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y坐上了返程飛船。
月亮在她眼睛裡逐漸坍縮，最終淪為所有星辰中的一顆。
在荒坂的那段時間，她總是想：“深潛”這個詞真貼切。插入終端接口的數據線像魚鉤一樣，牽扯著她的骨骼和血肉。潛入網絡數據的海洋裡——水，到處都是水，無邊無際的水。那種感覺讓她窒息。
如果有一線生機能夠逃離，她要拼命地跑，大口大口呼吸。
看到那張廣告的時候，她開始無法抑制地幻想。她要遠走高飛，飛越地球最高的雲層，踩在月球的坑洞上。那裡沒有任何一座徹夜燈火的高樓遮蔽天空，太陽的炙熱足以抵消金屬的冰冷。
現在，她真的登上月亮了，不是在每晚臨睡前的超夢裡。
透過頭盔，她看見地球如同櫥窗裡的水晶球，永不停歇地在她手中旋轉。她分辨不清夜之城在哪裡，這座壯麗的城市也變得渺小了起來。
她明明終於來到夢寐以求的地方，縱身一躍就如同飛翔。但是她沉甸甸的心緒卻飄過銀河，輕輕落在那個人的身上。
原來登上月球是這種感覺。和想象中一樣，又不一樣。她靠在飛船的窗上想。
月亮，也不過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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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剛剛打開艙門，信號恢復的那一瞬間 ，熟悉的鈴聲就響起。
他計算好了時間。
“第幾次了，”David的聲音傳來，“又丟下我自己偷偷跑去月球。”
“任務結束了？”
“剛剛結束。我開車去接你，V說在來生請我們喝酒，算是慶祝上次大難不死。他們也去。”
“好。”
“你知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在月球上買一套房子。好像是新開發的項目，電梯裡到處都是廣告。”
“不用。”她垂眸，“不過我想你開快一點。”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很想吻你。
不必在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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