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译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说《Castellan》,仅做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出场人物与专有名词:
伽兰·克洛维(Garran Crowe):灰骑士净化者堡主,兄弟会冠军,安塔尔黑剑的看守者与使用者
德雷克(Drake):净化者烈焰骑士(Knight of the Flame)
桑德拉克斯(Sendrax):净化者烈焰骑士
斯泰尔(Styer):灰骑士仲裁官
盖瑞德(Gared):灰骑士智库
布雷(Bray):灰骑士技术军士
卡拉布·维斯特(Kalab Vester):斯科里亚巢都总督
赛西诺(Setheno):游侠修女(Canoness Errant),虽然脱离了修女会的编制但是拥有审判官一样的威信,曾是著名的亚瑞克政委的战友,拥有圣遗物动力剑斯卡普拉塔(Skarprattar)
莉娜·维斯玛(Lina Vismar):阿尔吉杜斯巢都总督
保卢斯·奥尔拉(Paulus Orla):阿尔吉杜斯巢都红衣主教
奥西迪乌斯(Ossidius):帝皇之子混沌星际战士
利乌拉(Livra):帝皇之子混沌星际战士
塔劳塔斯(Tarautas):帝皇之子的一个战帮首领
安塔尔黑剑(Black Blade of Antwyr):坚不可摧的混沌遗物,能够自然地引诱凡人乃至混沌并迅速腐化持有者变成安塔尔的傀儡,但十分敌视其他混沌势力,在周围没有潜在腐化对象时会神秘消失,由历代堡主持有
奈萨拉特(Mnay’salath):色孽守密者,曾利用一个黄金面具入侵赛德瓦二号,觊觎安塔尔黑剑,被克洛维放逐
魔女之锤号(Malleus Maleficarum):灰骑士十字军型兰德掠袭者
骶骨思虑者号(Sacrum Finem):灰骑士净化者打击巡洋舰
斯科里亚(Skoria):赛德瓦三号唯一幸存的巢都
科纳图姆(Conatum):赛德瓦三号的陷落巢都,与斯科里亚隔海相望
阿尔吉杜斯(Algidus):安格里夫·普林姆斯的主巢
赛德瓦三号(Sandava III ):巢都世界
安格里夫·普林姆斯(Angriff Primus):铸造世界
第一部分 安魂曲
第三章 围攻
科纳图姆巢都的火焰已经熄灭,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烧的了。废墟中的阵阵烟雾如同断断续续的幻影。发黑的钢架和破碎的混凝土组成的骨架伸向天空。战争夺去了这座城市的全部血肉,只留下了它的残骸。恶魔们已经彻底攻陷了这里,仿佛它的城墙和上面的军队从未存在过一样。奥西迪乌斯瞥见了远处的灰骑士正在前往斯科里亚。看样子他的敌人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失败而放弃抵抗。这些被欺骗的、自以为是的尸皇仆人并不知道帝皇之子正注视着他们,并推进着他们入侵赛德瓦三号的真正计划。
科纳图姆已经沦陷了,但它的尸体仍在抽搐。并非所有凡人都被恶魔杀死并被扔进大海当成堤道。还有许多人依然''活着'',尽管他们无时无刻不祈求死亡。杀死他们可以带来乐趣,但他们是制造乐器的材料。这让利乌拉感到沮丧,好在奥西迪乌斯给了他足够多的玩具来安抚他,让他能够专注于塔劳塔斯将他们送到这个世界时交给他们执行的任务。
噪音战士们正在努力创作乐章。
乐器耸立在一个巨型居住区的中心。当灰骑士刚刚赶到这个世界时,它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高。现在它伸出了居住区,向狂暴的天空延伸,仿佛因为被亚空间之力浇灌而茁壮生长。竖立着的密集黄铜管像被激怒的毒蛇一样围绕着一百多英尺高的线圈。乐器尚未完成,但已经投入使用。闪电周期性地击中线圈,闪烁的能量在线圈上劈啪作响。风从铜管吹进来,传出一种蜿蜒的、颤动的哀号。音乐在科纳图姆的废墟上盘旋,它的力量深深插入城市的基岩中,直到与星球的核心产生共鸣。音乐将引导赛德瓦三号实现他们的目的。
奥西迪乌斯站在科纳图姆最后一座尖塔的顶端。这座尖塔从巢都东部的废墟中伸出。这座倾斜的建筑像一根弯曲的一千英尺长的手指指向一片布满尖叫岩石的广阔平原。恶魔之潮在平原上流动。黑暗王子的军队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它们无穷无尽的进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乐器就在恶魔大军的后方,现在只要它们转个身就能远远的看到,但音乐牢牢的刻进了它们的思想和灵魂中。
地平线上传来爆炸的闪光和战争的喧嚣。奥西迪乌斯从战斗的光芒和声音中汲取了灵感。斯科里亚仍在坚持抵抗。尽管战场还很遥远,但这是噪音战士们抵达赛德瓦三号以来离真正的屠杀最近的时候。那些凡人完全构不成威胁。腐化一些人并为入侵仪式做好准备确实有一些乐趣,但这个过程太轻松了。
