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记录了故事模式中作者迄今为止发现并整理的部分隐藏在野外的故事。
- 沼泽地的秘密——夜行人的故事
本篇内容部分要素,由左至右依次为乐土、树上的巨蟒、拉格拉斯墓碑、拉凯、小教堂、三棵刻着符号的树
在黑沼泽区域,有一群令人闻声色变的怪物。
他们仿佛屏声敛息的屠夫,脸上涂着不规则的白色油彩,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持着形形色色的冷兵器,沉默地隐匿在月光背后,埋伏袭击过往的路人。
他们,被称为夜行人(Night Folk)。
在游戏中,玩家或多或少都碰到过他们。无论是在卡津佬的陌生人支线任务,抑或是河口畔陌生女人的哭声,还有路边吊起的尸体陷阱和狩猎完毕的偶遇,都免不了与这群只会挥刀宛若丧尸的怪物一战。
一开始,作者以为他们只不过是某个尚未被发现的不知名帮派,或者是流亡于沼泽的神秘家族,但游戏的帮派图鉴并没有他们的位置,再加上种种有别于常人的怪异行为,如不说话、不用热武器、脸上的油彩、残忍的手段等,引起了作者探究的兴趣。
游戏中,在消灭夜行人后,会得到这样两封与之有关的信件。
第一封还算正常,但第二封中透露的讯息却令人毛骨悚然。受害者接触过夜行人后,从思想到认知逐渐被“同化”,向夜行人靠拢,颇具神秘色彩。
然而依据荒野大镖客的世界观,神秘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如沼泽小屋高帽男,时间旅行者、林中的低语、沼泽女鬼、幽灵列车、布彻河村五芒星、看不见的巨人,女巫的祭坛,OL模式的蓝水约翰等等)。
这样看来,夜行人并不仅仅是杀害路人,如果碰到具备符合被同化条件的对象(条件与手段未知),他们也会将其同化为自己人。
一切的行为背后必然有其深层的逻辑可以解释,夜行人同化他人的动机很好理解,壮大自身族群力量,但杀害无辜路人又是为了什么?
从上述与夜行人的短暂接触中,至少可以看出夜行人的行为并非完全混乱无序,有着一定的组织性。大概率为氏族性质或者宗教性质,才符合他们一切行为表现的社会化。
氏族依靠血缘维系,与夜行人行为不符,首先排除。
那么,宗教呢?
据作者推断,夜行人与巫毒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干脆就是巫毒教的信仰者。
巫毒教(Voodoo/Vodun/Vodou,又译作“伏都教”),源于非洲的原始宗教,没有统一规范的教义,在世界各地生根发芽后糅杂其他宗教特质与地区文化形成各个略有不同的教派,目前影响力较大的当属海地巫毒教。
从Vice City开始整个GTA系列就不乏名为Voodoo的汽车型号,图为GTA:VC中海地人的载具(永远忘不了第一次炸掉海地人基地的成就感)
证据如下。
1.巫毒教还魂尸
巫毒教还魂尸形象
还魂尸,来源于巫毒教的传说。由巫师施咒杀死受害者,再通过偷取受害者的灵魂使其复活为不生不死的还魂尸。还魂尸没有知觉,没有记忆,但具有不俗的行动力,可以听从巫师的命令从事体力劳动或其他事情。
上世纪初,有科学家到海地考察时,发现但不少当地人在埋葬死亡的亲属之前,会先把尸体的喉管割断,或在心脏未知钉入大铁钉,据称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亲属被当作还魂尸。
1930年,法国人类学家德鲁基在海地亲眼看到了4个奇怪的人在田间干活,“他们穿着麻袋片做成的破烂衣服,双手软绵绵地垂在两旁,脸孔和手似乎都没有肉,皮肤则像皱羊皮纸似的附在骨头上。”他好奇地询问同行的当地人,被告知这些是还魂尸。
列举出与夜行人的行为,大部分与还魂尸相符合。
同时,夜行人的某些特征也暗合了巫毒教的教义。
①沉默
在巫毒教义里表示治愈或者平静心灵,能够保守秘密,忘却痛苦,使得精神更加强大,是终极的象征。
②白色油彩
可能有两种来源。
第一,巫毒教中的天空之父、所有生命的原始创造者丹巴拉(Damballa)的形象就是一条白色的巨蛇,祂不会说话,只会吹口哨或发出“嘶嘶”声(又符合了沉默这一特征),是仁慈、智慧和善良的象征。
海地艺术家赫克托·海普莱特所作的丹巴拉画像
在与之有关的祭祀通灵活动中,大部分物品都必须符合白色这一特点,例如通灵者身下的白色床单,作为贡品的牛奶、大米、鸡蛋、面粉等白色食物,作为点缀的白色鲜花等等。
白色,在巫毒教中意味着纯洁,是所有信奉者的追求。
第二,1982年,美国哈佛大学的植物学家韦德·戴维斯及生理系专家们,对海地巫师的“还魂药粉”进行研究。
通过药理分析后认为,这些还魂药粉大都是河豚或蟾蜍毒素提炼而成,能够影响人的心脏或神经系统,使其功能紊乱,受害者服用或接触这些药粉后会出现假死状态,成为别人眼中的“还魂尸”。
而这种还魂药粉,大都呈白色粉末状。
所以作者推测,还魂尸很有可能就是夜行人的原型,至少R星在创造“夜行人”这一群体时借鉴了不少还魂尸的形象。
2.沼泽地区树上的符号
在黑沼泽区域东侧,有三棵刻着神秘符号的树(位置见文章开头)。
刻着符号的树一
帕洛宗教的好运咒符
这个符号并不属于巫毒教,作者搜遍全网也只在角落里找到了部分与之相符的内容(在纹身目录下找宗教符号真是离了大谱),介绍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palo monte sign; Consecrated objects against negativity.
