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感謝小黑盒與Devolver Digital提供的遊戲Key測評機會
本文作者#星遊社#茗零
前言
從《HOTLINE MIANI》到《CARRION》，從《邪惡冥刻》再到《影子武士3》，堪稱遊戲發行商中一股泥石流的Devolver Digital像一劑易成癮的毒藥一般，憑藉著一部又一部“邪典”遊戲將人們的腦袋按在電子設備前，讓玩家“強制”遊玩他們的產品。
不過除了一些實打實的“神作”以外，在這個發行商手裡，還握著魔性但是玩多了會讓人感到不適的《Genital Jousting》，也有能讓少數玩家覺得好玩但發售不久後就因為遊戲難度而收穫了不少差評的《黃泉之路》。
但一個發行商有評價低的作品十分正常，這反而更能襯托出Devolver Digital旗下佳作的含金量。
雖然Devolver Digital是一家旗下游戲褒貶皆有的發行公司，但正是因為這家公司毒辣的眼光，才使其反而比一些大廠更能激發玩家對其新作的期待。
可以說，自從打開《咩咩啟示錄》的那一刻，就像打開了一包速效電子強心劑，讓你再也不想停下來。
Join my cult？
在網飛的《怪奇物語》第四季中，有提到過一個真實存在的歷史背景。那就是上世紀八十年代，DND跑團桌遊（龍與地下城）在美國興起，廣大的家長與“主流”青少年甚至是FBI都將這種遊戲當作了滋生邪教徒的溫床。
原因就是DND玩家口中的法師施法在旁人眼裡，就像是異教徒在舉行邪惡儀式。而這，和國內家長將電子遊戲視作精神鴉片的行為不謀而合。
目睹了克莉希死亡卻無法自證清白的埃迪，就因為DND玩家的身份，而更加加深了學校籃球隊對他的懷疑。
但如果說DND是假邪教，這款頂著可愛畫風的《咩咩啟示錄》，可謂是電子遊戲界的“真邪教”了。
因為在這裡，你能見識到活祭、洗腦與同類相食。
如果讓上個世紀保守的家長看到這款遊戲，恐怕到時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無法實現”的預言
在預言中，聖羊將解放囚禁在下界的待終冠主。
於是為了讓預言胎死腹中，四名主教欲將叢林中的羊族屠殺殆盡。而最後，也確實只剩下了主角一隻羊。
毫無反抗能力的我們，只能跪下等待被獻祭。
然而四名主教自以為是的做法，卻像俄狄浦斯的父親一樣加劇了預言的實現。因為最後的羊族被獻祭之時，也是它遇見待終冠主的時刻。
想要活下去，我們只能放棄原來的身份，成為預言中的那隻聖羊，擴大待終冠主的宗教並將其解放。
從拿到聖冠的那一刻起，這場聖戰就開始了。
解放待終冠主的聖戰
《咩咩啟示錄》是一款傳統的地牢肉鴿遊戲，在這部作品中，玩家要拿起聖冠幻化的武器打敗叢林中的敵人，收納即將被獻祭的動物以擴大自己的宗教，最後殺死四位主教解放待終冠主。
在遊戲的戰鬥部分中，玩家需要拿著不同數值的武器，頂著有限生命值與無法復活以至於必須一命通關的壓力，一層一層深入地牢並消滅最終的BOSS。
遊戲中共有四張地圖，玩家要重複遊玩同一張地圖並打敗三個BOSS才可以擊殺這片區域相對應的主教。
本作中除了純粹的近戰普攻外，還有許多擁有不同效果的武器，比如可以使敵人中毒的帶毒武器、可以擊殺敵人補充生命值的吸血武器以及能夠使剛剛被擊敗的敵人靈魂攻擊最近敵人的招魂武器。
玩家還可以在戰鬥中釋放出咒術攻擊，不同的咒術攻擊也具有不同的效果，比如丟出毒液、放出追蹤子彈或是向前釋放出一排觸手。
和大部分肉鴿地牢一樣，本作的地牢內容也是隨機生成的，玩家可以在地牢中擊敗敵人並推進劇情，也可以在地牢中收穫各種物資的補給。
玩家可以在戰鬥之餘從商店中免費獲取一件營地裝飾物、武器、塔羅牌或是物資。而在抽取塔羅牌時，我們也可以獲得相應的技能加成與BUFF。比如加攻速、加攻擊力或是獲得一顆可以反傷敵人的黑心。
看到這裡，你可能已經明白了，隨機、升級與一命通關，這些都是一款動作類地牢肉鴿遊戲最基本的內容。單單從這一方面來看，並不能體會到這款遊戲有多麼的出色。
真正將《咩咩啟示錄》與其它遊戲區分開的，並不只是簡單的戰鬥。因為這看似簡單的玩法，早已被這款遊戲玩出了花。
Join my cult！
如果說在《咩咩啟示錄》中，玩家只需要在隨機生成並且流程不長的地牢中打敗四個小BOSS並最終解決該區域內的最終BOSS，那麼遊戲的壽命並不會太長。因為有時只需要十分鐘，就能讓你通關一次地牢。