而在斯科里亚正在进行一场真正的战斗,这场战斗将会充满血腥的乐趣,并使他们变得更强大。战斗的规模之大使得奥西迪乌斯在尖塔上也可以聆听和观看,并调整他的乐器以配合屠杀的交响乐。他配合着炮声的节拍和音调,发射了他的声波枪。那些炮声出自灰骑士部署的一些宏炮。他的动力背包上的扬声器放大了恶魔的叫声,将声音传递到他的神经束。中空的骨刺从他的上臂长出,刺穿了臂甲。骨刺末端断断续续的发出口哨般的和弦声。他感觉他的骨头正发出音乐,并与他从远方战争的回声中锻造出来的乐曲融为一体。
战争的每一个细节都掠过他的感官。他正在感受一场大屠杀。奥西迪乌斯不知道被屠杀的是谁,他也不在乎。重要的是将杀戮的狂喜化作音符。数英里外的毁灭会成为他痛苦艺术的一部分。他品味着他所看到的暴力。他何尝不希望能离战场更近一些,方便吸取每一点痛苦。但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是利用这场战争完成他的音乐,随着他的音乐在科纳图姆不断完善,奴隶们也越来越痛苦,痛苦驱使着他们更快的完善乐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掌控着赛德瓦三号的命运。
利乌拉大步走上楼梯,来到尖塔顶端,打断了奥西迪乌斯的注意力。利乌拉看了一会儿远处战争的火光。''他们怎么还在打?''他问。
奥西迪乌斯因为被打扰而恼怒地咆哮着。利乌拉对音乐的欣赏十分有限。他更倾向于肉体的欢悦。所以他变成了一个肌肉肿胀、皮肤被刺穿、剥落的庞然大物。但他的双手拥有与尺寸不符的灵巧。他用鲜血在骨头上作画。他一直在下面的奴隶身上发挥他的艺术,痛苦会''激励''他们继续工作。他护手上的爪子被染成猩红色。利乌拉越来越焦躁不安,因为自己手头创作材料的日益稀少而感到沮丧。斯科里亚的战争目前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利乌拉指着向东流淌的恶魔之河。''这样庞大的军队应该足以在几天前就压倒那个巢都。''他说。
''但这不是我们的目标,''奥西迪乌斯指出。''乐器尚未完成。''
利乌拉咆哮道。''但我快无聊死了。那座巢都的抵抗者不过是案板上的肉。我们为什么不去斯科里亚战斗?''
''因为还轮不到我们上场。''
''还有谁能指挥我们?''至少不是塔劳塔斯的意志。谁在领导恶魔们的进攻?自从瓦兰加拉克斯被放逐之后恶魔就没有领导者了。
奥西迪乌斯抬头看着天空和毁灭之力的胜利。''哦,我想总有什么东西在指挥。''
利乌拉并不满意。''即使有指挥者存在,它恐怕已经忘记了我们。''
''我们没有被忘记。我们正在完成一项伟大的工作。''
利乌拉耸耸肩。''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它也不是我自己创造的。而且它也不够好。''
奥西迪乌斯想,利乌拉是一个糟糕的艺术家。他的作品和他的满足感都是如此短浅以至于他对更伟大的艺术和由此产生的更崇高的感受没有概念。但塔劳塔斯不一样,这就是奥西迪乌斯愿意追随他的原因。奥西迪乌斯不仅仅满足于现在,他也展望了未来。''要有耐心,''他说。''用奴隶们的痛苦来滋养自己。然后驱使他们继续工作。一首伟大的交响乐正在形成。我们终将感受到它的震撼,兄弟。''
在阿尔吉杜斯总督府的王座室里,游侠修女比莉娜·维斯玛总督高出整整两英尺。塞西诺的深灰色盔甲格外引人注目,就像对地板和天花板上的金色装饰以及挂毯上浓郁的紫罗兰色的谴责。维斯玛家族的历史在这个传奇英雄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那么你明白了吗?''塞西诺问道。她已经摘下了头盔。她的脸色比雪还要苍白,比冰还要寒冷。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眸能看穿维斯玛的灵魂,并发现她的任何不足。''安格里夫·普林姆斯将维持秩序。''
''我们会尽力而为,''维斯玛开始说道。''但是如果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总督。我也不接受任何模棱两可的说法。我只是在问你是否明白。''
''我明白,但是——''
''那么我就期待看到我的命令得到执行,''塞西诺说完就大步走出了王座室。
恐惧和痛苦在维斯玛的心中冲突。如果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尊心受伤的愤怒上,她也许就能摆脱对即将到来的厄运的恐惧,但无论如何厄运肯定会降临在她的世界上。她只能阻止自己绝望地尖叫。她转向站在王座旁边的红衣主教保卢斯·奥尔拉。他用毫不掩饰的恐惧盯着修女离去的方向。
''你为什么要把她叫到这里来?''维斯玛低声诘问。
''我向修女会请求帮助。但没想到来的是她。''
''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位修女发布命令的方式颇具权威,维斯玛对此感到不满,但本能地知道最好不要试图提出质疑。
''她曾经是荆刺修女会的一员。''
''曾经?''
