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因為國際象棋精美的棋子愛上這個遊戲,其中又有不少人成了這個圈子裡的收藏家。這非常好理解,作為有閒階級的娛樂項目,國際象棋最不缺的就是設計。從需求到水平,不同時代和不同文化的設計師們絞盡腦汁,湧現了很多藝術品級別的棋子。今天就從棋子的設計風格出發,給大家介紹一些國際象棋棋子形象的來歷。
本文的目的不是博物館式的收藏分享。棋子的設計經歷了這麼久遠的發展,早已不勝枚舉。也不是對藝術美感或工學設計做出分析,畢竟我沒這個能耐,意在拋磚引玉。
在此處我將首先從國際象棋發展的歷史著手,簡要說明一下它的工學制造。之後介紹一些不同文化、時代下具有代表性的棋子設計,以及他們在形象特色上異同。如果您看完這篇文章之後再看到一副好看國際象棋時,對設計出這種棋子的人或社會有那麼一點好奇和感慨,那麼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國際象棋棋子的結構和製造
國際象棋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5世紀,源自古印度象棋恰圖蘭卡。隨著商隊的活動輾轉波斯,又在波斯阿拉伯化之後帶去南歐,形成了古代歐洲象棋,並逐漸進化到現代的國際象棋。與一般娛樂項目不同,古印度象棋發源自他們的兵法,是貴族老爺們的活動。在古代,即便它逐漸平民化,但仍然不是所有人都有空閒可以參與其中。於是,棋子的質地從古代開始便有了一定範圍。高級材質有如象牙這樣的高端物料,普通一點的有骨頭,礦石,以及各種木材。
這個“普通一點的”可不一定真普通。骨頭可沒說是什麼動物的骨頭,近代女性支撐裙子的裙撐,那可是鯨鬚。礦石什麼的,各位查一下《寶石之國》裡主角磷葉石的價值。即便是木材,也能暴殄天物,棋盤,黃花梨和紫檀的,棋子,烏木和沉香的。焚一爐香,備一壺茶,上等的高碎!
古代象棋作為有閒階級的活動,觀賞性也是重要指標。畢竟有塊和闐玉在手裡,不找個厲害點的師傅就可惜了。於是我們在很多西方古裝片裡看到國際象棋的形象真的是一個電影一個樣。這確實也沒錯,以當時的生產力和受眾,國際象棋並不是一個量產產品。老爺們或是老闆們找到木雕工匠這裡約一套棋,給主題和設計,多少天之後打發人來取,這都是可以想象的到的。
時代在變換,社會在發展。人類生產力逐漸提升之後,更多人得以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中學政治課本里就有。可生產力提升的不僅僅是課本里提到的生產資料和生產工具,更包括休閒資料和休閒用具。國際象棋開始進入量產,棋子的形態終於開始有所統一。
然而這種統一併不來自社會審美水平的提高和審美交流密度的增加,而是簡單的便於量產原則。在棋子形態變化的漫長過程中,圓形底座搭配不同長度圓柱體配合意象化的頭雕區分棋子的設計逐漸流行。這種設計對於早期車床非常友好,一塊木頭大致削切稱圓柱體之後就可以在車床上高速旋轉,工匠只要在旋轉過程中操作刀架成型,70%的工作就結束了。當然這套工序除了底座基本不適用於馬。馬的頭雕仍然需要雕刻工匠慢慢打磨,也因此,成了每套象棋獨特設計的重頭戲,以及手工匠人水平的象徵。
審美這個東西畢竟是個人與社會交匯的產物,絕大多數象棋都採用這種設計之後,設計的中心也慢慢集中到頭雕上,我們現在常見的國際象棋棋子終於成型。
但是棋子的工學還沒走完。隨著國際象棋的大眾化,越來越多的人成為棋手,對局水平逐漸提高,於是終於有了俱樂部和各級比賽。比賽頻次的增加帶來的是對手感的要求。曾經為了美觀製作的棋子對於這些棋手們多少有一個問題,重心太高,容易打翻。以及不同設計會導致棋手看錯棋子。現在聽起來挺可笑的,但當時這確實是個問題,特別是在兵,主教和王后身上尤為明顯。
早期雕刻師傅們試過加大棋子底座部分的體積或者接地面積,但最後還是不能省工序,改為在棋子底座部分挖個洞,放置一個密度更大的金屬,稱為配重。配重還有一種方法是在實體材料中間打孔,減輕重量。這一工序的主要目的是改善棋子的重心,使其不容易在不同環境下摔倒。另一種改善的方式則是加大底座面積。在便攜式磁鐵象棋中,這個壓倉的就是磁鐵了。以及KGB曾經在這個配重空間中安裝竊聽器,也算是拼了。最後通常都會在底盤上粘合一小片毛料,以減小棋子碰觸棋盤的聲音的同時延長壽命。
