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譯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說《Maledictus》,僅做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益。
主要出場人物與專有名詞:
克拉斯·布勞納(Klas Braune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場主
埃爾娜·斯圖馬爾(Elna Stuma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場主
斯特蘭·迪崔克(Stellan Dietrick):卡迪亞軍團退伍中士,布勞納的原手下和現領班
哈德里安娜·菲利亞(Hadrianna Furia):聖錘修會審判官,阿瑪拉斯派(保守派),左半邊身體義體化
瑪莉亞·奧比安娜(Malia Orbiana):攘外修會審判官,贊西烏斯派(極端激進派,主張利用混沌之力達成目的)
埃爾圖·安多瓦爾(Ertuo Andoval):賢者,奧比安娜的扈從
隆威爾·蒙特格拉斯(Lowell Montgelas):淨化之光號艦長
布魯諾·賽爾弗蘭克(Bruno Saalfrank):泰達里斯號艦長
陸特·梅納特(Luter Mehnert):星界軍少將。扈從之息的第一批居民之一
斯泰爾(Styer):灰騎士仲裁官
蓋瑞德(Gared):灰騎士智庫
沃姆(Vohnum):灰騎士修士
沃海特(Warheit):灰騎士修士,哈羅爾號風暴鴉炮艇的駕駛員
淨化之光號(Scouring Light):經過改造的眼鏡蛇級驅逐艦,奧比安娜的座駕
泰達里斯號(Tyndaris):灰騎士打擊巡洋艦
哈羅爾號(Harrower):灰騎士風暴鴉炮艇
第四章 掠食者
蒙特格拉斯下令減小觀測器的放大倍數。當菲利亞觀察時,獸人艦船似乎小了一些,但差別不大。
這是另一個機會,另一個誘惑。淨化之光號就在進入扈從之息軌道的獸人巡洋艦不遠處,並且它停泊在獸人艦船和泰達里斯號之間。菲利亞可以選擇立刻返回打擊巡洋艦參加戰鬥,並把這艘驅逐艦留給她的命運。她可能會存活下來,但更有可能被擊毀。無論奧比安娜的計劃是什麼都將一起被毀滅。雖然船員們的生命不得不跟著陪葬,但她過去曾做出過更冷酷的決定。
責任、紀律和謹慎讓她遠離這個行動方案。還有太多未知因素。如果她不得不摧毀淨化之光號,那也必須是以帝皇之名執行的命令。她不能擅自以奧比安娜犯了異端罪為前提而採取行動;使她放過安多瓦爾的原因再次適用於此。
"與泰達里斯號建立聯繫。"她命令蒙特格拉斯說。
他沒有猶豫。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他將毫不懷疑地遵從她的權威。
"您有何指示,審判官?"賽爾弗蘭克問道。
"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然後幹掉它。"
"明白。感謝您給予我的榮譽。"
菲利亞繼續說:"蒙特格拉斯艦長,保持低調。一旦泰達里斯號開始行動,請降低高度,並採取規避措施,直到獸人飛船已經投入戰鬥為止。"
"明白。"
獸人飛船越來越近了。它像是一個龐大的掠食動物,艦艏上下分裂成張開的大嘴。
蒙特格拉斯輕聲說:"它們為什麼不攻擊呢?"
"他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在這裡。"一發現獸人巡洋艦的接近,菲利亞就命令兩艘帝國飛船隱秘運行起來,在靠近扈從之息的黑夜時,虛空中形成陰影,可以在被偵測到之前多爭取幾分鐘。
獸人巡洋艦更靠近了!它對於泰達里斯號的宏炮陣列來說是一個誘人的目標。
"如果他們沒發現我們,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呢?"
答案馬上出現了。獸人巡洋艦的艙門打開,釋放出無盡的著陸艇和登陸艙。
"他們來參戰了。"菲利亞說道。獸人大軍將會在灰騎士們所在的地方降落。"賽爾弗蘭克!"她喊道,"趁著門還沒關,開火!現在開火!"
