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與騎象人:幸福的假設》| 獲得幸福的 馭象之術


3樓貓 發佈時間:2024-11-04 03:06:12 作者:彬小彬遊戲簿 Language

前言

經濟學在分析經濟問題時有一個經典假設,叫做“理性人假設”,意思是:個體完全依照收益最大化原則進行行動和決策。但這個假設隨著學科發展不斷遭受抨擊,因為科學家發現人並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按照理性進行決策。很多時候我們明明知道做某件事對自己有利,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做了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喬納森在這本書中便把人心理的這種矛盾比喻為象與騎象人的博弈——“人類的心理分成若干部分,有時彼此還會互相沖突。一部分就像一個騎在大象背上的騎象人,能進行自覺的、推理性的思考,但是無法完全控制大象的行為。”我們不能完全掌控大象,但我們依舊可以試著成為一個好的騎象人,基於象與騎象人的設定, 作者提出了很多有趣的觀點,我把書中追求幸福的“馭象之術”歸納為三部分——詮釋、關係與心流。

《象與騎象人:幸福的假設》| 獲得幸福的 馭象之術-第0張

1.詮釋——控制自己的世界

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只有通過我們自己對事件的詮釋才能影響到我們,所以只要我們能控制自己對事件的詮釋,就能控制自己的世界。

作者舉了一個狗血但很有意思的例子,如果一對親兄妹外出旅遊時決定做愛,他們雙方都出於自願,且會做好嚴密的避孕措施,而且之後雙方都認為彼此間的關係更親密了,那他們的做法是對的嗎?

正常人的思維肯定在想,那絕對是錯誤的,兄妹亂倫怎麼能被接受呢?但如果繼續問下去為什麼不對,人們就常常感到啞口無言。因為會生出畸形的孩子?但他們都做好了嚴密的避孕措施。因為會影響兄妹間的感?但他們都因此覺得關係更加親密...這時,我們的道德判斷好像就顯得沒那麼堅定了。我們依舊打心底無法接受,因為我們先用情感預設了立場,再用理性為它辯護。

道德判斷就跟審美判斷一樣。當我們看到一幅畫時,通常馬上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如果有人要我們解釋為什麼喜歡,我們就會亂編出一番說辭。其實我們並不完全瞭解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幅畫很漂亮,但我們的“騎象人”很會編理由。你想為自己喜歡這幅畫找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你就會抓住第一個說得過去的原因(可能是顏色或光線)。道德判斷也一樣。兩人對某事意見相左時,其實是感覺在先,後來再來編理由反駁對方。就算你駁倒對方,難道對方就會改變心意,接受你的論調嗎?當然不會,因為你駁倒的,並非對方真正的立場,他的立場是在他有了判斷之後才臨時編出來的。

因此,面對同樣一件事,騎象人可能會根據感性進行初步詮釋,但當我們進一步追問自己時,往往會有新的發現。通過多方視角審視我們感性(大象)的偏好,能不斷修正我們的世界觀,更加客觀地理解世界。

還有一個有趣的研究,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人生的三大決定——做什麼工作,住什麼地方,跟誰結婚,都受名字的發聲這種如此細微之事的影響。(我們有點兒偏好於與名字聽起來跟自己相像的人結婚)同樣地,名叫丹尼斯(Dennis)的男生可能會偏向於牙醫這個職業(dentist)。事實上,名字叫丹尼斯的人確實比叫其他名字的人更可能成為牙醫。名字叫勞倫斯(Lawrence)的男生以及名字叫勞麗(Laurie)的女生更可能成為律師(lawyers)。

當此類證據反覆出現時,一個有些唯心但又難以駁斥的觀點便出現了:人生取決於我們自己如何看待,而我們的人生就是自己心理創造出來的產物。只有在我們瞭解自我是分裂而非一體的(騎象人及大象),瞭解人有消極情緒傾向及不同情感風格後,這樣的說法才能真的幫助我們面對人生。

人生確實是我們認為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雖然我們對人生的想法是在無意識中快速形成的。但我們依舊可以審視大象的這種本能反應,讓騎象人做出屬於自己的生命詮釋。

引用兩段本書的摘錄:

人類是一種懸浮在自己所編織的意義之網中的動物。也就是說,我們生存的世界並不是真的由岩石、樹木等實物建造而成,而是一個由辱罵、機會、身份象徵、叛徒、聖人及罪人構築的世界。這些都是人類的心理創造出來的,它們也算得上真實,但不是岩石、樹木的那種真實。

把人生當做一場遊戲,不要看得太認真,古印度給人類最重要的啟示就是,我們體驗的人生是一場名叫“生老病死輪迴”(samsara)的遊戲。在人生的生老病死輪迴裡,碰到好事,我們就快樂;碰到壞事,我們就會生氣或悲傷,如此好壞交替,直到死亡為止。等到我們“轉世投胎”重新來到人間,生老病死的輪迴就又重新啟動。古印度道德文本中的《薄伽梵歌》講的就是你無法完全離開這場人生的遊戲;在宇宙的運轉中,你有你要扮演的角色,所以你必須演好自己的角色。不過,你應依正道而行,不可依自己行為所帶來的“好處”或結果來行事。

不管是哪一種文化的人類,都深深痴迷於故事,人類無處不編故事(看到天上那7顆星星沒?那是7個仙女……)。我們對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我們總是不停地編織著自己的人生故事,這個故事“將過去、現在及未來重新編織成一個前後連貫、生動有趣的個人神話。”

《象與騎象人:幸福的假設》| 獲得幸福的 馭象之術-第1張

2.關係——生活於群體之中

沒有人是孤島,沒有人能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小片,主體的一部分。每當那些智慧大師要選出凌駕所有價值之上的字眼或原則時,最後出線的不是“愛”就是“互惠”。

還記得教父電影的開頭情節,維多·柯里昂的女兒正在籌辦婚禮,這時一個商人來尋求教父的幫助,希望能幫他懲罰傷害他女兒的人,商人起初希望用錢讓教父出手幫忙,但教父不會只為了錢就出手,他需要的是對方以朋友的身份請求幫助,他需要的是人情。黑手黨以“家族”來區分,之所以會有“教父”這種稱呼,就是為了在其他黑手黨成員與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教父”之間,建立一種類似家族的關係。為什麼黑手黨能夠擁有那麼多的資源和人脈,關鍵就在於其構建的龐大社會網絡,你為他人伸出援手,你也必然會得到他人的庇護,這是社會默認的互惠規則。

群居性超強的動物進化出家族性超強的特性,家族性超強的動物則自動衍生出高度合作的行為模式(如蟻類或蜂群共同建造、保衛自己的蟻穴或蜂巢)與大規模的分工(蟻群會分成不同的階級,如士兵、糧食員、保育員及食物儲藏袋等),因此,蜂巢才能溢出奶與蜜,或其他用來儲存多餘食物的物質。人類也是如此,為了擴大這種“犧牲自我以利家族”的精神,我們常常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虛構出家族稱謂,比如,我們會要孩子稱呼自己的朋友巴柏叔叔、莎拉阿姨等。

一個人生存不但會很難,也會少了很多的快樂。人是生活在群體中的社會性動物,完全脫離人群首先是不可能的,積極心理學的研究也證明了擁有親密關係是獲得幸福人生的重要部分。所以我們需要人際關係,更需要有益身心的良好人際關係。

叔本華說過:“一個人,要麼庸俗,要麼孤獨。”我們需要獨處的時光,也離不開與人交流,當能量充足時我會選擇與人相伴,當能量耗盡時我就會享受獨處。庸俗不一定是壞事,我喜歡在人群中庸俗的樣子,其樂融融,開懷大笑,每個人都不必故作深沉;孤獨同樣不是壞事,我喜歡那些安靜的獨舞時刻,自娛自樂,自說自話,自由自在,絲毫沒有孤獨的狼狽。無論是庸俗還是孤獨,最後的結果是快樂就好。所以,要我說:“一個人或一群人,無所謂孤獨還是庸俗,充實快樂就好。”

PS:好的親密關係有益身體健康~

擁有強大社會人際關係可以強化個人的免疫系統,延長壽命(跟戒菸相比),手術後能快速痊癒,並降低個人罹患抑鬱症和焦慮症的風險。不是隻有外向的人天生才比較快樂、健康;當內向的人被迫變得外向時,他們通常也能樂在其中,並藉此改善自己的心情。就連那些自認不需要人際往來的人也同樣可以從中獲益。