帕洛宗教符号,对抗消极的神圣象征。
帕洛教(Palo/Palo Monte/Las Reglas de Congo),由非洲传统金刚教、天主教和招魂术等融合而来的非洲散居宗教,发源于古巴。
帕洛教信奉精神与灵魂的超自然能力,其教义相对来说较为激进且极端,认为统治外界可以弥补与加持自身,而统治的手段,即是杀戮与破坏。例如,“统治”了别人的头颅,会使自己精神更为强大。
帕洛教的仪式较为神秘,鲜为外界所知,但从手段上看比较原始野蛮且偏于混乱与邪恶向。教徒们会使用尸体、骨骼、血液等通过仪式与死者建立契约,并保持自身活力。近年来还是有许多帕洛教徒挖墓盗尸的新闻。
虽然不尽相同,但基本可以确定树上的符号原型来源于帕洛教。
那么,游戏中是否也存在帕洛教?
作者的看法是,游戏中的巫毒教(并没有切实的名称,姑且称之为巫毒教)是R星结合了现实中巫毒教与帕洛教新生成的宗教,原因有三。
第一,游戏中本就庞大的宗教世界观已经稍显不堪重负了(这一点我后续会说明)。而且,除了这个符号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与帕洛教相关的线索,孤证不立。
第二,海地巫毒教与古巴帕洛教,依照R星一贯的黑色幽默与戏谑风格,把这对老冤家合二为一很有可能就是制作组的初衷(这一点并没有什么证据,但作者就是越想越靠谱)。
第三,从结果假设来反推论点,如果确实存在两个宗教的话,三棵树上相同格式但不同宗教的符号,夜行人符合两个宗教的特征全都无法解释,只有合二为一,整个故事的逻辑才足够顺畅。
无独有偶,在欧万吉拉湖西侧大山谷的异教徒仪式上,同样发现了这个符号
受害者头戴异教徒面具,上半身插在木棍上,立于一个奇怪的符号正当中
这个符号代表莱格巴
莱格巴(Papa Legba),巫毒教中的神灵。传说他是沟通神灵与人间的使者,站在精神十字路口的引路人。
莱格巴通常化身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戴着宽边草帽抽烟斗,身边跟着一条狗。
莱格巴能促进沟通与理解,巫毒教的大部分仪式开始都会先召唤莱格巴,才能达到与神沟通的目的。
这样,现实中帕洛教与巫毒教的符号在同一个仪式上出现,印证了R星把两个宗教合二为一的推论。
按照这个推论,夜行人一切行为的动机就得到了完美解释。
沉默是为了追求平静的心灵。
白色油彩是为了追求纯洁,或者是由于还魂药粉的缘故。
同化是为了增强自身群体的力量。
杀戮是为了献祭,从而弥补和加持自己的力量。
还有最后一点,不使用热武器呢?