泰達里斯號左舷宏炮的火光揭示了自己。淨化之光號開始俯衝。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戰鬥開始了。
墓地上方的天空變暗了。獸人登陸艙的尾跡覆蓋了天空。一場風暴即將到來,以鋼鐵和火雨的形式降臨。斯泰爾從殺戮中抬頭看見了即將到來的事情,然後又回過頭去繼續屠殺。
在末日來臨的陰影下,這場戰鬥幾乎結束了。獸人們向小隊發起進攻併為此付出了代價。兩隻勢不可擋的拳頭摧毀了它們,並向外擴散直至消滅所有獸人,與此同時凡人則殲滅那些殘餘的小股獸人。他和他的兄弟們正在清理殘局。
斯泰爾知道這是為即將到來的更大規模的戰鬥做好準備。
"仲裁官",奧比安娜用無線電聯絡他,"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離開。"
"你從陵墓裡拿走了什麼?"斯泰爾問道。
"放心吧,與惡魔審判庭無關。"
然而,他想:那你為什麼要保密呢。"我不會撤退的",他告訴她。三個獸人躲在幾米遠一個家族墓穴後面,並用粗製濫造的步槍射擊。那些本來足以撕下一個凡人頭顱的子彈被他的盔甲反彈回去。他將風暴爆彈槍對準了墳墓,在爆炸聲中摧毀了石頭和獸人的屍體。
"我再重複一遍,我們必須離開。"奧比安娜堅持道。
"除非我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你想要什麼?"
他沒有理睬她。他不會回答異形審判庭特別是贊西烏斯派提出的問題。她從他那裡同樣得不到任何信息。
幾分鐘後,把戰錘從第一波進攻中最後一個獸人的胸口拔出來之後,他轉過身掃視整個墓地並分析當前情況。凡人們在他們參戰後就幾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現在只剩下幾十個人。許多墳墓已經被摧毀,可供遮蔽的地方越來越少。陵墓仍然屹立不倒,並且其周圍較大的墓穴也是如此。他的戰鬥兄弟們都還活著。
"我們不應該把時間用在與獸人糾纏上,"當另一支戰鬥小隊到達斯泰爾的位置時,沃姆說道。
"也許吧,但很快我們就會被他們壓制。"他指向天空。獸人登陸艇仍在降落。第一批著陸正在視線之外,在緩坡後面。斯泰爾判斷大多數獸人飛船都將在布勞納的田野上降落。下一波攻勢就在眼前。
斯泰爾轉向蓋瑞德。"有新的見解嗎?"他問道。
"我只知道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顯而易見的。"
"不僅僅是對付獸人。"
"這點我們也知道,"沃姆說道。
"但是我們仍然不知道入侵的原因與地點甚至是它是否會發生,"斯泰爾說道。
"一定會有一場入侵。"蓋瑞德的語氣中帶著不可質疑的宿命感。
斯泰爾回頭看了看墓穴。"好吧。無論如何,我們只能按照這種假設行事了。但是蓋瑞德兄弟,我們不可能在獸人手中保住墓地。如果這座陵墓很重要,我們需要知道它的價值所在,並且立即採取行動。否則,我們應該聽從奧比安娜審判官的建議馬上離開。"
"我會再次檢查墓穴。"智庫說。
"你有十分鐘時間,"斯泰爾說。"如果你找不到明確的證據,我們就撤退。"
"如果我發現了什麼呢?"
"那麼我們將繼續阻止獸人得到它們想要的東西。"
智庫行天鷹禮並走向梅納特陵墓。
"這將是一場艱難的防守戰,"沃姆說道。
"沒錯。"斯泰爾同意了。他思考了片刻,考慮著地形和可行方案。"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必須從一開始就處於守勢。"他概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計劃。
沃姆點頭表示認可。如果他對斯泰爾的策略有任何意見,也只能先放在心裡。"下一場戰鬥對於凡人來說會很艱難,"他說道。
"今天對於他們來說還不夠艱難嗎?我會和他們談談的,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在此期間我們也要完成部署。"
當斯泰爾走上緩坡時,他聯繫了哈羅爾號上的沃海特。"除非敵人也有飛行器,否則確保獸人只有一種可能的進攻路線。"
"明白,仲裁官兄弟。"
在抵達那些倖存凡人的聚集地之前,奧比安娜就已經迎面而來。"在這裡耽誤時間是愚蠢的,"她說。"我們沒有理由留在這裡。"
"不,你錯了,"斯泰爾說。"我有我的理由。正如你所指出的,異形審判庭也無權干涉惡魔審判庭的事務。"
"難道沒有任何話能讓你相信這種行動是愚蠢的嗎?"
