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一世重用並分封土地給諾曼人,壓制盎格魯-撒克遜貴族,強令領主效忠;編制《末日審判書》,是歐洲中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君主之一,影響包括統治者的改變,對英語的改變,社會和教會的上層等級的變化,並且採用了一些大陸上教會改革的觀點。
翌日清晨,某小巷內。
博士和拉芙希妮二人坐在一家麵包店外的藤椅上,雖然是剛入夏,但早上帶著露水的空氣依然帶著些昨夜的涼意。
博士拉了拉衣領,試圖阻隔住涼氣的侵入,另一隻手在通訊終端的屏幕上划動著。
“唔……《倫蒂尼姆高層通過決議,允許薩卡茲軍事委員會派遣更多兵力入城》?”
一篇報道的標題吸引了博士,他點進去看了看,發現通篇都是一些明顯被人刻意篩選過的消息,隻字不提當地居民對該決議的態度。看了兩眼後,便失望地劃了出去。
“博士,您的咖啡。”
拉芙希妮端著兩杯飲品走了過來,將其中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了博士旁邊的小圓桌上,自己則雙手捧著一杯冰拿鐵,白色的牛奶沉積在下,而棕黑色的咖啡漂浮於上。
“啊,謝謝。”
即使出門在外,拉芙希妮依然習慣性地做著些助理的工作,見博士忙著瀏覽新聞,她也不再打擾。
陽光透過頭頂的遮陽棚,照射在稍稍有些積水的石路上。
磚縫中積攢著昨日夜間降雨留下的雨水,倒是有些壓下了這座都市中平日裡瀰漫著的紅塵。
這是南城一天中少有的能令人靜下心來的時段。
輕輕啜了口杯內的拿鐵,冰涼的液體入口,雖然無法徹底澆滅拉芙希妮體內一直燃燒著的火焰,但依然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愜意。
終於,博士放下了手中的終端,用一種略帶調戲的語氣笑著問道:
“那麼,我的大嚮導小姐,您今天準備帶我去哪裡呢?”
現在距離旅遊黃金季還有些時日,所以麵包店內人流量並不多,加上這家店坐落於巷子深處,平常更是沒什麼人會來。
見到早上唯二的兩位客人走後,前臺的瓦伊凡小哥將老闆從辦公室裡喚了出來。
肥胖的中年男人一邊對著通訊終端另一頭說著什麼,一邊走到麵包店的大門前。
“是,你現在就可以過來了,但是想要把這家店從我手裡奪走......哼,威廉,你得先去老爹的墳頭上問問他答不答應!”
經過了20分鐘的地鐵,30分鐘的公交車和15分鐘的步行之後,博士和拉芙希妮終於到達了一處廢棄工廠內。
巨大的船塢裡,停著一艘生滿了鏽跡的陸行艦,艦體外殼上早已被各類藤本植物佔領,而底部的履帶,也被茂密的雜草吞沒,遠遠看著,令博士誤以為是一座小山包。
工廠頂部的鐵皮由於年久失修,在經歷了多年的風吹雨打後,早已破爛不堪。
博士站在焊於牆壁上的鐵樓梯處,只能透過一縷縷艱難地鑽過交錯的鐵板,由頭頂照射進來的陽光,來認清這隻死物的外貌。
“這是......?”
“博士,你聽說過歌利亞號嗎?”
他似乎有點印象,好像是一部電影的名字,年過去強塞給他的一堆爛片光碟中,這部出人意料的很有藝術水準。
拉芙希妮接著說:“她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居住環境最優秀的陸行艦,設計它的工程師曾信心滿滿地向世人保證,歌莉婭號‘將永不損壞地運行數百年’,而‘歌利亞’這一名字正是取自薩卡茲族群中的巨人族,用以形容她之宏偉。”
一陣風從屋頂的破裂處吹了進來,艦體上下大片的綠葉隨風盪漾著,葉片摩挲聲在空曠的廠房內迴盪著,像是在嘲弄著少女剛剛的說出的話——時間的力量終將吞沒一切,狂妄的人類總是自以為能達到永恆。
拉芙希妮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待風停下後,繼續開口道:
“在後世的記載中,歌利亞號因為極端風暴的襲擊,處於桅杆上的地形勘測器嚴重損壞,巨大的塵埃雲阻隔了外界對歌利亞號發出的碰撞預警,而在濃重的沙塵中,瞭望員則因為無法看清前路,從而失去了躲過峭壁的最後時機......”