但等到玩家通關一張圖後，再次進入並重復之前的流程打敗小BOSS，你就會發現，原本有盡頭的地牢變成了無盡模式。
當玩家解鎖一個新的區域以後，需要對應數量的教徒才可以開啟下一張地圖。而這時，遊戲真正的玩法才體現了出來。
在地牢中，有一些即將成為祭品，並等待解救的動物，也有一些被殘暴的動物捕獲。玩家要做的，就是在遇見它們的時候將其解救下來，並讓他們加入自己的教會。
玩家可以如同《饑荒》一樣，收集物資並建造各種建築物。
玩家能夠通過建造醫療站、清潔室、衛生間、懺悔室、屋舍、墳墓以及監獄來提升教徒的虔誠度。
衛生間可以收集教徒的產生的肥料來供玩家種地時使用，清潔室可以指派教徒主動打掃地面，以保持教會領土的清潔並減少教徒生病的幾率。
食堂可以讓玩家用來製作食物以免教徒飽食度太低而餓死。墳墓又可以安葬去世的教徒來使其他信徒免受瘟疫的侵害。
如果搭建了農田，玩家需要親自播下種子、澆水並施肥。如果建造了農夫站、稻草人和種子庫等建築，教會的農業就可以實現由教徒控制的“自動化”。也就是說，玩家可以在這裡滿足中國人與生俱來地對種田遊戲的興趣。
區分不同聖戰地圖差異的，除了不同的裝飾風格外，還有其特有的物資。其中第一個區域特有的山茶花就是治療站救助教徒的必備消耗物資。
也就是說，到了遊戲中期，促使你反覆刷圖的動力是為了更好地改善教徒福利而不是對推進劇情的迫切。這也是這款遊戲如此令人上頭的原因。
因此與其說《咩咩啟示錄》是地牢肉鴿，倒不如說是一款實打實的模擬經營遊戲。
名為教會，實則是邪教
改善教徒福利？為了教徒而奔波？
如果這就是你的玩法，那麼說明你完全沒有理解這款遊戲真正想要表達的內容。甚至你有可能看到過它對你給出的提醒，卻被你主動忽略了。
因為“模擬經營”上頭的你，忘記了這款遊戲真正的目標：解放待終冠主。而在這條路上，教徒並不是你服務的對象，而應該是你手下一件又一件沒有感情的工具。
收養教徒的任務就是為了提高戰鬥力與開門，至於他們的死活與自由意志，事實上根本沒有那麼重要。
每天，玩家都能通過佈道來提升教徒的虔誠度，而佈道的目的，只是為了點亮玩家在聖戰中可以使用的武器庫。
當玩家的武器全亮後，佈道的作用就只剩下了提升虔誠度以達到更好地控制教徒的目的了。玩家也可以通過每日祝福教徒來獲取個人的忠誠度，除了在聖戰中打敗一名BOSS以外，當一名教徒的忠誠度充滿了進度條，玩家就可以獲得一塊戒律石板碎片。
三塊碎片可以合成一塊戒律石板，而一塊戒律石板可以用來頒佈一項全新的法令。
不同的法令可以解鎖不同的儀式與動作，而玩家只能在兩項選擇中選擇其中之一，這一過程也是不可逆的。
一些玩家會單純地憑藉善惡來做出選擇，但不要忘記，一切增加虔誠度的行為只是控制教徒的手段，一切犧牲教徒的做法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
你可以活祭一名教徒，但卻不會遭到任何人的反對。
甚至於，在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後，有的教徒會甘願犧牲自己來滿足教會活祭的傳統。而在活祭以後，你甚至還可以將其再度復活，因為老去而自然死亡的教徒也可以用復活的手段而返老還童。
這樣你的教徒數量不會減少，你可以繼續壓榨他們的價值，也能在做出殺害與活祭這樣殘暴的行為後欺騙自己的“良心”。
你可以給他們洗腦，來使兩天之內你做出的任何過分行為都不會引起他們的反感並得到無條件支持。但代價是洗腦結束後教徒的大規模生病。
你也可以與任何一位甚至是任何數量的教徒結婚，這不止是為了滿足玩家癖好，更是為玩家增加一個提升教徒忠誠度的手段。
在起先，你可能會反覆復活自己的教徒，甚至是反覆復活那個願意三番五次自願被獻祭的教徒並與之結為配偶。
而到了遊戲後期，當教徒數量越來越多導致你沒有足夠的住所可以分配時，你會覺得生老病死就是人之常情。甚至每次出戰，你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將教徒作為復活的資本，或是讓其冒著生命危險出去為教會收集物資。
為什麼《咩咩啟示錄》是“Cult of the Lamb”？
因為它有活祭，有洗腦，有復活，有群婚，有殺害，有同類相食，甚至還有惡魔召喚......
