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 #雙魚星皇家飛機場# 評測員 野哉諸人 撰寫
感謝小黑盒提供的遊戲key
第一部分:敘事技巧
從敘事的角度來看,《時空勇士》是非常規的,遊戲由《原始篇》《西部篇》《近未來篇》《功夫篇》《現代篇》《SF篇》《幕末篇》《中世篇》和《最終篇》九個短篇故事組成。玩家可以按照你認為合適的順序,自由選擇前七個篇章。需要注意的是,你選擇的第一個篇章很有可能影響繼續遊玩的意願。例如,我選擇《原始篇》作為開篇,但《原始篇》的RPG性質是所有篇章中最濃之一,故事詼諧卻不甚新奇,練級流程較長,需要一定的耐心。以下為基礎篇章介紹。
篇名:《原始篇》
流程:中等/較長(取決於練級時長)
難度:中等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小林善紀,《原始篇》最大的特色是沒有語言。主人公波戈的互動以“聞氣味”實現,對話也不再是以具體文本的形式呈現,而是多采用氣泡框擬聲詞、標點符號和表情符號。本篇原始人波戈和朋友猩猩的搭檔組合靈感可能來自1996年小學館旗下漫畫家圓山俊二創作的搞笑漫畫作品《はじめ人間ゴン》(譯作《森林小獵人》)。
篇名:《功夫篇》
流程:中等
難度:中等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拳兒》的作畫藤原芳秀。濃郁的香港功夫片風格撲面而來。功夫篇主要講述的是心山拳老師夫收徒、復仇的故事。三名徒弟分別是黎空舞、元淨和洪八寶,對應李小龍(“黎”諧音“李”)、元彪和洪金寶,也對應了《西遊記》的空、淨、戒(洪八寶應為中文意譯),性格志趣相仿,可謂意像頗深。雖然本篇不乏刻板印象,但總體上還是抓住了功夫的精髓,在有限的篇幅裡探討了“師徒”“習武”“傳承”等主題,當得起一句“形神具備”。
篇名:《幕末篇》
流程:較長
難度:較高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代表作《名偵探柯南》的青山剛昌。本篇的可玩性和隱藏要素是最突出的。主角忍者朧丸需要潛入一座城池,除了對暗號和潛行,還有豐富的探索空間,有時甚至給我一種回合制只狼的“錯覺”。一些玩家甚至摸索出“百人斬”和“零人斬”的玩法,可以說是唯一有重複遊玩價值的篇章。大河劇的歷史韻味,經久不衰的忍者題材以及錯綜複雜的機關暗道使得《幕末篇》保持日本文化特色的同時創造出《時空勇士》最優秀的地圖設計。
篇名:《西部篇》
流程:較短
難度:較低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代表作《LOVE》的石渡治。西部片推崇的硬漢精神與日本武士道的相性很好,極大地影響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日本社會。許多影視動漫都受到了西部片的啟迪。本篇以探索為核心,通過任務限時的方式來營造緊張感與刺激感。哪怕你對西部沒有特殊的情懷,但在遊戲中緬懷這種式微的文化現象也是蠻有韻味的。
篇名:《現代篇》
流程:較短
難度:較低/中等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代表作《ARMS》的皆川亮二。本篇剔除了探索環節,由七連戰構成。主角高原日盛在戰鬥中“偷師”敵人,不斷變強,雖然戰鬥機制不變,但無論是界面、音樂還是戰鬥演出,無一不傳遞著格鬥遊戲的既視感。《時空勇士》推出的時代正值日本格鬥遊戲的熱潮,故而稱其為《現代篇》。