''发生了一些我也不清楚的事。但修女会被摧毁了。''
''她没有因此而蒙羞吗?''
''恰恰相反,她成为了游侠修女。她曾经前往安提戈尼斯和阿米吉多顿,而且……''奥尔拉摇摇头,浑身发抖。''我没想到她会来,''他重复道。
''她期待我们做什么?''维斯玛低声说道。''正面抵抗末日来临?''
''是的,她的确要求我们这么做。我不会成为那个拒绝的人。你会吗?''
维斯玛没有回答。
恶魔们一波波地冲击斯科里亚的城墙。大量的怪物正互相争抢接近城墙的机会。城墙本身因为承受如此之多的亚空间造物冲击而颤抖。恶魔的灵能火焰不停的灼烧墙壁表面,并改变了它的性质,削弱了城墙的完整性。斯科里亚的行星防御部队和临时应征入伍的公民驻守在整个城墙上。克洛维下令不允许出现不设防的方向。战争中的每一个小时,都有成百上千的凡人陷入恐惧的疯狂之中,他们的理智无法承受无数可憎之物的进攻,然后被下一队绝望的战士替代。人们既需要向克洛维证明自己的信仰,又需要保卫自己的家园。当克洛维经过时能看到人们向他寻求认可。我不应该成为你们战斗的理由,他想。但至少他们在战斗,所以他们会在帝皇的恩典之光下死去。他能为他们提供的最好结局也仅此而已。他无法向他们保证任何幸存的可能性。因此他向凡人们点了点头,给予了他们所寻求的认可。
他们从骶骨思虑者号的残骸中抢救出三门宏炮。布雷兄弟和技术神甫监督了巨型金属框架的快速建造,这些框架可以吸收宏炮的后坐力并将其固定在城墙上。这些宏炮一旦就位就无法再次移动,所以只能向西南方向分散放置以便于它们瞄准敌人。巨大的炮弹必须由工兵小队手动装载,这使得每次毁天灭地的炮击之间都有很长的间隔。但宏炮确实有效。那些原本用来撕裂虚空盾和精金船体的炮弹以轨道轰炸的力量轰击陆地。每一次炮击都会瞬间毁灭数百只恶魔。斯科里亚前方的地形不再是混沌影响下扭曲的、尖叫的形状。现在只剩下一片满目疮痍的荒原和上面层层叠叠的巨大弹坑。
城墙上原有的炮塔则在宏炮的怒火之间发射着连续的弹幕,风暴鸦则从上空打击敌人。恶魔们必须穿越一片充满无尽火焰和毁灭的火力网,但它们仍然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无论在接近斯科里亚的过程中承受了多少损失,它们仍然成功兵临城下。
然后它们就被拒之门外。灰骑士们是恶魔不可逾越的城墙。他们以帝皇之拳的威势将来犯的恶魔击退。
三支小队沿着城墙来回巡视,击退每一次即将冲上城垛的恶魔浪潮。克洛维就站在城墙中央。所有守军都能远远的看到他。最猛烈的进攻也向他袭来。无数恶魔被安塔尔黑剑所吸引。它们回应了安塔尔愤怒的呼喊并前来对抗它的看守。每当恶魔们爬过巨大的垛口时,克洛维就将它们砍翻。当他挥剑斩首并肢解任何试图与他搏斗的恶魔时,他的风暴爆弹枪也会向墙外发射出一连串爆弹,灭灵爆弹刺穿恶魔之潮,然后将不洁生物的尸体炸得粉碎。堡主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机器般精准,但他并没有让战斗的步调趋于僵化。他对恶魔攻势的任何变化都保持警惕,并且一如既往地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安塔尔黑剑正向他发起猛烈的精神攻击,仿佛这一次黑剑终于确定克洛维的抵抗即将崩溃。这一次,它的看守将再也无法承受围攻了。
黑剑从扭曲的天空中汲取力量不断攻击。安塔尔相信这一次它会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负隅顽抗?汝为何沉迷于徒劳?抵抗毫无意义。汝所捍卫的一切皆是灰烬。徒留黑暗,还有虚无,虚无,虚无。汝之前路没有胜利,没有目标,没有意义。空无一物的王座下是空无一物的帝国。整个银河都只是虚无,虚无,虚无。
