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班之前,永远想不到上班究竟有多痛苦”。
早上七点半,在北京堪称地狱级拥挤度的十号线上,拼尽全力将即将堕入睡眠深渊的意识拉回眯缝着双眼的身体里,身边充斥着和我一样好似行尸走肉的上班族们,面前飘散着让我屡屡感到不适的“人味”。在我北京一年的实习生活中,这句话无时无刻都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在上班之前,永远想不到上班究竟有多痛苦”。
但仔细回想起来,这份工作真的有多么让人疲倦吗?
是每天早九晚六的工作时长太长了?也不算,抛开午休,工作时长也基本符合八小时;
是每天做的工作太过机械都是dirty work?并没有,我倒觉得工作内容很有意义也学到了很多;
还是每天同那群性格各异的同事们很难相处?恰恰相反,同组的实习生也好、带领我的带教团队也好,在实习已经结束的现在,回想起来,和他们相处的时光也相当甜蜜……
思一千想一万,实际上要将这份痛苦归结起来,“不愿意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内把自己的自由出卖给公司”这件事大概能构成“不想上班”的百分之九十九。
同样是准时上下课\上下班,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未每天一成不变的学习、每学期要老命的期末周而长吁短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竟然会因为上班而丢掉自由这种事情而感到难过。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思想或许可以诞生在天马行空之中,体会仅仅能从生活中得来。但此后,在时间的某一隅中,或许又会有一盏回眸,让你重温当时的那份感触。
对我来说,《S4U:都市朋克2011与爱的重拳》正是这样一部作品,它用能够戳中每一个打工人心里的故事、用玩家借助主角MIKI之手在键盘上说出的每一句话,撕开了幻想与现实之间本就模糊不清的面纱。
当代打工人最需要的法宝——嘴替模拟器
作为一款以叙事为主的作品,如果从玩法的角度来看,本作的玩法设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嘴替模拟器”。
游戏的主角MIKI作为一个在大城市“麻园”摸爬滚打的建筑设计师,在从事自己感觉行业日渐不景气的主业之外,还借助神秘的“海鸥侠”之手,在业余时间的网上扮演着“最强嘴替”的角色。
如果各位是一个和我一样有些优柔寡断的人,那么在生活中碰到难以抉择的问题、碰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诉求可谓是家常便饭了:
比如当你在工作中遭遇到上司的威逼利诱试图向你伸出咸猪手,你害怕,你愤怒,但你不知道是应该忍气吞声,还是应该直接辞职曝光他?
再比如你是一个热衷于建筑设计的新生血液,你渴望着能够拜建筑设计师大佬为师,但你的水平暂时不足以让大师高抬贵眼,他愿意帮你踏入行业的唯一条件你让你和相爱的女朋友分手——也就是他的女儿,你又该如何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把无法启齿的难题统统丢给MIKI就是一个相当合理的选择——知道在不同情况下该如何与不同的人交谈,MIKI(或者说玩家)就是这份工作的最佳员工。而实现代替买家来和别人沟通的方式,便是登录这个买家的社交账号,用TA的口吻来做出自己的判断。
你作为上司,敢偷偷威逼利诱员工?那简单,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份工作我肯定都不会再继续下去了,留着你只会是其他同事的祸害,我直接收集证据,反手一个公开举报让你社会性死亡;
你作为追求梦想的年轻人,当面前出现了爱情与事业的岔路口时,不得不承认这将是一个极为困难的选择。或许对于理性的人来说,选择事业、成为大师的弟子、顺利进入行业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但是对于MIKI(我)来说,如果这份借助于他人的事业上的成功需要我牺牲自己、牺牲自己深爱的人,即使在不远的将来或许我仍然可以和爱人重归于好,但是牺牲和爱人共度的时光这件事在我这里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从本作的成就解锁来看,或许你会发现,“选择暂时和女朋友分别一年并实现梦想”大概是这段故事在制作组看来最为完美的结局,但是能够用自己的本心做出玩家自己的选择,也正是本作这样的作品令人着迷之处。
