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礪見新顏
《軒轅劍》系列之所以迷人，很大一部分在於它那“根植於古樸歷史的瑰麗想象力”。
一方面，我們藉助主角團的獨特視角，在遊戲中參與歷史，改寫歷史。另一方面，我們又能在《軒轅劍》系列中看到許多熟悉的中華元素：源自《山海經》的山鬼精怪，源自《列子》的木甲術，源自《墨子》的機關術……凡此種種，《軒轅劍》系列孕育出了一個獨具特色的世界，“復古傳統”與“跨時代科技”的和諧並存，讓它有了一絲中華版蒸汽朋克的味道。
從1990年至今，《軒轅劍》已經走過30年了，而在今年10月29日，DOMO小組終於又推出了系列的第十三部作品《軒轅劍柒》——以“穿越者”王莽的短命新朝為時代背景，講述了太史遺孤太史昭與其體弱多病的妹妹太史湘，還有商墨門人褚紅在亂世中並肩而行的旅途。
與系列以往的作品很不同，《軒轅劍柒》捨棄了延續多年的回合制RPG，首次大膽嘗試了即時制的ARPG。但另一方面，《軒轅劍柒》又還是我們熟悉的配方:它一如往昔地傳承了系列固有特色，以天馬行空的想象為歷史再做新解。
評價一個人，我們常說三十而立，30年的人世經驗足夠讓一個人安生立命，有所成就。但對於30歲的《軒轅劍》系列來說，用三十而“礪”來形容《軒轅劍柒》或許更合適——金就礪則利，《軒轅劍柒》這把劍鋒隱隱的古樸舊劍，它既有尚需再打磨的不成熟，也有值得鼓勵的嘗試和成長。
不過，相信那些關於《軒轅劍柒》的優劣評述，你早已在其他玩家的分享中看到，這裡便不再贅述，今天我們想聊的，是DOMO小組是如何又一次地，讓中華蒸汽朋克“機關術”在歷史的浪潮中大放異彩。
又見墨家
在《軒轅劍柒》中，掌握著機關術的是墨家門下的一個分支——“商墨”。而它的創建者就是《軒轅劍》系列的第三部作品《楓之舞》中的白輿老人。
圖片來源：網絡
與本作一樣，由於時代動盪與內部長期以來便存在內部分歧，墨家門人出走、自立家門並非罕事。在《楓之舞》中，白輿老人離開墨家後便去了商山隱居，開創了自己的門戶，並被後人尊稱為“商山四皓”之一。
而《軒轅劍柒》中的商墨大寨也就是由白輿老人一手創建。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從墨家分裂出來後，商墨一派也依然存在自己內部的分歧鬥爭：墨者的處世之道到底是什麼？機關術應該怎麼運用？種種問題，都讓各持己見的商墨門人越發難以凝聚，隨著隔閡越來越大，商墨一派最終還是走向了四分五裂。
寇言，一個神似《武林外傳》燕小六的理軍頭目，我很喜歡他
在派系鬥爭中，一部分門人化為亡魂；一部分門人帶著所謂“為天下大義”的哲學，投奔了新朝皇帝王莽麾下，名喚為“理軍”；而本作的女主角“褚紅”，因為遠在西域逃過一劫，成為了商墨門人中有別於理軍的最後一枝獨苗。
就這樣，雙方秉持著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各自深信不疑的“墨家精神”，繼續在亂世中讓機關術發揮不同的用途。而《軒轅劍柒》的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
此理軍非彼理軍
為什麼這支由墨家門人組成的軍隊，會被冠以“理軍”這樣一個稱號呢？就如機關術這個設定是源自《墨子》一樣，遊戲中的理軍也可追溯至《漢書·王莽傳》。
又博募有奇技術可以攻匈奴者，將待以不次之位。言便宜者以萬數：或言能度水不用舟楫，連馬接騎，濟百萬師。或言不持鬥糧，服食藥物，三軍不饑。或言能飛，一日千里，可窺匈奴。莽輒試之，取大鳥翮為兩翼，頭與身皆著毛，通引環紐，飛數百步墮。莽知其不可用，苟欲獲其名，皆拜為理軍，賜以車馬，待發。
根據真實歷史上的記載，王莽為了攻下匈奴，需要招募一支由能人異士組成的軍隊。可惜前來應召的卻是一群招搖撞騙的神棍——有人吹噓自己能帶領百萬雄師過大江，而不費一舟一楫；有人宣稱自己手中有神藥，三軍服用後，即使不吃飯也能不飢不餓；還有人誇耀自己不僅能飛，更能日行千里，輕鬆飛到匈奴大營偵察敵情。
百聞不如一見，王莽便讓這些奇人現身說法，以事實服人。於是那個宣稱自己能日飛千里的人，就穿上了一件由大鳥羽毛做成的翅膀進行飛翔展示。沒想到，他非但沒能日行千里，而且才飛了幾百步就掉下來，狼狽不堪。
