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4月26入的這款遊戲,一直破防了整個五一。特別是看到嵇零關於下一作的透露,讓我覺得真結局也可能是個可怕的結果。於是我就反覆想,如果真的跑到揚州去,該如何脫身,如何活下來。順著這個腦洞,又看到官方4群裡大佬們騰蛟起鳳寫各類同人文,讓我也有了想要下筆的念頭。僅僅是一時興起之作,文筆拙劣,見笑了。(沒寫完,後面一半這幾天抽時間寫完)
我們決定逃跑。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只會被挨個抓去審問錢財藏在哪裡,最終我們都會遭遇不測。我不忍想象那樣的畫面。
“良,找機會溜出去。這裡看管的士兵不多。”滿穗說。
“嗯。”我環顧四周,大廳裡大約有四五十人,但看守的士兵只有兩人。他們在門口說笑著,陽光和血腥味順著他們的背影一同灑進屋內。
我們所處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封閉的房間。士兵把我們一條街的住戶,都帶到了這間破祠堂裡。這間祠堂本來富麗堂皇,此刻卻是斷壁頹垣的景象,應該是前幾天他們放了一把火的緣故。正月的時候,我和滿穗來過這裡看花燈。我依稀記得,這裡的後院圍牆並不高,翻過身去也不是難事。只是我擔心,如果圍牆外面,還有士兵怎麼辦。
“我們可以從後面翻牆出去。後門貌似沒有人看管。”我小聲說。
這時,又有兩個面色枯槁的男子被士兵拽著衣服拖進來,狠狠砸到地上。隨後,這個帶人過來的清軍又出去了。
“啊——”外面又傳來悽慘的叫聲。雖然這個時候,用哀鴻遍野形容當下的揚州,也不為過,但是這聲慘叫異常清晰,彷彿就在不遠處,一個人被殘忍地殺害了。
周圍的人開始恐慌,有的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然後又在門口士兵的呵斥下坐下——士兵不允許我們站著,只讓我們坐在祠堂裡。此外,他們還禁止我們交流。但這聲嘶吼打破了原來的死寂,人們開始小聲議論,甚至驚叫,還有的人在抱頭哭泣。
“吵什麼吵?”進來一個穿著紅色布面甲的士兵。他先是用並不流利的官話怒喝,眼看人群並沒有因為他的叫罵而安靜下來,他抽出刀,隨手朝著離他最近的男子脖子上砍去。一陣驚叫後,人們和屍體同時恢復了平靜。這些人中不乏有精壯有力的男人,卻沒有一個人反抗,像是一群羊。當然,我似乎也沒有資格這麼說他們,因為在士兵面前,我與他們並無差別。
士兵用死者的破衣服擦了擦刀,收回刀鞘。我仔細觀察著他的裝束,這身鎧甲設計得十分嚴密,除了脖子,幾乎找不到破綻。我心裡沒了底。如果接下來我們在逃跑的路上遇到同樣裝備精良的士兵,那我們的生死可就難以預料了。
“良,走吧。”滿穗小聲地,靜靜地,在我耳邊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試試運氣,萬一……”
我點了點頭,她也不再多說。我們像蛆蟲一樣,在佈滿泥土和灰塵的地面上,一點一點蠕動。身旁有人發覺到我們的動靜,但是也裝作沒看見,他們應該是放棄了掙扎,就等著厄運降臨到自己身上。
所幸,並沒有發生意外。我們很快來到了祠堂的後院。保險起見,我讓穗先踩著我的肩膀,去看看外面。“滿穗,你踩著我的肩膀,,先探看一下圍牆外面是否有士兵。”
“好。”滿穗正要搭著我的手爬到我肩上,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良……”
“怎麼?”
“還記不記得,破城那天我跟你說過的話?”
