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信創作者參賽作品#
要說推薦獨立遊戲的話我很少會想到《undertale》，一是因為我自己之前沒玩過這款遊戲不知道它的元素，二是因為這款遊戲它過於著名，大部分3A遊戲的知名度可能都沒有《傳說之下》高，媒體對本作也是評價極高，一向苛刻的IGN也給出了十分，無論是銷量還口碑《undertale》都站在了獨立遊戲的頂點。作為一個每週都會玩獨立遊戲的玩家，沒玩過《undertale》總是令我覺得有些遺憾，最近難得空閒就親自體驗一下它的魅力。
事實證明哪怕在2021年《undertale》仍然具有十足的魅力，在接下來的數年內都很難出現一個它的替代品。《undertale》可以改變許多玩家對獨立遊戲的刻板印象，獨立遊戲因為資金和技術的限制，無法在資金和體量上趕超3A遊戲，《undertale》的啟動成本只有玩家們眾籌的數萬美金。在完美路線的結尾你可以看到贊助者的名單，一款3A遊戲的開發資金足以是《undertale》數百甚至數千倍。
許多獨立遊戲的處境可能還不如《undertale》，個人和部分獨立遊戲製作人交流過，除了視覺小說的開發者，大部分獨立遊戲開發者都不會想著在劇情大費周折。如果沒有良好的文學素養很難寫出一個完整且合理的故事，哪怕你寫出來也未必會給遊戲加分。我非常認同一種觀點，即便是RPG遊戲遊戲性才是遊戲的靈魂，沒有劇情整個遊戲依然成立，沒有劇情那劇情分就是0，但要是遊戲的劇情很爛那它就是負分，事實上大部分遊戲的劇情都是0分和負分尤其是獨立遊戲，完全放棄遊戲劇情或者只給出一個世界觀空殼成為了不錯的選擇。
《undertale》毋庸置疑是一個異類，它證明了獨立遊戲同樣可以令玩家擁有無與倫比的劇情體驗，開發者幾乎把全部的功夫都放在了劇情，甚至連它的遊戲性都和劇情緊密結合。不過這裡賣個關子先來談談《undertale》在畫面上的努力。無論是2015年還是2021年極簡主義的畫面都不是主流，完全由黑白紅三色構成的戰鬥畫面令人夢迴FC時代。不過像素畫風和黑白畫風並不會太過影響銷量，因為喜歡像素遊戲的玩家絕不比喜歡3A高畫質的玩家少，《to the moon》的畫面同樣不是頂流也有相當成功的銷量。文字的魅力並不會被畫面掩蓋，相反在除去畫面的包裝後還能俘獲玩家們的心，才是優秀劇情的的應有標準。
遊玩之後你會發現《undertale》的畫面甚至是一個加分項，在戰鬥中你會發現怪物的表情不止有一種，拿boss安黛因來說她擁有平常、受傷、憤怒、死亡、快樂等表情，遊戲的每一個小怪都有表情變化，完全黑白的畫面反而使角色的表情變化更為明顯，生動的表情豐富了每個怪物的性格為他們賦予靈魂，試問多少遊戲會注意怪物的表情？正所謂好鋼用在刀刃上，這個看似簡單的設計同樣成為了遊戲的點睛之筆。
接下來的全部幾乎都會談論劇情，不會有大面積的劇透。《undertale》是一款真正意義上靠劇情成神的遊戲，而且它沒有以犧牲遊戲性為代價來提高劇情，在遊戲性和畫面的輔助下本就優秀的劇情被無限制放大，一舉讓它登上10分劇情的神壇。《undertale》的世界觀和故事主線都相當簡單，在很久以前地面由怪物和人類一起統治，之後兩個種族爆發了戰爭人類獲得了勝利。人類把怪物趕到了地底並釋放了魔法屏障，主角是一個不慎從地面掉到結界中的人類，你的唯一目標就是回家。
《undertale》的劇情能夠吸引人的關鍵原因是它所提供的冒險實質，在CRPG流行的黃金年代遊戲劇本的旨在給玩家帶來史詩級的冒險體驗，比如《博德之門》《冰風谷》宏偉的背景跟龐大的文字量使人產生冒險的實質，《undertale》沒有上百萬的文本它用一種取巧的手段來達到更好的效果。和早期視覺小說的主角理念類似，《undertale》的主角完全沒有個人對話。視覺小說和CRPG都力圖將主角透明化來儘可能讓玩家代入自身，而《undertale》做到了角色的完全透明，這個透明的角色完全成為了玩家的個人意識，做出選擇的是玩家而非角色本身，產生了玩家自己創造冒險的感覺。
我個人最喜歡的CRPG是《神界：原罪2》，然而我不怎麼喜歡它的劇情佈置，玩家有一些邪惡行為比如殺人和偷竊。但無論你怎麼作惡，受困於遊戲最後正義的終極目標角色的態度和最終的結局都不會有大幅度的改變，體驗也都大同小異。《undertale》的文字則絲毫不受目標的裹挾，你想怎麼回家都行開發者給足了玩家選擇空間。在冒險中玩家可以選擇和每個怪物都做朋友，還可以殺光你能見到的每個活物，亦或者是二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三種路線會給你提供完完全全不同的冒險體驗，在最後導向完全不同的結局。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劇情本身的水準，《undertale》的遊戲性沒有玩家想象中那麼高，假如劇情無趣設定再精妙也無法提起玩家的興趣。顯然《undertale》的劇情十分優秀才能讓他好評如潮，主角可能是個啞巴但遊戲的劇情大部分都是怪物對話，sans和帕秋瑞斯詼諧幽默的對話風格令玩家很容易讓玩家保持對遊戲的熱情。劇情量並沒有影響伏筆的佈置，托爾麗和sans為什麼要幫助主角？皇家守衛為什麼要追擊主角？還有開局的小花。