在最强嘴替的背后,也有着独属于每一个人的悲伤
就像我在网上是一个会分享自己喜欢游戏的博主,但在现实中仍然是一个为了即将到来的秋招而拼命当苦力去实习的大学生一样。
当MIKI作为嘴替在网上帮助无数求助者做出最让他们满意的选择时,她是打工人的福音,是朋友们的天使,甚至还是被压迫的底层生命举旗挥向垄断公司帝国的圣女贞德,但在现实中,她只是一个因行业不景气不知何时便会被开除的建筑设计师,是一个深爱着妈妈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女儿,是一个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看着朋友们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的孤独患者,也是一个穿着简单的短T恤、一边嘴里叼着烟一边踢踏着大拖鞋在街上散步,却会因为一个喜欢自己的赛博生命售货机而驻足停步的小女孩。
在我看来,本作最让人触动的地方,便是在你解决了一起事件之后,或许在不久之后的小区楼下,你就能在双方都不知道彼此是谁的情况下同故事的主人公完成一次浪漫的邂逅,你也将亲眼看到,在你的帮助下,这群可爱的人们又因为你发生了哪些变化——
当然,你不能说。
因为在他们看来,MIKI在网上帮助他们时他并不知道MIKI的真实身份。因此在现实中即便萍水相逢,你们也只是陌生人罢了。
然后,你便会见到那个因为性格“软弱”而被上司骚扰都不敢大声言语的求助者慢慢发生了变化,她开始做起了相当酷炫的发色,纹上了纹身,好像彻底决定和过去软弱的自己说再见——直到她再度找到了在互联网垄断公司TT的职位,而这个职位让她知道了我们从事的非法兼职,在丢掉工作与恩将仇报上,她又一次变回了那个性格“软弱”的女孩;
然后,你便会见到那个看起来乐天派、一张嘴便是二次元浓度拉满的自媒体从业者,跟她聊天总会让你有一种摸不到头脑的神经大条感,被无理取闹的领导骂也好,被最好的朋友背刺也好,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好像这个世界爆炸也与她无关似的——直到你在楼下碰到那个手握着买给曾经的朋友的展览门票,如今却不知道和谁一起看的女孩,哭的稀里哗啦。原来互联网才是外壳,在现实的空气里柔软的心处处都会受到刺痛。
看似本作中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相互独立的,但是其实在事件结束后,你都能在互联网的犄角旮旯里看到这些曾经饱受困扰的角色们他们之后的变化。哪怕是陌生人也好,能够看到这些人因为我的缘故,发生了一点点变化,这都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
“经过我们之间的故事,你的思想构成了我,我的灵魂融化了你,我们的人生就此互相交融在一起。你瞧,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吗?”
“Speak For You”
对于剧情类游戏而言,相当重要的一个评价指标便是游戏的“沉浸感”,因为很多情况下唯有将玩家拖入游戏的世界,玩家才能彻底移情到主角身上,感受到发生在游戏世界中的情感。
但是在本作中,虽然你能看到制作组做了不少增强玩家沉浸感的设计,譬如游戏中文本选择枝的选择方式正是通过玩家在键盘上“假装打字”的敲击完成的,但实际上你会发现本作并不需要额外强调沉浸感——答案就是本作的故事足以引起每一个玩家触及灵魂的共鸣。
S4U——“Speak For You”
正如这部游戏的标题所言,这是一部关于“S4U公司”的游戏,也是能够为每个玩家讲出在心中隐藏着的某段故事的游戏。为了避免剧透,我也不在此过多赘述游戏的剧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你是学生,还是已然踏进社会多年,或者和我一样半只脚在学校半只脚在公司的边缘人,你都能在本作中找到能够触及你回忆的那段故事,然后被狠狠地来上一击“爱的重拳”。
感谢神圣的网络将我们联系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