刻着符号的树二
这是一副未完成的符号,但与下面的符号如出一辙。
刻着符号的树三
这个符号代表奥贡
奥贡(Ogun/Ogoun),巫毒教的神明,象征着战争与金属。
传说中奥贡为人间带来了火种和铁器,是开创文明的英雄。
信奉者祭拜奥贡的方式为点燃火种,撒上朗姆酒,并向奥贡展示自己手中的传统铁器,如刀、剑、斧头等。
奥贡并非只是巫毒教的神明,部分起源于非洲的宗教,如约鲁巴宗教、桑泰里亚、达荷美宗教等同样信奉奥贡为金属之神,其职能大同小异。
这样看来,夜行人不使用热武器,只持有刀、匕首、斧头、弓箭等冷兵器就得到了解释,因为他们是奥贡的信徒。
至此,夜行人种种表现的原因逻辑得到闭环,作者也算勉强自洽其说。
还剩下一个问题没有解答,夜行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3.现实背景
圣丹尼斯,原型为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作为典型的移民城市,新奥尔良“文化熔炉”的外号名副其实。
南北战争前,黑奴贸易在新奥尔良大行其道,一度成为当时美国规模最大的黑奴输入的城市之一。再加上南美洲的混乱局势,大量黑人涌入。
为了维护统治,当局对黑人宗教文化做出限制,为黑人的宗教活动提出了规定时间和划分地点的苛刻条件。
灵魂乐(Soul Music)最早就来源于黑人进行宗教活动的灵歌。
马丁路德金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内容
但这显然不能满足黑人群体的精神信仰需求。于是,相当一部分黑人逃往周边进行秘密宗教活动,这其中规模最大的当属巫毒教。
与此同时,巫毒教在与多种移民文化的融合和当局政策压迫下,变得越来越神秘、诡异和血腥。
宗教文化在那个野蛮与文明并举的时代,相互之间的融合与对抗是不变的主题。其中,以法国裔为主的天主教和以非裔为主的巫毒教堪称针尖对麦芒。
很显然,哪怕黑人数量庞大,也无法与占据上层地位的法国人相抗衡(当局颁布限制黑人宗教集会的政策应当也有这方面考虑)。
而当时的宗教冲突或战争,就算仅仅是意识形态的不同,也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绝非喊两句口号那么简单,这也是导致巫毒教徒出逃的原因之一。
蓝水沼泽在现实中的原型是位于新奥尔良附近的曼查克沼泽,据说这里曾经盘踞着残害路人和动物的邪恶巫毒教组织,当地人不堪其扰后奋力将其剿灭,但巫毒女王死前对这片地方施下诅咒,使得查克曼沼泽幽灵遍布沦为鬼域。
而在游戏中的黑沼泽区域及周边,同样存在着不同宗教文化的合作与冲突。
在沼泽村庄拉格拉斯的东北侧不远,有一块不大的墓碑。
墓碑顶上刻着十字架,下面表明死者身份“Martha,Oswald Hall的妻子”,祭台上放着苹果与威士忌,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典型的天主教或基督教信徒。
但仔细查看照片,发现这并不是这么简单。左边照片上的小孩身上缠绕着一条大蛇,看上去与小孩相得无间,而右边照片则像是巫毒教女巫在对女主人Martha进行施礼。
蛇在巫毒教内属于神圣,许多神明都以蛇的形象出现,大部分祭祀活动也需要有蛇的参与。
圣丹尼斯剧场内,来自拉格拉斯的玛雅表演蛇舞
关于这个墓碑的疑问还有很多,作者未能找到其他相关的线索,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户人家,至少同时信仰了天主教/基督教和巫毒教两个宗教。
而在沼泽地的拉凯,同样有着天主教和巫毒教两种不同的元素。
拉凯主屋内的壁画,女祭司与蛇共舞,巫毒教风格
拉凯棚屋内的脱水人头,巫毒教风格
脱水人头旁边摆放着十字架,上面挂着的画是天主教的波兰黑圣母
《琴斯托霍瓦圣母》(Black Madonna of Częstochowa/Our Lady of Częstochowa)画作,现存于波兰光明山修道院
拉凯东侧不远处的小教堂,天主教元素(天主教的十字架上有耶稣受难像,基督教则没有)
同样作为两种信仰混杂的元素,拉凯会不会与拉格拉斯墓碑死者有关,或者干脆是其原住处?
这一点作者并未能证实,但索性不影响该区域宗教文化情况复杂这一推论。
在稍稍远离黑沼泽的西侧,有一片名为“乐土”的荒芜村落。屋舍封闭杂草丛生,空地上伫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
乐土,成立于1883年8月
带有哥特式或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很明显的天主教习惯
封闭的谷仓门上涂着“远离瘟疫”的字样
木屋的门上刻着“罪恶的病因”
这里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有没有同学试试,可以发在评论区
看上去似乎像是因瘟疫而荒废的村庄,但事实远没有这么简单。
在作者一一查看了所有墓碑后,发现所有人在1883年9月死亡,死亡的原因都是因为被刀杀死或中弹而死,男女老少无一例外。
这样一个新安顿才足月的村落,怎么样才会与别人结成不惜不共戴天的仇恨而导致被斩尽杀绝?
