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毛水怪
在7月29日，b站新上線了一部科幻主題的3d國創動漫《黑門》。說實話，在看過《靈籠》之後，我對國產科幻動漫的期待著實提高了一個層次，而《黑門》在B站上9.7分評價，以及評論區一片稱讚的聲音似乎表示了它是今年的又一部科幻黑馬。
乍看之下，《黑門》的人物、場景建模方面並不是那麼完美，但整體觀感不錯。人物建模上不是那種全員帥哥美女，特別精緻的感覺，但看起來很舒服，每個人物形象都很有特點，這些特點也符合他們的身份和年齡，比如說是柳主任臉上的皺紋，質感足比較真實；畫面整體上沒有太大的缺點，偶爾有場景比利稍微失調，但不去細看也不會有太大感覺。
（當然美女主角是不能少的）
而相對於畫面建模，《黑門》動畫裡表現出來的這些充滿腦洞但又硬核的科幻設定，還有複雜燒腦的劇情走向，完全撐得起網友們的評價。
硬核科幻的背景故事
故事的背景在未來世界的2040年，科技高速發展的時代，人工智能已經大規模運用， “腦機系統”也開始推廣開來。也在這一年，維護人工智能安全的國際組織“埃薩”誕生了。
直白一點來說，黑門的世界觀其實十分類似元宇宙世界，人類大腦的神經元跟計算機深度鏈接，將人類的“腦宇宙”與網絡相連，由綠洲集團的量子計算機“海豚”維護著人們平時的日常生活和腦部底層數據。在超級人工智能“海豚”的指揮下，整個社會的腦機系統有序運轉。
而構建這個元宇宙世界依賴於一個關鍵技術——腦基站，也就是腦機接口技術。
腦機接口，現在已經是大家很熟悉的感念了。在《黑客帝國》《攻殼機動隊》等膾炙人口的科幻作品中，早已為人們展示了腦機接口元宇宙一個可能的未來。通過大腦與電腦的連接，人們可以在虛擬世界中自由地獲取信息、開展社交，甚至獲取味覺、觸覺等多種感官的體驗。不過，以往的作品對於腦機接口的描寫總是停留在比較宏觀的層面。
而在《黑門》裡，第一次把這個非常科幻的過程（意識與微波信號轉換）十分具象化地表現了出來：
在動畫的設定中，腦基站就像我們傳送手機信號的基站功能那樣，負責往使用者的腦袋裡傳送信息。
只不過，腦基站朝腦細胞發送的，不是無線電信號而是實實在在的物質——磁性微納米機器人，這些機器人攜帶著腦細胞能接受的信號“激素”。它們按照微波信號裡的指令把各種激素傳送到相應的腦細胞裡，在這些激素的刺激下，使用腦機的人就能看到類似“操作界面”這樣的虛擬影像。
當然，這個過程也可以反過來，大腦便可以通過腦機控制外部設備，就像公交車司機用腦機開車一樣。
但任何系統都不是萬無一失的，一旦腦基站出現了故障，就需要“綠洲醫生”去修復它。
這個修復的過程，則是《黑門》最科幻、最驚豔的一個設定：為了讓腦機醫生更加沉浸感地治療，採用混合現實技術讓醫生進入腦內生物世界，並以微觀機器人的磁性液滴+電極系統作為自己的虛擬身體，形成“微觀的腦醫生在人腦內部飛行”這樣的畫面表現。
因此，以往科幻作品中晦澀難懂的“腦內治療”的過程就通過“醫生外面腦內運送東西”具象化了，治療過程中的情節也就能形成動作戲直觀地展現在觀眾的眼前。
而且從設定 上來說，這個創意是十分科學的，現在醫學前沿領域中，就有用外部電磁場控制磁性微納機器人在人體內完成醫療靶向送藥的應用。
而故事的展開，就是由一次“綠洲醫生”處理意外的腦機事故開始的。
懸念迭起的劇情
2058年的白洋市，兩位“綠洲醫生”張曉全和郎寧接到了一個臨時命令：去33號公交車上救治一名“腦機系統”出現排異反應的女乘客，但沒想到的是，一系列反常的事件就此發生。
張曉全（左）郎寧（右）
