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2024 年下半年 BOOOMJAM 的 Day13,這場號稱開發 3 周的比賽其實有 24 天,那今天意味著賽程已經過半。我翻來覆去數著日子,因為我是《裸辭模擬器》的製作人
,朋友發來其他參賽項目的進度展示,而我們原定第一週能完成的功能白膜,連現在都沒有個影子。
觀前提示:本文包含大量碎碎念流水賬,前言不搭後語的精神分裂言論。 如果你是外星人、未來人、超能力者,請保持身心健康,珍愛自己。如果你是和我一樣的凡人,恭喜你,可以盡情享受有限的生命。
你聽說《裸辭模擬器》過這款遊戲嗎?或許你會有種 最熟悉的陌生感。陌生就對了,因為我們也是 7 天前才正式敲定做這樣的題材和玩法。如果我不是項目的一員,可能會有如下感想:
“怎麼又是XX模擬啊,策劃沒新活了嗎”
“名字太隨便了,至少取個有B格的遊戲名吧”
“裸辭有什麼好體驗的,快讓我現實體驗富二代生活吧!”
但我其實知道,我對這個題材+玩法有 生理性抗拒 的根本原因是——我現在TM就是裸辭一個多月,在家待業!這個項目組!除了我!八成都是遊戲大廠在職員工啊!你們是一個個都憧憬著裸辭!只有我是真的身在這個無底深坑中,向你們揮手,呼籲你們別跳,別跳啊!
我不排斥把那種掏心窩子的創作,前提是:觀眾不能是熟人,不然也太丟人了。好巧不巧,這個項目全是我從前司薅來的熟人,一個個熟的不能再熟。
我為了職場生存,與人均保持著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社交距離,把“情緒穩定”的人設苦苦維持了三年。離職時洋洋灑灑一篇告別文登上內網週刊,宣揚我從校招生轉職獨立遊戲製作人,引發無數圍牆中人的羨慕。結果如今一看,這個製作人三天兩頭精神崩潰,那我不就再也騙不到人入夥了嗎?
插播一條新聞,這篇文寫到此處時,收到了隊裡一位朋友提離職的好消息。已有下家,不算裸辭。但因為曾經身處同一片苦海,也真心恭喜這位朋友找到了更適合的地方。
《裸辭模擬器》的組裡還有兩個和我一樣,曾經裸辭的人。只不過他們最後都回歸了工作。除了剛提離職的那位,還有本來說昨天提離職,但一拖延就被搶先的人。還有位計劃一年後裸辭搞獨立遊戲的人。換言之,裸辭是我們的過去時,現在進行時,將來時。
裸辭選擇了我們,因為我們發現大廠做不出好遊戲,至少做不出我們喜歡的遊戲。一頭熱血這在只會被定向爆頭,那些最初入行時心懷的熱愛,都不得不挖個坑把它埋了。而好巧不巧,少數埋下的熱愛,仍能在創新的沙漠裡生根發芽。
殘酷的是,這些發了芽的熱愛,不一定都能開花結果。我沒有對項目組的人說過,我最大的壓力正是源於不知道栽培這些小苗苗。
參加暴造也是一個偶然。我本來想拿另一個小項目給自己練手,結果看到比賽宣傳後,幾個朋友一拍腦袋,直接把真槍實幹的比賽當做熱身運動,趕緊從最初的 4 個人,到賽前湊出了 8 人。8 個人都是第一次參加三週的GameJam,當然我也是。
有過來人勸我,應該有儲備再去參賽。一旦沒拿獎,團隊就成了一次性的。我說,我明白,但我也理解那種躍躍欲試的心情。
後果就是,8 人裡只有我和美術算全職,其他人都是邊996邊做,每天開會從 22 點到 0 點後。開會中,我也不只一次對其他策劃說:想法很好,但我們這次做不了。我曾經在日本學會了如何委婉地表達拒絕,但長時間的開會已經剝奪了我的語言美化兼語氣控制系統。
揠苗助長的後續也不意外,陸續有人和我說,累了,繃不住了。我安慰那兩人,說身體要緊,不要勉強。我發不出工資,我沒法強求什麼。
但那之後,我和一個朋友打電話求救。我先是哭得很大聲,說救救我吧,我真的忙不過來了。我知道我和大家的工作量都有問題,但已經到極限了,我這個 P 人已經沒有餘力扮 J 人了。而在朋友答應入夥後,我又補了句:“我不想道德綁架你,因為害怕有人再說中途不幹了。總共這麼多人,但凡突然少哪個都太難了。”
一般否認自己在道德綁架的時候,就是在道德綁架了。但正值精神崩潰的我,也沒有什麼底線可言,就這樣拉來了幾個人,現在是個 12 人團隊了。我想起上半年最佳遊戲也是 12 個人做的,這個數字給我一種無來由的安心感。迷信總是在人心惶惶時趁虛而入。
好了,扯了那麼多廢話,和標題也好,也導語也好,像是沾邊,又像是擦邊。原計劃還想吐些黑泥想吐,但或許是朋友提離職的好消息,又或者是小隊裡時不時彈出的消息,讓我感受到:
幸好辭職了,才有機會在這兒專注做獨立遊戲
但我不能這樣摸魚了,必須繼續投入到緊張刺激的 BOOOMJAM 開發中去。我希望它能在截止日前提交,但即使它沒趕上比賽的截止日期,我也會盡力把它做出來。因為我預感到,它挺好玩的。等它順利上線後,這就是一篇發癲式預熱。只能慶幸這裡沒人認識我,掏心窩子的話說著也沒那麼害臊。
對了,說的有些遲了,《裸辭模擬器》是一個成長式卡牌遊戲,但大部分玩法都在情緒管理上。畢竟牛頓掌管的物理世界下,世間萬物都有慣性,而“裸辭”則是打破人生慣性的瞬間行為,從這個時間點往前或往後,都是一場人與自我的戰鬥。
我或許沒辦法成為一個情緒穩定的大人。每當我自認為成熟的時候,就會跳出什麼大BOSS,一個光炮就轟飛我紙糊的鎧甲,把我殺了個片甲不留。這次的怪物頂著 BOOOMJAM 的名號,但終究也是我脆弱精神的化身。只要還能復活,仍會像西西弗斯一樣戰鬥下去,收下每次廝殺留給我一點 E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