【我記得】（請注意，有點小刀）（前篇為【萬葉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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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歲，上仙界，命閣。
一位女子手持一把翠竹劍，指向一位頭髮鬍子皆白的老者。
前者一半青衣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袍，後者身前放著一張“金光命盤”。
“算卦。”
話音未落，那劍尖就稍微往前一頂，劃破了的衣襟。見狀，那老者有些慌亂的捋了下鬍子，對其回答道：“浮生本如夢，百轉驚鴻影……”
“算卦。”
“萬物皆為虛妄，千……”
“算卦。”
“我已經九萬卦了，小祖宗。”
“算，卦。”
“小祖宗，就算我再算九萬卦，算到我壽元殆盡，那，他也不存在了，他已經消失了啊，人死不能復生，何況他……”
“算卦！我讓你接著算！”
老者就這麼看著青衣，不作答了。
另一邊的青衣兒，放下了手中劍。
“kuang”
那翠竹劍摔落在地上，接著，止不住的淚水，從青衣女子臉頰上滴落，只聽其喃喃自語道：“一連九萬卦，卦卦皆無你…
一同百轉千回，只差一步，為什麼……
我這一身修為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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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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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歲：茶樓內。
一位好奇的富家子弟問道：“那位姑娘的心上人，是什麼來頭，只學其一招，竟能勝比天上仙。”
先生思考良久，才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知道。
姑娘的那位心上人，因自斷了因果。如今正在被世人遺忘，就連那姑娘自己，都要記不住他了。”
富家子弟又好奇的問道：“先生，這位痴情姑娘叫什麼名字，我想聽聽。”
說書先生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三個字：
“白洛竹。”
聽到這個名字，有幾位修士突然恍然大悟。
有喝茶的賓客，把這全當聽樂子毫不在意。
有年輕小輩四處張望，想要問熟人探尋一二。
有孩童手持三尺樹枝，幻想自己那主角，是那快意恩仇的天上仙。
……
而一位坐在茶樓樓梯的青年，突然莫名其妙的落下了一滴眼淚。
而這一切，他的妻子全都看在眼裡，幾步走到青年身旁，一同坐在樓梯上，把頭靠在青年耳邊輕語道：
“我記得。”
二狗回過頭，疑惑的看向如煙姐，反問道：“什麼啊，什麼記得，如煙姐你記得什麼？”
“我看你落淚了……想安慰一下你。”
二狗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什麼啊，我就是聽的瞌睡了，打哈欠了。
這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有點老套。
就是如煙姐，我想問你一件事。”
“問吧。”
“那個，白洛竹這個名字，我聽起來，感覺怎麼有點耳熟，我感覺我好像認識她？”
王二狗和如煙說話的聲音有點大，隔壁幾桌客人，全都聽見了。
其中一位客人，笑著對王二狗道：“哈哈哈，這名字我們老百姓都沒聽說過，掌櫃你怎麼會聽的耳熟，該不會，掌櫃你就是那白洛竹的心上人吧？”
另一位客人也起鬨道：“這麼說，掌櫃是一位隱居在神蘊山下的高人呀！什麼時候給我們展示一手呼風喚雨！”
“掌櫃，你準備什麼時候打上那仙界，迎娶白洛竹啊？”
“掌櫃……
……
……
“掌櫃，上酒！”一位角落裡的客人，對著王二狗呼喊這。
見那王二狗沒有反應，客人生氣的怒斥道：“王二狗！你tm還真把自己當仙人了？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是？”
響徹茶樓的訓斥，讓王二狗清醒了過來，趕忙恢復常態，端著好酒，給那位爺賠了個不是。
他心裡清楚，自己是王二狗。
……
晚上。
“如煙姐，那……我其實，我想修仙。”王二狗的聲音，小的他自己都快聽不見。
“怎麼了？二狗，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說白天那些你別在意。那都是客人們開玩笑的，你看我這副摸樣怎麼可能是那神仙故事中的人物。”
如煙姐盯著二狗的眼睛許久，提問道：“那如果你就是呢？”
“啊？！如果我真的是？我怎麼可能是嘛，如煙姐不要打趣我了。”
“那如果你前世，上一輩子是呢？”
“上一輩？上一輩子我不知道，但我這輩子只愛你。”
說完，兩個人就躺在床上，睡起覺來……
……
……
神韻山下的茶樓裡。
一位風度翩翩的老者對著二狗淡定的說道：“我不是不給你付錢，而是我今天沒有帶錢，年輕人，要不然我給你算一卦，就當我給你付過錢了？”
一頓茶，價錢並不高，王二狗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意了。
一炷香後，老者汗流滿面的看著對自己非常恭敬的王二狗。這個人，沒有因果與前世，自己什麼都看不出來。
人不可能沒有因果與前世，傳聞就連那上仙界的神仙，都不能斬斷因果。
老者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此人應該是什麼隱居茶樓遊戲人間的老怪物。
沒想到自己白吃白喝十八年，如今竟然栽在這了。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盤纏，付了錢，說是要算卦的老者，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只留下了一臉懵逼的王二狗。
如煙姐靠了過來，收拾起客人桌上的盤子，並詢問道：“二狗，咋了？”
“來了一位怪先生，說給我算一卦，抵掉茶水錢。”
“然後呢，是卦象不好嘛？”
“不是，我看他那老先生臉色一凝，速速付了茶錢後，就走了，並沒給我算卦。”
“還真是怪先生…不過，他可能學藝不精，沒算出來？”
“啊？我看他道骨仙風，風度翩翩，我剛剛還是蠻期待的。”
“二狗，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也會算卦，我可以給你算一卦，我可以算出你的前世！”
王二狗搖了搖頭認真道：“我是王二狗，無父無母，是一位孤兒，一歲時被一家善良的村民所收留。
這一輩子，也只會和一個人過。
那人就是你，如煙姐。
我知道這些就夠了。
我喜歡你，只要你過得好就行，別的我都不用知道。”
“我才發現，你這些天怎麼滿嘴情話，你從哪學的？……
……
……
823歲：上仙界。
“尋回來了？”
“尋回來了。”
讓自己的手下退下後，白洛竹看著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人，眼淚不自覺的滴落了下來。
明明之前還約定好要和自己一同飛昇，好似昨天二人還在手拉著手，要一同通過那天門。
可，可你叫什麼名字呢？明明是這麼重要的人，我，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我已經忘了你的名字……
……
眼前那完美無瑕的男子，閉著眼。
感覺他現在在打坐休息，也像是在睡覺，不像是死了。甚至人們走過他身邊時，都會下意識的放緩腳步，不願將其吵醒。
他好似正在做一個夢。
他好似時刻就會醒來。
……
但他已經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
無論什麼通天秘法，都不能將其喚醒，都不能將其救活。
……
白洛竹突然爬到男子身上，用雙手握住他的臉，她害怕自己下一刻就會忘記他，他害怕自己明天起來就會忘記這個人……
她在努力的記住他的臉。
一炷香後，關於二人的點點滴滴的細節，她已經忘卻……
……
關於他，她只記得五成了。
一天之後，關於二人經歷千世輪迴的記憶，正在消散……
……
關於他，她只記得三成了。
一週期後，關於他捨生救自己的故事，她也忘了……
……
關於他，她只記得半成了。
到最後，關於他的一切，她全都忘記了……
……
但她還有他的遺骸。
她每天抱著他遺骸，對其哭訴道：
“我為什麼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
“……”
“……”
那房間裡最顯眼的冰館中的遺骸，時刻提醒著她，這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不能忘記。
她要記得。
……
……
……
————（未完待續）————
作者：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