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恐怖《鲜血城堡》翻译:第四章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5-21 14:57:19 作者:薄义云天 Language

罗拉得把位于主走廊尽头的议事厅作为最适合现在事情的场地。他从以往到达莫苟斯的经历中记起了它。整个房间非常奢华,装点着昂贵的橡木柱子,铺着厚重的地毯。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个火炉。
男爵现在需要那个火炉。
客人纷纷涌进议事厅,夹带着格斯温。罗拉得指向一把沉重的椅子,管家被强迫坐了进去。然后他示意布鲁诺他应该生堆火。
“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们想听的事情,我们就能省下很多的时间和不愉快了,”罗拉得在格斯温和火炉间踱着步。“现在你可能在想你什么都不会说,但我向你保证,你会的。”
诺克托摇着头,脸上现出烦躁的表情。“肯定还有其他方法,”他辩解道。
“别对这老鼠留情,”哈特曼说,指向管家。“任何时候,那个东西都有可能附身到我们的孩子身上!把他活活烧死都没问题,只要让他开口!”
西格维恩尖叫了一声,把她的孩子拉近自己。“西格玛保佑啊!”
在第一次,格斯温好像开始享受起布鲁诺升起的火带来的油腻的温暖。血色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汗开始从他的额头渗出。他望向四周,眼睛端详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甚至是那些跟着进入议事厅的仆人们也对管家显示出了一丝同情。
“如果他能告诉我们沃夫席格伯爵的计划,那我们一定要听到,”莺格说道。“这不只事关我们的性命,还有我们的孩子,”她补充道,看向玛格达。
“让我无礼的是我的家人,”罗拉得解释道,向希尔特鲁德和丽柏嘉德示意着。“如果是为我自己,我愿意承受风险,但我不会让我最珍视的人有任何闪失。”他在眼角里看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当然,丽柏嘉德对他担心的展现刮目相看,这个被宠坏的小傻瓜,但男爵夫人的表情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我们能相信拷问得出的话吗?”博格纳问。亚伯拉罕瘫倒在一张躺椅上,而年轻人站在精灵旁边,好像在为打晕他而忏悔。
“猎巫人足够相信它们,”洛瑟尔指出。然后一个尖刻的微笑浮现出来。“当然了,一个人如果认为可以为了停止疼痛说出几乎任何事情。”
格斯温猛地转过身,向炼金术师激动地点着头。“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你们没有需要做……任何事情。”
罗拉得从火炉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根铁根伸进火焰里。“让我相信你,”他说。“说服我不用把这根东西戳进你的皮里。”他用手指敲打着棍子的根部,眼睛紧盯着格斯温的眼睛。
希尔特鲁德开始了审问。“那些在院子里的人——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格斯温点点头。“我只是在遵守伯爵的命令。他让我通知西格玛教牧师有一个恶魔在莫苟斯出现,正在寻找一个可以附身的身体。”他望向客人们,搜索着是否有人会显露同情。“我被命令告诉他们那恶魔如果逃出城堡就会在瑞文巴赫的街道上大开杀戒。”
“但这不是沃夫席格伯爵召唤它的原因,”玛格达打断道。“他说它是为了复仇被召唤的。对我们所有人的复仇。”
罗拉得冲到格斯温的椅子前,笼罩在那人面前。“好吧,你怎么解释这点?你事先知道伯爵在计划什么吗?”
“我只知道我要告诉牧师的事情,”格斯温说。“其他的我都不——”
“说谎,”阿尔力克哼道。他把大拇指戳在管家身上。“是你在向我们每个人展示座位的时候说了那些怪话。”他向洛瑟尔点点头。“什么法术,从对这些事情略有了解的人那里听到的。”
“让他在恶魔到来之前开口,”哈特曼命令到,眼睛瞄向自己的孩子。“让他告诉我们怎么阻止它!”
罗拉得忽略了商人,更加靠近格斯温。“说谎?”他恶毒地向他的耳边嘶嘶道。“你真的认为你现在还可以骗我吗?我要伤害你多少完全取决于我相信你多少。或者你更希望从头来过?”
