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隆隆,裂手血涌。精神磨灭,直达不朽】



《爆裂鼓手》
不朽,一个多么独特的概念,时至今日无人能完美而准确的诠释这个抽象的概念,人人对于不朽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观点。对于安德鲁来说,所谓不朽就是让自己成为顶级的爵士乐鼓手。
安德鲁的家庭中缺失了母亲,这导致他是个敏感自卑且害羞内敛的人。他怀揣着极大的梦想考进了美国最好的音乐学院谢尔佛却常常因为性格原因无法和当前乐队的同学们相互配合,这时常让他烦恼不已,而同时他也在想方设法的得到这座学校最优秀的教师——在音乐界颇负盛名的弗莱彻的垂青。



终于有一天,他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弗莱彻来到安德鲁所在的教师选拔可以进入他的音乐室乐队的学生,在指挥学生们各自演奏后,弗莱彻从那千丝万缕中挑出了尚且驳杂的安德鲁,并告知第二天早上六点去到学校教室等候。被选拔上的安德鲁自认为已可以骄傲,自信心突破天际,甚至鼓起勇气向女生表白并正式开始交往。
但第二天,安德鲁就因为没定闹钟而睡过了头,当他来到教室,教室里却空空如也。无奈之下,他只能静静的等到乐队的其他学生到来。一直等到九点钟的那一瞬间,弗莱彻闲庭信步的迈入教室,整座教室缄默无声,所有人蓄势待发,直到弗莱彻举起手比出指挥势,轰鸣的乐浪将安德鲁的内心震撼。
相比于安德鲁之前所在的学校乐队,弗莱彻组建的乐队已经可以称得上职业级,而其中所面临的压力也同样是地狱级别,每一个音符、每一次节奏的把握,都必须精准无误,练习中的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招致弗莱彻山呼海啸般的怒火与辱骂。这也让安德鲁确信了这个教室的规则——能者多得。




在观摩了乐队的训练后,安德鲁自感深有体会,而弗莱彻也决定接下来让安德鲁开始尝试。在课间休息里,弗莱彻和安德鲁对谈,问了些他的家庭情况,并且还鼓励他继续努力。
信心满满的安德鲁再次回到课堂,他拿起手中的鼓槌跟随着弗莱彻的节奏敲击鼓面,一下、两下、三…弗莱彻制止了他,他说安德鲁的节奏有问题,安德鲁只能再次尝试,又是没敲几下就被叫停,而原因也是如此。
在重复几次后,安德鲁越打越乱,越打越不自信。弗莱彻愤怒了,他直接拿起一把椅子朝着安德鲁的头砸去,所幸他躲避较快才幸免于难。正当安德鲁茫然之际,弗莱彻来到他身边质问他刚刚的节奏有什么问题,安德鲁结结巴巴,弗莱彻直接给了他几个巴掌并引导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是节奏过快。
虽然弗莱彻让安德鲁终生难忘节奏的问题,但殴打和辱骂还是让他委屈的流泪,看见他这副姿态,弗莱彻更是用语言侮辱他的家庭和自尊,并告诉他,如果想在这里待,就得拿出成绩。




辱骂与虐待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安德鲁走上了相反的路径,他拒绝屈服、拒绝溃败,拥抱自己的执着。他凶狠的训练,不断的训练,直至手上涌起水泡,而水泡又被鼓槌磨破,鲜血奔涌如河。辱骂和虐待就像锋利的玻璃碎片一般会划破普通人的内心,但安德鲁却将其作为解渴甘霖。他在内心一遍遍的问自己,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翻来覆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朽。
在乐队里接受了一个月的狂人训练后,一场音乐节邀请了弗莱彻及其乐队参赛。在比赛现场,乐队的核心鼓手将乐谱交给他保管,但安德鲁却意外丢失乐谱,核心无法正常演奏,整个乐队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安德鲁抓住时机毛遂自荐,在舞台上,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所有的紧张与恐惧都被他抛诸脑后,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中,凭借着背下来的乐谱、扎实的基本功和出色的发挥,助力乐队获得了荣誉。这次经历让他在乐队中站稳了脚跟,将核心踩下,成为了临时核心鼓手,这让他看到了自己在不朽道路上的一丝曙光。





安德鲁为自己的努力和机遇感到欣喜,但他的内在却悄然改变。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爵士和击鼓,女友发来的简讯他感到厌烦、家人面前他自吹自擂甚至挖苦,对于音乐,他已经深陷其中。
而就在安德鲁越陷越深时,弗莱彻却直接给他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将安德鲁之前所在的乐队的核心鼓手挖来,并且要求他们两人同时试打[双倍摇摆],安德鲁的速度不够快,无法完成弗莱彻的要求,所以他刚刚挣来的地位瞬间烟消云散。弗莱彻不断的提醒他,想要什么,就得凭实力说话。
安德鲁的内心愈发偏执了,他和女友分手,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疯狂的练习,满手鲜血毫不在乎,只等到鲜血影响手感才会放进冰水里暂时麻痹自我。为了音乐和被人认可,他抛弃了一起,专注于鼓。