在乐土不远处南侧的树林里,有一条庞大的巨蛇尸体挂在树上。
一条约十几米长的蟒蛇,这样的体型在巫毒教内部应该也接近独一无二了
如此珍稀的圣物,巫毒教徒怎么舍得让它死亡呢?
两个地点结合起来,这或许是R星“明晃晃”的暗示,作者有了以下猜想。
1883年8月,一群天主教徒在乐土建立了村庄,准备在这里长期生活。不久后,他们就发现周边有巫毒教徒祭祀活动的痕迹。
当即,他们对正在祭祀的巫毒教徒发动突袭,消灭了巫毒教的巨蛇。
到了9月份,巫毒教徒集结人手,对他们发动了报复式的屠杀灭口,刚刚才建立好的乐土村庄至此开始荒废。
而墙壁上的刻字,不过是巫毒教徒掩人耳目的手段和报复性的发泄罢了。
就这样,愈发尖锐的宗教矛盾和日趋激烈的武装冲突使得巫毒教徒的生活每况愈下,连日常的祭祀活动也被愈加针对难以维持。在这种环境里,巫毒教教义逐渐走向了不可避免的极端化。
教徒们通过某种方式,在丹巴拉、莱格巴和奥贡等神灵的指引下,变得缄口不言残忍嗜杀,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夜行人”。
根据游戏中报纸上记载,与黑沼泽区域有关的内容有三篇。一篇是关于介绍拉格拉斯旅游钓鱼的报道,一篇是关于鳄鱼伤人的报道,还有一篇才是夜行人的报道。这样来看,夜行人的出没也并没有很久远的历史,推测就是近些年的事情。
- 游戏内的宗教世界观
游戏中的宗教种类繁多,主要有天主教、基督教、巫毒教、切罗尼亚教等。
剩下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型宗教元素,如高帽男信徒犰狳镇杂货店老板赫伯特、布彻河村村民神秘的信仰、印第安人的信仰、埃普西隆教的起源等等就不一一赘述了。
天主教(公教)
17世纪由西班牙和法国人传入,后来由法、德、西班牙、爱尔兰等欧洲移民发展壮大,成为当时美国的第一大宗教。
天主教的发展得力于政治的推行和文化的影响,壮大后反哺教育行业(如教会学校),使得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游戏中天主教势力大都分布在大型城市,如圣丹尼斯。
标志
圣丹尼斯的圣母教堂(原型为新奥尔良圣路易斯大教堂),风格华丽高雅
基督教(新教)
在游戏内有关于基督教的元素并不是很多,但作者还是提了出来,最大的原因就是美国的建立,事实上就是以清教(加尔文派)思想为基础的。想要讨论美国的宗教,基督教绝对是绕不开的一环。
基督教为16世纪宗教改革后的成果,与天主教同宗,都起源于犹太教。基督教流派复杂且众多,是现代美国社会的第一大宗教。
因其简化的内容,比起天主教的错综复杂和繁文缛节,基督教更易于传播和发展,所以逐渐后来居上。
游戏中基督教势力大都分布在新兴城镇,如黑水镇。
标志
黑水镇的升天教堂,风格朴实简洁
简单来说,基督教是宗教改革的先驱马丁路德、加尔文、慈运理等人针对天主教从信仰、组织、形式、活动等全方位的简化。
巫毒教(异教)
首先说明,游戏中并没有出现“巫毒教”这个名词的确切证据,只有“异教”的字样。这是作者为了方便理解而称呼的。
游戏中的异教是结合了巫毒教与帕洛教形成的黑暗向宗教,带有严重的野蛮和侵略性质。
巫毒教是游戏中为数不多的以“散播恐惧”来扩大影响力的宗教。
游戏中的巫毒教徒大都零散地躲藏在地广人稀的野外,如黑沼泽、大山谷等。
切罗尼亚教(圣龟教)
游戏中有关切罗尼亚教的元素不多,仅有主线任务中的接触,圣丹尼斯公园的信徒安德斯·赫尔格森和尾声部分观摩跳崖的小彩蛋。
这个宗教信奉海龟,主张虔诚者会进入“安全之地”,在这其中会得到绝对的安全,甚至永生。
报纸上斥责切罗尼亚教为异端
切罗尼亚教建立在虚无缥缈的臆想和天花乱坠的谎言中,与当代邪教是一个套路。
切罗尼亚教徒大都围绕在大师身边,常年盘踞在格里兹里的山上讲道。
标志
神秘的山地房屋
写到这,哪怕已经确认和肯定了太多次,作者依然不禁感叹,荒野大镖客的世界,太过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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