“哦……”我看著她的眼睛,這種堅定的眼神,像極了十三年前,我們彼此分別的時候所看到的樣貌。
我說:“我記得。”
“不要嫌我囉嗦,我怕你……萬一你忘記了。”滿穗注視著我的眼睛,我也看見了她眼裡的淚花。
“良……”滿穗說,“如果我們因為意外離別,那麼我們就相約五年後在洛陽相見……就在我們第一次……重逢的地方……那條河……瀍河。
“還有……如果我們遇到了危險,甚至我即將遭遇不幸……你不可以因為夫妻情分向敵人求饒而使自己暴露……要麼,我們死在一起,要麼……”此時,滿穗已經淚流滿面。
“別說了……我怎麼會拋下你。”我擦去她臉上的泥土和淚水,隨後託著她的手腳,將她扶穩。她先是雙腳踩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在我的託舉下逐漸夠到院牆,接著把頭探了出去。
“嘔……”滿穗一個站不穩,從我身上摔下來。我急忙去扶。
“怎麼了,滿穗!?”
滿穗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向我解釋:“我看到外面,好多……太多的死人,有點噁心……想吐。”
滿穗緩了一會兒,確認做好了一切準備後,再一次重複剛在的動作。她扒在院牆上,說:“良,外面沒有士兵,但是有數不完屍體。我們翻牆過去,淌過這條小溪,到對面的街區那邊去!”
“這……”
當我翻過院牆,目睹了眼前的景象,終於明白為何滿穗會如此驚恐地從我肩上跌落。如果說,原先的祠堂,只是“羊”等待屠宰的場所,那麼眼前便是屠宰後分屍丟下水的地方。嚴格意義上來說,滿穗看到的並不是一條小溪,而是路上一條溝罷了。只是人血、泥土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從邊上流淌過去。
整條路上遍佈屍體,有的屍體尚且完整,有的則四肢被殘忍砍斷。這些軀體,大多穿著破敗的衣服,也有幾個赤身裸體,或者穿著中衣的。
滿穗握著我的手,捏得很緊。她很緊張,我只好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安慰她別看,只管往前走。
其實我的害怕與恐懼並不比她輕。我的腦海裡恍然閃過一絲曾經的回憶,天啟六年那天,也和今天相似,短肢殘臂遍地都是。但今天所見略有不同的,是死寂。這裡只有雨聲,沒有哀嚎——他們都已經死去了。跟隨闖王征戰的九年裡,我見過的戰場廝殺之慘烈,遠不及此刻揚州城的十分之一——敵人是“狼”,是會抵抗的,但是這裡躺著的人,和我們方才在祠堂中見到的人一樣,都是不會反抗的“羊”,他們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啊——”
滿穗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踉蹌了兩步,緊抓著我的手也隨之鬆開,跌倒在泥濘的地上。她正要驚呼,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小聲!”
我看到絆倒她“東西”了。是一個孩子。或者說,是一具小孩子的骸骨。很嚇人,但是在此時此刻,並不出乎我的意外。
“良,我的腳扭到了。”
“別動,我揹著你。”
我們就這樣,穿行過眼前這地獄。一路上我四處留意周遭的動向,生怕哪個地方出現幾個士兵。也許是雨大,士兵們也並不想在街邊淋雨,我揹著滿穗連續走了三四百步,直到看到前方另一片破舊的住房。這邊是揚州城裡窮人住的地方。
“這裡的房子都挺破的,屋頂似乎也在漏雨。士兵們應該不會住這種地方。”滿穗說。
我們走進一間屋子,果真如此。牆壁上幾處血跡,已經不再使我們震驚了。“這裡應該已經被他們劫掠過一次。”我說。
滿穗一瘸一拐地走向米缸,開始翻找裡面的糧食。“裡面還有米,應該是屋裡的人被帶走了,我們可以暫且在這裡避一避。”
天漸漸黑了下來。
空氣陷入了死寂。
滿穗面露難色,坐在我跟前,不言語。我很少見到滿穗這幅表情,興許是在擔心兩個人的生機吧。
“良……”
“嗯?”