《象與騎象人:幸福的假設》| 獲得幸福的 馭象之術-第2張

3.心流——找到自己的所愛

莎士比亞說:“成功之時,一切已結束;努力的過程是最幸福的。”

在人生遊戲中,有良好的社會經濟地位、博得好名聲、與人建立情誼、找到最好的伴侶、累積各種資源、養兒育女,這彷彿才算成功。但每當我們達成這些重要目標,我們的大腦不會持續不斷地分泌多巴胺。成功的那一刻可能只會保持幾天,甚至幾小時的興奮,慢慢地你就會適應這種成功的喜悅,一切好像也迴歸平常。

人們總是朝著目標,全力以赴,以為自己達成目標時會欣喜異常。然而當成功降臨時,我們其實只是感覺到一點點短暫的幸福感,這時我們不禁要問:難道就是這樣?於是我們會忍不住去貶低自己的成就,認為自己的努力根本是一場空。我們稱此為“進展原則”,即朝著目標前進比達成目標要幸福。

追求目標時真正重要的是過程,不是結果。先為自己設定目標,每朝著目標前進一步,我們都會感覺到朝著目標前進的幸福與滿足。成功來臨的那一剎那,我們心裡的感覺其實是像走完漫長的旅程卸下沉重揹包時的那種如釋重負之感,而不是欣喜若狂。

這就不得不提到積極心理學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心流。心流是指人們在做某些事情時表現出的全神貫注、投入忘我的狀態。這種狀態下,人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並且在事情完成後產生一種充滿能量並且非常滿足的感受。

心流體驗的關鍵在於,這是一個能讓你全心投入的挑戰,你也具備面對這項挑戰的實力;在進行活動的過程中,每進一步,你馬上就得到回饋(進展原則),每一回合的交涉攻防,每唱對一個音,每畫對一筆畫,都會讓你心中閃現一陣又一陣的積極感受。在“心流”的狀態中,象與騎象人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時,大部分都是象(自動化過程)處於主導,一路順暢地向前奔跑,而騎象人(有意識的思想)則完全沉浸其中,搜尋問題與機會,協助象順利運作。

要想獲得心流體驗,你需要找到自己願意全情投入的事情,沉浸其中,享受事情本身。這個事情要具有一定的挑戰性,不能太簡單也不能太難,要和自己的能力相匹配,通過不斷試煉來增加難度,進而不斷在這個領域精深,這時你會感受到過程的幸福。

就像《強風吹拂》中的阿走,成績已然不是跑步的目的,“全身肌肉輕柔地化解腳尖傳來的衝擊,耳畔響起風的呼嘯,皮膚底下一陣沸熱。阿走什麼都不必想,心臟就能讓血液循環至全身,肺部就能從容地攝入氧氣,身體也變得越來越輕盈,能帶他前往任何地方。”通過心流找到你的優勢和所愛,然後讓熱情盡情地流淌,你會在專注中收穫幸福。

《象與騎象人:幸福的假設》| 獲得幸福的 馭象之術-第3張

其他摘錄

培養美德,能讓人享有幸福人生。不過,我們有太多理由可以質疑這個“美德假設”的說法,富蘭克林就承認自己完全做不到謙遜的美德,最後他只好學著擺出謙遜的樣子,以博得社會大眾的好感。或許“美德假設”這套主張最後只有在運用權謀、馬基雅維利式的做法下才會成立:不管我們自己的真正品格如何,只要能表現出很有美德的樣子,我們就會成功、幸福。

康德的後繼者(被稱為“義務論者”)詳細地闡述責任及義務的定義,他們認為,有道德的人必須遵守道德規範,即使該行為會導致不好的結果(例如,我們絕對不可以殺害無辜,即便這麼做可以拯救100條人命,我們也必須嚴守這個規範)。邊沁的後繼者(被稱為“結果論者”)則明確制定出可達到最大利益的規則及政策,即便該行為有時會違背其他道德原則(如果殺一個無辜的人可以拯救100條人命,那就做吧,除非該行為會立下一個壞榜樣,從而導致其他問題,那就又另當別論)。

