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X 潛淵症 (2) 《核裂變反應堆嫩烤錘頭鯊肋排》


3樓貓 發佈時間:2023-03-19 03:19:40 作者:IOWA_MY_WAIFU Language

注意:本文為結合《明日方舟》與《Barotrauma》背景故事與遊戲設定後進行的二次創作。

角色可能存在輕微ooc成分,輕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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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吶探測到目標,確定為藻鬃爬行者高速接近中,三點鐘方向。”

“三點鐘方向,收到,船長!”

勞倫緹娜興奮地轉動起潛望鏡兩側的把手,電磁炮在一陣隆隆聲中順從地完成了炮口調整。

“乖孩子…讓我們伴著這美妙的樂器,共舞一曲吧……”

她的語調顫抖,平靜之下蘊含的暢快早已溢於言表。

藻鬃爬行者奮力揮動著那兩隻形似人類手臂一樣的前蹼,同時在水中不斷扭動著自己掛滿了綠藻的軀幹,然而等待它的不再是往常獵物柔嫩的血肉——

一發炮彈直接命中了它的軀幹,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它攔腰撕成了兩半,腥紅的血液混合著臟器碎片綻放,形似一朵妖豔的“玫瑰”。

藻鬃爬行者簡陋的神經系統還沒來得及傳達痛覺,第二枚炮彈便緊隨其後,精準地擊中了它的頭顱,為紅色的“玫瑰”中心添了一筆粉色的“花蕊”。

“更多藻鬃爬行者正在快速靠近,一點鐘、十二點鐘方向!抓緊了,開始機動規避!”

歌蕾蒂婭喊道,同時一把拉下壓載艙的控制桿,“儒艮”號前後兩處壓載艙裡的水泵快速運轉起來,將外部的海水快速泵入艙內。

兩隻被主動聲吶和炮聲驚擾的藻鬃爬行者奮力朝著潛艇襲來,勞倫緹娜控制潛艇前部的炮塔予以激烈的回擊,卻只來得及擊倒一隻目標,另一隻藻鬃爬行者異常狡猾地遊向潛艇尾部,她正欲操控炮塔瞄準上去,卻突然被後方的船殼凸起卡住了射界。

“目標進入一號炮塔火力死角,唔…看來我們的這位舞伴有些害羞呢?”

“十一點鐘方向,助手去處理一下。斯卡蒂上來接替我的崗位,別讓船到處亂跑。”

歌蕾蒂婭冷靜地安排著,並取下了掛在牆上的長槊;按照以往經驗來看,在一連串震耳的炮聲後,這場狩獵真正的主角也該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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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從來沒操控過大型炮塔,事實上他連手槍都沒摸過幾次。本就對武器不太熟悉,再加上那隻藻鬃爬行者貼在電磁炮的炮口上不斷移動,潛望鏡提供的狹窄視野根本無法捕捉中它,這下連最基本的瞄準都變得異常困難。

“可惡……別亂動啊…!”

“如果你沒法處理的話,可以讓鯊魚幫你。”

歌蕾蒂婭催促道。

斯卡蒂爬上舷梯,還沒來得及收起手中的扳手便已經衝到駕駛位前,聲吶圖上顯示著一隻中等體型的紡錘狀光斑正快速從潛艇正上方襲來,而它身邊的另一些小型扇狀光點則在前頭充當開路先鋒。

“勞倫緹娜!一點到三點鐘方向,藻爬快速接近中!呃——”

話音剛落,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就已經在艇外響起,潛艇被接踵而至的衝擊頂撞著,搖晃著不斷向下沉去,即使勞倫緹娜幾乎瞬間就鎖定上了怪物們並將之一一粉碎,也似乎有些太遲了;斯卡蒂只得立馬推起潛艇的水泵控制桿,企圖往外排水來上浮。不幸的是,駕駛艙上方的船殼在遭受了先前那隻藻鬃爬行者的長時間破壞後,突然破開一道口子,冰冷刺骨的海水帶著高強的水壓直灌在斯卡蒂身上,差點將她壓倒在地。

艙內的水位越升越高,剛剛才開始上浮的潛艇這下又開始了下沉。


“嘁…!”博士心裡清楚,如果再這麼拖下去,別說賺夠足夠馬克給自己贖身了,怕是馬上就要再次葬身魚腹。

艙內積水正在漸漸沒過膝蓋,北冰洋黑色的海水打溼了他的衣服,令博士不住地打起哆嗦來,他分不清到底是因為海水的冰冷還是對海怪的害怕:上次被捕鉤獸一口吞進胃裡時的絕望和壓抑還歷歷在目。

