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梧州。
“客官,您家夫人確未得喜脈,這困頓疲憊應是近日舟車勞頓所致,給您開幾方提神的補藥,調理調理就好。當然,如若是昨日洞房結果,暫時也驗不出來,當然也不會如此快出現這嗜睡的症狀,客官放心,回去讓夫人好生歇息就可。”
“就說不可能麼,還是說,夫君按耐不住了?這麼想要傳宗接代,咱們回去就努力。”
“打住,大清早的,聽醫囑,好好休息,況且不是要去這雲南府,登山,赴海可不是清閒的事。”
“好麼,有我的小扁在,到雲南這點路程,怎麼會累。”
“那我來騎馬,穗兒來走路?站著說話不腰疼。”
歲末廣西梧州,陽光在身上還有些許溫度。
帶上收拾完備的冬衣,新婚後的遠行,和以往有何不同呢。
是牽手更加自然,是並肩同行更加習慣。
是對她所愛之物無形的疼愛,是對她想去之地無畏的前往。
這就是愛麼,讓人著迷。
良會庇佑滿穗,絕不會是空談。
亂世有穗兒的地方,影中必有看護的狼。
背靠梧州晨起的日光,兩人,一馬,再踏旅程。
不再為了尋仇千里,不再為了贖罪終生。
為的只是亂世之中深愛的人,為的是小小世界依偎的彼此。
雲南,會是個絕美的地方吧。
夕陽,路途。
路途行半月有餘,已經過那雲南府,直奔麗江而去。
這小扁最近看起來十分順眼,或是這鬃毛愈發的齊整。
赤紅的身也愈發的壯碩,步調性子都穩了許多。
“倒也能分擔點行李了。”
“在說什麼,良?”
“沒事,在誇穗兒的小扁,這小馬駒啊,也能幫著分擔點了。”
輕哼從高昂的小腦袋傳來,雙手橫於胸前,驕傲無比。
可眼中卻只有桀驁等待誇讚的白貓。
越往西走,這天啊,便開始變得異常寒冷,便是雲南的冬。
不知為何,這幾日靠近這麗江之後,渾身不適,總覺得暈眩。
“怎麼了,良,哪裡不舒服麼?”
“可能是冷到了,我取一下冬衣,穗兒要麼。”
“要良爺給我穿!”
胡鬧,多大的人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一黑一白,兩件棉袍,便是備好的冬衣。
面前人張開雙臂,微微抬頭,似宮中娘娘等待更衣。
忽地用那白色棉袍裹住腦袋,抱起,翻身上馬。
“良,你幹嘛,你放我下來。”
“往日都是穗兒捉弄我,今日也讓我逮到咯,小扁,駕!”
懷中有棉球小拳不斷捶打,卻怎拗得過一介武夫呢。
從頭扯下棉袍,蓋在身上,扣緊在胸前,不比這冬衣更暖。
午,麗江。
行至麗江,這鎮果有不同。
石板沿街鋪設,水溪穿巷流經。
古樓新曲日升平,鬢影衣香美景。
好酒席間無醉,鮮花兩岸留名,鼓聲陣陣頌榮華,
酸甜苦辣皆具有。
“良,你看這麗江,家家流水,塘塘垂柳,五彩石清爽路。同咱們去過的洛陽,揚州全然不同,瓦屋櫛比,院芳香郁,頗好客民風樸。哪有一點陝地的大大咧咧,突地有點嫌棄咱們呢蒼梧峽了。”
“這就變心啦,那咱們這婚約,穗兒是否也會變呢?”
“這不一樣!別胡說,都立下誓言了,怎能食言呢!”
這離別,毀約,似已成這小崽子逆鱗,碰不得。
“客官,看您二位,像是這原來的遊者吧,要不要看看咱這東巴木雕和蠟染。這可是咱們這雲貴,特有的藝術,每家每戶都極講求這雕紋呢。”
“掌櫃的,這東巴木雕,可有什麼說法麼,我想為我家夫君購置一個。”
“這木雕啊,可以裝飾房屋,可以勾勒畫像,只要您想啊,什麼咱都能給您雕出來。”
“那麻煩掌櫃的,為我們雕一枚河道船行,男子女子重逢的木雕吧,我家夫君啊,肯定喜歡。”
是啊,瀍河重逢,怎能不喜歡呢,人生新生罷了。
從船艙走出的靚麗魅影,怕是要烙在心中,伴隨終生。
船艙內飾,何處掛著蓑衣,何處置放茶葉,仍記得清晰。
那日的茶,混雜陝地的酒,甜辣滋味,仍回味在口。
這木雕,回去後該置於何處呢?
這穗兒,已共拜紅燭,想念至此,便覺世上再無更甚快樂。
“想什麼呢?良,傻呵呵的笑,不會年近四十就傻了吧。”
“說什麼呢,只是想到了那日的重逢罷了。”
“哦........”
翠色山巒下,商局掩古城。伊人靠俊郎,歲月情悠增。
十指相扣,四目相對,情愫再難控制。
炙熱的奔向櫻紅嘴唇,妄想奪取一切溫柔。
伊人也並無反抗,靜待溫柔愛情洗禮達陣。
“二位客官,打擾一下,小商還在雕木呢......”
忽地從濃情驚醒,全然忽視了周圍目光,屬實尷尬。
似有默契一般,互相別過頭去,餘光所及,櫻桃已熟透。
“二位客人剛成婚不就吧,這害羞模樣可不似那老夫老妻。”
“見笑了,掌櫃的,前月三十一日,剛成大婚。”
“這木雕啊,也作成了,就當隨禮了,二位新婚快樂,就不收取二位錢財了,就當啊,添個彩頭。”
再三推讓,可掌櫃卻心意已決,再難勸動,只好收下。
木雕精緻無比,掛於木屋門前,當更添幸福成色。
夜,麗江。
“這食黑豆腐當真美味啊,良,就是好辣好辣,快給我水。”
這小吃下肚,當真是寒吃熱,細膩爽滑,適口。
扁豆所製成的粉皮,配上紅辣綠韭花椒青蔥,再輔以酸醋。
近幾日這頭昏噁心的症狀也減輕許多。
就是這家妻,喜吃辣,又吃不得辣,真當可愛。
“這雪桃,烏骨雞,油茶都品完了,穗兒,怎得還能吃下。”
“行至一處新鮮地,不就是要品嚐這當地特色,否則和從未來過有何兩樣,況且這麗江特色,各有千秋,當真休不住這嘴,良爺不也吃了好多麼,還說我。”
“或有一種可能,登完這玉龍山,咱們還會回這麗江鎮再住一晚呢?何必急匆匆品嚐所有吃食?”
伊人猛地怔住,油光也擋不住臉頰的微紅。
不知是未思至此的羞愧,還是被挑破的嗔怒,總之,快跑。
深夜人不眠,古街追趕閒。嗤笑紅顏怒,明月佳人眼。
相伴夜萬里,彩雲照西南。夫妻情誼濃,嬉鬧永相環。
歸於客棧,彼此皆因這追逐氣喘吁吁,好生熱鬧。
忽地被推到在床榻,藪貓一躍而上,渾身壓於身上。
“怎麼不跑了!當真累死了,追你這脫韁野狗。”
伸出利爪便要取下衣物,這藪貓當真急不可耐。
“跑了這麼久,一身的汗,都臭了,先去洗澡好麼?穗兒。”
“夫君,今夜無人入眠,就苟且偷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