當你打算買一副國際象棋時,可能會在商品介紹上看到一個數字,通常是3.75"。這指的是這套棋中最高的棋子,國王的高度,3.75英寸。您儘可以買更大的棋子,確實更好看一些。但這個數字除了告訴你產品信息之外,還涉及到一個規則問題。有些比賽會要求棋手自己帶設備,包括棋子,計時器等等。這種比賽的組委會會提前告知你需要帶的棋子需要什麼尺寸,組委會自己提供棋子的比賽實際上並沒有想象的多。
西方文化的洪流
大致介紹完國際象棋的工學發展,我們終於可以看看國際象棋裡那些漂亮的棋子了。工學正好談到現代設計和賽會要求,那首先當然是經典中的經典,斯湯頓。
如果在理想國有一個原國際象棋,斯湯頓可能是大多數人腦子裡的原型。但這是一個社會訓練的結果,因為我們不斷看見這套棋,所以才會覺得這套更“標準”。其名字斯湯頓並不是設計者,而是取自英格蘭棋手哈羅德·斯湯頓,1840年代被認為是最強大的棋手,甚至不需要加之一。斯湯頓出於幫助推廣的目的把名字借給了這套設計。倫敦象棋廠牌賈克斯在1849年開始生產。強行類比的話有點像Air Jordan。
請注意這套棋子的底座,與文藝復興試圖還原的希臘、羅馬建築中立柱的風格一致。柱體非常平滑,慢慢向上收攏,並在接近頭雕處再次放寬。國王的王冠被簡化,但突出了王冠上的十字形。王后的頭雕採用向外散射的頭冠。在馬的處理上,斯湯頓套可謂齜牙咧嘴,也成了一條風景。
這套棋介紹的內容不多,因為他太標準。而正是這個“標準”,使得它在國際象棋的設計史中不得不提。1840年代是前文工藝部分提及的工匠作坊特立獨行的頂峰,湧現出無數漂亮設計的同時,很多棋手在對弈中使用對方提供的棋總不順手。有點像你用慣了Xbox的手柄的搖桿佈局,突然要去用PS3的手柄打《命運》。好吧可能比這個嚴重點,我兩個都用的習慣。總之,斯湯頓套在國際象棋歷史上以其符合大眾的設計美感,良好的手感(高度、重量和配重)和做工,以及斯湯頓先生的威名,逐漸成為了大小賽事和休閒遊戲的標準設計。
那麼在斯湯頓之前,棋子都長什麼樣呢?還至於影響到棋手了?那麼請看下面的圖冊,是在18、19世紀英國和歐洲比較流行的幾種典型、且有收藏價值的棋子。
這要是我下棋,對面天天這麼換著套兒的來跟我下,先別說我分不分的清,我直接自閉了可能。並且在那個工匠以作坊爭奪市場的時代,每位工匠都希望自己的設計可以獨領風騷。圖冊中的這些設計只是個概括,細節和頭雕的花樣更加繁複。
我們不難看出地域文化對這些設計的影響,但他們之中首先有著一些共同的設計語言。在所有棋子中,國王和王后作為王室享有自己的設計特徵。在這個時期,大多體現在柱體中部的設計形式。法式設計中只有他們是半球體,德國設計中他們是王冠,英格蘭設計中他們有層層疊疊的繁複設計。城堡(Rook)和馬都被相對具象化的還原設計。主教的頭雕開口相較於斯湯頓更加對稱。大多數設計中棋子的高度會根據自己起始位置與中心的距離逐漸降低。
不管質地和顏色,從工學設計上來看,這幾套棋子和斯湯頓比都精緻繁複的多。也不難看出,重心的位置在這幾套棋子中都比較高,並且底座部分留給配重的空間不多,很多棋子實際上也沒有配重。於是乎,對於中古象棋套件,“全實木”這個詞條中就暗含了沒有配重的意思。但那就是收藏家們的歷史偏好問題,逛網店時候留個心眼就行。
北方猛男的逆襲
而提到收藏,網店,中古,我們就不得不提非常有名的一套棋子了。劉易斯島中世紀象棋。1831年由一位農夫在尋找自家離群牛的時候發現於蘇格蘭的一個外島劉易斯。發現時總共有78個象棋棋子,並其他棋類遊戲棋子14個和一個腰帶扣。據研究表明這些棋子製作於12世紀,由象牙和鯨齒製作。
在工學設計源流中我們談到早期工匠們都是手工製作,使用者也多是有閒階級,設計也會更加具象一些,符合他們的生活審美。而此處我們看到的,便是這套象棋製作者,據信為今挪威特隆赫姆的大師,所處社會的審美。
