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相信很多同學都能理解一個人在第十六週消失一段時間是幹嘛去了
第十九章 愛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滿貴仔細的點了點騾車後的糧袋,又不放心的提起一袋,沉重的感覺傳導到全身,才把袋子輕輕放下,扭過身子向車伕囑咐:不用急,村裡的路有些坑窪。
一個月過去,情勢絲毫沒有好轉。村中的人已經需要去外面買糧了——這還是有餘財的,沒錢的便要典當,沒了可以典當的物什,就只能去逃荒。
自從村中的人見滿貴去縣城闖蕩帶回了糧米,本來門可羅雀的滿家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訪客,或是問做了何等營生,或是扭捏的表示家中快要斷糧了。
對於第一種來客,滿貴只能實言自己是去演影子戲,聽著自然知難而退,自己沒那個技術,一個地方也供不下兩組班子。
至於第二種,妻子和小兒總是心軟的想要分一些糧食出去,滿貴只能粗暴的一律拒絕,他心中有一種隱隱的預感,這場旱災只是苦難的開始。
唯一的例外是村中大肚的少婦,滿貴實在於心不忍,趕走之後囑咐妻子偷偷帶了十天的糧米追上去,在沒人的地方悄悄塞給她。
但人總要吃飯,村裡還買得起糧食的村民合計著讓滿貴每次回村的時候帶一車糧米回來度過燃眉之急,若有多則讓能幫襯的分一分。
這件事情滿貴不但沒有推辭,還做的很上心,這是他第二次運糧回鄉。雖然半車的量對於一個村只能說是杯水車薪,但已經是眼下村子最現實的活路了。
活路,這詞說的真殘酷。
在穗兒與阿彥(給弟弟想了個名字吧,這條世界線裡不會嘎,還是起個名字的好)剛出生的時候,滿貴想的是細細耕耘,好好做事,一點點給家中拼出一份天地來。
但是現在他卻要給家裡找活路。
滿貴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卻看見一群人圍在自己村口,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從騾車後翻身下來,奔向人群。
形色各異的人站在一起,見滿貴跑了過來,眼神也就紛紛向他轉移。有一些眼睛裡是期盼,有一些是絕望,還有一些是怨恨。
那些期盼的,自然是湊了錢買糧的,其中立馬擠出一個人來殷切的詢問:滿兄,糧食可運來了?
滿貴看向這人點點頭,此人是村長的幼子,村長年紀大了,許多跑腿的事情由他來做。
滿貴用手遙指身後的騾車:糧價又漲了,這次只有半車的量。
聽到漲價,問話的人臉上抽了一下,但還是擠出苦笑:買到了就好,買到了就好。
隨後那人轉過身去,像人群宣佈:我就說滿兄辦事靠譜,這一批糧食也安全到達了!
人群沒什麼熱烈的反應,只是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聲音問到:這次有多少袋?
滿貴搖搖頭,實言相告:只有十四袋,縣中糧價飛漲。
人群立刻騷動起來,站在滿貴旁邊的人手足無措的想讓大家安靜下來,幾個不和諧的聲音立刻就湧了出來:有傳言說滿貴在甘泉賺了大錢,還要剋扣村中的糧食,莫不是真的?
此言一出,原本就躁動的人群更是瘋狂起來,幾個在隊伍後面的人努力的向前擠,而花了錢買糧的人則也反應過來,組成一道人牆堵在騾車前,人群立刻分為兩派,甚至開始推搡。
滿貴看著快要失控的人群,低下頭嘆了口氣。
他不想參與這樣的紛亂,特別是有了兒女之後,為了他們二人,自己一直謹小慎微,不敢得罪一人,在村中也與人為善,家庭對他既是港灣,也是羈絆。
但他已經為了他們不肯分糧得罪人了,沒有退路可以退了。
滿貴走上騾車,站在高處喊道:鄉親們,靜一靜!
其餘人等並沒有因為滿貴的話而安靜下來,滿貴只能把聲音放的更大:村中存糧岌岌可危,爾等還要在這裡爭吵嗎?
人群這才不再推搡,一個個的盯著他。
“連月大旱,糧價飛漲,這一點你們也不信我,自己去甘泉縣一探不就知道了?”
“滿大哥說得對。”村長的小兒子一邊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一邊補充,他心中知道這時候搞出什麼騷動那可是大禍,“上次採購我隨著滿兄一起去的,我可以作證。”
“至於分糧的事情,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因為我拒絕了借糧,心中多有怨恨。”滿貴頓了頓繼續宣告,“可我兩地奔波的辛苦錢,也不過勉強養家餬口,前段時間小兒還病倒了,這也是你們都知道的事情。”
臺下一些人不住的點頭:是也,是也。常言說幫忙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
“如今小兒大病初癒,也是討了各位的福氣,這次帶回的糧食,我家的這一袋就給村中無糧的人分了!”
滿貴知道這次不扔出一些實質利益恐怕是難以脫身了,果然此話一出,原本還一些哀怨的眼神立刻充滿了感激,聲音也從質疑變成了稱讚。
“滿大哥還是好人啊。”
“我就說嘛,以前人家老滿做人那麼仗義。”
......
“有人說滿貴在外面發了大財,看來是假的。”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大家紛紛看向說出這話的人,是村裡有名的蠢笨之人李四。
“李四,這話誰跟你說的?”滿貴氣極而笑。
“是,是....”李四憨憨的四處找人,一個身影從人群中寄來寄去,似乎想要逃走,卻被李四一把提溜回來。
“噥,就是他。”
那人陰鷙的眼睛看向滿貴,滿貴也觀察著他,這人看來不是村裡的人?
“你們有誰認識此人?”人群紛紛後退一步搖搖頭,有些人臉上則展現羞愧之色,“一個外人胡言亂語,你們就當真了?”
“你是什麼人?傳播這樣的謠言有什麼目的?你......”
話沒有說完,那人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刺向滿貴。
分割線~
李四滿頭大汗的將滿貴抬到家中,他的妻子見了一身的血和奄奄一息的的滿貴,大喊一聲昏死過去。他只好把滿貴先放到床上,他家的小兒怯生生的靠近,用手去觸碰自己的父親。
村中的幼兒這時也衝進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阿宇哥,兇手怎麼樣了?”李四顧不上身上的血汙詢問。
“傷了兩個村民,奶奶的,最後居然自己抹了脖子。”李宇調整好氣息,走上來看滿貴的情況,“滿大哥,撐住啊,已經有人去找郎中了。”
“來不及了...”滿貴虛弱的聲音響起,“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次恐怕是撐不過去了....”
其餘人立馬圍了上來,滿貴的意識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迷。
“答應我,去上次我告訴你的客棧找到穗兒,讓她不要回村。”滿貴又轉過頭看向小兒子“也帶上阿彥。”
之前從來沒見過這等情形的小兒已經泣不成聲,滿貴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手搭在他的頭上。
“我以前總是以為,你們兩個臭小子到這世上,讓我更勞累,更軟弱。但現在我明白了,你們讓我更堅強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