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转】
微风起势,由微而狂,无形的狂风旋绕二人之间,雷鸣叱咤,声震九霄,九川的双斧上,雷芒骤现。
姬雪抬起头,甚至看不到他们两人是怎样奔至白骨伯面前的。
只觉风雷乍动,光华一闪,两人的气机几乎交融在一起。
风助雷势,雷长风力,风雷归一!
九川手执双斧,力劈邪煞,动作大开大合,全无一星防守之意,白骨伯撕裂小腿,身形暴退,血气缭绕小腿间迅速修补,在九川劈入土地中时,骨簪如枪,突出一记猛刺,直指九川埋下的后颈。
“看这!”
子雎怒吼一声,声音中竟隐约有破邪雷音的震慑。
他自九川身后跃出,风绕剑身,剑凝白气,一剑荡开白骨伯的枪刺,随后子雎踩在九川肩膀,魂剑在他手中犹如一条腾飞的毒蛇,剑尖绕着骨簪螺旋奔袭,转瞬便绞至白骨伯面前,剑气在白骨伯将要调转血气回防时砰然炸裂。
迫不得已,白骨伯只得再度暴退,脸上已是血肉模糊,子雎的剑气搅乱了它运转血气的轨迹。
但,它的退让并不能为它争取一线喘息。
“力成,开山!”
雷音炸开,响彻山间。
【开山】
九川如同天上神祇一般,举起缠绕雷霆的魂斧从天而落,势比高天,风坠雷落,身下便是层层山岳,也要劈开来!
白骨伯血红的眼珠飞速转动,脚踝骨骼顷刻崩得粉碎,它以神速一跃而起,来到比九川更高的空中,旋即骨簪凝燃血气,在九川尚未将势蓄满时主动迎击。
它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发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嘶吼,浑身血气顿时膨胀了三分,同时骨簪向下劈斩,一瞬血月凌空,生生将九川的开山打断,强行将九川压制回地面。
九川以双斧抵住流动仿佛燃烧的血气,白骨伯俯下身,将骨簪狠狠下压一分,九川双臂暴出青筋,抬头便看到那血肉一片的脸上,一对血红油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眉心,这一刻,甚至能嗅到血液的腥臭和热气,是死亡的味道。
饶是对白骨伯知之甚少的姬雪也看出来了,白骨伯已经开始透支那具肉身骨骼血肉来战斗了。
“还没完!”
子雎龇牙而笑,手中的魂剑烈声如哭。
他从九川身侧闪出,手腕一转,豁然抛撒剑芒,剑刃速切而去,数道剑芒中,这一道剑声隐没于风声中,却是最致命的一击。
白骨伯扬身暴起,那剑气紧紧追击,它冷着眸子,突然双臂溅起血花,手中骨簪大扫而去,将剑芒一并拦下。
子雎的魂剑夹杂在纷乱剑气中,突出白刃正中骨簪,不待白骨伯回击,携剑展身隐去。
而那骨簪上的裂痕,毫无疑问更深了一丝。
子雎隐约听到了,细小的,心脏跃动的声音,这是不属于樵夫肉身的节律。
“俺们还,没,完!”
九川的双斧切过空气,雷霆在斧身跳动,空气中甚至传来细微的电声。
他仿佛身披狂风、手掌雷霆的大神,猛然出现在子雎右前,手中的魂斧狠狠撞上骨簪,劲力、大势、凝实的剑气一并倾泻冲奔,风雷倾注下,血气涤荡一空。
白骨伯本欲收起骨簪,它抬起手臂阻挡,但风雷斧径直摧折骨骼,正斩在骨簪中段的那道裂痕上。
咔咔咔……骨簪应声而碎,仿若一幕惨白的花谢。
姬雪注目下,大小不一的纷飞骨片中,白骨伯手中似乎仍然抓着一只骨片,样子很像是人的小指骨,却是鲜红色的,隐约地——一张,一驰,像是心跳。
本身姬雪是不可能看得这样仔细的,可是,小指骨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心悸,更加叫姬雪疑惑的是……为何所有见过的白骨伯、白骨子的气息都像是一样的?
