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回答:在2020年十月新番中別具一格,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與溫馨治癒的故事相結合,女主的美麗與可愛已經要溢出屏幕的動畫,究竟是誰呢?
沒錯,就是《魔女之旅》!
《魔女之旅》的原作輕小說在2016年獲得了「這本輕小說真厲害!2017」第20位,製作組則是負責過“末日三問”和《遙的接球》的C2C公司。結合原作與製作公司來看,動畫或許未必會有出彩的表現,但這趟旅程應該也不至於太過顛簸。
本作講述了天賦異稟又有些自戀的少女伊蕾娜(CV:本渡楓)在通過了魔女芙蘭(CV:花澤香菜)的測試後,作為“灰之魔女”踏上旅途,與形形色色的人邂逅的故事。
相較於主線明晰,劇情緊湊,情節宏大完整的作品,本作的敘事節奏如輕音樂一般舒緩。
在伊蕾娜騎著掃帚的旅行中,在不同的國度展開一系列平淡卻飽含溫度的小故事,仿若展開一幅地圖,讓觀眾得以自上而下一覽作者所描繪的這片廣袤大地的全貌。
於空中俯瞰大地的視角
《魔女之旅》是一部具有傳統公路片特質卻又顯得更溫柔細膩的作品。
通常意義上的公路片主要指電影主角在旅途中經歷一系列事件,並在此過程中通過與他人的交互完成性格塑造,進而深入揭示主角內心世界或思想變化的類型片,較為著名的作品有《逍遙騎士》、《午夜狂奔》等。
從旅行貫穿全篇這一特點來看,本作或許可以稱之為“公路動畫”。
但它不像上面提到的電影作品一樣,強調戲劇衝突帶給觀眾的刺激感以及由此產生的主角性格、思想上的轉變,而是弱化了矛盾,著重描寫人物內心豐富而真實的情感。
在“雲遊占卜師”篇中,伊蕾娜利用魔法幫助國王制服了密謀反叛的大臣和兒子,解決了危機。制服的過程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而作者把大量筆墨放在了這個國家大量生產假幣、女主冒充占卜師行騙等前期鋪墊和事件解決後國王的態度等世界觀和人物刻畫上。
作者的意圖很明顯,其重心在於展現異域風土人情和呈現人物性格以及彼此之間的關係,從而由小故事生髮出一定的哲理或人生思考。
在此基礎上,觀眾的視角就像是在空中俯瞰一樣。女主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掃帚飛在空中,就直觀地體現了這一點。
而從傳遞情感的角度來看,俯視帶有冷冰冰和居高臨下的感覺,伊蕾娜所擁有的強大魔法決定了她看待許多人或事時不自覺地帶有高傲的氣質,像“花之國”篇一樣,她對於許多事件的態度是記旅行日記——更多的是見證和記錄,而非參與。
那麼,如何讓這種與我們有一定距離的情感或是道理深入人心呢?
掃帚與魔法是秘密武器
與《魔女之旅》同類型的動畫中,有很多像《狼與香辛料》、《少女終末旅行》這樣的優秀作品。
對動畫(或其原作輕小說、漫畫等)而言,創作時不拘泥於寫實,而是在設定方面別出心裁,展現想象力,是動畫這一形式區別於電影所獨有的魅力。如《狼與香辛料》中真身為巨狼,掌管豐收的少女赫蘿和《少女終末旅行》中世界毀滅之後的廢墟的世界觀設定,都成為了吸引人且讓作品不落俗套的閃光點。
本作的魔法設定與作為交通工具的掃帚(在之後會成為一名少女),帶有幻想和自由的色彩,讓旅行多了幾分浪漫主義元素。伊蕾娜性格中有些自戀、可愛甚至腹黑的方面,也是讓旅行變得更有趣的點綴。
還應說明的一點是,其魔法設定未必有多新穎,新穎的是魔法與旅行結合的設定。
而除了製作之初就決定好的設定,演出方面的表現力就是本作的魔法,也是讓作品的想象力天馬行空的必要條件。
首先是場景的佈設。
為了體現幻想與魔法的風格,動畫中設計了很多色彩絢麗繁多的場景,帶來了一定程度的視覺衝擊,使之富含童話般清新自然的氣息,這也與本作帶來的“治癒感”相吻合。
如果說風格是底色,那世界觀就是畫框。
在每集的開頭或結尾,表現伊蕾娜在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旅行時,動畫常採用遠景,且將人物置於畫面中心,使得這種對比更加強烈,削弱人物的存在感,突出了世界的宏大。
伊蕾娜來到新國家之前,俯視的廣角鏡頭也將國家的風貌展現得淋漓盡致。
下面的鏡頭與此鏡頭相承接,將伊蕾娜置於眾多人物之間,呈現風土人情,也呈現出“魔法使之國”提倡飛行這一特點。
這樣描繪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的鏡頭所佔的篇幅很大,使得整個世界對觀眾來說更清晰可感。這是“公路動畫”的普遍特點,時代背景帶給觀眾的印象更為深刻,就像我們常說“《狼與香辛料》是中世紀風格的動畫”。