不同的是，《軒轅劍柒》中的理軍可不是一群神棍。藉助高深莫測的機關術，他們製造出精巧而威力強大的武器、機關獸、機關人來輔佐王莽穩固政權，遠比普通軍隊更加驍勇善戰。利用機關術，理軍甚至能夠製造出一座像城池般龐大的“天火神機”，並在上面搭起“天火炮”，再借助軒轅劍的力量，發射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此外，本作中許多BOSS和重要配角都是出自理軍隊伍，比如莫煌、孫恪、琉璃等，玩家自能在戰鬥和劇情中領略理軍的卓絕之處。
但這樣說可能還不能讓你直觀地感受到理軍和機關術的強大，那就用一個實例來說明吧——劉秀之所以被稱為“位面之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在著名的昆陽之戰中，憑空“召喚”出砸向王莽大軍的隕石，宛若天助之人，傳奇般地以少勝多。
關於天墜隕石這一奇景，《後漢書·光武帝紀》中是這樣記載的：
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云如壞山，當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
但《軒轅劍柒》中，隕石則被解釋為了理軍利用天火炮發射的炮火。
至於為什麼王莽麾下的理軍會攻擊王莽這個問題，答案還需要玩家自己去遊戲中探索。重點是透過這一段，我們不難看出機關術這一蒸汽朋克味兒十足的東方產物，在這段新編歷史中已經達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竟可與隕石比肩而立，那麼影響歷史的進程自然也不在話下。
機關術的另一種形勢：以柔克剛
以理軍為代表的商墨門人將機關術用作治國的武器，讓機關術呈現出了強硬和極具破壞力的一面，但在主角三人的手中，機關術卻與生命、希望和感情相連結，為他們善用。這份“善用”產生的結果，又非常神奇地產生了蝴蝶效應，最終以柔克剛，間接地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遊戲中的妹妹太史湘受到重傷即將死去的時候，是哥哥太史昭利用“借物化形”之術，用機關人承載妹妹的元靈，給了兄妹倆喘息的時間，因此兄妹倆後面才有機會尋找重塑肉身的辦法。
假如沒有機關術，太史湘早就失去性命，那麼太史昭自然不會為了拯救妹妹走出村落，也就不會在冒險中與青梅竹馬褚紅意外重逢，更不會與“位面之子”劉秀等人產生糾葛，並環環相扣，最終加速了王莽新朝的落敗。
對於褚紅而言，道理亦相似。作為在商墨門派之爭中倖存下來的獨苗，假如不是為了替昔日的同門報仇，她本可以留在西域暢飲葡萄美酒，聽五色彩沙低鳴作響，偶爾透過飄渺的蜃氣之樓，牽掛起遠在他鄉的故人。
但正是因為她對機關術和同門的情感，促使她返回故鄉復仇，並因此遇到太史兄妹，並肩一起與理軍作戰。我們可以想見，假如在兄妹倆的旅途中沒了這位熟知機關術的商墨門人相伴，《軒轅劍柒》又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故事，王莽的新朝又將走向怎樣的世界線呢？
結語
機關術本來是一種中性的工具，好壞取決於人們如何使用它，但在《軒轅劍柒》中最終還是善用機關術的人贏得了勝利。這不禁讓我想到遊戲變革這個中性的行為，結果如何其實也取決於人們到底做出了怎樣的改變。
相較於系列舊作，《軒轅劍柒》的確堪稱是傳承與變革並舉的全新之作了。儘管從結果來看，30歲的《軒轅劍柒》的確還有太多需要優化的地方，這也是我在一開始就稱之為“三十而礪”的原因。但至少它在保留了原有特色的基礎上，已經走出了改變自我、追趕主流的第一步，光是這份勇氣，就已經值得我們心懷善意地予以支持了。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我由衷地期待《軒轅劍》系列能夠在一步步的改變中積累中經驗，越走越好，讓獨屬於我們中華的蒸汽朋克能夠在歷史的波濤中乘風破浪，始終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