追求身外之物,或強求世事如己所願,最後只是一場空。幸福只能內求諸心,斷除對身外之物的執著,對一切採取接受的態度。

辛格針對殘殺動物的道德問題,合情合理地提出以下幾個原則。第一,會讓任何有知覺的生物感受到痛楚及傷害的行為都是不對的,所以現今大規模的畜牧養殖是不道德的。第二,殺害存有一定自我意識及感情的生物是不對的行為,所以人類去殺害有較大腦部及較發達社會行為的動物(如其他靈長類及哺乳類動物)是不對的,就算它們原先被蓄養在舒適環境中,之後再以無痛的方式予以宰殺,這樣的行為仍然不對。辛格強有力的論點讓我一時之間完全信服,看過那本書之後,我在道德上開始反對所有大規模的畜牧養殖。道德上我雖反對,但行為上並沒有反對。我還是很喜歡吃肉,看過辛格的《實踐倫理學》的頭半年,我唯一改變的是,每次點漢堡時,我就會感覺到自己的虛偽。

讀讀研究生二年級時,我開始研究與噁心(厭惡)有關的人類情緒反應,當時我跟保羅·羅津一起研究這個議題,羅津是研究“吃”的心理學的先驅及權威。當時羅津跟我努力找各種噁心的影片,好讓我們的被試在看了影片後產生噁心的感覺,有一天早上,我們跟一位研究助理碰面,這位研究助理把他找到的影片放給我們看。其中有一個片名叫《死亡真面目》(Faces of Death)的影片,該影片將各種真實及假造的殺戮畫面剪接在一起(有些畫面非常嚇人,因道德關係,我們不予採用)。除了自殺及行刑處死的畫面外,影片中還有一段屠宰場宰殺動物的畫面。當我看到成群的牛走向滴著鮮血的肢解輸送帶,先是受到重擊,然後被鉤子鉤起,最後被切成一片又一片,我內心的恐懼達到最高點。看完影片後,我跟羅津一起去吃午餐,好一邊討論實驗計劃,結果我們兩人不約而同都點了素食。幾天後,影片中的血腥畫面還是讓我覺得噁心不已,這時,我體內的感覺跟辛格告訴我的觀點終於合而為一,我的大象跟騎象人達成共識,我在當時變成了一個素食主義者。三個星期後,我體內噁心的感覺慢慢消失,我開始吃一點兒魚跟雞肉,之後也開始吃紅肉,但18年後的現在,我仍然不太愛吃紅肉,如果要吃,我也會選非大規模畜養並宰殺的動物的肉。這次經驗給我一個很重要的啟示:我向來自認是個相當理性的人,辛格的說法對我也很有說服力,容我用自己的話把這首歌再唱一次——我看到正確的道路,也知道該走這條路,但我卻走錯路,直到內心感覺湧現,推了我一把,才讓我走上正途。二年級時,我開始研究與噁心(厭惡)有關的人類情緒反應,當時我跟保羅·羅津一起研究這個議題,羅津是研究“吃”的心理學的先驅及權威。當時羅津跟我努力找各種噁心的影片,好讓我們的被試在看了影片後產生噁心的感覺,有一天早上,我們跟一位研究助理碰面,這位研究助理把他找到的影片放給我們看。其中有一個片名叫《死亡真面目》(Fac

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優勢,而不是劣勢上。你的新年新希望是不是都在希望如何改進自己的劣勢?這類新年新希望延續了多少年了?單靠意志力就想改變自己的個性,絕對沒那麼容易,辛辛苦苦改善自己的劣勢,這種苦差事我想大概沒人會樂在其中。如果過程中找不到樂趣或強化作用,那麼除非你有富蘭克林的意志力,否則你很快就會打退堂鼓。人其實不需要樣樣都強,人生處處有機會,所以我們可以利用自己的優勢來克服自己的劣勢。

我們本來就很容易因些微差異,將別人歸類為對自己不友善者,所以在我們推崇多元化的同時,是不是也強化了人與人之間的區隔?相反,如果我們推崇人與人間的共同性,是否就可幫助大家團結一體,達成共識?於是我瞭解到,多元化可分成兩大類:人口學多元化與道德多元化。人口多元化指的是人口統計學上的分類,比方種族、種族特點、性別、性傾向、年齡及殘障等,支持人口多元化其實就是在呼籲社會公義,呼籲將之前被排斥的團體納入主流價值中。然而,道德多元化本質上則是涂爾幹形容的失範:一種對道德規範與價值缺乏共識的狀況。一旦做此區隔,你就會發現沒有人能立場前後一致地支持道德多元化的主張。