國王以手扶劍置於膝上,這種寶劍配王座的權力體現是非常經典的視覺印象。與歐洲王室君權有神權和法律的維護不同,維京人是一個更加民主的社會團體。出海劫掠的首領並不是靠繼承或占卜決定的,而必須是能夠服眾的人物。他們首先需要有足夠的戰鬥能力,還要特別公允。即便在他們建立了王權之後,首領需要能夠身先士卒,仍然是統治者政治正當性的基礎。而他身旁百無聊賴的王后,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某種程度上反而是因為女性在北歐文化中一直有相對獨立的身份和地位。她對這場遊戲的態度和手中牛角杯裡的蜜酒(猜測)完全打破了第四面牆。
天主教在12世紀成為挪威宗教信仰的主流,因此,手執法杖身披長袍的自然是甘道夫……啊不對,是主教。騎馬者自然是騎士,這個確實有些意料之外,畢竟馬匹在長船運輸中非常不便,維京的印象中非常淡薄。兵在象棋中地位低下,在這裡也不例外。配圖中那些非人型的雕花麻將牌便是他們。但我們印象裡描述維京人大規模突襲的畫作中,我們對盾徽的印象確實要比士兵深一些(不排除只有我這麼覺得)。
剩下一個沒介紹的子力是(Rook)了。如果你事先不知道,這個棋子是最難猜的,因為他並不是我們印象裡的城堡形象。據考證該棋子被稱為warder, 可以理解成近衛、亦有人稱其為狂戰士。圖冊中最後一個照片便是他的特寫。這張照片吸引你注意的除了他看起來更加飽經風霜之外,就是左下角那個蘇富比名號。沒錯,這個棋子並沒有和其他藏品一起被發現,而是在古玩市場輾轉。有一個老哥看覺得不錯,5英鎊買了下來。後人2019年聯繫了蘇富比,最終以73萬5千英鎊成交。
這裡不禁要問問維京人,你們的rook為什麼不是城堡?維京猛男吐了口唾沫,我還要問你為什麼城堡能跑呢!
早在國際象棋1.0版本時代,恰圖蘭卡是當時的印度王公模擬軍隊建制逐漸發展成型的。印度兵法中將軍種分為戰車,戰馬,戰象和步兵。東學西漸的過程中留存的棋子不多,中世紀史料的缺乏更是雪上加霜。其從歷史的長河中再次出現是在16世紀,意大利詩人、主教、人類學家維達1550年的詩作《Ludus Scacchia》,“象棋這個遊戲”。其中戰車的形象更接近本初,一個背上負有箭臺的戰象。久而久之,戰象沒有了,可能是不好做,背上的塔留下了。
所以維京人的Rook是個狂戰士,很可能是傳播過程中碰到了通識盲點。雖然曾經經由歐洲商路與阿拉伯人有過貿易,但仍然很難對戰象或者戰車的威力有所瞭解。在他們的審美中,一個能夠橫衝直撞無數格的力量擔當應該是一個維京猛男,提著一面需要100點力量才能單手拿的盾。
同樣的例子還有在有些國家、地區的語言中,這個棋子除了塔,大象之外,白俄羅斯、亞美尼亞以及東南亞等地方,Rook在當地語言中是“船”。戴維森在《國際象棋簡史》(A short history of chess)中提到了Murray 的一種看法,他認為東南亞人稱之為船,是因為他們很難想象戰車在雨林中衝鋒的樣子,而他們當地文化中行動最快又能自由移動的是快船。
海上野豬。也確實做進去了,現在11費了……
東方黑白包豪斯
《女王棋局》這個劇是真好,不論你對國際象棋的理解有多少,都能從中找到你的樂趣,以及撓到你心裡的癢癢肉。其中,Beth在莫斯科決戰所使用的象棋引起了觀眾的好奇。劇情中,Beth在劇中逐漸接觸到的那些蘇聯大師與她在美國的生活、色彩和見到的人有著格格不入的氣質。而當她到了蘇聯,這些恐怖的棋手才和他們所生活的世界交融起來。特別是決戰中使用的充滿異域風情的棋子,說是因為想摸棋子才坐下下棋我也信。
這部劇的成功是多方面的,特別是對國際象棋對局、歷史細節的考據都是棋迷們津津樂道的話題。那對於終極決戰的棋子的選擇和設計自然馬虎不得。最終大決戰發生在1960年代,給劇組的選擇其實是非常直接的。圖冊中後面的“蘇聯拉脫維亞式”棋子肯定就是其原型沒跑了。
要體驗這套棋子的異國情調,光看這套肯定不行,代表性上說不過去。特別是在蘇聯國際象棋的高級賽事中,拉脫維亞式並不是主流。冠軍賽更加流行的是蘇聯特級大師塔爾所鍾情的 Botvinnik-Flohr II,大師賽等錦標賽也流行Загреб,Дубровник等套裝。民間也有很多充斥斯拉夫手工藝文化的設計,畢竟龐大的毛熊曾經橫跨的文化如此龐雜。