“方才……我的腳,扭到了,現在腫了起來一大塊。我應該是走不動了。”
“那我們就在這裡,躲到結束。”
“會結束嗎?”
“會。我跟著闖王打仗那幾年,聽其他當兵的說過。有些軍隊會屠城,但是也會有時限,到了一定時間,他們就會停止。今天是第四天了。也許明天就不殺人。”
“那要是他們不停下來呢?就一直……一直殺到最後一個人。”
“那隻能,怪我們命不好了。”我嘆了一口氣。我原以為,離開洛陽之後,我們能過上平靜的生活,做點小生意,安穩地度過餘生。然而,沒想到才安頓下來沒多久……
滿穗抬頭望向天空。我才看到,這間屋子的屋頂也破了個大洞,能直接看到屋外的夜空。也許是之前兵災劫掠的時候,他們懷疑樑上藏了什麼寶貝吧。
“良,雨小了。”
“……”
“雨小了,也許明天雨就停了。雨停了,他們又會拿著刀,挨家挨戶搜刮錢財,劫走女子。”滿穗說著,眼神暗淡了下來。今天沒有什麼月光,但是卻能看到她的眼淚一點一點流下來。也許是白天的驚慌和恐懼,到了夜黑才能發洩吧。
“如果,明天也有士兵過來。他們要帶走我的話,你不要顧及……你……你管自己藏好就……這裡的屋頂茅草很厚,應該能藏進去。我的腳已經走不了路了,逃不出城,留在這裡,橫豎都是死……”
是我猜錯了。這小崽子,是想跟我說訣別的話呢。原來是捨不得我。
如果是以前,我真想嚇嚇她,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傻丫頭。逃出城?天真。此刻城外會比城內更危險,外面流浪的歹徒,就埋伏在離開揚州城的各條道路上,等著打劫路過的人,就像十三年前我做的那些事情一樣。
我不知如何作答。她又自顧自地說:“不過你放心,我帶了匕首,如果真的碰到……那樣的下場,我就自盡。你不用擔心我……”
“不許說了!”我把手擋在她的嘴上,“我的命你還沒拿去,你怎麼就要先死?”
“所以,我命令你……良……你活下去。以良的身手,哪怕被人圍攻,也能逃走。但是帶上我,我們誰也走不了。”
“滿穗。”我輕輕地喚了她的名字。
“啊?”她回過神,愣住。
“十三年前,你跑去湖邊想要尋短見。我四處問你的下落,像失心瘋了一樣。我找到你,看到你,那時我想,我這輩子終於不用在自責和痛苦中度過了。哪怕你要殺了我,拿刀捅我。但如果我一輩子活在自責裡,那還不如死了。我不想在自責中窩囊活一輩子,以前不想,現在更不想。”
我又說:“拋棄妻子,獨自苟活,我做不出來。”
滿穗點了點頭,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她不再跟我糾結誰走誰藏的問題,依偎在我的懷裡睡了過去。這一夜,我們像兩具死屍一樣,躺倒在這間茅草屋裡,昏沉睡去。
滿穗站在我面前。她的身後是堆積如山的屍骨。滿穗對我說,良,你快走。隨後,風雨忽來,是紅色的雨。地面的積水粘稠,還帶著腥臭,一點一點地淹沒我和滿穗。我朝著她跑去,喉嚨卻難以言語,張開嘴說不出話來。可不論我怎麼靠近滿穗,她卻總離我越來越遠,最後,紅色的雨水把我們彼此吞沒。殘肢斷臂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水面出現的漩渦,連同我一併捲入。
我被驚醒了。身後一身冷汗。是個噩夢。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這樣的場景了。
更可怕的是,天晴了。此刻天矇矇亮,大概是卯時。外面仍舊是一片死寂,我不敢有所鬆懈,集中地聽四周的聲音。
“轟——轟——轟——”
三聲炮響。
滿穗像一隻被驚動的貓,猛然從睡眠中驚醒,環顧周圍。
“良!怎麼了!?”