人們的道德觀念分為三大領域:自主權的道德規範、群體的道德規範,以及神性的道德規範。人們依據自主權的道德規範來思考與行動,目的在保護個人免受傷害,追求個人最大自主權,以利個人目標的達成。人們遵從群體的道德規範,目的則在於保護團體、家族、公司或國家的完整性,所以其重視服從、忠誠與英明領導等美德。人們遵守神性的道德規範,則是為了保護個人不致墮落,讓神性存在於所有人心中。因此,文化人類學界的巨擘們崇尚純潔、神聖的生活方式,讓自己遠離慾望、貪婪及怨恨等道德汙染。

抗拒神聖,因為它不斷以“隱蔽的宗教形式”出現在現代俗世生活中。伊利亞德說:即便是一個最最世俗的人也有他獨有的地方,這些地方跟其他地方是完全不同的——這是他出生的地方,他第一次談戀愛的地方,或是他年輕時第一次造訪的外國城市。即使是最不信教的人,這些地方對他個人而言也是意義非凡的,這些地方是他私人世界的“聖地”,他在這些地方所感受到的真實,是他日常生活中無法感受到的。

看到有人行善或知恩圖報,或即使這些善行只是人們發揮想象力的創作,這些完美的情操不僅會深深打動人心,還會讓人產生見賢思齊的效果。相反,當我們目睹暴行時,這些人性的醜惡會讓我們覺得噁心,並心生厭惡。這些情緒都是我們內心善良的表現,這就像我們的四肢一樣,要勤練習,才有力量。

先驗論者認為,在樹林中獨處,就是一種瞭解上帝、敬拜上帝之道。該項運動的創始人愛默生曾寫道:站在荒野平地,我的頭沐浴在宜人的空氣中,整個人都像被拉進無垠太空,此時,所有自私自利的自我瞬間消失無蹤。我變成一顆透明的眼球,我什麼都不是,我看到了一切,宇宙存在的氣流穿透了我的身體,我成了上帝的一部分。就算是最親近的朋友,此時,對我也像陌生人一般。是兄弟、是朋友、是主人還是僕人,根本不重要,不過是擾亂人心的瑣事。此時,我的心已完完全全為這不朽、無限的美景所佔據。

幸福之道在中庸。幸福不是我們能夠直接找到、獲得或實現的東西,必須先具備一定條件,然後再耐心等待。有些條件在自己本身,比如個人性格的不同層次及部分的連貫一致,有些條件則在自己與其他事物間的關係:就跟植物需要陽光、水及土壤才能成長、繁茂一樣,人需要愛與工作、全心投入,人也像蜂群一樣,能從群體之中感受到超越自我的意義感。只有這樣,才能過擁有有意義的人生。因此,只要你能與這幾個客體之間建立美滿的關係,人生的目的及意義就會自然浮現出來。你會意識到,你的人生是好的。

書籍越多,閱讀品質反而變得越低。面對浩瀚書海,我們通常不是囫圇吞棗,就是隻看書評。我們很可能已看過一些有價值的觀念,如果當時仔細欣賞、用心體會,並用於生活之中,或許我們的人生早已得到改變。

人類的心理對壞事的反應要比對好事的反應更快、更強烈、更持久。人類的心理就是會主動去搜尋並回應威脅、侵犯及挫敗,所以我們沒辦法強迫自己從好的角度看事情。正如富蘭克林所言:“一點點病痛,我們就感覺得到,而健康得活蹦亂跳,我們卻毫無知覺。”

一絲恐懼感會讓你對其他威脅更為警覺;你是通過一個把模糊事件解讀為潛在危險的過濾器來看這個世界的。如果有人冒犯你,把你惹火了,那麼在你眼中,那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會帶有汙辱及侵犯你的意味。

沮喪的人心裡有三種認知,即“我這個人很糟糕”,“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的未來毫無希望”。沮喪憂鬱的人腦中的自動化思考,常充斥種種毫無建設性的灰色念頭,尤其在事情出錯時,這種傾向就更加明顯。

