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首發自 公眾號 回聲遊戲營地
在上篇雜談中，我們簡單探討了一下“開放世界”類目下的遊戲，從結構上出發會有哪些天然的優勢與弊端。今天，我們從“開放世界”這個品類的定義入手，講一講這種遊戲在邏輯上都有哪些天然的好處與缺點。
其實對“開放世界”前幾年的界定，往往是有別於傳統的敘事邏輯。以《影子武士3》作為傳統遊戲，就算不講究劇情，它也需要有一個很明確的線性流程。劇情線與遊戲玩法線貼在一起必須流暢，也符合傳統的思維邏輯。
但是“開放世界”則追求非線性的敘事，令整個邏輯變成一個軌道狀、樹狀甚至網狀。一方面可以體現在主線可以用不同的途徑達成目的，另一方面也體現在主線支線會相互交織。
舉例來看，我進入了一個酒吧，需要拿到後廚的一瓶酒，我可以直接花錢來買，可以當服務員幫忙來換，也可以趁後廚不注意偷偷取走......而根據選擇的不同，後續的線路也有變動。這樣的設計同時提升“真實度”與“自由度”，不過這種敘事只能算“交互式敘事”的一種，如何更進一步呢？
在開放世界的塑造中，可以降低線性敘事在關聯性上的要求。線性的故事裡，需要創造線索的同時佈置好故事的起伏；一旦故事在某個部位崩壞，玩家能很明顯感受到。而開放世界的多線邏輯給玩家的注意力帶來了更多可選方向，即使某一條劇情有瑕疵，用其他線路的高潮就可以彌補。
《巫師三》裡的主線也有枯燥的尋路找人部分，但在這條路線上，或許會有一名浣紗女正尋求幫助。如果你駐足，她會給你講一個離奇的怪談。有別與小遊戲這種零碎要素，故事線的增加能夠讓玩家在
不脫離故事主體的基礎上達成短暫的逃離，從而維持積極的遊戲性。
這些是人工佈置的，沒有先後順序的線路；雖說這些故事的整體流向一致，但玩家會感受到對故事的控制感，消解了玩家“被作者牽著走”的感覺。這種個性化、自定義的劇情體驗，能使玩家加強故事的代入感。
那麼，最理想的“開放世界”表達方式是什麼樣的呢？一種答案是“系統敘事”，讓世界去講述自己的故事，而玩家則是重要的一環。比如村莊即使勇者不來也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部落之間會不定期爆發衝突......
其實現有的“開放世界”遊戲已經在進行嘗試，像是極地戰嚎裡互相搏鬥的動物，或者是中土世界記憶著彼此行為的獸人們。但是這種敘事往往非常短暫，只能算是遊戲的要素而非邏輯。你暫時還無法看到能夠貫穿始終的、可以自己產生隨機性的世界變遷。
如果不以主角本身的行為為觸發點，而是構建更多的內在邏輯，這些邏輯很容易發生衝突，從而導致世界從主角手中“失控”。沒有人希望自己的世界陷入混戰死的七七八八失去體驗，也沒有人會想自己的世界成長到每一個人都可以彈指間消滅自己。
這樣的“開放世界”次要的問題是，這種可自由拼接的、可控的敘事邏輯其實破壞了原有的線性敘事邏輯；與此同時人們本身的邏輯就是線性的，不論世界的邏輯多麼精巧複雜，玩家刻進腦子裡的依然還是隨時間推進的線性冒險。過於交錯的邏輯導致劇情本身可讀性下降。
通俗一點來說，很多體驗開放世界的玩家都會有一種感覺“不知道該做什麼”。玩家自己拼湊出來的冒險，不是一個常規的故事，也沒有宏大的終點，失去了目標性。就像上圖的野鴨和森林，龐大而茫然。
這並不是意味著開放世界不做引導，在前一篇文章裡我們說“開放世界”應該有側重指引玩家。但這又牽扯到另一個問題——當大部分玩家都奔著目標去，還有必要花費龐大的精力設計外部環境嗎？
在這種邏輯意義上，製作一個真正的“開放世界”意味著一場豪賭，龐大的玩家群體，進一步容易沒有目標失去動力，退一步又變得“不夠開放”。熱度不停爬升的“開放世界”，潛藏著很多難以調和的內在矛盾。作為設計者，還需要有所考量，在這個品類上真正做出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