“好!好,我承认。沃夫席格伯爵告诉了我在你们每个人落座时都该说什么。”格斯温的声音变成了一阵颤抖的尖叫。“我不知道那有什么重要…我不知道他在计划什么…”
诺克托走向管家,他的儿子紧跟在身后。前任的牧师愤怒地瞪着格斯温。“你一定知道,”他说。“你跟着伯爵够久了,一定明白盘子上那恶毒符文的意义!”
格斯温缩进椅子里,但只有片刻。一股狡猾的神色钻进他的眼中。“或许我确实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他看向其他客人,之后又重新看向诺克托。“你想让我告诉所有人为什么吗?就像你说的,我在莫苟斯已经很久了。”
罗拉得的拳头砸进格斯温的脸,让管家向后倒去。“去你的,狗杂种!”男爵在椅子的布上擦着他淤青的指节。“你要对我坦白!你会告诉我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让他快点儿,”哈特曼急切道。
罗拉得瞥了一眼疯狂的商人,还有其他的客人。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哈特曼对他们面临的毁灭的提醒。“说话,”他命令道,举起拳头准备再次打向格斯温。
“好吧,大人,”格斯温从淤青的嘴里擦去血液。他指向诺克托。“伯爵…十五年前,在沃克恩从莫苟斯被逐出后他把他又接了回来。我护送着他穿越城堡。我带领着他…不,是他带着我,去到了那些被——”
诺克托试图抓住格斯温。“这老傻子疯了!”布鲁诺和博格纳快步上前帮助男爵。他们二人各自抓住了一只手,把神职拉了回来。莱纳冲向两个抓住了他父亲的人。博格纳照他的鼻子上打了一拳,让他蹒跚后退。
“说,”罗拉得命令格斯温。他指向狂怒的诺克托。“说话,否则我就放开牧师。”
格斯温点点头。“我会说的。诺克托来这里解除保护符文,在冯 寇特博格祖先引导着夺回城堡的雷铸神兵离开时留下的。”
“当然了,”洛瑟尔说。“西格玛的战士当然会确保没有任何混沌的踪迹可以作祟。正确的符文应该可以净化莫苟斯,让这座城堡免受当时它所面临的腐化。”他焦虑地看向诺克托。“移除这些符文是召唤恶魔的必要条件。那会需要一个牧师——或者一个曾是牧师的人——才能有效地犯下这种亵渎。”
诺克托停止了挣扎。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伯爵为什么要移除符文。十五年前的我急需用钱。伯爵给了我很多报酬。”
“你一定知道一个人要求这种事只可能是为了恶毒的行径,”罗拉得说。“一个牧师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我以为…”诺克托看向莱纳,他正用手捂着血流满面的鼻子。“我以为伯爵是要使用魔法和他儿子的灵魂对话。在我那样辜负哈根之后,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这么做。即使这是个亵渎。”
一声尖叫淹没了诺克托还可能说的任何事情。罗拉得转向莺格。她又发出一声尖叫,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莱纳。“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在他们的震惊下,布鲁诺和博格纳放开了诺克托。那苍老的牧师挣脱开来冲向莱纳。他拉开罩在他儿子脸上的手。然后他万分惊恐地向后退去。
“西格玛开恩啊,”罗拉得在看见莱纳的脸时诅咒道。那人的鼻子因博格纳的拳头一片狼藉,但那连眼睛的一半恐怖都不及。男爵现在完全理解了莺格的尖叫。那人的眼睛完全是一片猩红。没有瞳孔或者眼白,只是眼窝里的两滩血。
“恶魔,”奥脱卡从莱纳身边退开,用还完好的手臂拉住了玛格达,把她一起拉到房间的对面。“恶魔在他体内。”
莱纳的表情转变成了完全的恐怖。他抓挠着自己的脸,试图感受到引起这种恐怖的变化。一阵颤抖流过他的身体,每一根肌肉都在同一瞬间紧绷起来。不知怎的,他在痉挛之后依然保持着站立。他的脸扭曲成令人惊惧的痛苦。一声可怕的怒吼在他试图说话的时候从他的喉咙里发出,那声音完全没有任何人类的特征。
“抓住他。”罗拉得命令道。男爵自己没有依照自己的命令做出任何行动。布鲁诺和博格纳开始走向莱纳,同时两个男仆从他身后靠了过去。
“不!不是我!不是我!”莱纳喊叫的声音仿佛是从某种回响的深坑里攀爬而出。他逃离开了向他靠近的沃肯赫斯特。在他撤退的路途上他撞到了一个男仆。莱纳挥出的一击让那仆人像是被一个巨人踢到一样向后飞去。他砸倒议事厅的墙壁后滑到地板上,头骨已经因为冲击粉碎。一股惊恐可怕的悲鸣在莱纳惊讶地看着这死人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
“别让他跑了!”罗拉得吼道。但已经太迟了。莱纳和走廊之间只剩下了仆人们。在看到了那男仆发生的事情后,他们中没有一个敢于站到莱纳的面前。他们狼狈地向两旁躲避,那被附身的人跑过他们,进入了城堡黑暗的走廊里。
“追上去!”罗拉得把格斯温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向门口。他看向其他的客人。“我们不能让他跑掉!”