篇名:《近未來篇》
流程:中等
難度:較低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代表作《炎之轉校生》的本和彥。如果說其他篇章的借鑑還比較明顯,那麼《近未來篇》簡直是一鍋亂燉,究極縫合,這裡沒有貶低的意思,而是說我從本篇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影子,比如說念力、摩托車、鐵皮大王(類似機器人高達),既有科幻漫畫的套路,也有許多不良少年漫畫的常規設定,或許有人會想起大友克洋的漫畫《阿基拉》。
篇名:《SF篇》
流程:較短
難度:較低
介紹:人設負責人是代表作《BASARA》的由美。日本掀起過科幻熱,彼時討論科幻議題的作品層出不窮,從嚴肅的文學界蔓延到動漫遊戲領域。《SF篇》全篇只有一場戰鬥,即最後的boss戰,玩家扮演的機器人方塊以探索和對話為主,本篇致敬《2001太空漫遊》《異形》等科幻名作,成功渲染出嚴肅深沉的主題和陰鬱驚險的氣氛。
篇名:《中世篇》
流程:中等
難度:較高
介紹:脫胎自傳統日式RPG的經典王道劇情,但在劇情上狠狠地背刺了這類遊戲的受眾。暗雷和隨機遇敵需要注意。
《時空勇士》有足以在遊戲史佔據一席之地的“絕活”。它不是以理想主義和羅曼蒂克的風格講述英雄的故事,而是對傳統英雄演繹的顛覆,它不是一個單一的有凝聚力的敘事,甚至不像是一個遊戲,而是個人小傳和中短篇小說的集合,八個故事的主角沒有關聯,沒有交織。他們所處的時代不同,追求不同,體驗也不同,直到最終篇將一切聯繫在一起。
但《時空勇士》並沒能避免這種敘事技巧帶來的缺陷,說“遊戲中的所有篇章都很爛”肯定是不客觀的,但故事質量的高低起伏亦有參差,無可挑剔的音樂和演出質量使子供向劇情尚可忍受,角色單薄的形象是篇幅所限,妥協做出的犧牲亦可理解。遊戲節奏的最大問題集中體現在最後的篇章。雖然之前的七個篇章故事還算簡潔精煉,但在遊戲的最後一幕,隨機遇敵和探索迫使敘事戛然而止,RPG遊戲重複的毛病再也遮掩不住了。
第二部分:戰鬥機制
作為SNES時代的JRPG,《時空勇士》融入經典的回合制戰鬥不足為奇,但遊戲實際上是半即時,兼具SRPG和傳統回合制的特色。戰鬥中玩家基於行動槽,自由移動角色或攻擊。玩家必須隨時注意和調整角色的站位,以便技能可以精準覆蓋敵人,同時還要防止暴露在敵人的攻擊區域內,很有SRPG的精髓。雖然沒有地形,但部分技能效果可以創造地形,因此《時空勇士》是有一定戰術策略要素的。有趣的是,由於移動是實時的,而並非所有的技能都是瞬發,所以有時可能會出現(因為走位)閃避的情況,需要預判。
重製版在我看來最大的變化,就是在UI上增加了敵人的HP槽與行動槽。隱藏HP是以前的RPG很常見的設定,至於原版隱藏行動槽,使得戰鬥體驗更像是即時的,並且玩家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和腦力去估算行動槽的進度。可以說重製大幅優化了戰鬥體驗,使得戰鬥機制更符合現代玩家的習慣,有的玩家可以會抱怨遊戲的硬核程度和趣味性喪失,但我個人支持新的改動,《時空勇士》的戰鬥體驗沒有描述的那麼優秀,遊戲中後期頻繁的隨機遇敵和枯燥的練級流程只會讓我覺得原版所謂的趣味完全是折磨。
儘管是像素小人,但技能特效一點也不敷衍,粒子效果精美,但遺憾的是,戰鬥節奏較慢,而我沒有辦法跳過或加速這些冗長的攻擊動畫。第二,那些非瞬發技能“讀條”消耗的期間被敵人打斷的頻率不低,而且挫敗感很強。第三,無論是原版還是重製版都不存在技能消耗MP的RPG常見設定,由於上位替代技能無限制使用,一些技能在中後期幾乎失去了使用的價值。總之,由於《時空勇士》定位為精緻緊湊的中短篇故事,戰鬥機制的底子固然不錯,但不得為敘事服務,從而做出輕量化的精簡設計。