"那你會告訴我你找到了什麼嗎?不會對吧?那我不得不準備戰鬥了。"他從她面前走開。
"仲裁官,如果您的決定基於對我必要沉默的不滿,那無疑於追尋一場無法勝利的戰鬥。"她喊道,"這是個錯誤。"
斯泰爾停下來回頭看著她。"你才是大錯特錯。我們正面臨比獸人入侵更大的威脅。而我的神聖使命就是去面對這個威脅。"他並不關心自己是否正確。這並不能改變他履行職責的決心。"如果您沒有其他建設性意見,審判官,則您對我的任務的看法毫無意義。"
他繼續前進站在凡人面前。看著剩下來還活著的浴血奮戰過的二十多條生命。他們從倒下的戰友手中拿起的步槍讓他們的武器分配比起之前更加合理。斯泰爾看著這些吊著一口氣的凡人。這些男女都是星界軍的退役軍人。他們的生命、身體和靈魂都被無情地塑造過。在身體層面,他們是斯泰爾見過的最虛弱的作戰力量。然而,他不得不欽佩他們的精神,並給予尊重。他花時間記住了兩位領導者的名字,並給予他們一個光榮戰死的機會。
所有人都在注視天空,那裡仍然有大規模入侵留下來的傷痕。"今天就要結束了。"
"扈從之息也一樣。"斯圖馬爾說道。她沒有任何怨恨或不敬之意,只是說出事實。
斯泰爾點頭。"沒錯。"
"您要和我們一起留下來嗎?"發言者是個老婦,她的左眼上方用染血的布條做成一個眼罩遮蓋著傷口;旁邊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子右臂空蕩蕩的,左手握緊步槍的同時,用疲憊的尊嚴保持著軍姿。他們都帶著同樣強烈的希望凝視著斯泰爾。
所有人都是這樣。
他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榮譽的力量。因此,他給予了他們得知真相的榮譽。"接下來的幾分鐘將決定我們任務的成敗,"他說。"只要我們還在這裡,就會和你們並肩作戰。為此,我對你們所有人表示感謝。"
隨著他的話語結束,一個陰影掠過了他們的臉龐。死亡即將降臨於今天,並且反敗為勝的希望只是一個謊言。然後這個陰影被堅定的意志驅散了——這種意志曾經帶領著他們挺過之前所有戰鬥直至今天的最後一戰。
克拉斯·布勞納說:"我們很榮幸能夠見證這一天。"
斯泰爾如實告訴了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沒有人表現出恐懼,在他們的最後時刻甚至顯得有些渴望。當離開人群重新加入小隊時,斯泰爾心中湧起一瞬間的憐憫之情——扈從之息的居民們正以戰士的姿態為帝皇服務並光榮的走向死亡,這份榮耀無需憐憫。
他意識到自己在傾聽自己的疑慮。凡人們的命運早已註定,第一批獸人登陸行星時就已經如此。無論蓋瑞德在墓穴中找到任何東西都不會改變什麼,除了他們具體的死亡方式以外。但如果預言是錯誤的,那這場戰鬥就毫無意義了。斯泰爾對這種可能性的憤怒讓他同情起凡人來。
他壓制住這種情感,走下山坡準備接收蓋瑞德帶來的消息,並迎接獸人的全力進攻。
蓋瑞德檢查了石棺。他確認了之前的印象:奧比安娜沒有打開它。儘管他希望儘量不要褻瀆聖物,但剩下的選擇越來越少了。在採取這一步驟之前,他再次看著遺物們。在房間北部石棺頭部的正前方有一個鐵質王冠,這件作品是由獸人製造出來的,龐大、粗糙、暴力味十足。它本身就是一個戰利品集合,裝飾著征服者從各個世界上奪得的物品。其中一些物品很有價值,其他則很平凡。甚至在桂冠的葉片上嵌著一些手指——人類、鈦和艾達都有,都被鑄進鐵裡。蓋瑞德推測這些是從被打敗的指揮官手中扯下來的。放置桂冠的架子上的灰塵已經被擾動了。蓋瑞德拿起王冠並將其翻轉過來,在其中一個面朝牆壁的葉片上發現了一個圓形凹陷,約為純潔印章的大小。某個東西已經被取走了。