狂怒的训练不断持续,安德鲁的性情也越来越偏激,但最终他等来了机会,弗莱彻再次组织了一场激烈的核心鼓手竞选,在和对手近五个小时的角力后,安德鲁凭借着自己卓越的技艺和顽强的毅力,在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再次成为了核心鼓手。
而出任核心鼓手后,第二次登台演出的机会也到来了,但似乎是命运造化,在比赛前安德鲁遭遇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意外。先是乘坐的巴士突然抛锚,导致他迟到,后来租车匆忙赶到比赛场馆时,他又发现自己因心急将鼓槌落在了租车行里。
弗莱彻大为光火,扬言要把他换下,安德鲁为此努力许久自然不肯,他怒火中烧的痛斥和辱骂弗莱彻,并且保证绝对会在比赛前回来。
但在安德鲁匆匆来回之际,他因为开车不看路而被一辆货车撞到,在全身多处挫伤而流血之际,安德鲁不顾一切冲向场馆,终于在比赛开始之前赶到了现场。





但赶是赶到了,安德鲁身上的伤口和遍身血迹却让他无力发挥自己的努力成果,最终这场演出失败了,而弗莱彻对他的伤痛毫不关心,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玩完了。”
听此,安德鲁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他踢翻了鼓架并扑倒了弗莱彻,把他按在舞台上,在全纽约的评委注视下殴打了弗莱彻,他叫嚣着、怒骂着,那股愤怒的波浪彻底将其淹没。
经此一事,安德鲁被开除了。在他被开除后,教育局的官员找到了他,希望他可以发出证言帮助举报弗莱彻,因为在不久前,弗莱彻一个毕业的学生因为焦虑和抑郁上吊自尽了,而官员们和学生的家属都认为是弗莱彻的教育方式将其引向毁灭。
被开除后,安德鲁并没有多么怨恨弗莱彻的教育方式,他本能的明白这种教育方式肯定是错误的,但却又乐在其中,为了成为不朽,弗莱彻是必要的。在他左右摇摆之际,父亲的鼓励让安德鲁最终选择向教育局告发了弗莱彻的所作所为。弗莱彻也就此被学校开除。




被开除的安德鲁没有再选择尝试其他的学校,他拆掉了架子鼓并抛弃了所有曾经钟爱的专辑,找了一份快餐店的工作有一天没一天的过活。父亲对此没有异议,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成材,但前提是他可以健康而快乐。
渐渐地,安德鲁百无聊赖的度过了几个月,他被磨练且异化的精神颓靡了,曾经的他眼中还有着对音乐的执着和狂热,即使偏执却也终究带着色彩,可现如今,他的眼中满是空洞。
有一天,他在街上闲逛,恰巧看见一家俱乐部正在进行爵士乐聚会,并且嘉宾正是弗莱彻,难耐好奇的安德鲁走进俱乐部,看见了台上正在弹奏钢琴的弗莱彻,他是那么的沉醉,让安德鲁不禁产生共鸣,当音乐结束,弗莱彻发现了他。





师生二人坐下闲聊,弗莱彻告诉了他自己的一点近况,并且告诉安德鲁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教育手法是多么的恐怖和苛责,他人生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创造一个新的[查理·帕克]、创造一个新的拥有无远弗届的影响力的顶级爵士乐手、创造一个新的,不朽。
所以他不在乎辱骂与苛责,甚至对他来说这就是必要的,他也不在乎名声和地位,因为这只是让他接触到更多不朽种子的跳板,他认为只有熬过且永不放弃的人才能成为不朽。听此一言,安德鲁那颗憧憬着不朽的心再次开始搏动。
弗莱彻不加掩饰的告诉他,当时邀请新人顶替安德鲁就是因为想要给他压力,哪怕实际上对方的能力远不如他。弗莱彻对安德鲁的音乐才能给予了高度肯定,并且邀请他加入自己新组建的终极的乐队,在全世界的音乐大拿和专业评委面前展现自我。安德鲁经不住弗莱彻的诱惑和对不朽的渴望,同意了弗莱彻的邀请。