流言是我們的一項很重要的道德武器,在一個大家說長道短的世界裡,我們不只會報復傷害我們的人,感激幫助我們的人;就連素昧平生的人,我們一聽到他們的囂張行徑,也會心生鄙夷與憤怒,而知道別人有心計,貪婪不已及不為人知的缺點遭到曝光時,我們會有羞愧丟臉及難堪不安的感覺。流言具有維持社會秩序與進行社會教化的功能,一旦沒有流言,我們的世界就會陷入混亂及無知之中。

先提出極端苛刻條件,之後再讓步,不僅會讓你得到比較好的條件,還會讓你得到一個愉快的合作伙伴:因為你讓對方覺得他們自己有決定最後結果的影響力,所以對方比較會同意接受這項條件。人與人之間的施與受,會讓彼此產生一種夥伴關係,就算對接受的一方,也會有類似的效果。

我們之所以喜歡把醜聞當娛樂,是因為醜聞會讓我們心生輕視別人之感,這種道德情緒也會讓我們產生道德優越感。最棒的是,大家可以一起輕視別人。一般人說東道西,最常說的就是誰做了不道德的事,這也是電臺談話類節目最主要的談話主題,這種閒聊可以讓大家一起表態確認彼此的道德立場。如果你告訴友人一個挖苦人的可笑事件,說完後兩人都搖頭不以為然地嬉笑一番,當下,兩人的默契就產生了。

我們每個人都很虛偽,當我們蔑視別人虛偽之時,更顯得自己加倍虛偽。

人類這種動物一講到道德就頭頭是道,但可悲的是人自己總是誤用道德,最慘的是,誤用道德後還渾然不知。

大家之所以會看不起律師,有一個理由就是,律師只為客戶的利益辯護,不管事實真相為何。好的律師通常就是高明的騙子。很多律師不會直接說謊,但他們會把不利於客戶的事實掩蓋起來,巧妙地編出一套可信的說辭來取信法官及陪審團,而這套說辭有時候連律師自己都知道是虛構的。我們自己內心的辯護律師也是如此,不同的是,我們真的相信這套說辭。

一般人都採用“先選定自己的立場,再來找支持自己立場的證據”的思考方式。如此便足以證明自己的立場是“有道理的”,之後所有思考便戛然而止。在壓力小的情況下,如果有人從相反的立場提出不同理由及證據,那麼我們還比較願意改變心意,但是我們不會自發地去做這樣的反向思考。

社會智能測驗考不好的人,會想盡各種理由來懷疑該測驗的效度;看過不利於自己壞習慣的研究報告者——例如喝咖啡對健康不好,則會非常努力找出這個研究的缺失,而不喝咖啡的人是注意不到這些缺失的。不同的研究一再顯示:人會先設定自己的認知,再去尋找支持自己偏好的想法及行為的理由。因為我們這種思考模式常常無往不利,所以我們就會產生自己是一個公正客觀的人的假象。我們總是自認為自己的立場理性客觀,絕對沒問題。

要想在人生競賽中打勝仗,就必須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以昭世人,我們必須表現得很有美德(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有美德),而且不管自己有沒有資格,都必須得到合作的好處。不過,因為每個人都在玩一樣的把戲,所以你也得提防別人——謹防別人的表面功夫。人際往來原本就是大家互比手腕。我們一定得拿自己跟別人比,拿自己的所作所為跟別人的所作所為相比,還得編出對自己有利的說辭。

我們在拿自己跟別人比時,要麼就是膨脹自己的價值,要麼就是貶低別人的價值。這兩種做法大概都會派上用場,不過心理學的研究發現,我們對別人的評估其實相當精確,而自我評價卻常常扭曲失真,因為我們往往透過玫瑰色的眼鏡在觀察自己。

如果你要美國人及歐洲人衡量自己的美德、技藝等其他優異特質(如智力、駕駛技術、做愛技巧及倫理道德等),大部分人都會認為自己有高於平均的水平。(在東亞各國這種情況較不明顯,在日本則不存在這種現象。)

在判斷別人時,我們會依據對方的行為來做判斷,但是對自己,我們卻認為自己“裡外如一”,所以我們很容易便可為自己的自私行徑找到開脫的理由,然後一味沉溺在“自己高人一等”的幻想中。