[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博士直接對著那隻藻鬃爬行者可能閃避的方向全部打去,電磁炮在水中的開火聲頓時如戰鼓般隆隆響起,直到目標的身軀被鐵質彈丸轟擊得七零八落、看不出原樣後,微微泛紅的炮口才終於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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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後,歌蕾蒂婭用力按下氣閘室的紅色按鈕,洶湧的海水夾雜著怪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將她死死按在氣閘室的內艙門上,紊亂的水流蹭上她的眼睫,令她忍不住別過臉去。

終於,待衝擊慢慢消下去後,歌蕾蒂婭調整身姿,用力在艙門上一蹬,身體便如同離弦之箭般躥出氣閘室,速度之快甚至連潛艇的聲吶都沒來得及捕捉到她出艙。

博士只能透過潛望鏡看到一抹模糊的身影,快速從右往左閃過,隨後只留下追逐著那抹身影、洶湧而起的氣泡。

潛艇周身的藻鬃爬行者已經被清理殆盡,但博士此刻意識到,一種更恐怖的死法正在逐漸醞釀成型;

如果她在水裡能比在陸地上更快的話……話說回來,她在陸地上到底能多快,真的有人見識過嗎?

“斯卡蒂小姐!快讓潛艇全速前進、儘可能地遠離歌蕾蒂婭女士!”

博士渾身冷汗直冒,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雖然他之前從沒見過有誰能在現實裡做到這種事,但光是理論上存在的可能情況,就已經相當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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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蕾蒂婭手握長槊,在海中繞著那隻藻鬃爬行者之母快速旋轉,在抵達一定的速度後,她感覺周身的水流如同一雙手掌,將她緊緊擋在手心裡,阻礙著她繼續加速。

在即將超越音速前,歌蕾蒂婭的心中久違地泛起陣陣快意,她感覺,那擋在自己身前的已經不再只是音障、更像是她過去在陸地上一直保持著的矜持與剋制。

已經有多久沒進行過像樣的狩獵了?她想,應該有幾年了吧。

[再次全力出擊的感覺,真是令人懷念呢……]

歌蕾蒂婭稍稍用力,揮起手中的長槊,身邊的海水便瞬間炸開,在她周圍泛起一圈泡沫,下一秒,她身後經過的地方好像被一把巨刀劃開般;

離她最近的部分,由於水下超音速的產生,形成了一條狹長的超空泡,在靠近這條拖尾末端的部分,能量逸散、水蒸氣重新凝結,兩股溫度激烈碰撞在一起,被歌蕾蒂婭引導著,在爬行者之母身邊如絲線般編織成為一座渦旋。

在這漩渦的中心,那隻藻鬃爬行者之母不斷被身邊的海水擠壓、拉扯著,此時它所經歷的,幾乎可以看作是在憑單一肉身直面一場滔天海嘯;海水的重量一波波累積在它身上,將它的身軀慢慢壓縮在一起,直到第一縷鮮血終於衝破皮膚,噴撒在周圍,隨後整具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如同塑料包裝裡被揉碎的餅乾般,骨肉被粗暴地糅合在一起,在周邊渦流的控制下聚合成了一顆醜陋的血肉之球。

歌蕾蒂婭見時機已到,便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她一邊保持衝刺、一邊慢慢抬起長槊、對準漩渦的中心,隨後用盡全力砍出一擊;

“見識一下吧,真正的,大洋裂斷……”

整個漩渦的平衡瞬間被長槊揮舞后射出的氣浪打破,海水自斬擊的中心點被引爆,靠近爆心的海水瞬間汽化,巨大的衝擊波則將距離爆心稍遠些的海水皆數推開、生生在海中創造出了一片無水的空間。

即使“儒艮”號已經與歌蕾蒂婭拉開了一段距離,鋼鐵的船體依然因為巨大的衝擊波而顛簸不斷,船上各種警報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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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蕾蒂婭在回艇時倒沒有選擇繼續超音速航行,按照她本人事後所說:“如果在距離潛艇這麼近的地方全力行動的話,相當於直接在潛艇船殼上引爆一顆深水炸彈,潛艇的龍骨會被瞬間壓斷。”

