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原神發佈了2.4版本新角色【申鶴】和【雲堇】的信息之後，關於原神“文化輸出”的爭論再一次被搬到了大眾的視野裡。有人認為，雲堇這個角色能傳播中國古典戲曲文化，絕對算得上是有力的文化輸出。也有人認為，申鶴這個角色歸根到底還是米氏軟**傳播，甚至可以認為是有辱中華文化的。那麼今天我就嘗試跳出一般的爭論視角，換個視角去分析一下，到底什麼才算是作品中的文化輸出，以及原神的文化輸出到底行不行。
她真能對外輸出文化嗎？
一、符號輸出與價值輸出
一般提到文化輸出的時候，我們總會提起我們的鄰居日本。這個小島國雖然國土面積不大，卻擁有著全世界最為雄厚的一檔文化產業，漫畫、動畫、遊戲等產業深深地影響著世界人民的日常生活。而在日本向外輸出的內容當中，武士、忍者、和服、壽司等具有十分濃厚的大和民族味兒的要素佔了非常大的比例。我們幾乎可以在各種電影、動畫、遊戲中看到它們的出現，即使是歐美人創作的作品，只要出現日裔或者日本人，大概率也會出現這些要素。正如老外們總覺得中國人會武打和功夫一樣，他們在看到日本人之後的第一印象往往也會將日本人想象成武士和忍者。
只狼就是經典的忍者設定
但有一個很可悲的事實是，在接受了這些文化元素之後，歐美人對待日本的態度卻並沒有多少改觀。在歐美文化圈裡，日式價值觀並不能得到大多數人的尊重，歐美人仍舊覺得日本人活得像奴隸，精神壓抑，社會極度不公，日裔和其他亞裔一樣，在歐美得不到多高的社會地位，只能得到一些口頭上的所謂“平等地位”。而日本人瘋狂輸出的文化元素，也被歐美人直接拿去變成自己的再創作，例如星球大戰系列中的“絕地武士”。
這個和日本的武士就已經沒多大關係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過在中國功夫上，中國人引以為傲的功夫和大熊貓一塊被好萊塢拿過去做成了《功夫熊貓》。後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即便《功夫熊貓》裡堆疊了大量的中華文化符號：功夫、大熊貓、拜師、包子、筷子……這部片子在骨子裡仍然是歐美文化的。
看似中國，卻一點都不中國的功夫熊貓
但成功輸出功夫文化的案例也並不是沒有，那就是武打傳奇明星——李小龍。正好最近B站的一位UP主尚在天國EX製作了一期關於李小龍和格鬥遊戲發展史的視頻，各位有興趣可以去看一下。
在這個視頻裡，尚在天國EX提到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李小龍雖然直接輸出到歐美的電影不算多，但是他蘊含其中的武術哲學卻深深影響了許多人，以至於還間接促成了無限制格鬥的出現。而後世人為了紀念他作出的偉大貢獻，便將他做成遊戲角色加入遊戲中供玩家們遊玩。
“像水一樣吧，我的朋友”
在上面舉出的幾個例子中我們不難發現，文化符號的流行並不能完全代表著一種文化價值的輸出成功與否。如果只是單純地用文化符號對外國人進行輸出，實際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有當文化符號輸出是作為文化價值輸出的結果，才能有不同的意義。
因此，我們應該認識到，文化價值的輸出才是文化輸出的真正關鍵點。
二、作品中的價值觀傳播
在創作者中流傳著一個很經典的案例：如果一個A時代的作者創作了發生於B時代背景的故事，之後這個故事又被C時代的讀者或者觀眾欣賞，那麼我們應該如何理解這個傳播過程中的價值輸出呢？
這個問題是沒有絕對標準的答案的，作品你總是能找到個例的存在。但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可以認為故事的價值是取決於作者的，因為故事是由作者創造出來的，必然和作者自身所經歷過的一切有著密切的聯繫。而如果我們自己嘗試去作出一個不同的解讀，這實際上也可以算作是一個新的創作過程，我們自己此時也不再是讀者和觀眾，而是一個創作者，因此這時候的解讀傳播的也是我們自己的價值，而非是原作者那個時代的。
當然，這裡限製作者所輸出的價值屬性的也不應該是單純的時代或者地區，而應該是作者的個人經歷。畢竟一個擁有美式價值觀的中國人，在現實中也完全不罕見。
三、申鶴、雲堇和璃月
扯了這麼多有的沒的，讓我們再重新回過頭來看看申鶴、雲堇和璃月中所傳達的中國文化元素。毫無疑問的一點是，璃月港和璃月人物的設計中，都包含了大量中國傳統文化或者是對其加以改造後的文化要素。但這些只是次要的，它們只不過是一些堆砌出來的符號而已。像申鶴衣服上的紅結還有忍冬紋，雲堇的舞槍架勢和唱段，它們是否符合傳統並不重要，這些元素和武士、忍者是一樣的，只要你沒有更深層次的價值作為依附基礎，那符號就只是單純的符號。同理，璃月的建築風格和服飾也是一樣的，都只是單純的符號。
看似要素滿滿，實則乏善可陳
那原神中有沒有算得上是價值輸出的點呢？答案是，有的，而且同樣就在雲堇身上。在雲堇的PV中我們可以看到，雲堇說過去的戲多為神仙而寫，可她想多寫點人的故事。這就是我想要的價值輸出，一種“以人為本”的世俗社會價值。歐美人有信仰宗教的傳統，“以人為本”的價值對他們來說會是相當不一樣的一種文化價值衝擊，能讓人更加關注“人”本身，而非將對未來的期望寄託於不可知的神明。
除此之外，還有之前的逐月節劇情裡，原神花費了不小的篇幅去說明魔神鍋巴當年做過的事情，強調吃飽和吃好對於人民的重要性，這同樣是非常中式的一種文化價值。也正是因此，我才會覺得香菱和鍋巴這個組合，其所能承擔的文化價值底蘊是遠比申鶴這樣遠離塵世的仙子要高得多的。
吃飽是頂頂重要的事
美術、音樂上的符號都只是表面的輸出，真要想做到核心的文化價值輸出，就必須要把價值融入敘事中再表達出來，讓人在潛移默化中接受這種文化價值，這才是真正的文化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