模糊不清會助長我們的幻覺。因為很多特質(例如領導能力)有多種不同的定義,所以我們就會隨意挑一個最符合自己特質的標準來諂媚自己。如果我是個有自信的人,我就會把領導能力定義為自信心。如果我對人很有一套,我就會把領導能力定義為了解、影響別人的能力。

自尊心強並不會直接導致暴力,但是如果你的自尊心過強,造成自己脫離現實或過度自戀,你就會很容易覺得受現實所迫。而當面對這些威脅時,特別是年輕人,往往會激烈抨擊社會。因此,鮑邁斯特便質疑學校不該推行提高孩子自尊心的課程,而是應該教孩子一些可讓其自傲的技藝。因為直接強化孩子的自尊心,很可能會讓孩子陷入自戀的泥潭中。

人們一旦對某項爭議性議題產生強烈道德感情——即對此負有“道德使命”,就比較不在意法律上是否符合程序正義。他們只希望讓“好人”無罪釋放,讓“壞人”受罰。

回想最近你跟某個自己在意的人起衝突的情景,找出自己行為不當之處,例如自己做了冒犯對方(就算有權如此)、傷害對方(即便出於好意)或言行不符(就算找得到理由)的舉動。在你發現自己的過錯後,你就會聽到自己心裡的辯護律師拼命幫自己找理由開脫,把過錯怪到別人頭上,這時,不要聽他的。你現在的任務是找出一件自己所做的錯事。把梁木移走的那一刻真的很痛,但一下子就不痛了,而且接下來你會覺得放鬆下來,甚至很愉快。人一旦發現自己的過錯,心裡就會很難受,但不會太久,如果你能承認自己的過錯,反而會因此感覺到一股混合著驕傲的愉快感。這就是一個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後感覺到的快樂,這就是榮譽感。

虛偽及亂下判斷是重創人際關係的兩大殺手,找出自己的過錯,也是克服這兩項惡習的關鍵所在。當你發現自己也是造成雙方衝突的元兇時,你心中的怒氣就會降下來——或許你的怒氣不會完全消失,但你起碼可以恢復一點兒理智,承認對方也有對的地方。你可能還是認為自己是對的,對方不對,但現在的立場已修正為自己大部分是對的,對方大部分不對,這時雙方就可以找到一個不傷彼此感情的臺階。你可以這麼告訴對方:“我不應該做X這件事,所以你會有Y這種感覺,我可以理解。”在平等互惠的壓力之下,對方可能會覺得自己也應該有所表示:“你做了X這件事,我真的很不高興,不過我也不應該做出P這件事,你會有Q的反應,我完全可以理解。”互相報復的心理,一旦有自私的偏見在一旁火上澆油,雙方就會陷入交相指責中,讓情況變得更不可收拾,但是我們可以把互相報復的心理逆轉成互相理解的心理,以終止衝突,保住彼此的關係。

只要我們能找出自己眼中的梁木,就不會再那麼受自身偏見所困,不會再那麼愛說教,也不會再那麼容易與人爭論、與人衝突。

我省察我所做的一切,以及我勞碌換來的成就,想不到一切都是虛空,都是捕風,在日光之下毫無益處。

彩票中獎絕對比癱瘓要好,但是兩者的差距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大。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終究會慢慢適應,只是事情剛剛出現時,我們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耐。我們很不善於準確地預測自己未來的情緒,往往會高估自己情緒反應的強度及持續性。不管你是中了彩票還是下身癱瘓,不出一年(平均而言),你就會恢復原有的幸福基準線。

從長遠來看,人生際遇如何其實並不重要,不管是好運還是壞運,我們最後都會迴歸自己的幸福起始點(happiness setpoint),即大腦系統默認的快樂程度,而這基本上是由我們的基因決定的。

