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Along
近年來受歡迎的Mod（Modification/遊戲模組）越來越多，有一些仍以服務於原作為己任，但也有一些與原作看起來非常不同十分獨特，甚至還有一些已經發展成獨立的完整遊戲，讓人很難相信它們曾經只是一個Mod。
幾天前元旦之際正式開啟公測的《紅色警戒3》“日冕”Mod，顯然就是一個Mod“救”本體的範例。《紅色警戒》這個IP相信是很多80、90後的童年回憶，但隨著RTS遊戲類型式微，以及EA於2003年關閉“紅警”的開發組西木工作室（Westwood Studios），這個名字也漸漸淡出了主流視野。2017年由國內玩家“羿風”主導的日冕Mod製作組，一經亮相就吸引了國內《紅色警戒》愛好者的廣泛關注，簡直像是一劑強心針為這個IP重新注入了生機與活力。
如今當一款遊戲在PC平臺發佈後，與之而來將伴隨大量Mod出現，這似乎已經成為可預見的事。看看最近衣著愈發離譜的克勞德、愛麗絲、蒂法一行，你肯定也能明白Mod的力量確實不容小覷。甚至有些開發商自己就會為玩家提供適當的工具，去修改他們的電子遊戲，隨著玩家社區越發趨於完善，Mod延長電子遊戲壽命的例子更是數不勝數。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那些比遊戲本體還好玩的正經Mod。
《武裝突襲2》——《DayZ》（殭屍末日）
《DayZ》如今已經成為知名的獨立作品，其開放世界生存射擊的玩法稱得上影響了後世不少遊戲，但在起初“DayZ”只是由Dean Hall為2009年的射擊遊戲《武裝突襲2》（ARMA 2）及其2010年的DLC“ARMA 2: Operation arrow whead”而設計的一個Mod。
遊戲中我們將置身於一個架空的時空，那裡的人們被神秘瘟疫感染成了沒有理智的殭屍。玩家需要在開放世界收集資源，尋找食物、水源、武器、藥品等等供給，遊戲中天氣也會隨機變化，進而影響玩家行動，同時我們還需要殺死或避開殭屍，努力在末日中生存下來。
DayZ Mod試圖在遊戲玩法中描繪一個真實的場景，讓環境對玩家產生不同的影響，一款射擊遊戲卻將重心放在生存和啟示錄故事中的人類元素。而且作為一款大型多人在線遊戲類型，它給予玩家傷害或擊殺他人的自由，同時不限制他們如何或為什麼這樣做。開發者Dean Hall曾經說：“DayZ之所以好玩，就是因為它是“反遊戲”的。DayZ打破了遊戲設計的部分基本規則，多人聯機中它談不上公平，甚至沒有保護玩家不受挫的設計。”當時這種玩法無疑非常新穎，也直接導致在Mod發佈後的兩個月內，《武裝突襲2》便獲得了超過30萬的銷量，很多玩家購買該作只是為了玩DayZ Mod。
後來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了，Bohemia Interactive最終於2018年將《DayZ》製作成了一款獨立的遊戲，發售6個月銷量就已經達到200萬份。今天在Steam平臺的240870份評價中依然保持了多半好評，雖然射擊類遊戲常見的外掛、服務器穩定性問題依然存在，但不可否認獨立後它依然是一款相當優秀的作品，同時這一路的故事也稱得上是Mod轉正的經典範例。
《半條命2》——《史丹利的寓言》
我們熟悉的《史丹利的寓言》是一款劇情向“走路模擬器”，其實最初它也僅僅是基於《半條命2》的Mod，不過在2011年的最初版本中“史丹利的寓言”就已經展現了不同於傳統遊戲的特點。遊戲中玩家將控制一個“啞巴”主角史丹利，獨特的是玩家行動會由另一個“上帝”視角的聲音講述。隨著故事的發展，玩家所做出的選擇將會改變徹底劇情展開。有時候，講述者也會給出自己的建議，試圖引導玩家做一些特別的事情，但我們也可以無視意見聽從自己內心的選擇。Mod版擁有6個不同結局，跟隨內心選擇體驗不同結局是遊戲的樂趣所在。
