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站起來,將所有的碗和要洗的盤子收起來,蝶也站起來,兩個人默契地沒有說話,卻都在行動著,就像是一起了很久的家人,熟悉了相處的規則,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孩子,也站了起來,想要幫上什麼忙,但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猶豫了一下,就再也無法插手,只好緩緩地坐下,可兩個人都守著自己的,並沒有交給對方。
“今天我來,以後都是我來,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嘛!”林對蝶說。
“你忙了好幾天,好不容易能夠休息,怎麼還能讓你幹活。”蝶比林還是低一點,伸出去的手被很容易地打住。
“你是病人。”林的一句話將話題結束,蝶很不情願地將手中的碗和盤子交給林,他走進了廚房,蝶則繼續清理桌子,收起來,靠到牆邊,狹窄的屋子竟然還能夠擁有如此多的空間,讓她感受到舒緩。
“對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你叫什麼?”蝶再次坐到床上,並不避諱什麼地做到了她的旁邊。她沒有回答,只是做出了手勢,想要表達什麼,是手語吧,是手語,可蝶並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兩個人互相地疑惑著。
“不能說話嗎?會寫字嗎?”蝶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拿來了筆記本和筆,翻開略微磨損的筆記本,一頁兩頁,翻到了今天的日子。
於是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想了想劃掉了,那並不能算是名字,寫下了另一個稱呼,一直被那個男人所喊的稱呼——緘默,自從母親病了一場後的這兩個字,跟隨她了很多年,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表現也就如同這兩個字,但她不知道,這之前的自己,要如何將它們聯繫在一起。
“很棒的名字啊!”她的眼睛中出現了光,那就像是緘默偶爾見到的父親,可他的那份光並不對著自己,而是母親。
“隨誰的姓啊?葉……”蝶還沒有說出剩下的字,就被她慌忙打斷,“啊,啊!”,搶過了手上的筆記本,再看一眼,是啊,被劃掉的字,以及在一旁的重新註釋,或許是用筆的力度輕了,她再次塗抹那個名字,直到連她也看不出痕跡。
“緘默,緘默。”蝶再次結果筆記本,看著那個被重新凸顯的名字,以及僅僅只剩下一個印象的痕跡:“究竟是名如其人,還是人如其名呢?”將本子遞迴了緘默,無法言語的孩子努力地在與人交流著,她的方法只不過慢一點,恰好,蝶的時間很是充足,安靜地看著她,一筆一劃地寫下想法。
你是叫蝶嗎?她看到了筆記的名字,讓蝶覺得有些驚訝,再拿來了一直筆,又向著她靠近了一點,兩個人開始一同分享一個本子的左右兩面。
是的,我和那個叫林的男人是情侶哦!我似乎比你大一點,你可以叫我姐姐。她帶著願望,帶著幸福的笑容在正中央寫下,不知真假的文字。緘默則沿著名字的下一行寫,可我看著你們,已經是家人了!蝶預讀出了文字,臉上感覺到一陣熱,以不敢相信的方式寫下,真的嗎,真的嗎?圍繞在林的名字。真的,她寫下無比肯定的詞語。
蝶抬起左手將嘴捂住,伸展的雙腿,收回來交錯在一起,放下左手,帶著紅暈重新寫起,我才不想和他成為家人,一個沒有情商的男人,也不是多麼帥,一個一旦決定了就不允許更改的倔強,也沒到我的理想身高,一個……她還想寫,思緒源遠流長,但是拉了回來,看向了緘默,想要表達的表情,停下了筆。
她感覺到不可思議,不能夠明白她的字詞,寫的是厭惡,表現的卻是喜歡,那份專注的神態,認真思考的神態,沒有絲毫的猶豫,急迫地想要將一個人全都推出來,足以讓她將事實寫下,蝶姐姐,你觀察地好仔細。
這幾個字差點讓蝶跳起來,連忙在林的周圍寫下,不對,不對,不對,想要將事實一筆劃過,掩蓋自己不小心將內心透露出來的失誤。
“你們好像很開心啊!能告訴我都說了些什麼嗎?”林不合時宜地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讓受驚的蝶放下筆,站起來,咚地一聲頭撞到了上層的床板,忍著疼要阻止林的靠近,想要將筆記本保護好,鞋子卻早不知道被踢遠了,差點倒在地上。
“你你你!”林拉住了蝶,將她輕輕扶穩,而眼神是要殺了他的模樣。
“不用緊張,我還沒有到隨意翻看別人秘密的程度。”他看到坐在床上的孩子,快速地把本子合起來,將兩支筆合好,一併藏在了背後。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林問蝶,她總算冷靜了下來,坐回了原位,深吸一口氣:“她叫緘默,比我小一點。”她幫她說了出來。
“有在上學嗎?”林看出了她的難處,還以為她真的只是沉默,一路上沒有說任何的花,原來只是迫不得已。
她搖了搖頭,拿出那個筆記本,翻到了下一頁,蝶雙手舉起,想要擋住林的視線。寫下,母親教會我如何識字,怎樣寫字。舉起來給林看,蝶把雙手張開。
“你的母親很偉大。”這令感到好奇,林繼續補充了一句:“你們的母親都很偉大。”兩位女生互相看了一眼,共同的秘密又多了起來。
“她已經是我的妹妹了!”蝶抱住緘默。
“你能做到?”林帶著疑惑。
“不信嗎?林,你不就是被我照顧的例子?”蝶有些生氣地說。
“好好好!”他無法反駁:“緘默,你想上學嗎?”
她被突然的問題打亂了思緒,無法長久的客人,無法長久的關係,他又是怎樣想的呢?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知道這是否是自己過分的請求,拖累並不富裕的兩人,猶豫著要不要回答。
“沒關係的,沒問題的,想要就說出來。”林繼續說:“更何況,蝶把你認作妹妹。”他轉身對蝶說:“照顧好緘默,你能做到嗎?”
“我能,當然是的。林大人。”蝶做戲一般地說,敬起禮來,卻是無比地認真與決斷,緘默沒有看向兩人,只是聽著,聽著,寫下了自己的想法,展示給兩個人看,灰色的世界中,緘默想要給兩個人染上顏色。
“我知道了。”林將手機打開,發送了一條短信。
“上學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蝶這樣推銷,雖然自己也並沒有什麼樣的記憶,可是能夠幻想,能夠貼在緘默的身上:“能夠學到很多的知識,能夠認識很多的朋友,能夠……”蝶說得無比美好,詳細而又模糊,難能可貴。#明日方舟2022感謝慶典徵稿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