研究人員研究幸福時有兩大發現:第一,基因對個人的平均幸福程度影響很大;第二,大部分的環境因素及人口統計因素對幸福影響甚微。

改變組織的環境來增強組織中各成員的掌控感,是提升該組織的員工、學生、病人或其他使用者的參與度、活力及快樂的一大利器。

並非所有行動都能讓人找到內心的平靜。比如,追逐財富名聲會起到反作用。全力追求名利、外貌者,往往比不以物質慾望為人生目標者更加不幸福,甚至健康狀況也比後者差。

平均而言,“用餐”為人帶來的快樂指數最高。“吃”對人來說真的是一大享受,尤其是一群人一起大吃大喝,最是快活,而且吃飯時,大家都很討厭有人打電話來干擾,而最最煞風景的就是做愛時電話鈴響。不過,人不可能一整天都沉醉在肉體歡愉中,因為人對食色的需求很容易因飽足而生厭。不管是食還是性,一旦超過一定程度,就會讓人覺得噁心。

愉悅必須有所節制,否則就無法維持原有效果。一個下午就吃一大筒冰激凌,新買的CD馬上連聽10遍,這種不知節制的行為很快就把我們的胃口破壞殆盡,以後要享受愉悅,就越來越難。這時就是騎象人出馬的時候了,因為大象很容易會有不知節制的反應,騎象人就得及時出現,鼓勵大象繼續向前,進行下一個活動。

炫耀性消費指的是別人看得到的,被我們拿來當做個人身份地位象徵的消費品,這些商品就像一種武器競賽,其價值並非來自其客觀資產,而來自別人對該商品的評價。

選擇越多,我們的期待就越高;同時,選項越多,我們越不可能挑到最好的選項。買完東西走出商店時,你會覺得自己可能選錯東西,很可能因此而心生後悔,覺得自己沒選的東西可能比較好。

雖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是我們大都能一一克服、調適,許多人也相信自己的人生樂多於苦。因此,斷除人生所有執念,捨棄一切感官享樂,高喊自己已脫離人生得失與失敗的痛苦——在我看來,這實在不是面對人生避免不了的些許苦難所應有的態度。

一個只關心自己,凡事都問是否合乎自己利益者,是不可能獲得幸福的。如果你要為自己而活,就必須為你的鄰居而活。

愛侶關係和“父母幼兒”的關係,兩者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愛意湧現時,情人之間無盡地相互凝望、彼此擁抱,童言童語地講情話,享受催產素的分泌而帶來的親密感,而催產素正是讓母親跟嬰兒如上癮般緊緊黏在一起的荷爾蒙。催產素除了可以讓雌性哺乳動物做好生產(引發子宮收縮和乳汁分泌)的準備之外,還會影響她們的大腦,強化母親的母性行為,並減輕母親的壓力。

一旦激情被點燃,就會熊熊燃燒,並在短短几天之內達到最高點。在為愛瘋狂的頭幾周或頭幾個月裡,熱戀中的情侶滿腦袋想的都是跟對方結婚的念頭,彼此也經常談論結婚這個話題。有時,他們甚至會接受火神赫菲斯托斯的提議,一頭栽進婚姻。這樣的結婚決定往往是錯的。當一個人處於激情亢奮中,頭腦是不可能清醒思考的。這時騎象人跟大象都一樣暈頭轉向。我們不會跟喝醉酒的人簽約,所以有時候我會希望我們能夠阻止熱戀中的情侶做出結婚的決定,因為一旦求婚成功,家人就會接到通知,結婚日期也跟著敲定,結婚的列車一旦啟動就很難停下來。

我相信世上有真愛,但它不是永遠不熄的激情。真愛,是兩人之間堅定共許的強烈友愛,輔以一些激情,這是一種能支撐起堅實婚姻的愛情。

我們一般很難接受好人走黴運這樣的事實。人生是不公平的,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我們其實是持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心態在面對這個世界。因此,壞人發生壞事(從我們帶有偏見及道德色彩的心態來看),一點兒都不奇怪,反正他是罪有應得。不過,如果是好人遭殃,要面對這樣的悲劇就讓人大傷腦筋了。

如果你能找出一套方法來詮釋逆境對你個人的意義,並從中汲取積極的體驗,你就能從中獲益。

智慧不是別人給的,一定得靠自己去發現,走過無人的荒野,無人可依靠,無人能卸除我們的責任,只有自己的智慧才是最後我們認識這個世界的唯一觀點。

人只要活得快樂,就一定有明智、高貴、公正的人生。同理,人只要活得明智、高貴、公正,就一定有快樂的人生。


© 2022 3樓貓 下載APP 站點地圖 廣告合作:asmrly666@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