黑剑的劝诱与克洛维的攻击同步。安塔尔让克洛维的每一次攻击都不得不陷入它的节奏。虚无,虚无,虚无。安塔尔试图把克洛维变成一个只知战斗的傀儡,而这将是它腐化堡主的第一步,也是最致命的一步。这将是一种投降。
虚无,虚无,虚无。
不,克洛维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职责。没有什么能让我失去信心。
他从他的思考中感觉到了危险。这一切绝不是虚无!他在心里喊道。帝皇守护着我们,帝国也将永远屹立。''我是帝皇之矛尖!''克洛维怒吼一声,提剑猛冲,打破了之前的节奏,将剑刺入了恶魔的喉咙,以反抗安塔尔的诱惑。恶魔的蹄子徒劳地撞击着他的盔甲。他拔出黑剑,那可憎的东西就从城墙上落了下去。
在他的右侧,恶魔们又发起了一次协同攻击。当它们压倒凡人守军时,德雷克的小队立刻迎击。净化者们像风暴一样袭击了恶魔。有条不紊的德斯特里安用焚化炮的蓝色火焰淹没了恶魔。剧烈燃烧的钷素与灵能结合在一起,夺去了恶魔的视野,焚烧它们的肉体,并切断它们从亚空间到赛德瓦三号现实的链接。尽管这颗行星正处于亚空间,但它仍然是现实物质构成的。恶魔们需要实体才能进入现实,而德斯特里安则将它们连同它们的实体一起限制在火焰中。阴沉而虔诚的戈维纳尔阻击了从右翼涌来的恶魔。他挥舞着天罚力场权杖,当恶魔向他发起攻击时,爆炸震动了墙壁。那是戈维纳尔从他权杖的偏转力场中积累的灵能电荷被释放出来的效果,被波及的恶魔都被撕成碎片。德雷克和卡拉克紧跟德斯特里亚的火焰,德雷克的天罚力场长剑和卡拉克的天罚力场长戟击碎了里面的恶魔,将它们变成了颤抖、腐烂的污秽。在左翼,文里克用灵能炮的粉碎了恶魔的突进。他的灵能力量和对不洁之物的憎恨被灵能炮转化成强大的灵能炮弹。恶魔被信仰之力消灭了。
但恶魔之潮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城墙。恶魔的军队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援军延伸到地平线之外。恶魔们完全可以持续不断的进攻直到将斯科里亚和里面的数百万居民屠杀殆尽。然而正如恶魔刻意在灰骑士加强巢都防御之后才开始进攻一样,它们的围攻也时不时暂停。恶魔们不断发起似乎要吞噬整座城市的进攻,然后又突然撤退,如同潮水般周而复始。
拥有喘息之机肯定是一件好事。但克洛维烦恼的是他无法找到恶魔撤退的原因。他知道恶魔这么做一定有一个理由。
在他的左侧,桑德拉克斯正带领他的小队沿着城墙发起毁灭性的冲锋,横扫了恶魔的大军。烈焰骑士的战斗方式反映出他与德雷克截然相反。桑德拉克斯对净化者的职责充满了燃烧的信念和自豪感。德雷克则更加谨慎克制。他们的风格互补,这使得他们在战场上协同作战时没有任何可憎之物能在他们的联手打击中幸存下来。
净化者们在三个方向的反击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斯泰尔仲裁官带领着他的终结者们在南侧城墙战斗时发来通讯,''智库盖瑞德兄弟说敌人的下一次撤退即将到来。''
黑剑的笑声掠过克洛维的脑海。汝之所以反抗不过是因为盲目。但汝终会认清真相。
恶魔们仿佛是为了嘲笑盖瑞德的预测,突然猛冲向桑德拉克斯的小队。一群恶魔跃过城垛,扑向离墙边最近的扎勒多。就在他用灵能炮消灭了一个恶魔时,其他恶魔从他身后发起了攻击。扎勒多的灵能力量被强化成灼热的光束,从物质和精神层面瓦解了这个可憎之物。低级恶魔不过是一群野兽,尽管它们迅捷的身手和无意识发出的毁灭灵魂的歌声对凡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只值配得到灰骑士的蔑视。它们的攻击对扎勒多来说应该没什么意义。他按理能够转身并将恶魔从墙上炸飞,把它们放逐到亚空间。但命运是残酷的,克洛维知道幸运并不常站在正义一边。扎勒多没有犯任何错误,他无力对抗命运。恶魔们用尾巴上的毒刺突破了他动力背包的防护。不受控制的能量突然释放出来。扎勒多猛地一震,他的动作变慢了。一对恶魔用长长的钳子抽打着他,钳子的形状变得像鞭子一样。