奧比安娜的獎品,蓋瑞德想到了這點。他現在知道了其形狀和尺寸,但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東西。然而,從明顯的異形遺物中尋找珍貴物品正是異形審判官的分內之事,與預言沒有任何聯繫。
他回到石棺前抬起棺蓋時,空氣流動發出聲響,如同葬禮般地喘息聲響起。石棺裡面沒有棺材。少將陸特·梅納特的骨架並未像悼念者所安排的那樣平躺著,而是蜷成一團。它的脊柱向後彎曲成一個圓環。頭骨的後面碰到了腳跟。手臂張開,手指觸摸石棺的兩側,好像屍體一直在抓住石頭。
梅納特被活埋了嗎?這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故意將屍體扭曲成這種痛苦的姿勢也同樣不太可能。
他仔細查看大理石內壁,並沒有發現劃痕。
身體的扭曲超出了人類骨架的極限。每個關節,甚至到單獨的指節都彎曲錯位。骨頭本身也被扭曲了。畸變明顯體現在股骨和其他較長的骨頭上,蓋瑞德發現連顱骨都已經被重塑。
右手第三根手指上有一個戒指。蓋瑞德拿起掌骨,這枚珠寶是橢圓形的,看起來像是黑瑪瑙,並刻有微小的六芒星符號。不知道是因為戒指收縮了還是骨頭腫大了導致戒指正與手指融合在一起。當蓋瑞德試圖分離它們時,戒指和骨頭碎裂成了灰塵和玻璃。
又一次呼氣聲響起了。這次不是空氣在流動,而是現實發生了變化。直到此刻之前,陵墓還沒有任何腐化的跡象,在戒指解體之後腐化就開始了,在石棺下面有什麼東西向上刺探著他,觸覺、視覺、聽覺、嗅覺和味覺都開始感受到腐敗的氣息。這個東西靠近了,它渴望,而且飢餓。
"仲裁官兄弟",蓋瑞德發出聲音,"我發現入侵了。"
"你需要幫助嗎?"
"暫時還不需要。入侵剛剛形成,力量有限。我想我可以控制住它。"他說。"但我需要更多時間。"
"明白。交給你了,兄弟。"
威脅明顯來自於石棺下方的空間。蓋瑞德用風暴爆彈槍向石棺底部開火,大理石碎成粉末。子彈穿過陵墓地板進入虛空中。那種飢餓是一種空虛,一種什麼都沒有的東西,它旋轉著想要變為現實,並具正在物質世界撕開通往亞空間的門扉。蓋瑞德注視著貪婪的虛空,這團形似漏斗的扭曲物,突然衝上來包住他。
在黃昏的餘暉中,哈羅爾號掠過山脊,閃躲著炮彈和火箭肆意屠殺獸人。綠皮們前仆後繼地向上奔跑。沃海特的每一次攻擊都殺死了數十個獸人。但他們的數量如此之多,除非地形發生結構性變動,例如整個山坡都被熔岩覆蓋,否則無法阻止它們前進。斯泰爾懷疑沃海特甚至沒能減緩多少獸人的衝鋒速度,他只能確保衝進墓地的敵人數量稍微少一些。
步兵後面還有更多坦克。風暴鴉的攻擊轉移到車輛上,而獸人步兵則匆忙通過。哈羅爾號摧毀不了所有的戰車,也不能殺死所有笨拙、野蠻的褻瀆野獸、
獸人如同一波咆哮的浪潮般襲擊了墓地。墓牆在他們面前倒塌,被步兵和戰車的槍炮轟碎。潮水順著低窪處流下去,然後又沿著斜坡湧了上來。唯一的反擊來自於陵墓中人類的薄弱火力。