來到車上，二人對女乘客展開救治。值得一提的的是，在他們登車後，車上的乘客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說明人們對腦機出現故障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換句話說，腦機系統的隱患早已經埋下。
救治時需要用到“外骨骼”
車裡的乘客的注意力都在另一個“癲癇病人”圖毅的身上。
儘管張曉全主要責任是“腦機維護”，但作為一名醫生，他沒有辦法看著一名乘客落入危險之中，而為了救人，他擅自繞過了監管系統，使用車載電源進行心室除顫。
被救治的圖毅
而朗寧則開始進入患者的腦宇宙。可就在這時，“海豚”突然向他發送了33號公交車出現了故障的消息。
他睜開眼，就發現公交車已經失控，除了車頭之外的車廂全部脫離崩碎，巨大的力量把車上的乘客全部甩飛出去。
情急之下，郎寧只能讓外骨骼飛出去救人，而他自己來到駕駛室，卻發現所有人都昏迷不醒。而為了停車，他讓自己的腦機系統接入公交車，但過載的電流讓他也陷入暈厥…
外骨骼救人時真的帥
…
這個事故引起了埃薩的高度注意。
在兩人駕車時廣播中提到，近日埃薩發佈了多條管控人工智能技術的規定，也就是說在事故發生的時間點剛好在嚴管階段。
埃薩最初的結論是，綠洲醫生張曉全違規操作，擅自使用車載電源，引發車禍。但救人使用的電源電量根本不可能導致如此嚴重的事故，這根本不是“意外”，而在車廂現場發現外來的紅色傳輸線，更讓事故充滿疑點。
埃薩調查員想通過審訊郎寧試圖還原公交事故的真相。
在虛擬現實的現場還原中，郎寧一開始對埃薩調查人員的說法嗤之以鼻，認為師父張曉全是無辜的，不過在埃薩拿出紅線後他的表情顯然有了猶豫，而“如果你不配合，就沒人能幫張曉全翻案”的說法讓他終於放下心理防線。
畫面一轉，第二場訊問開始了。這次的對象是綠洲集團的高層柳常青，給他看的虛擬現場也是根據郎寧口供改動過的版本，想把這次事故歸於綠洲監管不力，以此逼迫綠洲集團答應埃薩的深入調查公司內部。
但沒想到的是，柳常青在審問中拿出來一條一模一樣的紅色線，並且語氣鑿鑿地堅稱，自己非但沒錯，反而為化解危機提供了必要的支持援助。這裡兩方的臺詞都顯得十分沉穩老練，相當有中國式政商交涉“打機鋒”的味道，而柳常青偶爾來一句陰陽怪氣的回答也很有樂子。
眼看柳常青有備而來，埃薩調查員不得不轉變態度，說出了事故中最大的危機。
經過調查發現，在公交出事、乘客陷入昏迷的時刻，所有人的腦內信息發生了大規模不受控的變化。
公交車事件引出了一種“人腦蜂群症”。腦宇宙原本應該是安全且封閉的，但乘客之間的腦宇宙成了互不設防的局域網，他們之間出現了大規模的數據傳輸，不再是一個個單獨的個體，而是似乎形成了一個整體，就像蜂群一般。
幾名乘客的意識也因此出了問題。
雙方深究之下發現諸多疑點難以考證，甚至由於蜂群意識的突然出現，涉及到了人性底線，而僅僅白樣市就有將近百萬的腦機用戶，一旦這樣的事再次發生，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然而事關綠洲科技的利益，柳常青也不會輕易答應埃薩的調查計劃。
這兩方勢力的博弈其實是公交車事故背後的暗線，埃薩站在“正義”的制高點上，試圖限制智能腦機技術的應用；而科技巨頭綠洲，覺得發展技術無罪，認為自己有能力掌控局面，駕馭科技的力量；涉事方各執一詞，令案件的破解陷入停滯，這次的談判也以不歡而散而結束了。
畫面再轉，出現了圖毅被埃薩盤問的場景。
原來前面兩個人的詢問畫面都是模擬的虛擬場景，在圖毅的審訊裡，事故現場再一次重現，為我們還原了事故的全貌：在所有人昏迷之後，圖毅是第一個醒來的人，而也正是他，克服了癲癇發病之後的無力感，在外骨骼的幫助下，逼停公交車，拯救車內平民。