哈特曼摇着头坐进一个躺椅。“我才不要去追那个东西。”他向颤抖的诺克托点点头。“这是他的问题。如果他的儿子被附身了,恶魔只会去找他,不是我。”
布鲁诺愤怒地看向商人。“你就想要坐在一边看着?任由他自己的儿子回来杀他?”
“现在恶魔还很虚弱,”洛瑟尔说。“它还没有完全控制自己的宿主。它还很虚弱。”
“站起来,”罗拉得命令道。“我们必须在莱纳杀人之前抓——”
莺格尖叫着冲向男爵。“你不能杀了他!你不可以!”她的眼睛望向罗拉得。在她发现他完全没有同情心时,她看向希尔特鲁德寻求帮助。“你们不明白吗?如果你们杀了莱纳的话恶魔又会寻找另一个宿主!另一个我们的孩子!”
“她说的对,”洛瑟尔说。“如果我们杀死宿主,那死的也只有宿主。恶魔还会活下去。”
阿尔力克把拳头砸进自己的掌心。“那我们就抓住他。抓住他,把他关起来,让恶魔不能跑出来。”
罗拉得赞同的点点头。“找到莱纳抓住他,”他告诉其他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受到伤害。”
“如果我们散开就可以搜索更多区域,”瑟里欧提议道。
“仆人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城堡,”博格纳说,指向他们。他们依然在议事厅里,和格斯温用低沉的声音交谈着。这些下人们看起来不知道是否应该留下来还是逃进走廊。
“你,”罗拉得向他们喊道。“你们的性命现在和我们一样危险。帮我们找到莱纳,我们或许能够说服那帮暴民让我们离开莫苟斯。”他在他的话语遇上了呆滞的目光时感受到了自己火气的飙升。“这不是个请求,”他说。罗拉得开始把仆人和客人分成小队的搜索小组,每一对都负责城堡的一个区域。
“什么人应该和精灵留在这里。”哈特曼提议道,指向依然没有知觉的亚伯拉罕。
“我的老婆可以照顾他。”洛瑟尔说。他扶着毫无头绪的萨西卡走到精灵旁边。她麻木地坐在他身旁,几乎没有意识到她的职责。
“还有一个问题。”洛瑟尔告诉罗拉得。他指向诺克托,他几乎和炼金术师的妻子一样歇斯底里。
“他也应该留在这里,”罗拉得说。“他这样对任何人都不好。”
“这你就错了。”阿尔力克捋着自己的长胡子。“我看来带着牧师的那一组最有机会找到他的儿子。”
阿尔力克把手放在诺克托的肩膀上,把他领到矮人的组里。“你看,你们其他人都只是在寻找恶魔。但我们…只要牧师还跟着我们…在我们在找它的时候,它也会来找我们。” 莫苟斯的墙壁好像在逼近玛格达,像一个套索一样慢慢收紧。仆人正在他们走过黑暗的走廊里时点亮着每一盏灯和蜡烛,但这些光芒并没有驱散黑暗。黑铁铸成的墙壁吸走了光芒全部的温暖,让它们只剩下了像墓园中的鬼火一般的闪亮。
玛格达制止了自己愚蠢的想象。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危险了,不用在想象着整个城堡里都是鬼魂。她的手指握紧了她从走廊里的一个展示柜里拿到的古老砍刀。这和她父亲打造的武器相比过于笨重,但至少让她感觉比较实在。沃夫席格伯爵召唤的恶魔或许是混沌最黑暗的生物,但莱纳依然是肉身。如果情况紧急,他还是可以被杀死的。
她可以看见自己的父亲在前面,紧跟着带领着他们走过城堡的脚夫和女仆身后。奥脱卡丢掉了他参加晚宴时穿着的那件昂贵的外套,调整了自己的剑鞘让他可以更方便地用左手拔剑。在这种他不喝酒的时候,铸剑师的速度快到简直不能看清。这就是这种时刻。她不能想起自己有见过他如此的专心,眼中有过这么坚定的意志。
玛格达快步上前跟上她的父亲,但莺格柔软地触碰着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别这样,”她的母亲说。“他想要第一个找到莱纳,好在发生什么的时候我们有时间逃走。”
“他必须知道我不会抛下他,”玛格达说。她指向组里剩下的人。哈特曼已经准备逃窜了,不管他能不能带上自己的家人。斯钠夫家人手持他们从走廊上的盔甲上获得的武器的样子已经揭示了他们完全不会使用它们。“总有人得帮忙。”
莺格的脸上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我觉得他指望着我让你逃出去。”她倚在自己拿着的长矛上。“我们之间没有多少信任。那在很久之前就消失了。”
“是你和布鲁诺·沃肯赫斯特在一起的时候吗?”玛格达问,想着伯爵的指控。