忽然,白骨伯的肉身将这节骨片吞入腹中,腰际以下的血肉骨骼猛然炸开,上半身腾飞半空。
同时喷洒的血液逆流白骨伯身后,化作一对以白骨为干、凝血为膜的膜翼,血翼边缘,血色的雾气不断沉浮。
“哼,想走?”子雎冷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他左脚踩在九川肩膀,九川扔下魂斧,前踏一步,右臂青筋暴凸,内景真炁在手臂处燃烧,随后猛然将子雎掷出。
子雎御风而行,他飞快赶上白骨伯,魂剑光辉大放,抛出两道气旋,气旋并不袭向白骨伯反而缠绕在血翼两侧,极大扰乱了飞行的气流,使之不能奋飞,只得滑翔。
他并非不想截击白骨伯,而是战斗至此,真炁消耗不小,面对已是强弓之末的白骨伯,没必要扑上去厮杀。
飞空,不管对于剑者还是邪煞,消耗极大,尤其是维持再生的血翼,等白骨伯坠地之事,就是它的死期!
议事阁中,日光斜照。
徐缶翻弄着桌上破碎的骨片,他拿起一只骨片在手心端详,神情凝重。
“白骨子,白骨伯,若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那是妄语啊。”
“公子朱墨咬定两者同属一类,说它们气息别无二致,只是在血气雄浑和剑术造诣上有所区别,这怎么可能。”
徐缶摇了摇头,随手抄起腰间的烟杆,点落火星,青烟徐徐而起。
叮铃~铜声熹微。
“邪煞纵然是邪祟,却也各不相同,便是同出一地的雾行子,气息感来也有细微的差异,如果真如公子朱墨所言,白骨子、白骨伯气息一同,所出同源,恐怕南迟真不得太平了。”
头顶熊耳的女子黄发如瀑、青衣红束,腰间系一只翠玉笛,她站在徐缶身后,俯看骨片,轻声道。
“有一必有二,子雎和九川此行去追踪蝠獒伯的踪迹,莫不是又会遇上白骨伯,这白骨伯自上次血潮之后出现,同蝠獒伯关系密切,又身怀剑术,真叫人疑心。”
“血潮、蝠獒伯、羌国军队、白骨伯,尤是蝠獒伯和白骨伯……”
徐缶抽一口烟,感受着醺醉的烟气从口鼻间回转,而后缓缓吐出烟圈,看青色的烟在空中消散。
“你可是我们南迟剑守之首,可不能乱了思绪。”
牧灵轻轻一声笑,闭上眼睛,她拾起腰间的翠玉笛,朱红娇嫩的嘴唇贴在青玉笛口,呼吸盈起,玉音袅袅不绝——
天落珠雨,雨打芭蕉叶,急急翠翠,雨露沾湿杨树枝头,枝头上有鸟雀抖动身子,间或屋檐滴水凝线的节律。
徐缶闭上双眼,风中似乎带着一点香甜的湿润,笛声悠扬,他原本略微躁动的心绪便被这一场笛乐中的春雨洗涤。
牧灵顿了一下,轻轻吹开耳畔一缕调皮落下的黄发,好像风吹珠帘、风塞窗棂,笛声再起,风雨尽落池塘中,池中水波荡漾,圈圈涟漪泛起,而后又如跳珠纷乱,纷乱雨幕中隐约有某种和谐的音律。
她轻压笛尾,声音深沉了一分,雨声好像小了,但好像距离奔流的江河更近了,涛涛之声缓缓而升,江河湖海、万水汇聚,江河流涛,何其恢浩,淅淅沥沥的雨水没入更加辽阔的水中……
越到尾声,笛声越是清远辽阔,好像不断地拔高目光,透过一场席卷大地的春雨,一览整个玉国江河径流、万水支脉与汇流。
徐缶在乐声中伸手摩挲骨片,一块接一块,在牧灵笛声落下最后一滴珠雨时,他的眉头却忽然皱起来。
他手中的这只骨片,是骨簪的“心”,模样很是古怪,他之前怎也想不起来像什么,现在他感觉到了,这个不正像是……一小节人的指骨么!
徐缶拍案而起:“不好,说不准有侯位邪煞作祟。”
“子雎他们恐遭不测!”
第五十八章 追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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