第三部分:視聽效果
SE選擇以HD-2D風格重製這款遊戲無疑是正確的,以虛幻引擎為基礎,相比景深,更聚焦在光照、霧效這些和原作共通的演繹效果,然後再配合奇巧的演出與臺詞來重現原作的特徵。於是製作組參考了舞臺效果,圍繞著霧效表現去加強演出,比以前的HD-2D遊戲更具電影感,締造了屬於《時空勇士》的HD-2D風格。從《原始篇》中巨大霸王龍遺骸散發的遠古氣息到《幕末篇》裡天守閣上紅月掛空的蕭殺氣氛,遊戲每一章的視覺效果都讓我嘖嘖稱歎。儘管更先進的技術將遊戲行業推向寫實主義的極致,但不可否認像素藝術的魅力是獨一份的。
遊戲在何時何地插入BGM方面很有“心得”。《時空勇士》是下村陽子在加入SQUARE後負責音樂的第一部作品,原版的16位音樂被完全重新錄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狂野的原始社會,古風武俠中國,太空恐怖飛船,到哨聲悠揚的西部,慷慨激昂的格鬥機甲和緊張刺激的忍者潛入……這些風格萬千的音樂不得不讓人佩服下村的音樂才能。
《時空勇士》的對話和寫作風格非常用心,貼合時代背景。尤其在中世篇中,英文的寫作極力模仿了莎翁的戲劇風格,將大量臺詞改寫為抑揚格五音步,篇章的整體基調也讓人想到莎士比亞式的悲劇。而中文版由於是譯自日文版,對話文本就要顯得遜色許多,也失去了中世紀戲劇的舞臺演出感。
此外,遊戲的配音質量很高,SE邀請了許多知名配音演員,如若本規夫、杉田智和、澤城美雪、大冢明夫,陣容不可謂不華麗。英語和日語配音都各具特色。考慮到遊戲的許多章節都有典型的西方風格,加上英文寫作考慮到了修辭和文學性,很好地詮釋了信達雅,我非常推薦有英文功底的玩家選擇英文文本和英文配音。即便你已經用“簡中+日配”的設置通關遊戲,我依舊強烈推薦,這自然是有原因的,詳見後文。
第四部分:對《中世篇》和《魔王篇》的劇情探討
遊戲有一個可能較為致命的“雷點”——即帶有一定程度的“綠色”情節。如果說你不能接受劇情如此處理的話,那麼請謹慎購買遊戲,下文開始涉及嚴重的劇透。
雷點僅出現在遊戲的倒數第二個篇章《中世紀篇》,玩家完成前面七個章節後即可解鎖,本篇講述了主角,一位名叫奧爾斯特德的騎士,在比武中擊敗了摯友巫師斯特雷博格,按照國王的承諾他將贏得向公主艾麗西婭求婚的權利,但婚禮當晚公主就被魔王綁架抓走。奧爾斯特德決定效仿勇者前去打敗魔王,拯救妻子(公主),在集合了斯特雷博格、前勇者哈希和他曾經的僧侶夥伴烏拉諾斯一行人,最終哈希犧牲,眾人合力擊敗所謂的魔王,卻未能找到公主,關鍵時刻山洞崩塌,斯特雷博格則因為落石下落不明。奧爾斯特德回到王國,被栽贓殺害國王,在遭受王國的通緝和人民的唾棄後被逮捕關押,在烏拉諾斯的幫助下成功逃脫,一路艱辛來到魔王山,卻發現摯友斯特雷博格還活著,他承認他是殺害國王陷害奧爾斯特德的真兇,落石也是故意釋放的,而這麼做的動機是嫉妒。奧爾斯特德被迫將其殺死,並最終營救出公主,但公主已經愛上了斯特雷博格,選擇自盡殉情,眾叛親離的奧爾斯特德異常絕望,他認為魔王都是人們的幻想,既然不存在真正的魔王,那麼他就自己成為魔王。
只要還有一個人相信他,那麼他也許就不會墮落吧。當全王國的人都相信他是魔王時,這種壓力和指責真的會把一個人逼瘋。諷刺的是,當他終於與公主團聚時,對方的話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以下為公主艾麗西婭對話原文:
“奧爾斯特德……”
“為什麼……”
“你沒有來……?”