扎勒多知道他将因为这些喽啰而得到一个悲惨的结局。他的头盔扩音器因他的愤怒而咆哮。然后恶魔的拉力将他推到了城墙边上。他跌落到墙根处。然后他仍然站起来战斗,他对恶魔的憎恨在通讯器中响起。但面对千军万马,几秒后便陷入了沉默。
桑德拉克斯和他的净化者们愤怒地攻击了附近的其他恶魔,但在他们消灭更多的恶魔之前,盖瑞德的话被证明是正确的。墙上剩下的可憎之物像退潮一样而跳了下去。
喘息的机会来了,但是毫无理由也毫无意义,只有守军付出了代价。
''这对它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桑德拉克斯说道,他的声音仍然因愤怒而颤抖。''它们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所以只是在玩弄我们。''
''那你已经知道战争的结果了吗?''克洛维问他。
灰骑士各小队的指挥官们已经聚集在卡拉布·维斯特的指挥室里。斯科里亚的总督同时担任当地行星防御部队的指挥官,他在围城时期的表现在克洛维眼中多少挽回了一些期待,因为他证明了他的军衔不仅仅是沽名钓誉。当灰骑士进驻他的指挥室时,他也表现出了明智的谦让,并毫无异议的等待灰骑士们的命令。
指挥室位于距城墙一英里的一座塔楼内。透过全景装甲玻璃窗可以望见西南方向的恶魔军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仿佛一片实体化的瘟疫覆盖了整片大地。指挥室中心的战术桌和墙上呈现的该区域的全息地图提供的有用信息很少。毕竟当所有战略位置都被敌人控制时就几乎没有什么战略选择。
''你认为我们失败了吗?''克洛维更加严厉的质问桑德拉克斯。
看看汝之前路,唯有毁灭。
''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口气,''烈焰骑士回答。''我永远不会绝望。但我能看到我们面临的处境,堡主。局势危如累卵,敌人无穷无尽。''
认清现实。汝之兄弟已然知晓。这座坟墓的每个灵魂都知晓。汝亦如此。不过,汝仍可做出选择。徒劳亦或是荣耀。死亡亦或是力量。汝不会任由自己在绝望的柴堆上燃烧。汝将做出正确的选择。
桑德拉克斯和安塔尔话语的结合让克洛维感到不安。这把剑正在对附近所有灰骑士说话。也许克洛维在他的兄弟们身边呆的太久了,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恶魔的影响。话说回来,实际情况正如桑德拉克斯所暗示的那样。黑剑很可能试图通过暗示自己与桑德拉克斯之间存在某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关系来干扰克洛维的判断。
但有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就是他绝不能听从黑剑的劝诱。于是他的注意力回到对斯科里亚命运的评估上。''宏炮还有多少弹药?''他问斯泰尔。
仲裁官回答:''布雷兄弟估计我们还有足够的炮弹来抵御下一波攻击。''
克洛维点点头。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弹药供应情况呢?''
