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會在想象出來的東西上投入過多的感情。”
——《明日方舟》三週年活動,“愚人號”,探索劇情。
假期的最後一天,拉芙希妮決定滿足一下博士,畢竟這次旅行,說是帶著他參觀,最後全變成給自己解決心理問題了。拉芙希妮能看出來的,博士他也有自己的愛好,每次經過夜晚的街道時,博士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大街另一邊熱鬧的人群。
[最後一天,該向這段過去和解了。]
她平靜地思考著。
窗外,只有小部分的陽光透過濃厚的雲層,照亮今天的南安佩利亞。總會有陰天的,拉芙希妮想著,陰總是和晴相互交應,互相襯托著對方......
昏暗的房間內,就像被籠上了一層灰白色的薄紗,令人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拉芙希妮走近博士,俯身。白色的長髮稍稍落在了他的臉頰上,她伸出手。輕輕將它們重新別到耳後。
然後,是一個吻。
雖然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親博士了,但她還是無法抑制自己內心慢慢溢出的激動。
“願你做個好夢,我會幫你守著的......博士......”
更早些時候,無名小巷內。
一名臉上帶著疤、身材魁梧的烏薩斯人接過阿斯蘭遞來的兩張照片,對著不太明亮的光線,細細打量了一下上面的人。一名女性德拉克,一個種族不明的兜帽人。
“他倆就是這次的目標?”
“是的,找到他倆後,帶來見我。”
阿斯蘭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一陣清脆的點火聲後,白色的煙縷慢慢在小巷內升起。
“要活的,別打過頭了。”
“一個50w,一個2w5。”
烏薩斯人戴上墨鏡,盯著照片上那位白髮瓦伊凡說道。
“你似乎有點貪心過頭了。”
“她不太好對付。”
“那條母瓦伊凡?”
“你不識人,沒關係,你沒見過她的種族。她不是瓦伊凡,你要是嫌貴可以去找別人幹這事,威廉。”
名為威廉的阿斯蘭深深吸了一口嘴裡叼著的香菸,卻沒有煙霧吐出。
“我會先付你一半,事成之後補上另一半。”
煙霧隨著話語一起飄散在空氣中。
烏薩斯人也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雙指夾著,將它碰向威廉正抽著的那支菸。昏暗的小巷裡,燃起了另一點昏暗的星火。
“合作愉快......”烏薩斯人說完,叼著煙轉身離去。
從麵包店買完便當後,拉芙希妮跟在博士身後,一同走在大街上。
“博士,您是不是,一直想去晚市上看看?”
“可能有一點吧。”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您可以帶我去嗎?”
葦草這話倒讓博士有些意外。
“你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但是博士您一直陪著我到處跑,這幾天只去了我想去的地方......”
“我覺得那些地方都挺有意思的,特別是那座廢棄船廠。”
“唔......但是那些都是我帶著您去的。我想......今晚,博士您也可以帶我去些您想去的地方,”
見到葦草如此堅持,博士也不好再推脫,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時,一位帶著兜帽的行人撞了上來。
博士感到,自己背後正被一個尖利的物體抵著。
那人湊到博士耳邊,悄悄說道:
“別亂動,別喊,乖乖跟著我走。”
拉芙希妮見狀,剛想上前,餘光就瞄到了那人手裡反射出的一抹銀光。
“嘖......!”
“葦草,先別動手。”博士冷靜地說著,但嘴唇多動了兩下——
拉芙希妮讀出了他的意思:待會別鬧出太大動靜。
兜帽男挾持著博士,進入一處暗巷內。一路上,拉芙希妮仔細打量著周圍的街道,周圍的房頂上,依稀能看見幾道人影閃過,由於是陰天,她不太能看清那些人到底是誰,不過她很確定不會是術士。
對手很聰明地沒有準備使用法術,這才導致了拉芙希妮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自己和博士被盯上......
她只能一邊暗罵自己的大意,一邊乖乖跟著那兜帽男。
不過好消息是,這幾天不論走到哪,她身後都揹著那個箱子......
