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文咯~
这一篇大概会从神里华代本家的视角来讲述一系列的故事,也会有更多的原创内容。和之前的文不同,这篇目前还没有特别完整的写作方向,更像是突发奇想写出来的,后续不定期更新,发出来的文也可能会比较粗糙,会慢慢更改。
(一)
阿幸走进院子,耸起双肩深吸了一口气,僵直的躯干放松了下来。虽然已经用过晚饭,但是天边仍镶着一条金线,像是大地尽头裂开了一条缝隙,逃逸出的紫红色的晚霞被重重的云朵阻隔在了原野的那边。头顶阴了起来,一会儿可能会下起小雨。晚风还带着仲夏的温度,穿过庭院,把湿润的水汽鼓进了阿幸的衣襟。
“晚上好,阿幸姑娘!”
正巧门口闪进两个异国打扮的人影,他们穿着正装,双手提满了行李,就像刚从身后的傍晚的浓墨中淡出的一般。
“是响子小姐来了吗?太好了!”
响子向前一步,从阴影中踏出,灯火立刻飞上了她的脸庞。阿幸这时才注意到,不知是施了什么胭脂还是因为赶路过于疲惫,响子双颊飞红,在一身红色的西装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些明艳动人。
相较于身材娇小的阿幸,响子显得更加修长。她身后跟着一位男士,又足足高出了响子一头多。
“这是康夫,我们在乐团认识的。”
响子将半扬起的脑袋转向男士,眼镜却仍然看向阿幸。
阿幸抬起头对着男士颔首笑了一下致意,男子戴着金属边框的眼睛,围着一条长围巾,虽然身材高大,但气质斯文,也笑着回应了阿幸。
“姐姐他们早就到了吧?”
“正在和大伙儿喝茶聊天呢。你们吃过饭了吗?”
响子把右手提着的袋子放在脸颊旁晃了晃,手掌在半空中翻起一个优美的弧线,像是在施什么法术,脑袋也跟着歪了过去,冲着阿幸眨巴眨巴眼睛。
“拖朋友专程从远国监司带出来的。来的一路上天色都很不好,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呢,你现在出来干嘛?”
“厅中的茶具不够了,夫人叫我到茶室去取。”
茶室就在客厅的隔壁,这道路程虽然不远,不过对阿幸来说多少有些事情做总是好的。老爷夫人待她就像家人,每年仲夏,阿幸便会随本家一同来到这里,参加这虽不盛大却十分温馨的笹原家宴。不过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相比听老爷夫人们聊天,她更喜欢和与自己年纪接近的响子相处。
阿幸略微苍白的脸蛋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她总是安静地观察着周遭的事物,什么东西都学起来很快。她喜欢这间乡下的房舍,也喜欢夏日的这个时节,归根结底也许是喜欢这个时节团聚在这里的名为家庭的氛围。
在这个家里也许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早在来到这间屋子的第一个月,她就发现屋角的防水并没有处理得很好,如果明天下雨了,墙根与整条石阶都会湿漉漉的,需要来清理一下积水。今天晚上兴许要把窗户打开,否则房间里面一定闷得透不过气来。
“哎,那正好我去帮你,康夫麻烦你帮我拿下提琴啦!”
阿幸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两人手里都提着个木匣子。
“还是我来帮忙吧,怎么好叫客人独自拎着东西走进去呢。茶具先放着再说,老爷和华代小姐他们也肯定急着见你呢!”
在阿幸的眼里,响子可爱极了。
响子自幼便对音乐颇有兴致,一有功夫便去摆弄家里留声机。金色的小喇叭里面传出悠扬的曲调,响子坐在一旁,闭上眼睛摇头晃脑,还时不时地挥起手臂划出一条条的波浪。姐姐嫁到社奉行以后,不知从哪里给她弄来了一件西洋提琴,响子更是爱不释手。于是,邦繁便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个西洋琴师,每天到家里来教响子练琴。响子学琴之后便整日如痴如醉,学完了当日的曲目,便把阿幸拉到自己房间演奏起来,时不时还连忙询问她,这里欢快一些如何?高亢一些如何?揉弦是否加得太多了些?。阿幸也听不出些门道,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美妙容器,乐曲在这容器中回荡,余音伴随着喜悦萦绕不绝。响子一连拉到红日西斜,直到嫂子再三叫阿幸快去准备晚饭才肯放开她。
响子生性活泼可爱,又天生丽质。日积月累琴艺精进,不免总有些许人借着欣赏音乐为由想来看看响子,不过都被邦繁一一回绝了。然而响子不以为意,总想着办一场自己的小型演奏会。
响子这般直来直去,凡事都不在乎的性子,却总是惹得哥哥邦繁头疼不已。父母亲离世的早,响子并未和他们有过多少接触。于是邦繁和华代便十分宠爱这个小妹,希望能够通过什么方式来弥补她人生中缺失的这部分感情。邦繁夫妇一直未能生子,而响子又尚且年少,相比兄长,作为家主的他更像是担任了父亲的角色。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再加上正值年纪,五年前响子偷偷和她的提琴老师恋爱起来。起初连阿幸都不知情此事。那时她从响子房前经过时,偶尔还能听到悦耳动听的二重奏。而房间中不时迸发出的争执也早已习以为常,还当是响子又对哪处乐谱有独到的见解,使起性子来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
后来邦繁注意到响子夜里会悄悄溜出家门,才渐渐发觉此事。而后响子扬言离家出走的事还差点上了当地的报纸。邦繁于是立刻辞退了琴师,并将响子禁足在家中,令阿幸看好她,每日起居必须如实汇报。本来就有些任性的响子终日郁郁寡欢,常常在家中大发脾气。不料后来她竟装睡,趁阿幸不注意偷跑去那位琴师家中,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那天深夜,邦繁最终在这里找到她时,只见响子睡在冰冷的地板上,蜷曲着身子,头发凌乱,脸上布满泪痕。于是便再不忍心对她施加如此严厉的管教。
不过响子惹出这般事情,街头巷尾不免议论纷纷,加上响子自己也呆在本家不住,邦繁不得不托妹妹华代几经转折,把响子送去离岛。顺便在当地找到一家民间乐团,也方便她去继续学习乐器,另外为她在勘定奉行名下租了一小间房舍供她住宿。离岛经商,人多势杂,住在这里也多少能令邦繁安心一些。不过离岛作为通商口岸,来自各国的新鲜玩意令人眼花缭乱,正好迎了响子的性子,她常常写信过来说要带阿幸一起去玩,不过始终也未曾实现。在那里天高皇帝远,响子的所作所为本家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是阿幸见到响子带回家的第三名男子。
“啊对了,康夫先生的房间……”
“客房我自然会带他过去的,这老院子啊估计再过三十年呐,都不会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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