“我一直在等你……”
“是這個人……”
“是斯特雷博格來了!”
”這個人……”
“一直因你而感到痛苦……”
“你根本就不理解這個人的……”
“你不會理解敗者的悲哀!”
“斯特雷博格……”
“你不會再痛苦了……”
“我會……”
“永遠陪你一起!”
《時空勇士》的公主艾麗西婭也因此成為SE三大惡女之一,僅次於《聖龍傳說》的女主悠悠。正如《聖龍傳說》會惡意提示玩家最好輸入“自己喜歡的女孩”來命名女主角。《時空勇士》也可以自定義人物名稱,如果你不幸地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奧爾斯特德,那種憤怒感可想而知。
我想,這是許多玩家的最初反應,實際上,我先是錯愕,然後不敢置信,眼角崩出了幾點淚花,緊接著就是無語、憤怒夾雜著不屑的暗罵。
艾麗西婭的所作所為比悠悠差太遠了,把她放在惡女之列其實是有些“冤”。與其說她是惡,是壞,不如說她的最大問題是“蠢”。
玩家們之所以會憤怒是因為很自然地代入了主角奧爾斯特德,對奧爾斯特德為營救公主所付出的努力甚至代價都一清二楚,對公主的“背叛”無法接受是肯定的。但只要換個角度思考,站在公主的立場來看,我認為她更多是受到了矇蔽和欺騙。
公主艾麗西婭並不知道奧爾斯特德第一時間來救她,也不知道奧爾斯特德被斯特雷博格陷害,更不知道斯特雷博格是她的殺父仇人。她只知道奧爾斯特德殺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我們尚不清楚奧爾斯特德被陷害的那段時光中,斯特雷博格是如何用“花言巧語”來矇騙艾麗西婭的,但顯然“智商不高”的公主輕而易舉就相信了斯特雷博格,並且對他的遭遇產生了同情,甚至愛上了他。如果她能夠堅持相信奧爾斯特德多一會,或者去給奧爾斯特德解釋的機會,那麼事情或許還有轉機。然而可笑的是,在婚禮當天艾麗西婭還深情款款地表示她以後會比相信父親還相信奧爾斯特德——奧爾斯特德是她最信任的人,然而“轉眼間的功夫”這份信任就蕩然無存。
哪怕奧爾斯特德向她吐露了真相,由於斯特雷博格死無對證,加上全王國的人都認為是奧爾斯特德弒君,艾麗西婭又怎麼可能不會隨波逐流,跟著大眾一起譴責奧爾斯特德呢?畢竟她的信任是如此的多變,如此的脆弱。人類是愚昧的,不值得被拯救,這是奧爾斯特德刻苦銘心體驗得出的教訓。
信息差導致了艾麗西婭做出了令人費解的言行,當然這不足以洗白這個角色,畢竟她的確有令人嫌惡的地方。這種反轉的橋段在當時非常新鮮,但我們現在或多或少已經對這種“誤會導致悲劇”的套路有些乏味了。
別急,對《中世篇》劇情的探討才剛剛開始。我們先前的所有判斷都是基於簡體中文的文本來判斷的。如果對遊戲有更深的瞭解,其實不會不知道,遊戲的不同版本出於本地化的緣故,可能會在撰寫文本和翻譯的時候出現略微差別。一般來說是不影響遊戲的體驗的。但《時空勇士》這款遊戲,在文本上的地區差異足以影響玩家對部分劇情的認知。簡體中文和繁體中文應該是基於日本版翻譯的,因此在內容上沒有什麼變化。而英文版,是有劇情差異的,這就是我為什麼推薦英文版的原因。
前文提到英配和英文文本都非常優秀,最重要的是英文本地化對影響人物刻畫和故事的劇本進行了各種更改,使其更符合莎士比亞的悲劇。
改動一:《中世篇》開篇比武招親中奧爾斯特德與斯特雷博格決鬥前,斯特雷博格說的話。
中/日文版:雖說我們是老友,但你要是放水了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英文版:Know this, my friend—I will hold nothing back. I' ve yielded much to you, but not this day. Gods grant me strength—grant me glory derserved!(你須明白,我不會退讓。我已讓步太多,但絕非此刻。上帝賜我力量,賜我應得之榮耀!)