“你待著別動。”我小心把半張臉湊到門外,街道外面零零散散走過幾個士兵。還有幾個拉著一輛牛車,把屍體一摞一摞堆疊到車上。
“別出聲。”我說,“外面還有人。”
“那剛才的響聲……?”
“是炮聲。”
“又打起來了?”
直覺告訴我並不是如此。三聲炮響,可能是某種信號。也許,是下令封刀的信號。但是,現在貿然出去,也並不意味著安全。我說:“應該和擊鼓一樣,是他們的一種命令。運氣好的話,也許是下令停止搜刮屠戮的信號。”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安全了嗎?”
我搖搖頭。哪怕和我猜的一樣,也並不意味著這支軍隊有嚴明的紀律。我讓滿穗繼續待在房間裡,我又朝著門外望去。外面除了士兵,還有幾個穿著破舊衣服的人,在協助士兵打掃街道。他們把落葉、泥土、屍體和破碎的傢俱器皿,一併都搬到牛車、驢車上運走。除此之外,外面還有幾個僧人打扮的人,拿著法器走在路中間,像是在超度亡魂。
我不禁覺得可笑。既殺了人,又要找人做法,怕是惡鬼會纏上他們嗎?虛偽。
我想起了舌頭。
我又想到,我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埋了舌頭,到底是出於怕他變成厲鬼向我索命,還是僅僅處於“兄弟”的情誼呢?我不知道。
“先別出去吧。只能祈禱我們運氣別太差。”我對滿穗說。
我們就一直靜坐著。直到幾個士兵的講話聲逐漸讓周圍的空氣變得愈發緊張起來。
我越來越清晰地聽到,屋外的街道上有人在抱怨。
“哎,才五天就要我們停手了。東西都沒搶夠呢。”
“說的什麼鳥話。兄弟,你是賺得多的啦!俺這幾天上下奔走,不過拿到幾十兩。可你卻都有金子了。”
“金子算什麼?我找到的都是些窮鬼,看著穿綾羅綢緞,刀架脖子上才吐出兩個子來。珠寶翡翠,一個都沒!”
“那是我們來遲啦!不知道被哪幾個王八蛋‘先登’了。”
“你可真不好歹,且說昨日那戶人家。上到小姐下至丫鬟,都給你這直娘賊糟蹋了個遍,還在這裡賣乖!”
“你放的什麼屁!你就沒霍霍?”
……
幾個士兵就站在我們這間破屋門口,在分享他們燒殺擄掠的經歷。我看到滿穗臉上的汗珠像雨一樣淌下,她緊張到了極點。她蹲坐在地上,把短匕首踩在腳下,手又牢牢地貼著腳和匕首。我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只是期望這幾個士兵不要發現我們藏在這間屋子裡。
“誒,別說這些了。外面臭死,去屋裡歇歇!”
“嘿,屋裡就不臭嗎?”