史丹利的寓言Mod由Davey Wredgen開發製作，一經上線就深受玩家群體喜愛，兩週內下載量就超過了9萬次。最終於2013年發售了新的獨立版本，完善了部分結局和觸發這些結局的路徑，同時還新增了十多個結局，最終發售3天就售出10多萬份，並收穫無數獎項。
Davey Wredgen曾在採訪中表示，大多數3A遊戲都忽略了“如果”這個選項，儘管有著豐富的內容但他們卻沒有真正將選擇權交予玩家手中。《合金裝備》系列、《半條命2》、《傳送門》、《時空幻境》和《生化奇兵》等等作品的出現，啟發了Davey Wredgen。他認為好的遊戲作品需要讓玩家有理由停下來思考敘述，而不是簡單地走個過場。他說：“《史丹利的寓言》用各種可能的方法擾亂玩家的思維，讓他們措手不及，或者假裝已經有了答案，然後把答案從他們面前移開。”
Mod版上線時Davey Wredgen只有22歲，故事的講述方式卻相當成熟，儘管《史丹利的寓言》帶有很強的實驗性質，但沒人能否認它是一款發人深省的遊戲。遊戲劇情流程並不算長，為了朋友們自己遊玩時的體驗，這裡不再詳述。但可以說本作打破了傳統遊戲敘事的侷限，它將控制權完全給予了玩家自己，最終的各個結局也多以審視為主，而非想借機闡述開發者的什麼理念或批判。可以說什麼的樣的故事才是你想要的？這個答案或許只有你自己能找到……
值得一提的是，《史丹利的寓言：豪華版》日前宣佈延期至2022年初發售，據Davey Wreden描述豪華版將圍繞故事核心添加額外的選擇、隱藏的秘密以及更多有趣的結局，嗨呀，現在已經進入2022，尚未體驗過本作的朋友個人推薦做“等等黨”直接體驗豪華版。
《虛幻競技場2004》——《殺戮空間》
提到知名Mod《殺戮空間》也是我能立刻想起的經典，本作最初源於《虛幻競技場2004》的殭屍Mod，玩家的任務就是擊退一波又一波的怪物和Boss，有點類似《決勝時刻》系列的殭屍模式。或許是沒人能拒絕怪物與血漿的組合拳，Mod一經上線同樣受到大量玩家追捧，最終於2009年發售了獨立的版本，並於2016年公佈了續作《殺戮空間2》。
殺戮空間Mod能夠收穫第一批粉絲，和《虛幻競技場2004》自身的優秀不無關係，這款作品是第一人稱射擊遊戲，原作獨特的快節奏戰鬥以及競技場射擊對戰模式就已經非常出彩。並且它還支持靈活的修改系統，允許玩家創建地圖、修改模型、新增遊戲模式以及將各種其他要素添加到遊戲中。玩家能夠輕易實現無縫地將自定義內容與原始內容融合在一起，由此催生了廣泛的Mod。殺戮空間Mod就是開發商Epic Games 2004年舉辦的創意競賽中產出的作品，不過《虛幻競技場2004》似乎也已經成為“時代的眼淚”了……
言歸正傳，《殺戮空間》不管是作為Mod還是獨立的作品，整體玩法都相當簡單直接，甚至我們完全可以不用顧及劇情走向。遊戲所展現的東西相當粗俗且惡趣味，但或許拿起長槍短炮屠戮怪物本身足夠有趣，又或許簡單的戰鬥、逃跑、勝利這些刺激性因素與人類某些原始衝動相關。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都很難否認《殺戮空間》是好玩的。
《騎馬與砍殺》——“漢匈全面戰爭”
如果要找一款印象最深的Mod，那還要聊到《騎馬與砍殺》“漢匈全面戰爭”。這是國內遊戲愛好者組成的尚史軒製作組於2011年開發製作的作品，是一款第三人稱動作角色扮演類遊戲。
遊戲基於《騎馬與砍殺》v1.011版本（原版），描述了漢武帝北伐匈奴的那段歷史故事。公元前2世紀，匈奴橫行於亞洲大陸，而漢帝國經過休養生息已國富力強，漢武帝不願再受匈奴壓制，一場大漢與匈奴的全面對抗拉開了帷幕……製作組曾表示，希望還原中國自己的民族文化遺產，所以遊戲中始終秉持嚴謹踏實的態度，復原了幾乎所有西漢時期的考古裝備，囊括所有當時的盔甲兵器形制，並且與專業古代武備方面的行家保持信息交流，儘量做到權威。