莺格的脸颊染上颜色,愤怒闪烁在她的眼睛里。在片刻中她看起来好像不想回答。但那之后一股挫败的气氛降临到她的身上。不,不是挫败,而是一种玛格达曾认为莺格做不到的感情。后悔。
莺格叹了口气。“布鲁诺的事情是在我预见你父亲的很久之前了,”她说。“我被他迷住了,他潇洒的外表,他的英勇和勇气。我是通过哈根认识他的。他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低吼了一声,摇着头。“伯爵错了。布鲁诺没有干预我和他的儿子。这么做的是哈根。他开始转变,被重建冯·寇特博格的财富的梦想冲昏头脑。他开始算计,试图向沃夫席格伯爵证明自己。他开始赌博,然后贷款来补足自己的亏空。在他债台高筑的时候,他开始希望减轻头脑里的压力。就是在这时洛瑟尔·克里和他恶毒的毒药控制了他。那个我曾认识的男人,那个曾向我求婚的男人,开始消失,被替换成了这个我从未认识过的虚弱的,悲惨的陌生人。所以我在别处寻求快乐。我自己和布鲁诺在当时已经有了某种联系。”
“但那没有维持太久。哈根发现了我们。他和布鲁诺爆发了一场打斗,一场布鲁诺赢了的打斗。”眼泪从回忆过去的莺格的眼中泛出。“哈根在布鲁诺把他手里的剑打掉的时候的表情惨不忍睹,那表情不只是单单接受死亡,而是渴求着它!他让布鲁诺杀了他。我还记得他说的可怕的话。‘你已经夺走了我珍视的一切。现在拿走我不需要的东西。’布鲁诺拒绝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释,但哈根什么也听不进去。第二天我们知道了他死了。当时我们就知道伯爵的故事是假的。哈根是自己结束了他的生命。这件事扼杀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爱情。当晚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父亲知道吗?”玛格达问。
莺格耸耸肩。“我猜他知道。或许不是一清二楚,但一定足够接近真相了。”她看向玛格达的眼神中带着某种祈求,请求着她的理解。“在布鲁诺…还有哈根之后…我不像从前那样拘谨了。奥脱卡只是另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玛格达的眼睛因惊讶大大睁开。“母亲,你——”
“我已经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莺格说,声音中带着毅力。“我们二人都不会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不管你对我怎么想,不要忘记算上你父亲的一份。”
“那你为什么留下?”玛格达质问道。“为什么要维持这种闹剧?”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点。一件让我们情同一人的事情。”莺格向走廊前向的奥脱卡点点头,他正朝着一扇脚夫为他打开的门里窥视。“我们间唯一的信任。是我们对你的爱让我们坚持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他相信我来确保你的安全。”
玛格达皱起眉。“那你们两个人都不了解我,”她说。在她的母亲可以阻止她之前,她走进打开的那扇门,进入了奥脱卡进入的房间。脚夫在玛格达进去时往旁边避开。
房间又长又窄,中心放着一张长桌。高背的铜制岑木椅子排列在墙边。一排排象牙制的球摆放在椅子上,每一个上都标记着一个不同的符文。桌子上遍布着小洞,每个同样标记着符文。玛格达对这种被称作玛哈尔(maharal)的游戏只有模糊的认识,这是一种天堂界的住民带来的消遣。但她非常清楚,这个游戏的桌子上不应该覆盖着一件巨大的,被窗帘覆盖着的物体。
奥脱卡站在它的旁边,手紧握着剑。“拉开这块布,”他说。他惊讶地眨着眼发现前来执行命令的不是脚夫而是玛格达。
玛格达没有给奥脱卡把她赶走的机会。她的手指抓住了布料的边缘把它拉开。她对其下的东西发出一声惊呼。沃夫席格伯爵的尸体,他的喉咙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仆人说这里是他们把自己的主人放着的地方,”奥脱卡说。他看向玛格达的眼神非常尖锐。“如果那下面的是莱纳你会怎么做?如果这就是那恶魔选择躲藏的地方?”