總之,當她渾身絲絲冒著煙走出氣閘室後,博士終於理解了為什麼之前在羅德島上的時候,這傢伙會給自己的招式名前都加上“缺水的”這麼個前綴。

“壞消息:爬行者之母噴出的那些卵都被水流碾碎了,硫酸還得繼續靠購買來補充……”

歌蕾蒂婭走回駕駛位上,將那柄長槊重新掛回牆上。

“嗚嗚,隊長好狡猾…明明我也在這小鐵盒裡憋得相當難受……”

勞倫緹娜在另一頭抗議道。

“不行,勞倫緹娜,這事我們談過,任何人在未經我許可的情況下都不得擅自出艙作戰。”

歌蕾蒂婭接過斯卡蒂遞來的一條毛巾,一邊擦拭著身上殘留的水滴一邊說道:“你也一樣得遵守,博士;這些怪物已經不再是阿戈爾文獻裡記載的那樣了,海嗣正在一步步改造整個生態圈,只是那些真正的威脅還沒浮上這裡……還沒浮上淺水層。”

博士無言地擰緊了超級電容器上的一顆螺母,他很想好好問問歌蕾蒂婭,如果她真的在意他的生死的話,為什麼之前還能那麼輕易地做出把他丟出潛艇的決定?

他用扳手上的鉗口對準另一顆螺母,然後用力上緊;不過他也懶得問,畢竟現在自己人還在她們船上,一定要鬧的話恐怕不會有個好下場……

但只要讓他攢夠違約金!博士心裡憤憤不平地想道:

只要有讓我攢夠違約金,我馬上就提桶跑路,一刻也不會多待!一路跑到拉特蘭城——那裡離深淵入口最遠,再開一家大排檔……

然後好好度過自己和人類文明所剩無幾的時光。

博士嘆了口氣;曾幾何時,他也是個理想主義者,堅信只要不放棄希望,就一定有機會將這片大地改造成人們期盼的樣子?

他又想到了阿米婭,曾經在羅德島上時,他對阿米婭又立下過多麼鄭重的承諾?人類終將戰勝大海……

博士手中的扳手漸漸放慢了速度;現在的阿米婭又在哪呢?應該已經離開新卡茲戴爾了吧,上次見到她還是在電視上,作為NORC的代表訪問新落成的卡茲戴爾號哨站城……電視上的她是多麼耀眼啊,經歷了那些事之後,褪去了往日的稚嫩,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凱爾希的那股從容不迫,穩重、自信、且溫柔……

“博士?”

一聲溫婉的呼喚將這個男人重新拉回現實,他應聲看去,發現斯卡蒂此刻正蹲在自己身邊,靜靜看著他。

“博士,這顆螺母你已經來回擰了五遍了。”

“……斯卡蒂小姐可以別再用這個稱呼了嗎。”

“為什麼呢?”

她那雙紅色的眼眸此刻正盯著男人,好像正期待著後者能同樣認真地注視著自己;

但他不敢;

博士迅速移開目光,這樣的眼神令他轉而想到了那天,那被稱為“下沉作戰”的一天;

“總之,只要叫我助手,就可以了……拜託你了。”

面對博士……助手先生如此突然的請求,斯卡蒂一下子有些無所適從,無數話語在那瞬間湧了上來,如海潮一般,堵在她的喉口,令她躁鬱難安。

他低著頭,怔怔地看著地板。

他想出了數十種應付斯卡蒂的語句格式,但她只是沉默著,陪著他一起。

最後,她輕輕拍了拍助手的肩膀,溫和地說道:

“做好準備吧,助手先生……該準備狩獵錘頭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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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狩獵藻鬃爬行者族群來說,對付錘頭鯊顯然更簡單些,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將這倆貨的屍體運回前哨站,思來想去,助手先生最後提議,乾脆用繩子把錘頭鯊綁在潛艇外殼上,就這樣一路扛回去。

這個方法很快通過了潛艇內的投票表決,於是當“儒艮”號再次出現在格蘭法洛站的船塢入口時,迅速吸引了一大批人貼在前哨站的舷窗上,好奇地看著,他們想知道這艘行事風格簡單粗暴、即將狠狠壓下前哨站居高不下的肉類價格的潛艇的艇員組究竟都是何方神聖。

“助手先生,你不準備下船回應一下大家的熱情嗎?”

勞倫緹娜趴在舷梯的護欄上,低頭笑著打趣道。

“我還是算了……會被認出來的,等到時候換身行頭再說吧。”

助手靠著舷梯坐在地板上,看著另一邊正準備轉接潛艇控制權的歌蕾蒂婭道:

“女士,我們能保留20公斤錘頭鯊肋排肉嗎?”

