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日本作為acg文化發源地理所當然的在acg領域擁有自己強大的輸出和影響力,二戰後日本的快速崛起讓不少學者對這個奇特的島國產生興趣——美國政府甚至委託魯思.本尼迪克女士研究日本文化並撰寫了《菊與刀》一書。
在經過不少文人學者的研究和探索,從漢唐文化脫胎而出的日本文化早已形成了屬於自己的哲學與美學,這種思想當然不可避免的被日本製作人在自己的作品中表達和表現。
《菊與刀》——擰巴矛盾的文化與心態
整本《菊與刀》給我的第一印象便是日本人是非常擰巴和矛盾的。他們即傳統又開放,即愚昧又開明,這種矛盾貫徹整個民族內外上下,是可以理解又難以深究的。即使過去了半個世紀,我們仍然從這本上世紀研究戰後日本的書中也可以學到很多。所謂菊代表了皇室象徵,而刀則是武士道精神,只是這兩者如今是否還根深蒂固的存在於日本人的文化裡?但可以肯定的是侘寂文化依然紮根於現代日本人的美學裡。
他們開放包容的容納新事物,但骨子裡卻又非常傳統。從不少文藝作品中就可以深刻的反映出這一點,等級觀念也十分牢固的紮根在日本人靈魂深處。一邊是開放的現代日本,而另一邊則是傳統日本社會,這兩種對立且矛盾的事物竟也在日本小小的土地上交融混合。從傳統中脫胎的侘寂也被現代日本輸出向全世界。
而所謂侘寂,代表的是一種思想、一種文化,也是一種獨特的美學。簡單來說是一種殘缺的美,強調從不完美的事務中發現美,同時接受自然的生死循環。侘寂脫胎於禪學之中,在經歷日本茶道的洗禮與深入後,最終成為日本美學的代名詞。
宮崎英高——以中世紀背景講述日本美學的大師
黑暗靈魂系列早已是遊戲界大名鼎鼎的作品了,尤其是將老賊捧上神壇的《黑暗靈魂1》。從楔形神殿、傳火祭祀場以及破敗寺院和最近的大賜福圓桌,我們可以看到這位日本頂級製作人在其作品中傾注了自己的心血和美學。
在《黑暗靈魂》、《只狼》、《血源》和《艾爾登之環》中當然也有侘寂美學的存在。黑暗靈魂講述了太陽大王葛溫擊敗古龍並建立起神族大陸羅德蘭的故事,而玩家則扮演受到詛咒的不死人前去最初火爐傳火。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宮崎英高將不死定義為一種詛咒,而傳火也只是一種無奈的延續和對結束的不甘。而遊戲中的滅火又顯得那麼自然,當然因為續作的原因我們知道魂1最終還是進行了傳火。
而到了《黑暗靈魂3》的世界,不死詛咒已經十分嚴重了;為了延續火,只要力量強大就可以成為薪王。 病態的世界從頭到尾也在表達一種特殊的美學,即接受不完美也接受殘缺並從中發現美。這也正是侘寂美學的核心所在。
《黑暗靈魂》裡的不死人會不斷流失人性最終變成失去記憶的發狂活屍,《只狼》裡的起死回生需要吸取周邊人的生命力,而《血源;詛咒》追求血療也只不過是一種詛咒。這一切表明了宮崎英高非常不認可不死這種沒有終結的生命,死亡是一切生命的終點。即使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太陽大王葛溫,也最終會陷入永恆的長眠。
人物的不完美也是一種獨特美學,不論是失明的防火女還是獨臂的狼、女武神,殘破不堪的拉達岡以及以及單手負劍漫步深淵的阿爾特留斯。宮崎英高一種在用殘缺來表達自己的美學觀念。不論是以中世紀為背景的《惡魔之魂》、《黑暗靈魂》還是以日本戰國為背景的《只狼》亦或者以西方魔幻以及克蘇魯背景下的《艾爾登法環》和《血源;詛咒》,這些作品都體現了這位日本頂級製作大師的美學觀念,也是紮根於日本民族的文化理念。而這也正是我們所說的文化輸出的意義。
宮崎英高正是以自己的作品表達了對世界的看法和對生命的理解,不死是一種詛咒;凡事皆有終結,凡人皆有一死。正是這種終結才顯得生命的可貴。