“你又会怎么做?”玛格达把问题抛回给了他。她指向脚夫,他已经躲回了走廊里向里窥视。“我不觉得他会帮上任何忙。”她看见了她父亲绞尽脑汁想要反驳她的表情。
“额,显然莱纳没有躲在这里,”奥脱卡在看了一圈房间之后说道。
玛格达没有回答。她回到桌前仔细观察着尸体。有什么不对。她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过来是什么。她爬上桌子推动伯爵的尸体,想要把他翻过来。
“你在干什么?”莺格在走进房间时说道。哈特曼和他的家人就像一列小鸭一样紧跟在后。但在他们看见尸体后,他们又决定留在门口。
“这你要问你的女儿了,”奥脱卡回敬道。“我看不出什么激发了她。”
玛格达转身面向自己的父母。“那把他用来割开自己喉咙的刀,”她说。“他们把它一起带走了,但它不在这里。”
“那你一定是记错了,”哈特曼提出。“我记得我在宴会厅看见过。”
“不,玛格达是对的,”莺格说。“一个男仆确实在他们移走尸体的时候拿走了刀。”
“那就说明有其他人来过这里。”玛格达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什么人来这里拿走了刀。”
“是恶魔,”莺格说,声音低沉。“它到过这里,它是为了拿到那把刀。”
奥脱卡摇摇头。“恶魔拿着一把刀做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有机会溜进这里拿走它。”
“又是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它?”玛格达问。
在任何人可以回答之前,西格维恩 斯钠夫喊了起来。所有人都转向正在疯狂挥手的她,指向走廊。
“仆人!”西格维恩叫喊道。“他们不见了!他们丢下我们了!” 博格纳把那巨大的锤子砸在锁上,用他所有的力量击打着它的结构。他可以感觉到橡木门正在冲击下颤抖着,但它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那些可耻的狗要跑掉了!”罗拉得喊道。
博格纳没有浪费力量回应男爵。他们没有一个人应该放开对格斯温和男仆们的注意。罗拉得的经历让他不能想象仆人会不服从,但他们其他人应该更聪明。即使是希尔特鲁德也没有让她的贵族头衔蒙蔽了常识。但博格纳清楚自己的警戒被罗拉得虚假的权力蒙蔽了。这是他在所有其他情况下都不会犯的错。
“再来几下应该就能打碎了,”博格纳又一次砸向门锁。布鲁诺拔出剑等在旁边,准备着冲进走廊。罗拉得也拿着一把剑,一件他从走廊里的一个水晶箱里拿到的一件花哨的玩意儿。希尔特鲁德和丽柏嘉德只有几把刀,而即使是拿到这些武器也需要布鲁诺发火了。
“他们一定疯了,”希尔特鲁德说。“把我们带进储藏室里再锁上门。”
布鲁诺摇摇头。“如果还有一条离开莫苟斯的出口的话就不算疯。”
罗拉得对这想法嗤之以鼻。“那他们就是傻瓜。他们肯定知道如果把我们弄出这可恨的地方会得到重金酬谢。”
“格斯温或许对伯爵的计划很了解,”布鲁诺说。“如果他把我们任何一个人带出去,他或许会把恶魔一起带出去。不管你付给他多少,一个死人都不能享受它们。”
门锁在博格纳随着博格纳的再次击打碎裂开来。门在钢铁的门框里发出哀嚎。他向后退开,用自己的肩膀撞向门板。剩下的门锁飞了出去,掉在地板上。博格纳冲进走廊。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人跑下走廊尽头的楼梯的声音。
“有人往那里去了,”他在布鲁诺也走进走廊时告诉他的父亲。
“或许又是一个计谋,”布鲁诺说。他看向楼梯对面延伸的黑暗。
“如果我们争吵他们就要跑掉了,”博格纳说。他冲向楼梯,同时他的父亲招呼着冯·沃伦赫尔们走向黑暗的走廊。