斯泰爾在等待獸人填滿了整個墓地。他等到獸人前鋒已經與凡人以及奧比安娜的部隊接觸。他讓獸人相信這些凡人就是它們聽說並呼喚它們來到這顆星球進行戰鬥的原因。是時候讓它們失望了。當獸人大軍的注意力集中在墓地上方的防線時,他發起了攻擊。
斯泰爾將小隊分成兩個三人組,並同時進攻,在北側和南側牆壁附近從拱頂後面突圍而出。六名阿斯塔特對數千只獸人進行反擊。對於任何其他勢力而言,以區區6名戰士發動夾擊會令其感到荒謬。但他們是六名灰騎士。因此,當他們襲擊獸人的側翼時,攻擊是有意義的。他們深深地插了進去,並抽出了鮮血。
獸人沒有表現出恐懼,但它們感到驚訝,斯泰爾看到這一幕感到滿意。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嗎?他心想。你們不是想打架嗎?我們就是來打架的。他向前衝去,用盔甲的質量和速度碾碎肢體,並在開火的同時用天罰力場戰錘橫掃。他在獸人浪潮中掀起死亡波紋,他的兄弟們在他以及沃姆的領導下發起攻擊。
沃姆是對的。獸人並不是灰騎士的神聖職責所需要消滅的敵人。然而,他並沒有覺得現在的戰鬥減損了自己榮譽,正相反他為消滅這些敵人而自豪。根據它們對帝國所犯下的罪行,這些綠皮應該被消滅,他很高興執行這個判決。
他的戰錘充滿了憤怒的閃電。幾秒鐘內,他就被異形的血液覆蓋。頭骨在他面前爆炸。獸人開始陷入混亂。
前面的獸人意識到了身後的突襲。其中一些繼續向凡人們的火力網進攻,而其他的則轉過身來應對新威脅。獸人憤怒地咆哮著向前衝去以進行反擊。它們由於過於密集而減少了自己的活動空間。
它們渴望戰鬥,並且找到了它們想要的東西。它們的血腥慾望被徹底激發出來,墓地變成了暴力之爐。
這能給蓋瑞德爭取一點時間,斯泰爾希望他能善加利用。
泰達里斯號的宏炮和光矛擊中了獸人巡洋艦的下部,火焰從貨倉中噴出來。淨化之光號經過時菲利亞看到它震顫起來,一艘戰艦發生如此嚴重的震動代表受損一定非常嚴重。在最初的轟擊後火勢不斷擴大,它的船頭開始上升,不再朝向扈從之息,登陸艇也停止了投送。她不確定切斷獸人的增援是否對下面的帝國軍隊有所幫助,但是她們在太空戰中已經取得了先機,獸人巡洋艦的傷口並未癒合。
獸人巡洋艦加速朝泰達里斯號艦靠近。菲利亞看著屏幕上的圖像。兩個龐然大物開始了緩慢而漫長的周旋,互相尋找位置以進行致命打擊。
"獸人要撞上去嗎?"蒙特格拉斯想知道。
"也許吧。"菲利亞輕聲說道。獸人巡洋艦的速度顯著提高。它正在魯莽地發動攻擊和狂暴衝鋒。泰達里斯號也在加速以試圖躲避,但菲利亞不確定它是否足夠快。她想要立刻聯繫賽爾弗蘭克以敦促他更快地行動,但還是剋制住了。她非常清楚通訊可能會暴露自己。
打擊巡洋艦又開火了,向獸人巡洋艦發射大量炮彈和魚雷。獸人巡洋艦穿過爆炸的海洋,其船頭上加裝的大量額外裝甲吸收了傷害。現在它也開始還擊了。艦首的火炮開火,向泰達里斯號發射了大量金屬碎片,數百噸重的廢鐵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被投擲出來,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爆炸就能摧毀目標。獸人的炮擊沒有精確度,但是有可怕的發射數量。在遠距離獸人巡洋艦的胡亂攻擊不足為懼,但在近距離下則會造成嚴重損失。