“儘管瞭望員最後發現了那處斷崖,但按照歌利亞號當時的速度,根本無法通過機動來規避撞擊。堅硬的石壁劃破了歌利亞號的的右舷,混合了太多礦渣的鉚釘在瞬間化為齏粉,含有大量源石顆粒的沙塵立刻灌進了艦內,被通風系統帶入了鍋爐房。”
拉芙希妮沒有繼續說下去,艦體上隨處可見的破洞已經完成了對她話語的補充。
“後來的人一度認為歌利亞號最終由於周圍的環境已經被源石塵嚴重汙染,同時,巨大的爆炸讓艦船內部的貴重電子設施全部化為灰燼,因此放棄了對殘骸的打撈工作。”
博士接著說道。
“嗯......但是博士,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博士默默看著這隻傳奇的造物,她安靜地趴在地上,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後來有一名公爵,花費了一筆天文數字般的價格,將她帶回了她的出生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曾經是哈蘭德造船廠的舊址。”
“但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公爵並沒有向外界透露這一消息,負責拖曳的公司也並不知道自己正在運輸的是什麼。”
恩希歐迪斯曾經對他說起過,維多利亞曾經有一位古怪的公爵,他一生從未娶妻生子,卻對這類工業巨獸充滿了興趣,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突然感到一陣悲傷,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也許是同情這塊鋼鐵?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博士向拉芙希妮問出了昨天問過的問題。
“逃跑時候發現的吧,畢竟這裡樹叢這麼多,殘骸內部也有很大的空間,那些追上來的人在夜晚中,根本沒注意到這是艘船,他們只在外圍到處轉了轉,然後認定這是一個土包,就離開了。直到前些天在羅德島上尋到了些有關她的書看,我才想起了曾經與她的一面之緣。”
“她保護了你們。”
博士脫口而出,隨後他被自己能說出這種感性的話嚇了一跳。
“保護......嗎。”
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就好像在無聲地悼念著這逝去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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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五十分,一名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阿斯蘭提著一個公文包,走出了那家麵包店。
“哈羅德叔叔?”
瓦伊凡少年怯生生地拽了拽肥胖菲林的衣角,後者正咬牙切齒地盯著那阿斯蘭的背影。
“我說過了,威爾遜,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就行,剩下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哈羅德大聲斥責著名為威爾遜的少年。
“是......是!”
傍晚六點半,博士和拉芙希妮坐在維多利亞特有的紅色雙層巴士上,昏昏欲睡著。
從廢棄工廠出來後,博士心血來潮,拉著拉芙希妮找了一家最近的電影院,包了個整場看完了一部《歌利亞號》,隨後二人又在人行道上漫步了會,消磨了一下午後令人昏昏沉沉的時光。
正因為沒有午睡,現在二人都像脫了線的木偶一般,腦袋隨著巴士的顛簸一起一伏。
博士半夢半醒中,好像聽到巴士的廣播通知全車,下一站就是底站......
「臥槽?底站?!」
博士瞬間清醒起來。
不過,在看到窗外的風景和來時路上的一致後,博士鬆了一口氣。
只是夢而已啊。
忽然,他感受到自己的肩上,有一個什麼東西靠了上來。
終於找到了依靠的拉芙希妮,下意識地摟住了博士的胳膊,那條長長的尾巴也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窗外,那輪紅日懸掛於天際線附近,赤色的火燒雲染盡了城市西邊的天空。
東邊,泰拉的雙月還未抵達自己的主場,灰藍色的夜幕就已迫不及待地登上了舞臺。
而這輛巴士內,就像日與夜的分割線般,被同時染上了兩種顏色。
餘暉照在少女的臉頰上,似乎為她染上了一抹紅雲。
她的嘴角邊,還沾著一縷髮絲......