“你要用嗎?我會問問他們,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也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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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們來了!原來是深海獵人!阿戈爾的深海獵人!”

眼見歌蕾蒂婭和勞倫緹娜從擺渡艇中走出,早已擠滿了船塢的人們頓時發出陣陣歡呼,慶祝著她們的滿載而歸。

“為什麼他們的反應這麼大……明明我們只是帶了兩條魚回來。”

勞倫緹娜湊在歌蕾蒂婭耳邊小聲問道。

“居住在前哨站裡的人們每天基本只吃得起蛋白質棒,我們這趟帶回來的大量肉類應該能在短時間內讓魚肉價格大幅下滑,也就是說,他們終於能吃到真正的肉了。”

歌蕾蒂婭同樣小聲回應道。

當初在文件上簽字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這份合約的委託人正是艾麗妮,如果是她的話,歌蕾蒂婭願意相信艾麗妮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現在看來,她並沒有錯付。

“那我們豈不是又為這些陸地上的人做了一件好事嘛~對了,斯卡蒂呢?”

“她也堅持留守艦上,說要陪那艘載著我們行駛了那麼遠的潛艇,度過最後一晚。”

“嗚哇,隊長你不會真信了她吧?那豈不是潛艇上……”

“我只是給他們留點私人空間以放鬆,至於到底該做些什麼,我無權左右她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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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艮”號潛艇,鍋爐房內。

反應堆嗡嗡運行著,幽綠色的光芒如往常無數個日月中那樣、籠罩著整個房間。不過它即將熄滅,永遠不再亮起。

原本用來烘乾小魚乾的那塊鐵板被拆了下來,換上了一塊更大的鐵槽,上面被刷了一層薄薄的食用油,現在正被反應堆冒出的熱量烤得噼啪作響。

斯卡蒂搬來了兩個空的金屬箱,放在地上。助手先生則穿著圍裙,慢慢將一塊餐盤大小的紅肉放進鐵槽內,魚肉在接觸到鐵板的瞬間,便隨著一陣滋滋聲爆出陣陣濃郁的鮮香。

“沒想到你居然會做菜。”

斯卡蒂好奇地看著眼前正在灶臺前忙碌的男人,感嘆道。

“當然,過去的日子一個人很難撐過來,如果再不想辦法吃點好的,那生活可真就沒盼頭了……”

他熟練地用清洗好的螺絲刀與扳手夾起魚排,將另一面翻過來烤,同時用潛水匕首在朝上的那一面上橫豎切了幾刀,斯卡蒂注意到,表面已經呈現出棕色的魚肉,在被切開後露出了裡面依舊粉嫩的肉質。

一分鐘後,助手先生拿出事先切好的一半檸檬,將檸檬汁均勻地擠在魚排上,水果清甜的香氣便如同綠葉點綴般飄升至空中。

當助手先生用扳手按住魚排時,晶瑩剔透的汁水便一滴滴從橫截面滲出來,滑到滾燙的鐵板上,隨後呲喇一聲化作一縷白煙,被上方的換氣扇吸走。

將錘頭鯊肋排的兩面煎至金黃後,將其夾起,豎著立在烤架上,令其橫截面也達到相同熟度,這樣封邊完成後,磨上一把黑胡椒粉、盛盤,最後澆上一勺助手先生秘製的醬料,一盤烤錘頭鯊肋排就大功告成了。

他煞有介事地弄了個廢棄的不鏽鋼雷達鍋倒扣在盤子上,單手託著盤子,學著外面那些大廚的樣子穩穩將盤子放在斯卡蒂面前由兩摞空彈藥箱堆成的簡易“餐桌”上,這幅模樣倒逗得斯卡蒂嘴角微微揚起。

“對了,斯卡蒂小姐,我之前送給你的那隻口琴你還留著嗎?”

“嗯,在我衣兜裡。”

斯卡蒂掏出口琴,將它遞給助手先生。

“啊…你把它保護得很好,真是太感謝了!”