今天也不例外。
終於,兜帽男在巷子裡停了下來。拉芙希妮打量了一下四周:牆壁高十米,上面沒有支點,巷道還算寬敞,只有前面一個敞開著的垃圾桶可以當掩體......左邊的屋頂上埋伏著三名狙擊手,拿著弩,右邊的屋頂上,兩名,也是弩。
沒有法術反應,看來對方也不想把動靜鬧得太大。
這種程度的火力對她來說不算威脅,但是要她在敵人冷箭的攻擊下護住博士......
[對不起,博士......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拉芙希妮暗自想道。
[開箱需要一秒,切斷他的手臂要一秒,敵方狙擊手從扣動扳機到箭矢命中......1.3秒。]
[只能......]
拉芙希妮瞅準時機,那人空出的手短暫離開博士身上,準備去摘兜帽......
板條箱“嘭”地一聲被狠狠摜在地上,男子瞬間反應過來,想去抓博士,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鞋底——
拉芙希妮撐著板條箱,左腿發力騰空而起,右腳狠狠踹中了他的臉,那人霎時間宛如脫了線的木偶般,倒飛著撞上牆角,身後的磚上破開數道令人心驚肉跳的裂痕。
[一秒......]
拉芙希妮能感受到,箭矢在空氣中飛行時發出的呼嘯聲。
落地,她一手將博士拉到身後,一手抄起箱子上的揹帶,用力將其橫在身前。
箭矢射中箱體,發出一聲聲不甘的悶響。
[制式弩,裝填2秒......]
拉芙希妮單手發力,將博士扔進眼前的大垃圾桶,受到衝擊力的影響,靠在牆上的蓋子落了下來。
眼見博士暫時安全,拉芙希妮提起箱子快速衝鋒,跳上那垃圾桶蓋,兩腳用盡平生從沒用過的力氣,在牆壁上硬是蹬出一個個凹口。
看到敵人如此變態的戰場機動能力,狙擊手們瞬間慌了神。
多出的0.5秒,拉芙希妮在牆壁的盡頭高高躍起,手中的板條箱被她用力擲出。
離她最近的那位弩手首先遭殃,巨大的慣性讓他的腦袋瞬間像西瓜般四散裂開,白色和紅色的液體瞬間染滿了那片屋瓦。
板條箱重重磕在屋頂上,鎖內的幾道保險彈簧被衝擊力一一震開。
看來可露希爾沒騙她,這箱子沒法了確實可以直接砸。
箭矢如約而至,這次的準頭卻並不好——他們被嚇壞了。
拉芙希妮毫髮無傷,快步跑到箱子旁取出長槍,稍微揮舞一下,適應著手感,那槍也微微發出悠悠的嗡鳴聲,被悶了幾天的它重見天日後,似乎是對即將到來的殺戮感到異常興奮。
雖然她很想把眼前這幾個人都收拾乾淨,但既然博士囑咐過,那她也不好做的太過分。
雖然現在已經很過分就是了。
那四名弩手顯然還覺得自己能夠有所抵抗,又取出箭矢準備上膛。
拉芙希妮突然向前突進,用刃面將一人拍下屋頂後,藉著槍尖殘存著的力道,就勢一滾,躲過了新一輪的射擊。
起身,瞄準,她看到敵方的準星同樣套在了自己腦袋上,她已別無選擇,長槍脫手而出,洞穿一人,另一人的箭矢同樣如約射出——
利箭狂嘯著,精準地向拉芙希妮的腦袋襲來。
死亡正在逼近,時間似乎變慢了下來,令她奇怪的是,那一瞬間她想到的不是自己會死,而是自己和博士可能的未來。
等博士的夢想完成後,自己要和他在鄉下買一棟房子,雖然自己身患礦石病,但可以收養一個孩子,然後過上不用再殺人,不用再擔心被殺的日子......