博格纳不知道罗拉得和他的家人会不会跟上他们任何一个人。他没有思考这些的时间。远去的脚步正在每一次心跳间渐行渐远。在他到达楼梯时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大步跑下螺旋的台阶。他可以听见脚步声开始加快。他正在追赶的人知道他们被追踪了。
博格纳转过楼梯的最后一个弯,蹲伏到了大理石的地板上。他继续向着听到的脚步声的方向冲去。一个转进走廊里的男仆的背影就是他需要的一切了。他继续追赶向那些仆人。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博格纳追逐男仆的狭窄走廊。他仅仅可以让那人留在他的视线里。在他转进又一个走廊的时候,这里也有蜡烛的照明。想让格斯温和其他仆人没有时间点亮所有的。大多数女仆都没有加入搜索。如果格斯温和她们达成了什么计划,她们或许会走在前面,为管家点亮他逃跑的道路。或许其他搜索队里的仆人也这么做了。
男仆甩开一道巨大的黑木门,它的门板上刻着骑士和龙的图案。他转身在博格纳面前关上它,但一定发现追赶他的人靠的太近了。仆人重新转身跑走了。
博格纳飞身冲过开着的门,完全没有警惕伏击的危险。没有敌人在等待着他。唯一的生命就只有逃窜的男仆。仆人正躲闪着水晶制成的展示柜和精致的盔甲。匍匐的野狼和嘶吼的霜熊的野蛮被保存在标本里。头顶上,保存完好的猎鹰用金链挂在天花板上。男仆跑进了冯 寇特博格的陈列室——每个转角都展示着沃夫席格祖先的光荣和胜利。
男仆开始摧毁他路过的陈列。他推倒盔甲,翻倒装着古老戒指和神圣奖章的水晶箱子。任何可以阻拦追逐他的人脚步的东西。但不论他怎么做,博格纳稳稳地跟着他,缩短着二人之间的距离。终于那人唤起了最后一丝速度冲向一面覆盖整面墙壁的旗帜。他抓住布匹的一角掀开。旗帜的后面藏着一扇开着的门。
博格纳跟着男仆跑了进去,那门后有着楼梯,而从那上面蒙着的尘土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常用的楼梯。看起来一些比旗帜更加实际的机械平时都隐藏着它。当然,现在这些事情完全不正常了。
楼梯被黑暗淹没,唯一的光源来自陈列室里的烛光和深处的一缕光。习惯于在更黑的环境下工作的博格纳依然可以确保自己踩在遍布尘土的楼梯上。但那男仆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然后是一声痛苦的喊叫。博格纳在仆人从跌跤中恢复的时候抓住了他。在那人可以再次跑开之前,博格纳抓住了他的衣领。男仆开始挣扎,但楼梯里还没有黑到让他不能看清抓住他的人手里拿着的那把锤子。
“好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博格纳命令道。他摇晃着男仆。
仆人开始回答。然后一声惨叫从下方传来。这声音让二人都吃了一惊,但那男仆的惊恐更加剧烈。在博格纳可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那人挣脱他的控制向下跑去。
“停下!”博格纳喊着追上了他。他在男仆冲到最底的台阶时只距离他几步远。那里有着一小片用钢铁造成的地台,然后是另一扇门。男仆向那里跑了过去。
博格纳紧跟着他。在他正要抓住仆人的时候,他跑过了门。某种直觉,在他洗劫富家豪宅时候内心里警告他危险的声音,让博格纳在最晚之前的瞬间停了下来。
在门后的是一条宽阔的大厅。男仆正全力奔跑,向着尽头的另一扇门。在他的急切中,仆人好像忽略了地板上溅出的血,还有天花板上落下的肉块。博格纳向那人警告了一声,但就算他听见了,那也太迟了。
大厅的地板倾斜着,用很多雕刻的石块拼接而成。男仆几乎跑过了一半,但他的脚踩到了错误的地砖上。一阵齿轮移动和机械运作的怒吼传来。仆人向上看去,发出了和他们刚刚听见的极其相似的尖叫。
在他在走道外的视角看来,博格纳可以看见天花板滑到墙壁处,露出一个更高的屋顶,那上面有着几百根修长的钢钉。这些钉子上刺着尸体,血从他们的伤口里流出。博格纳认出所有的受害者都是沃夫席格伯爵的仆人。