“叫我斯卡蒂就行,如果你想學她倆那樣喊我虎鯨…也行。”

“好吧,那麼斯卡蒂,能允許我用這隻口琴演奏一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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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當前哨站的工人們陸續下班後,經過了三四小時的熬煮後的錘頭鯊翅濃湯也冒著騰騰的熱氣被端上了大大的宴會桌。

這是艾麗妮批准的慶祝活動,整個前哨站放假半天,所有基層崗位上的工人在下工後都可以來這裡喝一碗魚翅湯,雖然每人能分到的量遠不夠抵飽,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嚐到肉香味,就已經足夠了。因此不少人都選擇揣著蛋白質棒來參加這場宴會,一邊就著濃湯一邊吃下原本難以下嚥的蛋白質棒,倒也把晚飯也解決了。

艾麗妮站在管理員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樓下大廳裡熱熱鬧鬧的景象,感覺自己腦海裡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也終於鬆了下來。

久違的平靜下,她忽然想起曾經某個阿戈爾人在臨行前對她說過這樣一句話:

“在與生存抗爭的同時,一定不要忘記,何為生活;一定不要忘記那些,令我們的生活之所以能被定義為生活的東西……不論是高雅的藝術品,還是僅僅為了逗人發笑的荒誕喜劇電影——那是我們還能被稱之為人的部分。”

話語蘊含的意思足夠淺顯易懂,起碼比某個說話很拽的醫生更好懂。

不過就是這樣簡單的一段話,艾麗妮在重新擔任了大審判官之職、又順理成章地當上格蘭法洛站管理員後,對它的理解竟然又多了幾分……

忽然,她身後的房門被輕輕叩響,那熟悉的敲門節奏和手法,令她不用去看貓眼就能辨認出來者是誰。

“請進!”

勞倫緹娜得了允可,便踱著步子走了進來,行了個阿戈爾式禮儀:

“深海獵人,勞倫緹娜,受船長歌蕾蒂婭委託,前來回報任務。”

“啊,是幽靈鯊呀,為什麼歌蕾蒂婭不親自來呢?”

雖然早就認出了來客,艾麗妮還是裝出一副有些意外的樣子,好奇地詢問道。

“尊敬的船長閣下目前正準備拜訪貴站的潛艇商,所以只好由我代行。”

“……你說話的腔調什麼時候成這樣了?”

艾麗妮走到勞倫緹娜面前,叉著腰故作生氣道。

看著眼前艾麗妮氣鼓鼓的樣子甚是可愛,勞倫緹娜想要捉弄一下她的慾望也逐漸濃烈了起來,索性不顧艾麗妮的強烈反抗、伸出雙手揉起她的臉頰來;

“哼哼……聽某隻劍魚說,似乎有隻來自伊比利亞的可愛小鳥對我近來是否安好,稍稍有些放心不下呢?”

“唔——!才沒有、那種事…!”

“欸……小鳥這麼不願意被人摸摸嗎,還是說更喜歡正經一點的我呢……?”

勞倫緹娜笑著,低頭看著懷裡的小鳥,漸漸地,艾麗妮發現自己拗不過比自己高了半個腦袋的幽靈鯊,只好一邊生著悶氣,一邊對她揉起來。

“嗯嗯…現在該叫你大審判官艾麗妮啦,我們的小鳥做得可真是不錯呢?即使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也有繼續努力呀。”

“你如果再不鬆手的話,就別想讓我給你們結任務了……”

艾麗妮無視了勞倫緹娜進一步的調戲,忿忿道。聽了這話的勞倫緹娜只好一邊笑著一邊鬆開了懷裡的鳥兒。

重新打理好儀表後,艾麗妮坐在辦公桌前,用那枚對她小巧的手掌來說有些過大的圖章,在兩份文件上各按了一下。

咔噠、咔噠。

勞倫緹娜靜靜看著,心想如果讓她來佈置這個房間,一定要先把這辦公桌給換一個,每次艾麗妮經過那張桌子前,她都能從這兩者之間感到一股深深的違和感;身材嬌小的艾麗妮根本不會喜歡這張配色粗俗、造型毫無設計美感的辦公桌……

“好了……勞倫緹娜。”

艾麗妮將照片與認證後的文件一起塞進一份文件袋裡,又將文件袋塞回裝了整整一屜一模一樣的文件袋的抽屜裡。

“艾麗妮,現在的生活你還滿意嗎?”

