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 #雙魚星皇家飛機場# 評測員 撬棍二筒 撰寫
無雨無風,感受不到烈日的灼熱,看得清色彩的斑斕,聽得到夏日的嬋叫,嗅得到泥土的芳香,便是田園風光的夏日,如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與一位不受世間紛擾的老人,共度短暫奇幻的四周假期 。
記憶是一個很特別的時間殘留碎片,似有若無的寄存於腦葉閣樓,進去的時候情緒充沛,感染極強,得以長久貯存,直到某一天大腦的保護機制待機,也就開啟了那神秘的隔層。所以鄉間小道、酒街巷子類似能遠離城市喧囂的人間煙火地帶,最能聽到他人細語長談的口舌,或是長嘆一息垂頭沉思,或是潸然淚下痛思悔改,總歸是免不了茶思夜想的夜,燈火通明的氣,雨夜般悄然而至的迴歸。
《田園記》就是這樣一款在鄉下找尋記憶碎片的情感遊戲,沒有過多的遊戲性,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劇本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如開頭所說,與一位老人共度暑假,便是遊戲的全部。
簡筆水彩的通徹是《田園記》能吸引眾多玩家的一大特點,也使它成為了“美術拯救遊戲”話題下的最大贏家,幀幀壁紙的盛譽名副其實,美到窒息的景色回味無窮,以至於其出色的美術功底為劇本天然提供了氛圍。
清新明快的視效掩蓋了粗糙的多邊形建模,田園景觀夢幻般的裝飾奪舍了美術人的靈魂,該潦草的地方以色塊的覆蓋重疊虛化,打造出特有的陰影與光彩,該細緻的部分以大片色域的顏料揮灑,勾勒出了每一片雲彩與草木。純手繪的力度恰到好處,走在《田園記》的世界,太陽是睡眼惺忪的,打在人身上不是暴曬的刺眼,而是一抹金色的顏料,河流是水天一色的,並非渾濁的皺眉,而是不斷流動的天空,星空是眾星拱月的,只不過亮的不是星星,而是聚成一團的螢火蟲。
過度美化的場景可能不夠令人信服,但人類是富有詩意的,人眼所能傳遞的信息有限,想象力卻是無窮無盡的。
很多時候我們懷念過去並非是因為轉瞬即逝的美麗,而是不再能夠復刻的時間。所以我們與主角咪咪一同回到了祖母的房間,她在找尋生活痕跡的途中,就像是製作人的捫心自問,
答案便是講一個遙遠模糊大同小異的故事,缺失的細節是記憶碎片的留白,主角不是咪咪與她的外婆,也不是玩家,而是我們所有人的過去。
《田園記》的故事非常簡單,甚至會讓很多人誤以為是虎頭蛇尾,因為其中為了填充流程與懸念,設計了太多的衝突緣由卻沒有留下結果,且主角的心態似乎一直處於一個比較平緩的階段,缺乏大起大落的情緒渲染。
如果單從自身的記憶出手,很多細枝末節其實我們已經記不清了,最終只有相對深刻的過程與結果貫穿始終,就像遊戲中咪咪的父親與祖母自始至終都有一道無法解決的隔閡,可咪咪並不記得為什麼會吵架,只是因為吵架從而成為了咪咪與祖母無法見面的遺憾。
而她所能記起的那部分,也是最重要的往事,便是與祖母相處的那段無法復刻的時光。
她們驚人的交際不像有祖輩之間的隔閡,是一起看俄國電影的凌晨,是一起划船野餐的晨曦,是一起在小鎮冒險的正午,是一起看夜幕繁星的深夜。從開始撅起小嘴的怨恨,滿屏幕類似“無聊”“哭泣”“討厭”的悲傷情緒詞彙,到最後逐漸變成了描繪大自然的詩句,記錄聲音與美景的便利貼,以及祖母慈祥的笑容,咪咪清晰的心裡路程與多數孩童時期的我們第一次到鄉下時一致,開始有多厭惡,結束就有多不捨。
依稀記得兒時很胖,在學校總被各種人嘲笑,自己也只是無能的自卑,每天腦子裡都是變著法的罵人,相當於被世俗所汙染。
說來奇怪,一旦我回到奶奶家時,就有一種隱形的魔力擦瞬間擦去了煩惱,奶奶也沒說過什麼太過深奧的名言,只是會為我做很多拿手菜,飯後便牽著我的小手散心,她年紀大了似乎又不想忘記別人,所以我們經常叫著親戚的名字,就這麼喊著,直到日暮黃昏,直到夜幕降臨,繞著山的弧線一遍遍,抿著夕陽的餘暉不肯松。
也就是那麼一段時間,我養成了寫詩的習慣,與女主一樣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今天是自由,明天是幽寂,後天是孤獨,也許是大自然的魅力,主題各不相同,可惜我沒有像女主一樣記錄下來,已經記不清詩的細節了。
即使我現在回想那一幕幕,情緒卻被剝離了,這時我才猛的發覺女主平穩的表現,竟是一件不爭的事實。
思念到來之時,我拼湊著記憶碎片,妄圖回到那天感受情緒,卻只是收穫了漫長的沉寂,我甚至沒有悲痛,心裡毫無波瀾,或許當第二天的太陽昇起之時,第一天就算是真正意義的結束了,即使我再怎麼努力記起那夜的漫步,也永遠無法回到當時的情景,我只剩下了帶有目的性的補救,不斷審視自我,放不下沉重的包袱。
回憶追溯的片段是印象,真正失去的是那時的心境,便是遺憾。長路漫漫,女主終歸還是沒能找到當年的真相,她早已長大,那時的田園記僅存於過去,生活還要繼續,結局的戛然而止實際上只是找到了生活的重心。
詩為什麼會消失,我認為它塵封於過去,源自腳踏實地的現在。
我將這首詩寫進了《田園記》,是不再自欺欺人的做夢,不再迷失於過去,回到那片田園,自顧自地喊著名字,直到日暮黃昏,直到夜幕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