士兵說著笑著,直接推開了這間破屋的門。“弟兄們,這還有倆人!姑娘還挺俊俏。”話音剛落,幾個士兵衝進了房間,把我們團團圍住。
“良……”滿穗看著我,毫不猶豫地抽出匕首,朝著自己的脖子刺去。我楞在原地,不知所措。我的心彷彿被重錘擊中,無力反抗。我眼前一黑,等我反應過來時,一個士兵已經奪下了她的匕首,丟在地上,兩個人用刀背把我抵在牆角。
“嘿,小娘們還想殉節。”
“真是有趣。好娘們配上一個匹夫,哈哈。”
“那就當著這男王八的面給她開了。”
剩下的士兵把滿穗直接按到在地上,她拼死地反抗,掙扎。一個士兵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個士兵摁住了她要去撿匕首的右手。我隱約間聽到骨頭崩裂的聲音,隨後是滿穗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
她被這個畜生扭斷了骨頭。
我回過神,先是憤怒,隨後想到共死。但不能便宜了這幾個丘八。房間裡一共六個士兵,兩個摁住了我,四個圍在滿穗的身邊——他們在脫她的衣裳。我感覺自己的血氣湧上腦門,但是又馬上冷靜下來——我要帶著滿穗逃跑,而不是死在這裡。我掙脫開兩個士兵,奪了其中一個人的刀,肌肉像是恢復了原先做闖軍時的記憶。我提著刀朝著其中一個離她最近的士兵,朝著他的脖子處就是一刀。
“叮——”
一種陌生的手感傳遞到我手臂上。我驚呆了:這些士兵不僅穿著鎧甲,連脖子上都套著護喉!剛才那一刀,完全砍在了護喉的貼片上,竟然沒有傷到這個畜生的狗命!
幾個士兵也驚呆了,他們不曾想到,這幾天任他們宰割的“羊”,竟然還能出手反抗。我趁他們未回過神,側身撞到一人,抱起滿穗朝著門外跑去。這六個人隨即追了出來,也各自抽出刀,把我們團團圍住。
空氣陷入了僵直。我自知難逃一死,但他們傷害滿穗的畫面,決不能在我眼前再出現了。我衝他們大吼道:“我跟隨李闖王征戰九年,殺人無數,你們自覺得本事大,就來試試!”
“賊你娘!”一個士兵抄著刀衝來,兩個回合後被我一腳踹到在地。他的鎧甲被我切斷兩處編繩,露出了破綻。他狼狽地起身,後退到同伴身後。
“別怕。有我在。”我小聲安慰身旁的滿穗,她昨天就扭了腳,剛才又被擰折了手臂,面色蒼白虛弱,在我身邊戰慄著。
“良……我……不怕。”
街道上其他士兵也看熱鬧似的圍上來,他們雖然都抽出了武器,但是卻沒人敢直接上前。我們僵持了許久,滿穗的雙眼逐漸失去焦距,她掙扎著想站穩,但最終體力不支,重重地倒在了滿是泥濘的路面上。這時兩個士兵像是抓住了時機,大喊著朝我衝過來。我找到一人持刀劈砍的破綻,朝著他不著甲的地方狠狠捅了一刀,再將其踢到,隨後鉗制住另外一人,狠狠地踹了好幾腳。兩個人在地上疼痛地掙扎,像狗一樣爬出了圍觀士兵圍成的包圍圈。
這時,士兵們逐漸讓開,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嚴峻的軍官騎著棗紅色大馬,緩緩走到我面前。
他對身邊的士兵問道:“不是說了封刀了嗎,怎麼還做這些?”
“大人!這個傢伙,奪了刀,還傷了咱們弟兄。”
“大人,不能放過他!”
……
士兵開始喧鬧。
“都住嘴!”軍官厲聲喝到。
也許這時最後的求生機會了。我看了眼已近近乎暈死的滿穗,她面色慘淡,嘴唇乾裂,滿臉泥汙。我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緊握的刀緩緩放到地上,然後深深地朝著軍官行了一個禮:“這位大人。幾位軍爺欲對賤內行不軌之事。賤內昨日就受傷,小人實在是護妻心切,被逼無奈才做如此舉動,望大人海涵!”
我這輩子第一次朝人下跪。
磕頭。
一個。
兩個。
……
血液從額頭留下,一直到我嘴裡嚐到鹹味,才知道我把頭磕破了。
“壯士,站起來問話!”軍官說道。我看著他又對著身邊的士兵說:“閒雜人等,一併散去,莫要圍觀起鬨。”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總覺得他可能與我有些聯繫,但又難以確認。直到我看到他的馬鞍上,插著一個樣貌熟悉的紙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