坦誠說本作在技術力方面並談不上出色，但或許是情懷濾鏡又或許是我個人本就迷戀歷史題材，“漢匈全面戰爭”作為娛樂作品的屬性儘管稍遜，製作組卻用一種特別的方式來展現了中國人特有的家國情感。你問我這些能否掩蓋畫面、系統、操作等等方面的劣勢，或許我給出的答案也是不能，可喜的是製作組的立意或許聽起來有些崇高，但卻沒有在遊戲裡說教，在如今這個時代以拋出故事的方式激發人們思考總是好事。
尚史軒製作組後續也在2017年於Steam平臺上架了自己的獨立作品《漢匈決戰》，同樣是一款融合了角色扮演、策略、即時戰略和動作格鬥等諸多元素的歷史文化風格的遊戲。不過遊戲的技術力仍談不上優良，Steam評價同樣也是褒貶不一。
這裡我想多說一句，當然所有人都期望出現一些畫面質量精緻、操作手感流暢以及玩法系統特殊的“中國風”遊戲，但目前哪怕它們稍顯稚嫩，仍然可以讓人心生歡喜，希望國內的“尚史軒製作組”們能夠堅持奮進。
《上古卷軸5：天際》——《遺忘之城》
看到這裡的朋友一定納悶，聊Mod“老滾5”難道會缺席？確實，作為博得“少女卷軸”諢號的Mod大戶，《上古卷軸5：天際》的玩家社區中我們可以看到太多優秀的創作者和作品，好在去年7月28日作為獨立遊戲發售的《遺忘之城》幫我解決了選擇困難症。
《遺忘之城》起初是“老滾5”的同名Mod，玩家社區中下載量超過300萬次，其受歡迎程度可見一斑。這個Mod由Nick Pearce耗時1700個小時完成，講述了一段令人難忘的非線性的故事，依據玩家的歷史經歷和選擇有不同的結局。
由於Mod大受好評，曾是律師的Nick Pearce選擇辭職，通過不懈的溝通與努力，最終將其作為獨立的作品發售。這款《遺忘之城》中將融入了時間循環元素，重新構架了一個2000年前的羅馬城。玩家將會穿越到被詛咒羅馬城最後的時光，在那裡如果一個人犯了罪，所有人都會死。我們要通過利用致命的時間循環、詢問當地人、探索和解決謎題，城市的命運完全掌握在玩家的手中。
我個人認為《遺忘之城》利用時間循環這一要素進一步優化了非線性敘事，平衡了冒險解密與劇情故事間的矛盾，遊戲中大幅弱化《上古卷軸5：天際》中的動作戰鬥要素，轉而用無數的謎題和懸念保持Gameplay的趣味性，開發者試圖讓探索故事的過程變成遊戲玩法本身，這種嘗試我認為是極其大膽的。
在流程中我們幾乎無法分辨哪裡是供人放鬆的“支線”任務，因為在與不同NPC對話和在不同區域探索時獲得的線索，都會參與到主線故事的推動中，這裡同樣是有些冒險的設計。如果玩家不能將自己放置在遊戲中並摻雜獨立思考，大概很快就會覺得無聊。好在製作組的“溫柔”也是跗骨隨行，遊戲中設置了很多決定生死的兩難道德困境，這讓人很難不將注意力專注在遊戲上，某種程度也化解了上述風險。據說《遺忘之城》中，所有NPC角色都是開發者Nick Pearce在尚未辭職開發遊戲時，遇到的客戶以及打過交道的人。嗯，好吧，畢竟是他曾經是律師，見識過這麼多蠅營狗苟的事可信度不要太高……
當然遊戲也設置了多種不同結局，開發者Nick Pearce也曾表示時間循環的鼻祖級電影《土撥鼠之日》是自己的靈感來源之一，而且無論如何，他都想講述一個好故事。玩過《遺忘之城》我覺得他做到了，相信收集無數線索，最終體驗過本作那撥開雲霧見日出的結局，你也會有同感。
尾聲
聊了這麼多將一款Mod做到好玩乃至重新制成獨立遊戲的例子，我們難免會產生倖存者偏差。但其實這條路上的艱難險阻我相信同樣不言而喻，或許正是因為擁有這些富有創造力的遊戲玩家，以及種種千奇百怪想法匯聚而成的Mod，如今遊戲類型才能百花齊放，向他們致敬。當然，也希望各位不要低估了自己的創意和想法，或許下一款名聲大噪的Mod就出自你手。
此類的例子當然還有很多很多，我們不會忘記源於《魔獸爭霸3:混沌之治》的《DOTA》，源於《半條命》的《反恐精英》《恐懼之泣》，源於《騎馬與砍殺：戰團》的“潘德的預言”……介於篇幅本文就不再詳述，那麼你最難忘的一款Mod是什麼呢？關於Mod與遊戲本體之間的關係又有什麼看法呢？期待在評論區看到大家的分享。如果覺得我們做的不錯，可以點贊關注。當然，也歡迎提出意見和建議，讓我們下篇文章再見。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