她想到了那個和博士剛認識的清晨,博士是除了姐姐以外,第二個能觸摸她的人。像姐姐一樣,他也向自己伸出了手:
“請多指教,葦草。”
箭矢越來越近,拉芙希妮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箭頭劃過她的頭頂,射散了她挽在腦後的髮髻,瞬間,長髮飄散於空中,如同一片片盛放的白百合花葉。
拉芙希妮喘著粗氣,她從未像剛才那樣渴望著活下去,胸腔彷彿要炸開般地灼痛著,散發出光芒,即使在白天也依舊耀眼。
她不敢錯失這一機會,拔腿跑向屋頂邊緣,隨後縱身躍向對面屋頂。
最後的倖存者剛準備拉弦,拉芙希妮已俯身翻滾至他身前,胸口和尾尖的烈焰縈繞在她身後,就像一對張開的雙翼——
長長的尾巴在空中擺動著,上面的小鰭也隨之張開,做好了保持身體平衡的準備。拉芙希妮以左腳腳尖為重心,右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曲線,乾淨利落地踢飛了弩手手中的制式弩,力度之大甚至讓他微微後仰。
右腳落地,拉芙希妮立馬切換支點,左腿如弓弦般彎起,隨後瞬間踢出。
動作行雲流水,猶如一曲華麗而致命的舞蹈。
火翼散去,弩手悶哼一聲,飛出了屋頂。
她沒有時間去確認戰果,拔起插在屍體上的長槍後,便跳下屋頂去確認博士的情況。
翻開垃圾箱蓋,博士正躺在一堆垃圾袋上。
拉芙希妮頓時鬆了一口氣。
“解決了?”
“對,對不起......”
拉芙希妮趕緊將博士從垃圾箱裡饞起來。
“我們得趕緊走,博士,他們還沒用出真正的實力。這裡的環境對我來說太陌生,如果開戰我很難保護博士您。”
博士看著眼前的紅龍,上次也是這樣,一進入戰鬥她就會像變了個人一樣,迅速換下日常生活中那個恬靜乖巧的形象,不過博士現在已經不再會對這樣的她產生距離感。
“看來假期得提前結束了。”博士想了想,只好無奈道。
“博士......”
拉芙希妮握緊了手中的槍桿,曾經的戰鬥中,她不曾對敵人產生怒火,但現在......
“博士,您能呼叫羅德島幹員對您進行保護嗎?接下來的戰鬥,我可能不太好控制力道。”
“你想一個人對抗他們?就像上次那樣?”
“我儘量拖到天黑再反擊,白天,會被人看到。”
博士想反駁,但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人手太少了,沒有什麼戰術能改變目前的局面。
突然間,拉芙希妮聽到了一陣強勁的心跳聲,就像曠野上的戰鼓一般......
心跳聲離她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不敢猶豫,雖然大街兩邊屋頂上可能還埋伏著狙擊手,但如果在這裡被那個人抓住......
拉芙希妮很確信,這心跳聲的主人,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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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小巷後,一輛灰色小汽車從遠處衝著博士二人疾馳而來。
一陣激烈的剎車聲後,小車精準地停在二人身前,車窗搖下,一名羅德島幹員打扮的人坐在駕駛座上。
“葦草小姐!可露希爾小姐探測到您的箱子有緊急打開的跡象,您遭遇戰鬥了?!”
拉芙希妮一愣,她沒想到可露希爾考慮得如此周到,不過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啊,迪倫,我的好哥們,你來得正好!”
博士看清車上的幹員後歡呼道。
“啊這......博士,您能別說這些奇怪的話嗎?”
見來者確實是羅德島幹員,拉芙希妮拉開車門,一把將灰頭土臉的博士塞了進去。
“唔......噦!博士!您剛剛從下水道里鑽上來?!”
“差不多吧,迪倫......先生,請您把博士安全送去小屋那裡,博士會給您指路。一路小心,對方的目標是我和博士。”
“你倆到底惹了什麼事啊......”
二人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突然,拉芙希妮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臉色驟變,她盯向小巷深處......
“葦草小姐?怎麼了嗎?”
拉芙希妮用力甩上車門,說道:
“快走,我留下來殿後,這裡必須守一個人,不然你們走不掉......”
“可是葦草小姐......”
“迪倫,走吧,我們在這裡只會拖累她,葦草,你可以放開手腳了,如果你判斷有必要的話......我只希望你能回來。”
博士冷靜地下達了這一在迪倫聽來有些無情的指示。
“我們會迅速集結醫療小隊在你周圍以作接應,葦草,一定要小心。”
“嗯......”
