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忘我妻
村中有人,其妻亡于前月,妻亡之时,日夜哭泣,其声悲痛,感村动人,村民纷纷捐予钱财器物,以葬其亡妻。
按村之俗约,若人死则埋于后山,此人不愿,怒目而视,怀抱妻之尸,似看肉之犬,村中人惧,便遂其愿,将其妻葬于家中厅房。
初几日,常听其屋内有阵阵哭声,低语声,又有轻笑声,持续至深夜,让邻人无法入眠,便敲其家门,却不料其抱其妻之骸骨来迎客,再往屋内看,妻之颅骨置于桌台。
邻人惧,逃之。
村中人知此事,皆觉此人思念成疾,若不加以干涉,怕会酿成大祸,便请来道士为其作法。
道士至其家,问其故,此人与道士于家中相谈甚久,村中人守于其家门,至夜,道士方才出门,与村中人说,我已与其交谈,为其作法,可放心离去,今后其定为常人。
第二日,此人与村中人道谢,夜里不再哭泣,亦不置其妻骨于屋内,但日后其常携活物至家中,鸡鸭家禽,野鸟山羊之野味,却不见其肉香味,不知此物之用途。
道士告与邻人,若三十日后,此人再于夜里哭泣,需立即移其妻之墓,藏其妻之物,勿让此人再思其妻。
三十日后,此人果然又于夜里哭泣,声悲又凄惨,其音诡异又骇人,邻人行至窗边望,却见其家中活物,皆生有人脸,却无人之情,仅为一张死皮。
鸡以此脸啄米,羊以此脸食草,鸟以此脸发声。
再凝神望去,此脸正是此人亡妻之脸,想来定是道士所教之邪术。
邻人惧,拍遍村中门,道其所见,村中人皆大惊,携柴刀土铲聚于此人家中,开门所见,此人竟正裸其体,搂人脸之羊入睡。
村民惊且怒,杀光所有人脸之物,此人举草叉,护最后一人脸之羊,村民不敢上前,怕被其所伤。
“吾妻与我相识于孩提之年,我们之父母皆死之甚早,只能相依为命,我相应要娶其为吾妻,其也愿与我相守至老。”
“我们无钱无物,只能购与土酒祭吾父母,告知天地,我已成亲,其为我妻,我为其夫,我定不负于她,与她相守到老。”
“我无能,家亦贫,吾妻病却不能治,她死于我眼前,我却无能为力,我心如刀割,我欲同她去,她却于梦中与我说,望我为妻葬,让吾妻在地府有容身之所。”
“道长教我此术,让我能用活物生吾妻之脸,我本已渐忘妻之貌,忘妻之美,此术虽邪,但我也未伤村中之人,为何取走我所爱!?”
村中人无言,刀具下放,却不发一语。
“虽此术不伤人,却以活物换死人,毁三界之衡,实属不该。”金猴在门外道,随后闪身入屋,羊死其前。
此人大惊,欲将草叉刺于金猴。金猴不动,叉断于猴之肤。
“汝属愚昧!若用此邪术,必被判入牛坑地狱,来生必不能与汝妻再相见!”金猴怒道。
此人所惧,双膝下跪,泪湿其脸。
僧人不忍,愿金猴助之,金猴无奈,烟气生而猴入地,寻往地底之府。
二、道教子
道教子形似人婴,却无人智,双目无珠,无法道人言,仅能学婴啼,如婴孩般哭泣,其声诡异,似人童,又似小鬼,尖锐又响亮,若如夜间闻,其声如刺,扎入人耳。
本为凡家人,却无凡家门,孕于母胎中,选在道教门,其怀胎八月,道教士便上门取胎,让其母服下流胎药,其子如水裹之物般从母下体流出,道士取布匹裹之带回道门。
道教子之术本为道门邪派,奉血肉进取之术,违背天伦及人理,不为道门所容,亦不为人界所认。
故其道教邪门之派便自成一派,倚道教之名,做邪派之事,骗世间之财,吸幼儿之气,报龆神之灵。
取胎回门后,以禽血畜肉补之:
“禽血为膜补作水,畜肉为胎护其宫。”
以邪术之法,取血作胎流羊水,割肉作胎为孕宫,裹为一肉球,让胎继续在球中生长。
待肉胎成人,便损其脑中之念,取出颅中物,补入活畜脑,断其之智,毁其人心,使其子成为道士手下一块人形活肉,空有人体而无人智。
“割颅补肉添作脑,取目挖瞳成鬼婴。”
道教士为保道教子孩童之态,以邪术之水灌之,并挖其双目,使其无法逃窜。
若道教子之龄已过十,则邪水之效已弱,道教士当挖肉取心,断其性命,切作碎块,皿煮其肉,搅成肉泥,抹于龆神像,固其像体,不过多日,肉入像中,无踪无迹。
婴之血肉已足,邪士齐聚于庙前,摆上法器,画满圈阵,龆神之躯,当现今夜。
道旗现于夜,邪士行村道。
龆神肉已足,自刎献吾魂。
我愿为神奴,从此无我心。
龆神像前之血池,沸腾翻涌,数名邪士取出祭刀,刺往己脖,死在阵中。
血水涌出,灌于法阵,神像破裂,像中烂肉如泥般滚入法阵,于阵中揉合搓捻,生为一孩,此孩有六眼,太阳穴、两脸各有二眼,其眼、指、皮、手与腿,各不相同,或长或短,或粗或细,如为人肉拼接而成,织为一肉。
此为龆神,生于人造,拥神之明智,有鬼之妖力,六眼所视,皆为儿婴。
村中众婴,如有其智,眼珠上翻,双足站立,不顾父母阻碍,行往龆神。
若胎婴未出,则在宫内踢蹬,其母疼痛难耐,几欲休克,而后婴出道出,扯出肚肠,行如蠕虫,爬向龆神。
……
僧人至村中,皆被此景所惊,村中尸横遍野,人肉畜肉烂成碎块,鼎缸器皿灌满血水,腥臭无比。
不足一岁的幼婴坐于地上啃食人肉,其情如野兽,神似恶鬼,虽口中无牙,却能靠颚力撕咬生肉,渗人至极。
再往村中看去,巨庙立于深处,庙旁堆满血肉,庙牌金字题“龆神庙”,庙中龆神端坐神位,其吃人之多,已生成佛之像,高数十丈,却仍为婴之形。
龆神六目对往僧人,大震,弃血肉,婴啼声从其嘴中出,村内婴儿皆爬往僧人一行,似要将其血肉瓜分。
金猴脸无情,于地画出金圈,众婴无法靠近。
“不过是生于邪镇之妖物,也敢自称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