博士慢慢伸手,輕輕將那縷髮絲撥離了拉芙希妮嘴角邊,生怕驚擾到了懷中的少女。
這時,巴士又稍稍顛簸了一下——
察覺到嘴角邊稍稍的瘙癢後,拉芙希妮微微皺了皺眉,抿了抿嘴唇,接著繼續在博士身上,沉入更深的夢鄉......
歲月在此時展現出了自己的靜好。
「如果沒有礦石病,沒有天災,沒有各種政治上的勾心鬥角的話......」
「真希望時間在此處多停留一會啊......」
“晚安......小草......”
“拉芙希妮......拉芙希妮?”
[嗯......?怎麼了,姐姐?]
“別愣著啊,趕緊鑽進來!”
拉芙希妮抬頭看去,黑夜中,一隻渾身長滿了黑色觸手、模樣駭人的“怪獸”斜張著大嘴巴,好像即將要把它面前四個年幼的孩子吞噬殆盡。
姐姐一把抓住了拉芙希妮的胳膊,將她拽了進去。
外面傳來了陣陣腳步聲,源石提燈的亮光如同利劍般,刺穿了漆黑的夜......
“她們去哪了?”
“剛剛就看到她們跑到這裡,然後就沒影了!”
“(維多利亞粗口)!給老子使勁找!找不出來都別想活著回去!”
拉芙希妮和三個小夥伴幾乎擠在一起,瑟瑟發抖著,大氣不敢出一聲——
是幾乎,但並沒有真正碰在一塊,畢竟另外兩隻小菲林還不想被燒死。
黑暗中,她們能信賴的,似乎只剩下了這隻外貌醜陋的“大怪物”,
它無聲地沉默著,庇護著體內的孩子們。
“這是什麼?”
一束燈光,發現了“怪物”。
“頭兒?會不會在這裡面?”
隨後幾束燈光也打了過來,那些燈就好像黑暗中大睜著的,敵人貪婪的瞳孔。
“這**的是個啥?”
“不知道啊,頭兒。”
聚在一起的光柱又快速分散開,在拉芙希妮眼前有限的視野中快速閃走,隨後是四周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啊!我的腳!”
一聲慘叫突然傳出。
“**的!是源石碎片!這裡怎麼會**的有源石碎片?!”
“你們**快送他去醫院啊?!”
“那她們......”
“腳印就是在這裡消失的,指定是躲裡面去了!”
“不過這裡到處都是源石殘渣,**的,看老子把她們炸成爛肉!”
四個小孩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
黑夜中,蔓德拉怯怯地拽了拽姐姐的衣角。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蒼老的呵斥。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在老爺的地盤上撒野!”
“糟糕!這怕不是個什麼公爵的領地!快跑!”
四周的腳步聲快速遠去。
另一陣腳步聲傳來,似乎比之前的更要輕,更緩慢些。
“哎,我都看到了,可憐的孩子們。他們都走了,出來吧。”
沒有一個人敢動,她們生存至今的守則之一,就是不相信除同伴以外的任何人。
那衰老的聲音停了會,見裡面沒有反應,嘆了口氣,便說:
“你們明天要是沒有吃的,可以去第七大街,13號,找一家叫‘諾曼烘焙’的麵包房,那是我開的。”
最後,萬物迴歸寂靜。
後面的一段時間,每當小夥伴們都餓得不行了,就會去那家麵包店,而老闆也會非常好心地分給拉芙希妮一些當日沒賣完的麵包,然後再由她抱著麵包,跑道街對面,和同伴們躲在建築物的陰影裡狼吞虎嚥起來。
幾年後。
一位年輕的白髮少女,推門走進了這家麵包店。
她的目光凌厲,身材高挑,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貴族的氣質,但是衣服周圍的飄帶末端,似乎還有被燒焦的痕跡。
這樣一位美人自然吸引住了店內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女性。
但她絲毫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目光,靴子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徑直走向前臺,然後遞上了一疊鈔票。
“這是我們在這家店賒過的賬。”
店員盯著她的臉,看愣了神:
在她碧綠色的雙眸中,店員看到的不只有此人妖豔的外貌,
還有一抹,
紫色的火焰。
拉芙希妮,蔓德拉,和阿赫茉妮站在陰影之下,看著領袖走出那家麵包店,
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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