拉芙希妮最後的這句話並沒有包含任何感情,或者說,她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處巷子裡,彷彿裡面藏著什麼駭人惡獸。
“那......小姐,您一定要安全回來。”
引擎發動,小轎車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拉芙希妮握了握長槍,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
她感受到了那人濃烈的殺意。
[這就是,恐懼嗎。]
那人似乎斷定自己不會走,氣息在甬道深處停了下來。
拉芙希妮一步步走向小巷,慢慢變成了小跑,心跳隨著步伐逐漸加快,火焰重新自她胸口湧出——
然後,像是逐漸蔓延開來一般,那柄華麗長槍的槍尖,也逐漸閃起了火花,火花越來越多,漸漸凝聚成一道道烈焰,在空中拖出一道赤紅的軌跡。
終於,拉芙希妮看清了那人,那是名......
烏薩斯人。
她快速耍出一道槍花,槍尖的烈焰霎時堵滿了狹窄的小道。
烏薩斯人帶著墨鏡,僅僅揮出一拳——
強勁的拳風瞬間粉碎了那朵烈焰之花,
火光散去,眼前空無一物。
烏薩斯人突然感受到上方傳來氣流......
拉芙希妮舉槍,迅速砸向地面,火舌伴隨著槍尖的銀光,猛地砸碎了地表,
一時間,煙塵四起。
烏薩斯人看到,煙霧中,搖曳著點點星火。
煙中惡鬼,他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這個詞。
那火光搖曳著,如同鬼魅般閃動起來,快速組成了一條火焰的長龍,咆哮著、嘶吼著衝向他,彷彿要將他撕裂成無數碎塊。
但那烏薩斯人只是微微站定,隨後又是一拳,
這次的拳風如同衝擊波一般,彷彿凝聚成一道實體,將那巨龍徹底打散,煙幕也被他轟散出一道裂口,
意料之中地,煙後依舊什麼都沒有。
“嘭!”烏薩斯人身後又爆出一道巨響,煙幕再次充滿了整個小道,
烏薩斯人顯然不想再陪德拉克繼續這無聊的把戲,他重新調整架勢,準備揮出第三拳——
令他意外的是,耀眼的火光瞬間照亮了迷霧,刺得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風聲,自他左邊傳來。
但經驗驅使著他,伸手向右邊握去.......
拉芙希妮沒料到此人戰鬥經驗如此豐富,左邊尾巴產生的擾動竟能被他識破。
突然伸出的巨掌沒能給她反應的機會,牢牢扼住了她的脖子......
烏薩斯人的手中瞬間傳來一陣焦糊味,但他並不在意,握力之大甚至快要讓德拉克窒息......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腹部像是被小轎車全速撞了下一樣,撕心裂肺的劇痛之後,整個人脫力,倒飛了出去。
煙霧散去,烏薩斯人雙手纏繞著烈焰,但他好像一點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慢慢向拉芙希妮走來......
“咳咳......!”拉芙希妮猛咳兩聲,她感覺自己口中突然湧上一股腥甜的液體。
[自己戰鬥了多久?七年?他又戰鬥了多久?不會低於二十年。]
拉芙希妮感受到了完全的壓制力,那巨熊雙手上纏繞著的烈焰竟然在慢慢熄滅......
直到她殘存在他手上的法術失效,他都沒有去管過那火哪怕一次。
拉芙希妮快速思考著,她還不想放棄。
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肋骨大概也斷了三四根。
烏薩斯人邊走邊開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放棄吧,德拉克,有人要留你活口,只要你不抵抗,我可以不用打斷你的四肢......”
[他......在說什麼?]
[投降?]
拉芙希妮突然很想笑。
[感覺......和博士走近了之後,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啊......]
見紅龍躺在地上,不斷掙扎著,烏薩斯人嘆了口氣,舉拳,準備向她的右腿砸去......
“你在做什麼,拉芙希妮?”
耳畔,好像響起了姐姐的聲音。
[姐姐......?]
“拉芙希妮,你是深池的領袖。”
“你是我的影子。”
“我的代行......”
“作為我的妹妹,你就只有這點本事?”