''我们的储备所剩无几了。即使在下一次进攻后我们还有弹药剩下,那些弹药也不足以抵御之后的进攻。这里的制造厂只能无限期地为凡人的军备提供弹药。''
''前提是我们必须守住城墙。''德雷克说。
''正是如此。''
这就是问题所在。制造厂源源不断的普通弹药有所帮助,但还远远不够。灰骑士们才是斯科里亚真正的城墙。没有灰骑士的帮助,城墙防线很快就会崩溃。但一旦灰骑士们的远程武器哑火,打击部队就无法阻挡潮水般的敌人。
克洛维看着战术桌周围一张张严峻的面孔。桑德拉克斯和斯泰尔的表情反映了他们的想法。德雷克则没有表现太多,因为他的脸几乎只剩下金属。他的表情被冰冷的钢铁所冻结,原本的血肉在战斗中逝去。很久以前,他在赛德瓦二号上失去了持剑的手臂,正是在这场战斗中,克洛维接下了安塔尔的重担。他现在的仿生肢体和原来的肢体一样灵活。德雷克是一位坚定不移的巨人,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智慧。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做出了严峻的判断。
黑剑持续不断的低语。徒劳亦或是荣耀。死亡亦或是力量。
克洛维转向盖瑞德。智库应他的要求参加了简报会。''你能提前知道恶魔撤退的时间,这是你第一次有这样的预知吗?''
''不完全是,堡主。我之前就感觉到了一些规律。直到这一次我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很好,''克洛维说。这种规律或许能回答他的疑问。而找到问题的答案就是反制恶魔策略的开始。''请继续。''
''在亚空间每场战斗的过程中都会积累灵能能量。''
''这是不可避免的现象,''桑德拉克斯说。''我们都知道亚空间的性质。''
''智库兄弟对亚空间的感知比我们其他人更准确,''斯泰尔指出。
盖瑞德向仲裁官点点头表示感谢。''我相信恶魔们会一直进攻,直到积聚的能量达到某个精确的水平。''
''然后会发生什么?''德雷克问道。
''我不知道。能量没有分散。但是突然消失了。''
''敌人在利用我们收集能量,''克洛维说。''那些能量为了某种目的而被抽离到某处。''
''为了什么目的?''桑德拉克斯问道。
''我还不知道。''盖瑞德回答。
克洛维敲击战术桌的控制器,调出了被围攻以来的时间线。他简化了显示,使其成为一系列全息尖峰,显示出恶魔的撤退与时间之间的关系。他盯着结果。这里面隐藏着敌人的意图,他会把它梳理出来。
''撤退的间隔时间没有任何规律,''桑德拉克斯说。''不然我们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不,克洛维想,并不是毫无规律。桑德拉克斯的评论让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待显示的波形,他本该早点想到的。毕竟,这是一个赛德瓦星系的世界。现在他想到了。
盖瑞德也是如此。''这是一种节奏。''
''是的,撤退的确不是周期性的,但是你听。''他随着波峰的节奏敲击桌子,发出了不详的旋律,就像一颗心脏在即将停止跳动的最后时刻发出的声音。
''如果确实如此,''斯泰尔说道,他听起来很确信,''那么恶魔就会试图在同样精确的时间积累同样精确水平的能量。''
''这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桑德拉克斯说。
''原本是这样的,''克洛维说。''但是敌人拥有用之不竭的援军,它们只需要控制特定时刻攻击我们的部队数量。我们以前见过这样的诡计。
''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德雷克附和道。
赛德瓦二号曾经陷入到黑暗的节奏中。最终恶魔们甚至让教堂站起来行走。
克洛维原以为他已经彻底了结了几十年来嘲笑他的回声。他告诉自己过去的回声都是谎言。但现在过去再一次追上了他。现在赛德瓦三号上发生的事情与之前发生在该星系的入侵都是同一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
''又是奈萨拉特?''德雷克渴望再次与守密者战斗,并为自己失去的手臂报仇。
''有这种可能,''克洛维说。''但无论是哪个恶魔策划了这个阴谋,它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他注视着节奏。''我们必须依此制定反击的策略。''
''我们要怎么做?''桑德拉克斯问道。''我们在斯科里亚的防御似乎保证了能量能够达到峰值。''
克洛维点点头。''恶魔需要我们守住这里。否则战斗不会持续到现在。''
斯泰尔说:''我和我的兄弟们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我们的介入是引发恶魔入侵的关键。毁灭之力已经找到了利用我们达成他们目的的方法。''
''所以我们将破坏它们的计划,''克洛维说。''我们一味地防御是错误的。''
''那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桑德拉克斯说。''外面只有恶魔之海。''
''有些武器我们还没有使用过,''克洛维回答。''我们会烧毁恶魔之海。''
恶魔每次攻击之间的间隔并不规律。但没有一次短于几个小时,即使如此克洛维需要知道距离下一次袭击还有多长时间。他退出了指挥室,让盖瑞德有机会整理出完整的恶魔节奏,而不会被黑剑影响他的注意力。当盖瑞德完成后,克洛维再次研究了这个节奏。
克洛维现在必须听一听这亵渎的旋律。于是他的意志稍微放松,让旋律进入了他的意识。仅管只是一个片段,他也能在其中听到了关于那些被谋杀的世界和贪婪放纵的歌声。这是一连串扭曲的音符,其连贯性比任何不和谐的声音还要差。旋律如饥似渴地侵蚀着他的灵魂,每一个音符都试图诱捕他,把他拖入旋律的漩涡中。克洛维朦胧的感觉到左手的手指抽动着,不由自主地想要敲出节奏。他控制住自己的手指。
汝……必须……倾听。黑剑低声说道。安塔尔的话语之间有奇怪的停顿。恶魔正在模仿旋律的节拍。克洛维将恶魔的节奏阻挡在他坚不可摧的意志之墙外。他已经找到了他需要的信息。他知道下一次袭击将会何时到来。
盖瑞德正在房间外面等他。当黑剑逼近时,智库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您听过了吗?''盖瑞德问道。
''是的。我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来做好准备。''
''那就好。不过时间足够吗?''