除了交代背景信息這樣的作用,場景還可以通過營造氛圍來烘托情感。作為主打輕百合的作品,《魔女之旅》中人物蘊含的情感大多是朦朧或躁動的。
唯美的光影下,並不需要過多的臺詞,就傳遞出了芙蘭為伊蕾娜授予魔女勳章的神聖和伊蕾娜對老師那種朦朧的憧憬與愛慕。
此處同樣是以景寫情,用紛飛樹葉暗示了沙耶(CV:黑澤朋世)面對伊蕾娜時激動、強烈的感情。
本作整體表達情感偏向含蓄,但在魔法戰鬥方面同樣有精彩之處,在第一集中的戰鬥場面也著實讓筆者眼前一亮(超出了筆者此前較低的預期)。在此難以詳述,還請讀者在觀看時體會動畫的魅力。
世界觀的宏觀設定,人物內心情感的微觀表露,以及戰鬥等場面帶來的最直觀的觀看體驗,都是為情節與人物塑造服務的。
如上文所言,《魔女之旅》重人物而輕情節。因而,作為女主的伊蕾娜如何演繹出一名魔女的靈魂,才是作品的核心之處。
來自天空的魔女
魔女一詞,指的是歐洲文化中擁有超自然力量,並以此探求知識與智慧的女性,在中世紀黑暗時期,被當做異端審判或遭到狩獵。
較早的動畫作品如《CodeGeass反叛的魯路修》中的魔女形象,常常是成熟知性,揹負的能力亦是詛咒(對應她們曾經遭受的審判)的女性。而在近期的許多動畫作品中,這一詞的詞義常被拓展成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小圓》、《小魔女學園》等作品打破了這種傳統的認知,為“魔女”們添加了許多萌系和可愛的元素,且基於這種性格衍生了一系列作品。哪怕像《從零開始的魔法書》中延續了狩獵魔女的設定,零的性格依舊是以萌和可愛居多。
魔女年齡減小成為“少女”的特點隱隱有成為主流的趨勢。
從這種意義上講,《魔女之旅》似乎顯得有點復古。
伊蕾娜雖然年齡不大,且性格中有孩子氣的一面,但為人處事卻顯得更成人化。
她會一個人自言自語地作出一些中二宣言,會把不喜歡吃的蘑菇都挑到沙耶的碗裡;也同樣會懂得用錢來交換信息,以及會在夜裡一本正經地給沙耶講一些人生道理。
而之所以說她是“來自天空的魔女”,一方面是指她成為魔女之前的經歷有些太過簡單,可以用天賦異稟、刻苦學習,以及芙蘭的一場試煉來概括,甚至可以說魔女的稱號是憑空而來的。
另一方面則是指上文提到的俯瞰視線的延伸——她高高在上,似乎可以一眼看到事件的結局且早就知曉其中蘊含的道理,這一點可以在伊蕾娜部分說教式的臺詞中有所體現。
這兩點其實是有些矛盾的。
《魯路修》中的魔女C.C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因而變得睿智深邃;《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也花了一整個劇場版的篇幅來完善艾米莉亞的背景。
本作中,作者想要讓伊蕾娜既如天空一般純淨,又具有“魔女”的智慧,但這種不符合年齡的智慧缺乏背景支撐,讓《魔女之旅》對“魔女”的復古人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同時,這種“看破世俗”又讓她只想一心旅行,對許多事採取了不插手的態度。
以旁觀者角度的冷靜敘事方式有利有弊:這樣能夠不破壞故事的完整性,但缺少主角的介入也限制了主角的成長空間——畢竟,道聽途說或是旁觀的故事,遠不如親身經歷更能帶給人啟發。
換言之,從旅行的目的是獲得成長這一角度看,她似乎沒有旅行的必要。
故事中角色的情感與觀眾的距離也如天空與大地般遙遠,這種疏離感是製作時能彌補卻無法消除的。
由此,作品的治癒性力量也有所削弱。
《魔女之旅》想要傳達的一個主題應該是: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國家,人與人之間美好的情感才是真正的魔法。
客觀來講,本作與《紫羅蘭永恆花園》有相似之處,運用了許多花、雪等象徵美好的意象,側重於感官之美,但其製作水平卻並未達到京紫那樣精緻。
在此基礎上,沒人想看一個“傳教士”四處散播老生常談的道理,且缺乏戲劇張力很容易使後期的敘事變得乏味,也容易讓觀眾產生審美疲勞。
但於筆者而言,雖然本作存在一定瑕疵,故事失去了一定的趣味性,但同樣有其優點——筆者更偏愛這種從天空中飛過,留下痕跡的感覺,以及簡單的故事產生的悠長回味。
正如伊蕾娜所說的:
請別在意。
我是旅人,得繼續旅行才行……
許多時候,旅行的意義就在於旅行本身。
#神來之作新年特別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