[我不想......再做你的影子了。]
“那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給我看,離開了我,你還有能力活下去。”
“活在這汙濁的大地上,為自己燒出一條道路。”
“不......”
“你想通了?”
聽到眼前重傷德拉克的喃喃聲,烏薩斯人停下了拳頭,但突然,他感到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好像被死死盯住了一樣。
烏薩斯人愣在了原地,他感覺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一位真正的德拉克神民。在對方眼中,自己甚至不能算是一個敵人。
只是獵物而已。
德拉克族忍受了千百年的屈辱,憤怒,與不甘,彷彿重錘般,一輪輪砸向烏薩斯人。
但自己所看到的,只有一位虛弱的德拉克少女而已。
白髮的德拉克用雖不大聲,但異常堅定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說......絕不會,投降......!”
“嘁......!”
烏薩斯人很快擺脫了那陣惡寒,正要落下那鐵拳,卻感覺自己的雙手就像被人按在空中一樣,無法動彈一點。
他心中突然一驚,接著,自己的拳頭上,慢慢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那火焰就像有了意識一般,一路向下,伴隨著刺骨的灼痛一路延伸到小臂關節處。
德拉克慢慢走到自己身後,高高舉起了她手中的長槍——
那槍尖上纏繞著的火焰,也早已變成了詭譎的紫色,好像那火焰本身已經脫離了世人給自己的定義,已經成為了毀滅的代名詞。
烏薩斯人劇烈地掙扎著,他能感受到死亡的逼近,那是來自血脈深處的本能反應。
“我......不會投降......”
“我就是......深池!”
槍尖猛然扎進了烏薩斯人的胸膛,透體而出,紫色的煙火瞬間從他皮膚的破口處沖天而起,就好像那火本來就一直燃燒於他體內。
他想開口,但身體的控制權已不在他的手中。
“告訴我,是何人,役使你,對我出手?”
拉芙希妮緩緩開口,氣勢與剛剛瀕死的那人截然不同。
“威、廉,城市、規劃、局。”
烏薩斯人的聲帶中發出了幾聲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後,全身突然被紫色的業火吞噬,濃重的煙霧和刺鼻的焦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巷子。
那烏薩斯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肌肉和皮膚慢慢融化在地上,率先化為了灰燼。失去了外部的兜託,由內臟形成的黑灰也從骨縫中漏出,雖然最後的骨架依舊矗立在原地,但仍然無法逃脫被焚燬的命運,隨著溫度無限的升高,骨頭上慢慢出現了道道細碎的龜裂,隨後轟然倒下,化為齏粉。
幸運的是,他在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被燒死,大腦在極端的高溫下瞬間化為了玻璃一般透明的物質。
拉芙希妮稍稍站穩,她的火焰又燒盡了一條生命,但自己的傷勢似乎也隨著那把火一起離去。
火焰重構了她的身體,給了她第二次的機會,這不死的烈焰,將繼續在餘生中追逐著她。
[紫色的火......]
[我...最終還是會變成你那樣嗎,姐姐......]
拉芙希妮正想著,一陣強烈的噁心感突然襲來,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內臟好像在劇烈燃燒著,胸膛裡的那堆火正在逐漸失控。
拉芙希妮緊緊握住槍桿,劇烈的疼痛完全剝奪了她說話的力氣,腦海裡迴盪的,只剩那無盡的悶燃,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焰在她體內漸漸蔓延,然後一縷縷自她胸口的皮膚上滲出。竄出的烈焰越來越多,她的意識似乎也要跟著那陣陣烈焰,飄出軀體,最後消散於空中。
模糊中,她感覺自己握著的槍桿,似乎變成了姐姐的手。
姐姐告訴她,她已經證明了自己。
姐姐告訴她,她已是一名合格的領袖。
姐姐告訴她,她不再只是一道跟在姐姐身後的影子。
然後,姐姐唱起了歌......
那是塔拉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歌,爸爸媽媽在她和她姐姐小的時候,也哼過類似的曲調。
[爸爸......媽媽......]
[好冷......]
意識漸漸消散,拉芙希妮胸口燃燒著的赤焰,也慢慢歸於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槍尖上重新燃起的,
活著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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