男仆试图逃跑,但是已经太迟了。就像巨人落下的脚一样,尖刺猛地落下钉住了他。就和落下时一样快速,杀人的屋顶回到了大厅顶部原来的位置,虚假的天花板重新回到顶部隐藏着它们。
博格纳惊恐地看着从天花板的缝隙里滴下的血液。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但是,那是从有着陷阱的大厅的另一面传来的。脚步声。有人成功穿过了。
他的胃在博格纳准备走进走道时几乎要顺着他的喉咙爬出身体。他仔细地观察着地板,尤其是男仆触发他末日的那个点。地砖上有着非常多的不同,但他并不认为这些设计是重要的。其中的一些微微升起,比其他的高出了不止一英寸。其中一块这样的地砖正是刚刚男仆站着的,而它让机械启动了。
怀疑充斥着博格纳。如果他错了,他就是在邀请一场极其丑陋的死亡。但如果他对了…如果他对了,他或许能找到另一条离开城堡的道路。古老的冯 寇特博格家族向雷铸神兵指出了进入莫苟斯的密道。或许这里就是。
前方什么地方的其他人逃出的声音催促着博格纳。那或许是另一些仆人正试图打开秘密通道。
慢慢地,他的脉搏在耳中像雷霆一样响亮,博格纳走向危险的地点。他避开了他注意到的地砖,又踏出一步。没有机械启动。天花板依然在那里,隐藏着致命的尖刺。他的信心激增,博格纳继续前进。他小心地观察着升起的地砖,终于到达了另一头的门口。
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短小的玄关。它尖锐的转过一个弯,开启了一条狭窄的,铺着铜地板的走廊。立刻有三件事情刺激了博格纳的感官。第一件是夹着走廊的金属墙壁发出的可怕热量。第二件是被烧糊在这些墙上的尸体发出的烧焦的肉的难忍气味。第三件是一个慢慢爬过铜地板的单独身影。格斯温在博格纳的注视下到达了对面。管家转过身,对他露出一道残忍的微笑。
“你们没有人可以离开城堡,”他喊道。“伯爵的复仇将要杀死你们所有人!”
博格纳向格斯温挥舞着锤子。“有个出路,”他说。“这就是你让这些可怜鬼跟着你的方法。”他指向那些糊在炽热墙壁上的尸体。
“他们不够敏捷,”格斯温说。“或许你可以做的更好。”
博格纳知道格斯温在试图怂恿他做些有勇无谋的事情。他不准备参加管家的计谋。他警惕地把一只脚放到铜地板上。它在他脚下波动漂移着。完全不像它看上去那么坚固,地板仅仅是一张薄片,在一个人的重量下把他们抛到烧红的墙壁上。
格斯温在博格纳收回脚的时候大笑着。“现在你知道它的原理了。你敢试试吗?”他又笑了。“我可不会等你。我要继续向前走了。或许我在离开后会把门毁掉。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管家从博格纳的视野中消失,依然嘲笑着他的困境。他看着格斯温走到一边,判断着那里至少还有一道门和他看不见的另一道走廊。在片刻中,他依然可以听见格斯温的笑声。但然后传来一阵机械激活的吼声。那笑声提升成一股惊恐的大叫,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格斯温成功通过了两个沃夫席格伯爵的陷阱,但很明显至少还有第三个。一些管家要么不知道或者是忘记了的杀人阴谋。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不可能离开城堡了。
博格纳思考着他见过了的陷阱的恶毒,以及还有多少阻挡在他们和逃脱之间。这是充满复仇心的沃夫席格伯爵留给他们的残酷选择:是鼓起勇气面对城堡恐怖的地牢,还是游荡其中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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