不過圖毅嘴上說自己當時是清醒的，但實際記憶嚴重錯亂，證詞前後矛盾巨大，讓埃薩調查員氣憤離去…
一個故事三個版本，加上倒敘、記憶閃回、快速轉場剪輯之類的敘事，鏡頭語言，難免讓觀眾看著感覺混亂，我也是反覆把第一集看了幾遍才弄明白。但慢慢梳理下來，整集的劇情基本都在同一場景“審問室”中，儘管穿插著各種虛擬還原場景和不同角色的視角，以及各種讓人猜測的小細節，整個劇情的推進脈絡還是很清晰的，就是事件→結論→疑點→推翻重來這樣的層層遞進。
在第一集的最後，圖毅回想起來公交車上張曉全曾經打暈自己，還說道：“這是為了你和你的母親”，更讓複雜的事件變得撲朔迷離。
第二集裡，危機再次加深。
為了尋找這次事故的答案，也由於一些綠洲高層對於“腦宇宙”的探索野心，幾番探討後，他們竟然違規採用了活體人腦進行實驗。
而參與實驗的郎寧、圖毅等人卻完全不知。而等他們發現時，實驗已經沒有辦法停止…
公交事故、蜂群症、活人實驗…一系列突發事件，都遠超他們的預料，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絲失控的味道… 第二集的故事就在這時戛然而止。
總之，《黑門》的前兩集的內容講述了由於一場突發交通事故，牽扯出了一場上層科學的結構變化與技術震動，再通過各方人物勢力的衝突矛盾徐徐鋪開世界觀背景，呈現出一場圍繞“腦機技術”展開的人類進化危機。
但不得不說，《黑門》前兩集裡的展現出來的內容真的非常多，不管是新奇的設定、懸疑的劇情還是比較晦澀的科幻理論，都需要仔細思考才能瞭解。說實話，光是我寫稿的時候，弄清楚動畫裡的理論名詞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加上梳理線索劇情，一篇稿子寫了足足好幾天...從某種角度來講，這麼多的信息量確實給觀眾一定的觀看門檻，只能說時有利有弊吧。
一些彩蛋和聯想
作為一部主打硬核科幻的動畫作品，《黑門》裡面有很多致敬科幻經典作品的小細節。
首先，腦機設備的連接方式給我的感覺就很眼熟，看上去很容易聯想到黑客帝國。如果這裡還不夠明顯，那實驗者進入腦宇宙前吞下的紅藍藥丸，有多少人看到此處像我一樣會心一笑。
而動畫裡猴子揮舞木棍的鏡頭，顯然是在致敬《2001太空漫遊》中猿人揮舞骨棒的情節。骨棒與猿人，似乎正像腦機系統之於人類，也許是在暗示，腦機接口是人類下一步進化的關鍵。
劇中頻繁出現的雕塑“周處除三害”，或許同樣可以解讀出很多的思考。在中國古老的典故中，殺虎斬蛟的周處到最後幡然醒悟，自己才是“三害之首”，這是不是在隱喻人們通過科技在人腦中治療，最終發現最大的敵人其實是人類自己？
事實上，在西方科幻影視作品裡，我們總能看到人被替代、智能機械統治的社會背景下的失控、混亂與絕望，這種故事背景已經成為了科幻賽博龐克風格作品的常客。
而《黑門》給出了另一種可能的發展，那就是在強有力的人類監管下，AI也可以沒那麼肆意橫行，即便是片中具有壟斷地位的“綠洲科技”公司，也不得不處在這個監管之下。以往在科幻社會里壟斷一切的大型跨國公司，第一次有了實力相當的對手。
是與人工智能深度結合從而進化，還是嚴格限制、把其當作人類的工具？顯然，在劇中不同的角色有著不同的認知，或許這樣的故事主題，會在傳統的“人類VS人工智能”之外，給我們帶來不一樣的體驗和故事。
儘管現在的《黑門》動漫在B站上只播了兩集（有大會員可以看第三集，但我沒有…），後續怎樣不得而知，目前表現出來的品質已經足夠好了，也希望之後的劇集裡，《黑門》不會辜負觀眾們的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