尾田榮一郎——《海賊王》中的殘缺與不完美
作為一部連載超過二十年代熱血漫畫,在《海賊王》中也可以找到許多侘寂的影子,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其中斷臂是非常經典的橋段,象徵一個人能力的折半。而《海賊王》裡斷臂的香克斯、基德則象徵殘缺的人也可以成為強者,只需一顆不屈的心。
或許尾田榮一郎並未直接的去表述這種美學,但《海賊王》的文化包容性是極強的,其中潛移默化也會有一些侘寂的哲學思想,這正是文化產出的重要性,在不經意間已經含有一定的改變和文化輸出。我更傾向於尾田也表達了殘缺依然也是一種美,正如獨眼也可以變強的索隆,獨臂也可以做到四皇的紅髮香克斯。已經老年的白鬍子和卡普依然戰力強勁,這也表現了侘寂中所接受衰老的思想。
歷經修煉的索隆也失去一隻眼睛,正如傷疤是一個人的榮耀一樣。在《海賊王》中失去身體的一部分幾乎是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哪怕是強如青雉、藤虎也會失去肢體,或是有意也或是無意,這些人物和情節反映了侘寂文化在日本文化中的地位。
另一部經典漫畫,也是宮崎英高非常推崇和致敬的《劍風傳奇》也表達了這種美學。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但不接受既定的命運,以獨臂抗擊命運和因果的黑色戰士格斯。
《鬼泣5》和《死亡擱淺》所傳達的殘缺美學
而卡普空在《鬼泣5》中也表達了這種殘缺美的思想,為尼祿增添了義手。在卡普空的另一系列《生化危機》中,伊森·溫特斯的手早已殘缺不知多少次了。這種不完美的美在日廠的遊戲中並不少見,但卡普空和白金的遊戲似乎少有這種不完美的主角,也可能是我個人對日廠遊戲接觸較少。
作為小島秀夫獨立後的第一作也是目前唯一的作品,《死亡擱淺》非常特立獨行且充分表達了小島秀夫的獨特美學與哲學。其中富含哲理的橋段和思想不在少數,而作為女主的芙拉吉爾更是整個人被時間雨所侵蝕,也在後面接納了這樣不完美的自己。整個作品所傳遞的孤獨和連接十分令人著迷,其中的思想和感悟只能意會而難以言傳。更是以艾米莉這個滅絕體來闡述了萬物皆有終結的哲學道理。
螳螂刀和猩猩臂——賽博龐克中的義體文化
智能義體改造是賽博龐克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環,而賽博龐克正是各種文化的雜糅與混合。在光怪陸離的賽博龐克世界,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接受了義體改造,為了提升脆弱的肉體。而日本美學是賽博龐克的一個重要美學思想來源,甚至到了狂熱與著魔的地步。
不論是cdpr所開發的《2077》,亦或者是其他賽博龐克作品中不難看到身體改造,粗獷的機械元件以及狂野的朋克。但賽博龐克更多表現的是高科技低生活帶來的窘境和困境,對侘寂的表現也往往是浮於表面,更多表達的是朋克思想。
總結
不論是殘月還是獨臂,這樣的美十分獨特也非常具有自己的哲學價值。我所舉的只是滄海一粟罷了,每個人對美都具有自己的理解。只是從這些作品中去探索製作人的一些想法與理解。
其中直接表達了這種美學和哲學思想的當屬宮崎英高的魂系列,幾乎每部作品都以此為哲學思想,可以看到文化的主體才是一款遊戲的內核,即使以西方中世紀為背景,我們也可以感受到魂系列中的日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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