評述:中/日文版的斯特雷博格有一種貴族式的驕傲——他的自尊不允許奧爾斯特德的放水。
而英文版信息量則更加豐富:
“I will hold nothing back”表明他希望贏得比武的決心,“I' ve yielded much to you, but not this day.”暗示斯特雷博格曾多次退讓於奧爾斯特德,“but not this day.”再次強調了這次比武招親對斯特雷博格的重要性。“Gods grant me strength—grant me glory derserved!”向神明祈求將這種對勝利的渴望推向高潮。這段對話中英配比日配感情要充沛許多。
改動二:決鬥輸給奧爾斯特德後,斯特雷博格所說的話。
中/日文版:唔,沒事,是你贏了。
英文版:So…So be it. Well fought and won, my friend…(就這樣吧。贏的很精彩,我的朋友……)
評述:“So…So be it.”意為就那樣吧,表示許可或聽任。有兩種使用語境,其一是帶有“challenging”的語氣,遇到不滿的情況下使用;其二是無可奈何的接受。總的來說,“So be it.”一般用於“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放棄、認輸”的情況。從英文版中我們可以窺見斯特雷博格戰敗後的懊惱不甘,英文配音演員的語氣很值得玩味,尤其句末“my friend”尾音是下抑的,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改動三:決鬥後國王和公主艾麗西婭的發言。
中/日文版:讓我們為奧爾斯特德的勝利,以及與艾麗西婭喜結連理。不,是為將構築我們盧克雷契亞未來的這兩位獻上祝福吧!——國王
英文版:Let us be wet. For king and for country.——Alethea(讓我們結為婚姻。為了國王,為了王國。)
評述:主要的改動在於公主的這句“For king and for country.”這句話由國王來說更加合適(中文版就是如此處理的),但由公主提及婚姻隨後的一句話拋出,似乎是在表明這段婚姻只是為了國家和父王的政治產物。
改動四:斯特雷博格交代自己的動機。
中/日文版:我要甩下你,自己去救出艾麗西婭!你總是這樣,總是喜歡來壞我的好事!從以前就一直這樣!無論我怎麼努力,你總會比我更勝一籌!……這一次我要徹底打倒你!我要告別過去那個只能給你當陪襯的自己!
英文版:
And rescue Alethea—my true love!
Abandoned good Hasshe—hero left to rot!
But blackest, final crime was soon to come. When guided I your hand in ****** just of thieving king who gifted you my love!
Disgraced…
Yet still you came to ruin us!
As is your wont.
A singular creature. Insatiable destroyer!Selfish beast!
You' ve never been content to share your spoils.
I tried, friend. I believed that you could change…
But that competition in you cannot. You' d never settle—never let me win!
Not even when I begged!For love!For love!
You’ve no idea how I wept that night…
You lustful wretch!
How could you understand?
You’ve never loved nor lost, nor known shame!
拯救艾麗西婭,我的摯愛!
她被拋棄了嗎?英雄任其腐爛!
但是,黑暗的最終罪行很快到來。當我引導你的手,殺死那個將吾愛嫁與你的竊賊。
如此羞辱……
然而你還是來到這裡,毀了我們的一切!
就像你一如既往的那樣。
怪異。貪婪的毀滅者!自私的野獸!
你從不願意分享勝利。
我試過了,朋友。我本以為你會改變。
但那次決鬥你沒有。你永遠不會安定,永遠不會讓我贏!
即使我苦苦哀求你!為了愛!為了愛!
你根本不懂我那晚流了多少淚。
你這個淫蕩的惡棍!
你怎麼能理解?
你從不曾愛過,也不曾失去過,更不知羞恥!