''我们必须完成。''
魔女之锤号从斯科里亚的大门咆哮而出。恶魔大军的前线位于岛屿的边缘。奥达克斯驾驶着兰德掠袭者冲向它们。他用所有的武器齐射,在可怕的恶魔军队中炸开一个缺口。按照斯泰尔的命令,他只发射了一轮。
在敞开的车顶舱口内的斯泰尔看到的结果正如克洛维所预测的那样。恶魔们并没有冲上去填补空缺。相反,它们甚至给魔女之锤号让出了道路。''全速前进,奥达克斯兄弟,''他在通讯中说道。''这些可憎之物果然让路了。''
在乘员舱内,终结者们已经做好了部署的准备,但至少现在不需要他们出场。''敌人撤退了?''沃姆问道。
''堡主的推测是正确的,确实如此。''
''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会妨碍它们的计划。''盖瑞德说道。''如果能量积聚得太快,就会扰乱这场战争的节奏。''
沃姆咕哝了一声,显然对这场令人费解的战争感到不满。''如果我们破坏敌人的计划时能知道它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好了。''
''确实如此,''斯泰尔表示同意。''但好消息是我们已经习惯了敌人目的未知的情况。''自从进入圣图斯星区以来,这似乎就是他的小队的命运。克洛维堡主在赛德瓦三号上看破了敌人的诡计,并将这场战斗与净化者们过去的经历联系起来。斯泰尔相信他是对的。仲裁官也认为这些阴谋与他的小队有关。命运的交汇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了。如果星炬都消失了,也不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了。
魔女之锤号咆哮着穿过恶魔的大军,穿过干涸的海峡,来到大陆上。斯泰尔注视着恶魔,恶魔也注视着他。恶魔们在兰德掠袭者的前方嬉戏、跳舞,喃喃地唱着毫无韵律的歌曲。但恶魔之海继续向两侧分开,让他们通过了。恶魔们没有进攻,斯泰尔也没有进攻。他必须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扣动多管热熔扳机的冲动。
''它们是在撤退,但我们也像是在逃跑!''沃姆咆哮道。
''你知道我们并没有逃跑,兄弟,''斯泰尔告诉他。''我们收回拳头,是为了更有力的挥出去。''
不过他理解沃姆的沮丧。他相信盖瑞德和克洛维的分析。他也相信堡主的策略是破坏恶魔阴谋的最好办法,但无论最终的目标是什么,他们现在的行动违背了他身为灰骑士的直觉和训练。
他厌恶地凝视着无穷无尽的可憎之物。亚空间造物构成的海洋在大地上起伏不定。魔女之锤号继续向前冲锋,从斯科里亚沿直线向西南方向冲去,遵循着克洛维的唯一一条命令。
远离斯科里亚,越远越好。
前往底巢的旅程让克洛维看到了斯科里亚的信仰根基有多么脆弱。虽然他和德雷克的小队在地下遇到了一些忠诚但绝望的小小飞地,这些伟大的人们在黑暗、死亡和肮脏的统治下坚守着对帝皇的信仰,但斯科里亚的大多数地下公民中已经绝望了。在绝望中,他们投向异端。
净化者们不得不沿着最宽阔的隧道进入底巢深处。因为他们身后跟着数十名当地士兵和劳工,驾驶着一辆运输车。运输车只能勉强装下货物。利用城墙以北几英里处铸造厂的大型升降机,可以将车辆运到底巢。斯科里亚地下的矿山仍然忙碌,从中挖掘的原材料源源不断的运往巢都的工厂。升降机将运输车带到底巢之后净化者们将护送它沿着地下主通道到达目的地。
底巢的道路十分崎岖。这些从基岩挖出来的隧道到处都是毫无规划的修复和加固。工业废水不断地渗透到这里。底巢居民东拼西凑的房屋挤在道路两侧,这些被巢都社会抛弃的人们依靠巢都生产的垃圾生活。这里还能运作的照明系统少之又少。些许微光主要来自运输载具的车灯以及燃气管道破裂产生的火焰。浓稠的废水顺着墙壁流下来,像瘟疫一样发出莹光,伴随着可怕的恶臭。
人们的情况更加糟糕。