賽會流行的這幾套,包括拉脫維亞式,都有一個很直觀的特點。挺拔!頎長的柱體,簡約的頭雕,收斂的馬頭。頭雕上有頂飾的那些棋子,國王、王后和主教,都採用了跳色設計。這些採用對方顏色的頂飾通過頭雕的一個小孔固定在上面。
文化方面,國王和王后的王冠設計變得不再明顯。即便俄羅斯帝國曾經有非常輝煌的皇冠設計,但在賽會和民間棋子設計中,王冠都被簡化。雖然名稱上仍然保留國王和王后,但具象上已經不再有明顯特徵。
主教的設計稍微有所不同,但其共同點是圓滑的頭雕,而非西方世界的裂口形式。然而這並非是蘇聯對宗教的抹殺,東方象棋主教的頭雕與其西方同行一樣,還是非常具象的。對著東正教的頭冠再觀察 Ботвинник-Флор II ,Загреб 和Дубровник。就會發現這幾套棋子中主教的頭雕把風味把握的非常恰到好處。
1917年革命之後,東正教面對新生政體並沒有作為舊世界支配者進行反抗,也沒有將自己作為無關者置身事外,而是正常積極地與紅色政權接觸。蘇聯時期對宗教信仰的計劃是逐步的,而非斷崖式的革命式的。布爾什維克允許俄羅斯正教會和格魯吉亞正教會的活動,但另一方面在基層教育中逐漸用科學技術去代替宗教信仰。布爾什維克從某種程度上對宗教並沒有強制杜絕的意願,設計層面上的政治意願也還沒革到棋子上。
即便在圖冊中,馬的設計也多種多樣,比較特別的是Загреб,Дубровник和俄羅斯木雕這三套棋,馬的頸部彎曲明顯,頭部低垂,服從。而在Слон 這種具象化水平很高的設計中乾脆站立起來。除了例圖中的這幾種形式外,還有鬃毛紛飛的“奔馬”,馬嘴打開的“開心小馬”等設計。我猜測這些設計的區別主要來源於斯拉夫地區廣袤土地上馬文化的不同。從哥薩克與馬為伴,連馬刀都甚少不考慮步戰的半軍事社團,到遠東和峽灣馬匹主要用作生產工具的農莊園地,人們對馬的印象和崇拜各不相同,也就派生出不同的審美和形象。
而對於Botvinnik-Flohr II 的馬,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毫無根據,您聽一樂。不覺得很想斯拉夫文化裡的馬刀刀柄的形狀麼?
南方的樂趣和安逸
瞭解設計來源所得的樂趣是一種學習的樂趣,但國際象棋更主要的樂趣在於玩兒,去享受其中。那我能不能不管這些無聊的歷史和沉重的政治?當然可以!下面給您帶來雙倍的快樂!
國際象棋棋子的設計非常有趣。其設計本身並不是主要功能,只要雙方都能理解,遊戲便能進行。也就是說,設計本身是沒有門檻的,是一項全民運動。而讓“全民”得以“理解”,就是古往今來棋子設計的要義。維京猛男們覺得Rook應該是個99級狂戰士,可我和我的夥伴就覺得《明日方舟》裡的小火龍更合適,那就換。我理解不了為啥主教能斜向穿插,那就換個“戰錘40K”裡白疤的摩托大師。我從小特別怕大馬……那就把馬都換成鏟子騎士。
和其他簡單樸素的遊戲一樣,國際象棋給玩法以外的樂趣提供了太多的空間。和兩百年前不同,我們歡迎更多人參與到國際象棋棋子的設計中來。這即體現了這個遊戲的活力,也說明這個遊戲真正屬於大眾,任何人都能參與其中。我何德何能敢用“東方黑白包豪斯”這個標題命名東歐設計,便是出於它應當以一種美的訓練出現在大眾的生活中。列寧就曾經說過“國際象棋是智力的體操”,也就不難看出為什麼這樣一款遊戲會出現在蘇聯基礎教育的範圍當中。
這就是個遊戲,變著花兒地享受它。
結語
感謝各位讀完這篇文章。作為個人愛好而非各種專家內行,寫出這些東西的時候總是殫精竭慮,卻仍然提心吊膽。覺得自己盡了力,但仍然達不到所指事物1%的美,是一件非常洩氣的事情。如前文所說,在此只是拋磚引玉,還希望瞭解設計的朋友們在評論區指點。特別是東歐棋子的設計,自覺疏漏不少。
如果您也因為看了這篇文章對國際象棋這個遊戲稍稍發生了那麼一點點興趣,歡迎大家讀讀我的拙文,《黑方格、白方格:國際象棋基本知識與操作》。這篇文章的結尾有我在機核寫的其他國際象棋相關內容的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