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地獄之刃的續集,忍者理論歷時七年,以探究腦科學和遊戲前沿技術將精神病患者的內心世界帶到了大眾的視野,這是一部小眾的作品,評價也非常兩級分化。作為一款精神病模擬器來說,在長達七小時的遊戲時間裡,各種聲音刺激著你的聽覺神經,汙染著你的精神,彷彿得了精神病的是屏幕前的你才對,一個正常的人類怎麼會受得了呢?然而現實中,真實的精神病患者每時每刻都經歷著這樣的折磨,包括賽娜在遊戲裡的特殊能力,她認為一些奇特的符號在指引她,這也是精神異常的一種體現。在遊戲最後的短片裡我們也可以看到來自劍橋大學腦科學教授對精神病的理解,他認為精神病患者是主觀認知和客觀事實之間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了,因此病人變得“與眾不同”(教授在這裡舉了一個“空心面具錯覺”的例子,解釋了大腦對事物的預測機制,感興趣的可以搜索一下。)
短片裡還有一位精神病患者講述了自己的幻覺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款遊戲不應該稱作遊戲,而應該稱作電影,這也是大多數人在遊玩之後給出的評價,它的遊戲性的確非常一般,二代的解密和一代比起來我個人覺得要簡單一些,音樂和畫面帶來的沉浸感依舊頂級。我個人是十分喜愛這款遊戲,如果你玩過一代,那麼可以毫不猶豫的入手,如果玩不下去,省下一筆錢,雲兩下就好了,這遊戲確實帶點精神攻擊。(下面涉及劇透!!!)
劇情沿襲一代,從冥界返回的賽娜重獲新生,發誓要為自己的族人和愛人復仇,於是踏上了前往北方的旅程,這一作的背景選在了冰島,並且依舊是熟悉的北歐神話風格。除了一路上在耳邊呢喃個不停的賽娜的其他人格,旅途中還多出了三位追隨者,這三位追隨者也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著賽娜。作為奴隸被抓來的賽娜瞭解到北方為何要屠殺甚至獻祭她的愛人,這一切的成因都是因為北方大地上氾濫的巨人之災,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北方人為了保全自身,不停的獻祭活人,遊戲中的三位追隨者來自不同的派別,一個來自主張獻祭活人,取悅巨人,保全自身的獻祭派,一位來自四處流浪,尋求生存之道的流浪派,還有一位來自誓死抵抗,寧死不屈的抵抗派。
母親
遊戲途中我們所“殺”的第一位巨人,被食人族德拉古爾召喚而來的火之巨人——伊爾託加,真名茵格恩,不過是一位母親,一位孩子被獻祭的失魂落魄的母親,正如賽娜的母親被獻祭一樣,這個巨人被困在自己的煉獄,四周到處都是火海,和賽娜的母親那時一樣,被熊熊烈火包圍,獻祭給所謂的神明。
“我們是怪物”
打破枷鎖,讓茵格恩安息,實際上是賽娜在平息自己的怒火,母親被獻祭的憤怒。
這就不得不提到獻祭母親的罪魁禍首,賽娜的父親,他在遊戲中扮演的角色無疑非常重要,無論是一代還是二代,父親的角色一直作為陰影一般的存在,在賽娜的心底肆意蔓延,像一個陰魂不散的鬼魂,貶低她、咒罵她、痛恨她。
背叛者
第二位巨人——海之巨人夏瓦爾裡希,真名薩格爾,因為膽小懦弱,背叛同胞而黑化的巨人,實際上這代表了賽娜的愧疚,作為部落中唯一逃過北方人屠殺的倖存者,被父親定為“詛咒之人”的賽娜,活下去就意味著要揹負亡魂們的遺念,是給族人們帶去滅頂之災的背叛者。製作組在這一關可謂是把黑暗這一人類的原始恐懼做得淋漓盡致(對的,我又被嚇到了。),賽娜的父親一直給她灌輸一種思想——賽娜是被詛咒的,是不幸的,是帶來惡果的,正因為如此,賽娜的族人才會被屠殺,而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死亡(前面提到的食人族德拉古爾,賽娜認為是自己帶來了這些恐怖的生物),這種意識就導致她內心深處的愧疚,那種愧疚就像水一樣密不透風,讓人窒息。
種種的經歷讓賽娜逐漸為自己的內心築起高牆,任何人不得入內,包括她自己,哪怕她和三位追隨者已經並肩戰鬥、出生入死,最終她也沒能向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求助。森林迷霧這一章節,實際上已經為賽娜的命運打上了標籤,她並不孤單,只是選擇了孤獨。她並非無法求助,只是迷途者如何為已經迷失的人指路呢?
暴君
第三位巨人——權力慾念,真名奧拉夫。上位者用恐懼編制了一個謊言,這個謊言讓他體會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想要操縱人們,就得操縱他們的恐懼,一旦人們不再恐懼,權力也就隨之消散。於是巨人就誕生了。我們在遊戲中遇到的第一位追隨者,也就是這位追隨者的父親,是一切獻祭、屠殺的始作俑者,沒有巨人、沒有災難、沒有屠戮,一切只有兩個字——權力。就像賽娜的父親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決定了母親的生死,像他那樣的人,自以為是,為了權力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同胞。
父親的陰影也在此刻從賽娜的心裡破土而出,像一團無形的慾念,包裹著她,侵蝕著她。她破除了謊言,消滅了“巨人”,解救了人們,而這些人也將追隨於她,而她,也成了她的父親,成了那道內心深處永遠無法消散的陰影。屠龍者終將成為惡龍、覆滅的王朝樹立起新的旗幟、命運總把我們引向另一種道路。
這一作的結局我並不喜歡,沒有當初一作代打海拉的那種震撼感,彷彿故事沒有寫完,戛然而止了,最後,引用一句拉丁諺語作為本作的結尾:
“不願意的人,命運拖著走,願意的人,命運領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