在比赛当天,舞台下的坐席挤满了从世界各地涌来的顶尖专业人士,只要能在这里展现自己的才能,不朽之路就将在安德鲁面前徐徐展开。
可就在安德鲁坐上舞台的时候,弗莱彻的真实意图才彻底展现。他将安德鲁引来就是为了报复他,为了报复他让自己未来无法再接触不朽苗子的所作所为,他要让安德鲁在现场出丑,永远断绝不朽的意图,同时,这也是弗莱彻对安德鲁的最后一赌。
所以为此,他拿出了一份安德鲁从未见过的曲谱,那是安德鲁第一天没有如约按六点钟到达教室的时候,没有给他的曲谱。安德鲁背下了所有、熟奏了一切,但就是差那一张曲谱。
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安德鲁很快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将是自己与弗莱彻之间的最后对决,也是他捍卫自己音乐尊严的唯一机会。事已至此,既然弗莱彻不想让他好好登台演出,那他就要搅黄弗莱彻的演出。
安德鲁重拾信心,不再被弗莱彻的阴谋所左右,凭借着自己扎实的音乐功底和对爵士乐的深刻理解,开始以自己的节奏疯狂的击打鼓面,用一首《大篷车》开始带动整个乐团演奏。




狂怒与桀骜协奏而出的击打引来了弗莱彻的注视,二人在音乐的伴奏下互喷脏话。
安德鲁不停的击打,周遭似乎万籁俱寂,他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只有手中击打的触感不停回馈到他的身体,心流状态的到来是那么的恰到好处,空洞的眼睛再次涌现出针对不朽的执着和渴望,但这一次爆发出的火花比过去还要强得多。他摇曳着身躯,紧闭双眸,噪音抚嗅他的耳朵,心却已飞向远方,在鼓点的浪涛中徜徉太空。
弗莱彻由起初的愤怒转化为了欣喜,他高兴的注视着这个他追求了一生的愿景出现在他眼前,弗莱彻狂喜着用手为安德鲁指挥,安德鲁也在用爆裂而出的火花绽放两人在这种用音乐代替语言的情况下完成了彼此的和解。
至此,安德鲁彻底进入了深渊,随着《爆裂》的展开,在这周遭世界中,双方的眼中只有彼此,他们相视一笑。
【END】






接下来是我的看法
片中的主线就是如此简单,其他的种种情节,比如说突如其来的爱情又戛然而止这些种种铺垫都是为了给这个鲜明的主旨起到铺垫、渲染、对比的作用,以简洁明了的方式迎合鼓点般的节奏,但这就是导演在讲故事方式的入神手段,将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渗透到淋漓尽致,将爵士乐题材拍出了摇滚乐的狂热。
从偏执的角度来说,安德鲁与弗莱彻是相似的。而建立在这种基础上蓦然回首,我们就会发现,这部电影其内核是一部完完整整的悲剧。
诚然,电影的结局是建立在双方皆触及了心中的不朽的情况下,但为了触及这不朽的道路,两人到底失去了多少?

弗莱彻,魔鬼般的恐怖导师,他是一个为了调教出[查理·帕克]、不朽乐手,不惜用尽辱骂、动手、挑衅、欺骗等一切羞辱且非正当的手段,只为得到最完美的音乐呈现。
安德鲁,相较于同学们,他的天赋最为普通,但是为了成为不朽的乐手,他不惜接受同学的白眼、放弃追到的女友、承受无数次的流血、忍耐家人的不理解,只为实现最顶尖的音乐梦想。
与常见的励志影片以历经磨练后终于取得成功不同,《爆裂鼓手》侧重的并非功成名就,而是真实地体现了这条道路的艰辛,其中包括需要付出的努力,还有独自一人奋进的孤独,以及面对的种种打击、挫败和足以将人扭曲的心理压力。
在这个相互折磨相互成就的路途上,弗莱彻在最终的不朽前失去了未来寻找更多可能性的道路,安德鲁失去了从小到大维持出的善良自我。
但如果就此而终,就像电影中被开除后的安德鲁无神的双眸一般,人生的尽头已经能一眼望穿,只有握上鼓槌摇撼自我,双目中的活力才会迸发,即使就连未来的五分钟后会身处何处都无法掌控,但他仍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对安德鲁和弗莱彻来说,人生就像是一场又一场的马拉松,一场场演奏不停上演,人生游戏无可替代,失不再来,只有把机会尽数纳入手中去追逐梦想才是唯一的道路,他们心中的不朽只会在新时代的黎明降临,但谁能更好指引这时代的不朽呢?
事至如此,我们已经不能用我们的人生观去读写安德鲁的选择与弗莱彻的造就,这两个人是完全独立于三观之外的人,他们燃烧一生扭曲一生,为他们带来所寻所求的动力是燃烧自我,即使时光倒流,他们的选择或许依旧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