山羊本就在歷史的謊言下變成了惡魔的象徵。雖說不同的玩家會有不同的玩法，但我們將會在這個由自己一手創建的邪教中，挑戰自己的人性究竟能夠墮落到何種地步。
也許你會在對通關的渴望中忽略掉自己的惡魔行徑。
但也許，你會在某個教徒早已入睡的夜晚，一邊看著他們的睡顏，一邊享受著歲月靜好的感覺，因為你當初並沒有選擇走向那條充滿了“惡”的道路。
相反，你會在白天的時候祝福每一位教徒，幫助他們工作，並且在夜幕降臨時，為了他們而義無反顧地踏上聖戰的道路。
《咩咩啟示錄》是怎樣將你變成電子俘虜的
一款遊戲的壽命長短，並不完全依賴於它的遊戲流程，而是它的可重複遊玩價值。
如果單純通過肉鴿部分來看《咩咩啟示錄》，它的遊戲壽命其實並不算長。甚至只需要幾個小時就可以完全通關。但如果考慮到它的重玩價值，遊戲的壽命就開始呈直線上升了。
隨機甚至是無限的地牢可以增加遊戲的可遊玩內容。
但對於戰鬥興趣缺缺的玩家來說，反覆的戰鬥總會有迎來玩家的審美疲勞的那天。
因此《咩咩啟示錄》的巧妙之處，就在於它可以捆綁著你一直坐在電腦前反覆遊玩這一款遊戲遲遲不能下線。
舉一個例子：
教徒的飽食度降低，你需要為他們做飯，但是做飯的原材料不夠，你又沒有足夠的農田，於是你只能前去聖戰來獲取物資。
然而，在戰鬥的過程中，凱拉鰢為了懲罰你，讓你的教徒集體患上了瘟疫，於是你又不得不帶著山茶花回去為其治病。
而當一切都結束後，又會有教徒為你提出一項任務，要你回去解救他的一位夥伴並吸納其進入教會。
好不容易入夜，你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去釣魚時，你又會發現你一直從太陽剛出來釣魚釣到了太陽再次落山。
當你好不容易想要下線的時候，總是會有事情讓你一邊想著“再看一眼，就一眼”，然後鬼迷心竅般地繼續玩下去。
《咩咩啟示錄》就是依靠這一條又一條不停指派的讓玩家“自願”並且是心甘情願完成的任務來使他們沉迷於其中無法自拔。
普通的肉鴿遊戲玩完天都亮了，那是因為像《死亡細胞》一樣一命通關的要求太過嚴苛，玩家不得不反覆嘗試。
而《咩咩啟示錄》玩完以後天亮了再暗下來，純粹是因為像《文明帝國6》一樣讓人遲遲捨不得下線。
遊戲發售前，有人聲稱本作的遊玩時長只有十個小時，但其118定價的含金量也正是在這上頭得到了體現。
後記
在《咩咩啟示錄》中，所有的BOSS甚至是最後的待終冠主被消滅後，都可以變成你的教徒。而當玩家通關劇情後，原本佔據大量篇幅的地牢肉鴿也就徹底告一段落。
而這款動作遊戲也就徹底變成了模擬經營養老遊戲。
總之，與可愛的畫風形成反差的邪教內容使得《咩咩啟示錄》看起來充滿了“邪典”的意味。但遊戲極高的重複遊玩價值使其變成了一道物超所值且極其上頭的佳餚。
P.S.
根據Steam評論區反饋，正式版的BUG十分惡劣。
這一度讓我不敢從媒體先行版切換到正式版。
預計後續製作組將會修復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