玩家在無攻略指引的情況下一般會走入中立結局，中立結局能提供的信息相當有限，玩家意識到還有更多的要素沒有被發現，開局托爾麗和蛙吉特都暗示了遊戲完美結局的達成方式，寬恕對手來完成戰鬥自然玩家會想到完全相反的處理方式，瘋狂殺戮每一個怪物來獲取經驗值，不知不覺就會走入屠殺路線，路線的分化至少保證玩家會開啟多周目去收穫完整的劇情體驗。《undertale》的劇情潛力不侷限於讓你遊玩三個周目，meta元素的引入讓玩家樂此不疲的去探索整個世界，sans和小花都會保留上個周目對你的部分記憶，屠殺結局之後世界也會發生一些變化，還有潛在的困難模式。《undertale》的wiki中你可以發現一款不到200MB的小遊戲，居然擁有如此多的隱藏機制。
關於遊戲性《undertale》在探索和解謎方面沒有什麼建樹，作者給玩家留下了一部分謎題，不過這些謎題並不能給你等同於開放世界的探索體驗，簡單的謎題不會給玩家帶來太多阻礙，只要你有一點傳統解謎遊戲的經驗便不難通關，更何況遊戲裡的每個NPC都巴不得你通關，一些難題都變成了劇情殺，你無法解決NPC也會強制幫你通關。
主要撐起遊戲性的是《undertale》的彈幕戰鬥，作者訪談中提到是受到了東方系列遊戲的啟發，我通關三個主要路線之後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這款遊戲你越是刷怪超面對的敵人就越強，和平結局在朋友的幫助下你能輕鬆過關，屠殺路線你的EXP和love都達到巔峰，可你面對的敵人要讓你吃上很多苦頭。《undertale》彈幕戰鬥為主的玩法挑戰性和視覺衝擊力十足，我在20年玩過的《self自己》就借鑑了《undertale》戰鬥模式的畫風，只不過《self》自己把這個環節用於解謎。
問題是彈幕遊戲始終是一個小眾的愛好，不是所有玩家都滿意遊戲的彈幕戰設計，尤其是屠殺路線最終的boss戰許多花費許多時間去背板，這個背板的過程尤為痛苦考驗玩家對的熱情。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屠殺路線的兩場boss戰和困難模式，遊戲沒有幾場有難度的戰鬥。
《undertale》的戰鬥更多時候充當劇情的推手，你可以用行動寬恕怪物和他們做朋友，觀看他們的每一句話，開發者為每個怪物都設計了幾十句不同環境下的對話，結合前面提到過的表情改變，令每個怪物都充滿了人情味。那個在雪地的雪鐵龍想成為一個喜劇演員，大模怪希望你尊重它的個模空間，安黛因等主角怪物還擁有更多的戲份，爭強好勝的她內心同樣有溫柔的一面，完美路線最後跟你成為朋友的怪物都有黃字註解，來表現他們猙獰外表下的性格或是最終的歸宿，每個怪物都擁有豐富的靈魂。
跟生動的NPC對話顯然要比只會重複一句話的機器人要好得多，做出不同的選擇后角色對你的反應也各不相同，我從未感到過殺死一個NPC竟然如此令人煎熬，和平路線的sans會幽默的跟你談笑風生。可如果你在中立結局殺死了帕秋瑞斯，那他在熱地後就不會出現，他會指責你是骯髒的殺人兇手，你殺了太多人後他還會打電話跟你說這裡因為你更冷清了，詛咒你去下地獄。在屠殺路線他變成了你路上的最大攔路虎，終於他決定讓你吃點苦頭。可能NPC的每一個行動都出於它背後的程序，但你對NPC的投資相當公平，你為其傾注越多心血它的角色形象就越豐滿。《undertale》中每個怪物都是如此的生動鮮活，使得NPC的一舉一動都能透過屏幕直擊玩家的心靈，他們不止是推進劇情的工具更是你的朋友。
最後的最後說一點個人感受，儘管近幾年來IGN不再是曾經那個無可置疑的權威測評機構，但近五年來能獲得IGN10分的獨立遊戲不超過一手之數，有《蔚藍》，《洞窟物語2》，《見證者》，《inside》，和本作《undertale》。IGN給出的這個十分相當具有爭議性，對於獨立遊戲來說這仍是一種殊榮。傳說之下的遊戲性沒有想象中那麼高，他的戰鬥風格相當有特色，但彈幕玩法畢竟是小眾者的愛好，無法取悅所有類型的玩家。
不過跟IGN說的一樣，沒有完美的遊戲，那些獲得10分的大師之作，寄託了IGN編輯對一款完美遊戲的期望，它將在接下來的數年內影響遊戲設計。《undertale》證明了，畫風並不會影響遊戲的人物塑造，任何一款3A大作都很難給你帶來在《undertale》的這種劇情體驗，meta元素，角色的靈魂都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undertale》別緻的戰鬥風格也給拓展了獨立遊戲的設計思路，時至今日也沒有一款《undertale》的替代品以後也未必會有，《undertale》的傳奇還會永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