觀測員在未被要求的情況下調整了放大倍數。菲利亞看到泰達里斯號的左舷佈滿彈坑。還有一些閃光,足以使顯示器失效數秒鐘。獸人正在使用等離子炮。其中一些等離子團在艦艇之間的真空中爆炸。菲利亞至少發現了兩門等離子炮在獸人巡洋艦上爆炸了,炮口隨著發射而自我毀滅。但是有些離子團命中了泰達里斯號,每一次命中都帶來嚴重的損傷。離子團是毀滅性的,氣體沿著飛船外殼上的破口排出。菲利亞知道那裡的走廊會起火,而裡面的人則會在真空中死去。
但引擎仍然在燃燒著,泰達里斯號繼續試圖遠離獸人巡洋艦的前進路線,並再次攻擊了對方,宏炮炮彈命中獸人巡洋艦艦首的上下顎交界處時產生了非常好的效果。那個怪物再次顫動起來。菲利亞看到憤怒之光從獸人巡洋艦的前三分之一開始擴散開來,就像在艦船腹部點燃了一座火爐一樣。泰達里斯號的魚雷從那個怪物的嘴裡射了進去。光芒變亮了,更多的火焰從獸人巡洋艦噴出,有些甚至發生了爆炸。
現在輪到它們流血了。
獸人巡洋艦嚴重受損。菲利亞對此非常確定。但它依然決定向泰達里斯號發起衝鋒。"艦長,隨意開火。"她對蒙特格拉斯說,"瞄準敵人的引擎。"
與獸人巡洋艦和泰達里斯號相比,驅逐艦的等離子魚雷和小型光矛微不足道。但菲利亞希望它們能夠扭轉局勢,讓獸人巡洋艦承受更多損傷或至少使其減速到足以讓泰達里斯號躲開它的衝撞。
當她看到獸人巡洋艦後方發生了爆炸時,她得到了回報。它的引擎黯淡下來,加速度下降。
即使其內部正在發生連環的爆炸,鉅艦仍在不斷開火。菲利亞能想象裡面的那些被戰爭狂熱所吞噬的船員,它們沒有自我保護的意識。這種單純追求敵人鮮血的渴望讓人羨慕。投射出去的大片殘骸撞擊著泰達里斯號。虛空盾閃光交織,但碎片數量壓倒性地超過了它能承受的範圍。船尾被連續命中數次,菲利亞看到在艦橋附近發生了爆炸。賽爾弗蘭克彙報的聲音有些結巴,但他並沒有打斷通訊聯繫,並在立刻向損管組下達命令後繼續向審判官報告,好像與審判官對話是他保持冷靜的方法。
"你需要加快速度,艦長,"菲利亞說道。她知道事實上泰達里斯號已經全力以赴,但好像只要她這麼說就可以從受損嚴重的艦船上擠出更多速度來。
"收到。"賽爾弗蘭克回答道。
他的聲音很平靜,他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菲利亞知道她下達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泰達里斯號也顫抖著。她的左舷遍體鱗傷,整個區域都在燃燒。傷亡人數難以估計。但是仍然繼續開火和移動,試圖與獸人巡洋艦拉開距離。
菲利亞給自己留下了一個罕見的希望。
然後受傷的掠食者察覺到它的目標正在逃離。獸人巡洋艦改變了方向,雖然如此龐大的船隻只改變一點方向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但正常情況下轉向絕不會這麼迅速,並且讓菲利亞注意到了。掠食者只需要微小的調整就足以嘲笑她所懷抱的希望。
兩艘巨獸之間的距離縮小了,越來越密集的交火點亮了虛空。泰達里斯號左舷和獸人巡洋艦船頭閃耀著因攻防而產生的憤怒創口。巨大裂隙像火山爆發一樣貫穿整個獸人巡洋艦的船殼。菲利亞不得不努力驅散她彷彿聽到的野獸咆哮聲,因為這艘垂死的船正在做最後一搏。但實際上虛空中寂靜無聲。同樣地,獸人巡洋艦與泰達里斯號船尾相撞時也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