战争吞噬了底巢。绝望与信仰交战,最终压倒性的绝望取得了胜利。阴影里充满了暴力。那些异端分子狂喜的尖叫声在底巢的隧道中呼啸而过。异端们不断袭击仍然忠诚的人,屠杀他们的同胞,因为他们相信当恶魔到来时,这些丧尽天良的恶行可能会讨好他们的新主人。
''斯科里亚巢都的根基已经腐烂,''德雷克一边说,一边跟在克洛维身后。
''是的,''克洛维同意道。''所以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更具必要性。''
前方的道路突然塌陷,运输队陷入当地人的骚乱。即使还有忠诚的信徒在场,他们也分辨不出来。衣衫褴褛的人们用金属碎片和赤手空拳互相撕扯。他们用石头和铁管敲开对方的头骨,在绝望的疯狂中将死者撕成碎片,然后用器官覆盖自己,用鲜血涂满自己,试图比其他人更加堕落。
克洛维厌恶地抿起嘴唇。这些东西连害虫都算不上。它们比污水上漂浮的棕色浮渣还要低贱。他回头看了一眼士兵和劳工。他们也盯着克洛维而不是那些邪教徒。克洛维才是他们真正的恐惧根源。凡人们已经意识到堡主在想什么。再过多久,斯科里亚巢都就会像下巢一样腐化?恐怕用不了多久。即使是现在,克洛维仍然怀疑阻止这些凡人走向异端的是对灰骑士的恐惧,而不是对帝皇的信仰。
这个星球上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拯救的。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被摧毁。
克洛维转身面向眼前的混乱。''开火,''他命令士兵们。''消灭挡在我们路上的一切异端。''
当激光枪向暴徒开火时,克洛维和净化者们挥舞着利刃冲向暴徒。他们没有在这些东西身上浪费爆弹。但天罚力场武器竟然被用于击杀这些败类无异于一种侮辱。
克洛维的愤怒照亮了黑暗的隧道。即使是最堕落的邪教徒在他接近时也会尖叫起来,在他用安塔尔黑剑砍倒他们之后变成燃烧的尸体。
罪有应得,火刑的烟雾将遮蔽天空。火焰会吞噬这些畜生。恶魔将向吾等屈服。
克洛维的怒火迅速平息为冷酷的判断。他的愤怒不能用来满足安塔尔的愿望。''我们的目的不是消灭这里的异端,''他对其他净化者说。他们和他一样愤怒,黑剑的诅咒也会在他们的脑海中划过。''我们的任务是继续前进,并为真正的计划做好准备。''他们杀死这些堕落的可怜虫只是为了开辟一条道路。其他任何事情都只会让人分心。在黑剑面前,其他任何事情都是一种诱惑。
运输队花了几个小时才穿过骚乱到达目的地。运输车停在斯科里亚的地下中心,地下矿井的交叉口处。劳工们立刻开始着手卸下货物,士兵们则开始构筑防线,并向四面八方的隧道投射火力。邪教徒们冲出了黑暗,然后死去,他们悲惨的生命在恶臭的阴影中终结。
当准备工作接近完成时,克洛维转向维斯特。总督选择以上校的身份陪同他的部队执行这项任务,而不是继续领导城墙的防御。''你已经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克洛维说。
''我明白,大人。我们绝不会失败。''维斯特带着全新的信心和勇气回答。在总督决定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的使命,他会尽一切努力在克洛维眼中证明自己的忠诚。
''很好,''克洛维说。''帝皇会保佑你,你前往黄金王座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不胜荣幸。''维斯特深深鞠了一躬。
士兵们的临时防线很稳固。他们有能力阻击周围的异端。克洛维审视了他们的阵地并感到满意。''计划进展顺利,''当净化者们把士兵们抛在身后时,他对德雷克说道。''我们将向恶魔们献上噩梦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