評述:與中文版(出於嫉妒)不同。英文版斯特雷博格的動機是他對艾麗西婭的愛情。尤其是那兩聲重複的“For love!For love!”斯特雷博格怨恨國王將艾麗西婭許配給了奧爾斯特德,故而假借奧爾斯特德殺死了他。
改動五:斯特雷博格死後,公主艾麗西婭與奧爾斯特德的對話。
中/日文版:奧爾斯特德……為什麼……你沒有來……?我一直在等你……是這個人……是斯特雷博格來了!這個人……一直因你而感到痛苦……你根本就不理解這個人的……你不會理解敗者的悲哀!斯特雷博格……你不會再痛苦了……我會……永遠陪你一起!
英文版:
Don' t touch him!
Why now, husband.
I waited.
But you never came, husband.
In you I placed my trust. In you my faith.
For Father…
Even though good Streibough, he…
And yet, despite that wrong, he loved me still!
He suffered…
Dearly…
For your sake. Your pride. A hero' s legend built on *********…
With victories hard won by better men.
Anointed hero! Glory to his name!
And Streibough…
Sweet and humble, be forgot.
But not by me.
I'll not betray our love!
別碰他!
為什麼是現在,我親愛的丈夫。
我一直在等。
但你沒有來,我親愛的丈夫。
我信任你,視之為信仰。
是為了父王……
哪怕這麼好的斯特雷博格,他……
是的,儘管他犯了錯,他仍然愛著我!
他痛苦不堪……
因為你的緣故。因為你的驕傲。一個英雄的傳奇總是建立在犧牲之上……
對他們來之不易的勝利。
天定的英雄!榮耀歸於你的名!
而斯特雷博格……
善良謙遜的好斯特雷博格,被遺忘了。
但我不會遺忘。
我絕不背叛我們的愛情!
評述:兩個版本的不同點在於,第一,英文版透露出斯特雷博格早就愛慕上了艾麗西婭,這也印證了為何兩人決鬥時斯特雷博格表現得較為激動,而中/日文版並未提到斯特雷博格對艾麗西婭有特殊的感情;第二,英文版證實了艾麗西婭並不愛奧爾斯特德,她嫁給奧爾斯特德恐怕是出於服從和責任,正如開幕所說“For king and for country.”,也正如此刻所說,“For Father…”當奧爾斯特德殺死斯特雷博格時,艾麗西婭的英語配音演員聽起來就像是精神崩潰了一樣。相信我,絕對精彩的演出,雖然她的聲線比起日配要粗了許多,表演得稍微過了火,但總體令我非常滿意。艾麗西婭稱呼奧爾斯特德“husband”更是一絕,這可不是什麼親暱的愛稱,結合艾麗西婭的語氣與話語,更像是一種埋怨,一種譏諷。
改動六:在《最終篇》,玩家可以在心之地牢中通過晃(近未來篇主角)的能力聽到烏拉諾斯、哈希和艾麗西婭靈魂的心聲。
中/日文版:
那個笨蛋。——烏拉諾斯
他變得比我還不相信人類了。——哈希
拜託了,請阻止他……阻止奧爾斯特德……——艾麗西婭
英文版:
What fools they were. And I no better, aye…——烏拉諾斯
Within his heart I saw the seed of dark…Surpassing mine. Such anger. Sorrow. Hate…——哈希
I prithee…End this horror. End it now. You must. He knows not what he has become.——艾麗西婭
評述:信息量很少。英文版中哈希聲稱他曾看到奧爾斯特德內心深處的黑暗種子——或許奧爾斯特德的墮落早有跡象。艾麗西婭則似乎表現出對奧爾斯特德的擔心,比起中/日文版的僅僅是“阻止”的請求包含了更多莫名的情緒。
遊戲中有幾個困擾我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其一,抓走公主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其二,公主艾麗西婭是什麼時候愛上斯特雷博格的?這裡主要探討第二個問題。我這裡給出三個假設。
