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的隆冬裡，怎麼會有雨呢？這個問題是得不到答案的。今天也不會下雨。
雪倒是不缺，一向不缺的，外面只借著燈光能看見洋洋灑灑，天空翻倒一筐棉花。我愁緒了出行，轉頭卻又道瑞雪兆豐年。
我隱隱看著你嘴角翹起來，我想多是因我這眉眼擰作亂麻，嘴裡卻是笑音帶喜，不知是喜是愁了。
年關也過了，我的確也不知是喜是愁，或許只是慨嘆。此刻應該裝模作樣回顧往日，還是假意信心展望未來呢？
我覺得都不是，我會選擇擁抱你。這情節確實是俗不可耐，但問誰又會討厭呢？與所愛之人相擁。
我總感覺與你還會有幾萬裡的距離要去觀看世界和觀看你我，而我們都不會知曉這場旅途的終點。
就像我不知道人生的終點一樣。
或許到最後，到最後的最後，我躺在那裡看見眼前的人問我，你對此前所走的路，所見的結局，是否有悔意，如果人生重來，會選擇哪一條路。
我此刻也只會無悔意地回答，我的人生如大道，直通向坦途，若迴歸起點，亦將一如既往。
於是接下來會如何呢，我會回去嗎，會死去嗎，會來到其他的地方嗎，會離開你而孤單嗎，還是會繼續擁抱你。
我想繼續擁抱你，在無聲的，無人的，無邊的，你看不見的。
我是靈魂，卻親吻你。我是雲彩，卻擁抱你。
我不見得帶的是笑容，我的人生也是數不清的悔恨，但至少若是與你相遇這一點，我大抵是從未後悔的。所以從我無數個有雨的日夜裡走過去，心裡有的一個你是否從那裡走出來，幾千與幾萬歸於零了呢。這不是我能想到的問題。
至少我沒再黑夜裡躺下，睡去，醒來，你也沒有從白晝，到黃昏，都不歸來。這就足夠了。
我還想寫大段大段堆砌如城牆般的修辭比喻，可我也覺得這樣足矣，足以形容你我，或是不足以，但我心裡總也講不出更多的話來了。
不如就此完結吧？我如是想到，筆尖又停留了幾下畫不上句號。
我在想著還差些什麼，於是我回到了現實，恍然間，沒有爆竹的寂靜年三十，天上雲彩都變成了爆竹的煙，依舊是看不見星星。
我回頭，你站在門口，客廳的燈光把你輪廓勾勒的格外清晰，我隱隱看著你的嘴角翹起來，我想或是因為我也在笑，嘴裡卻不言語，不知是喜在何處了。
那便如此吧，我牽起你的手。眼裡卻見你泛著光，背後一束大大的煙花綻放了，只有兩個人看得見。
雪是依舊的，今夜無雨，只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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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過年當天下了小雪，年初二就是我的生日，也就是今天。
我度過如此孤獨的一年了，我如是想著，但人生總是如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