假設一:公主艾麗西婭不知道斯特雷博格的愛慕,被他解救後愛上了對方。
假設二:公主艾麗西婭知道斯特雷博格的愛慕,但並未回應他,被他解救後才愛上了對方。
這兩個假設是再尋常不過的,是基於遊戲中具體明確的文本推測的。因為艾麗西婭在全篇中出現的次數本來就少得可憐,透露出的信息也屈指可數,想要尋找些蛛絲馬跡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最大膽的、也是最顛覆性的,應該是第三個假設。
假設三:公主艾麗西婭從一開始就與斯特雷博格相愛。
試想一下,奧爾斯特德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介入”了斯特雷博格和艾麗西婭的愛情。這個假設的巧妙之處在於,它是完美契合英文版本地化試圖展現的戲劇化的風格。我提到過,英文文本有很濃的莎士比亞風格。當我更多的用戲劇,用莎士比亞風格的目光去審視《魔王篇》,我莫名覺得,這是一個《哈姆雷特》式的悲劇,一個《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故事,一個《兩貴親》式的愛情悲喜劇。
復仇、謀殺、愛情、友情、背叛等等元素貫穿了《中世篇》,正如《哈姆雷特》給我的感受那樣。另外,艾麗西婭在最後一幕的形象,尤其是她拔劍插入心臟的那一刻,很容易就想起《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經典戲劇。顯然艾麗西婭應該是朱麗葉,當她見到死去的羅密歐(斯特雷博格)時,選擇用劍自殺殉情。不過,奧爾斯特德所扮演的角色就顯得不那麼光彩了——那個本應成為朱麗葉丈夫帕里斯伯爵。
奧爾斯特德與斯特雷博格比武求親公主艾麗西婭的劇情在莎士比亞的另一個“不起眼”的戲劇中也有影子,確切的說,是由莎士比亞與約翰·弗萊徹合作創作的戲劇《兩貴親》,講述了堂兄弟帕拉蒙與阿塞特愛上雅典公爵未婚妻希波呂忒的妹妹愛米麗婭,兩人在競技場公開比武決鬥,阿塞特險勝之際,卻馬失前蹄,摔成重傷,臨死前將與愛米麗婭結婚的權利讓渡給了剛走下斷頭臺、死裡逃生的帕拉蒙。
整個故事荒誕不經,而真正的“女主”愛米麗婭扮演著一個可悲的“泥塑”,在帕拉蒙和阿塞特無謂的爭鬥中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她的婚姻取決於決鬥的結果,而並非她個人的意願——那高坐在上方的艾麗西婭也是如此(如果以假設一和假設二為基礎),靜候結果,然後接受命運罷了。舊社會榮譽至上的騎士精神在《中世篇》沒有那麼突兀,而今天無論是帕拉蒙與阿塞特,還是奧爾斯特德與斯特雷博格,恐怕都不符合現代精神。
從今天看,即便如莎翁的作品,也可能讓人聯想到狗血的電視劇,而《時空勇士》曾經被認為新穎的“勇者變魔王”設定,現在看來,罵一句“爛活”也談不上多離譜。
中/日文版在我看來,劇情的轉折有些生硬,人物行為邏輯算不得順暢常,短小的劇情下人設是立不住的,他們的言行也禁不起推敲。英文版由於添加了一些文本,補充了一些設定,體驗要好許多。
儘管我不會向大多數人推薦《時空勇士》——除非你是日式RPG的粉絲,但它暌違多年的重製和圈內不錯的口碑證明,即使是近三十年前的遊戲也可以憑藉敘事技巧大放異彩。它對JRPG遊戲元素的顛覆性演繹和多重敘事技驚四座,它對人性的深刻探討引起我的共鳴,它的視聽和敘事設計讓玩家沉浸在每個單獨的場景中,同時創造性地在相同的遊戲基礎上,建立起獨特的遊戲體驗。它的實驗性質很濃,充斥著當年毫不掩飾的創意方向和未經檢驗的點子,但它的背後絕對是真正的,出於對RPG遊戲的熱愛和探索——哪怕這些顛覆以現代標準來看可能過時了。總的來說,在如今這個JRPG似乎遵循“量大管飽”“越大越好”原則的時代,《時空勇士》這款舊作卻能憑藉精緻的體量,不落俗套的劇情,一反傳統日式RPG沉悶枯燥的遊戲體驗,為中短篇RPG遊戲的發展作出了很好的示範,可以說是非常有預見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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