勞倫緹娜突然開口道。

被她這麼一問,艾麗妮突然有些意外,認同的話語剛溜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滿意…嗎……”

艾麗妮並非沒有問過自己類似的問題,但她每次都會告訴自己,作為伊比利亞的大審判官、前哨站的管理者,以及伊比利亞與阿戈爾溝通的信使,很多事情她都不應該有所選擇……

但……

看著陷入了沉默的艾麗妮,勞倫緹娜輕輕一笑道:“嘛,畢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由著性子來的呀,小艾麗妮只要努力不讓自己後悔就好,我就先行……”

“等等,勞倫緹娜。”

她叫住了正欲轉身的勞倫緹娜:

“你們馬上就要走了嗎……”

勞倫緹娜想了想,緩緩走到全息指揮桌前,嫻熟地縮小了全息地圖的比例尺,將之調整到最小比例;

“嗯,不會久留。”

“這樣啊……”

“不過,還是告訴你我們的路線吧,這樣如果你想看看我們的時候,就該知道把電視調到哪個國家的頻道,說不定我們正好就被你們當作大英雄、作為頭條新聞報道了呢?”

“哼,臭自戀……”

勞倫緹娜將視角切換為空中俯視,然後隱藏了極北冰原的冰蓋,一座規模驚人、如籠子般罩了整片冰川之下海域的半球形巨構便被完整呈現在二人面前。

這座巨構的中心位置是一根粗壯的圓柱體,被深深固定在了五千多米深的海床上,在中間段則如同一把被撐起的雨傘般向周圍輻射出三百六十根“傘骨”,最外圍的末端與靠近圓柱體的周圍則各由一個圓圈將這數百根“傘骨”連接、固定住,而一支支“傘骨”上,則又衍生出無數極細密的枝條,在海水中散發著點點微弱的星光。

而在那五千米深的海床上、圓柱體的周圍,則靜靜地橫臥著一大攤同樣閃著光的建築,如同積木小玩具般的建築被一座巨大的半球形穹頂所籠罩。

“這就是……哨站城的總體骨架……”

艾麗妮喃喃道,她之前一直沒怎麼使用過這臺設備,對於北洋哨站城的結構也一直是通過他人的描述、加上自己的想象來猜測,如此直觀地看到如今人類剩下的所有,還是令她不禁有些感嘆。

“雖然我們阿戈爾幫你們建造了這樣的一個大型生態圈系統,但在位置劃分上,你們顯然還是更願意遵守原來的規則;離核心結構越近的部分,距離深淵越遠,自然由原來的內陸國家所代表,而我們的航線,則是繞著整個哨站城的外圍逆時針航行一週、在做好足夠的準備後,潛入五千米深的海底,通過阿戈爾海底城市建造的與深淵的隧道,進入海嗣的巢穴,徹底剷除這片區域的威脅,這就是,「環泰拉」計劃。”

勞倫緹娜耐心解釋著,她注意到,在自己說到她們將潛入深淵時,艾麗妮的表情變得很差。

“全靠……你們三個?”

“四個。”

勞倫緹娜指正道:“另一位你也認識,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還請你不要告訴別人他是誰。”

“嗯,我保證。”

得到艾麗妮的承諾後,勞倫緹娜終於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聽說過,「下沉作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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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先生緩緩放下手中的口琴,目光卻依舊沒有從上面移開。

“很好聽,助手先生。”

斯卡蒂聽完一曲,從婉轉的琴聲為她短暫編織的那個回憶中醒來;

家人、童年、故居、第一次被父母牽著走進遊樂園、在萬眾矚目下捧起屬於自己的第一座獎盃……

這些閃閃發光的回憶一直藏在記憶的最深處,待到有人將附於其上的灰塵吹落時,又會重新閃耀起來。

“斯卡蒂小姐喜歡的話,我也很高興。”

助手先生仔細將口琴拭淨,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將其還給了斯卡蒂。

“這支口琴仍是你的所有物,如我前面所說,我只是借用它來吹一曲罷了。”

“但,你還沒教會我如何用它演奏,我留著它也沒用……”

斯卡蒂想了想,轉而道:“那今天,我吃了你做的一份烤錘頭鯊肋排,也算你還清了之前吃我三條小魚乾的債了,這口琴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助手訕訕一笑,終於將被手帕包裹的銀色口琴揣回兜裡。

雙方都坐在鐵臺階上,望著頭頂的玻璃穹頂、望著穹頂之外的海水出神;良久的沉默後,斯卡蒂終於重新開口,提出了那個之前一直積攢在心裡的問題:

“那個,關於如何稱呼你……”

“抱歉,白天是我有些衝動……”

沒想到對方也同時開了口,二人便一同沉默下來,讓對方先說;

最後,還是助手先生先開了口:“還是你先請吧。”

“唔……為什麼你,不願別人喊你博士呢?”

斯卡蒂輕聲問道。

助手先生摸出一支菸鬥與一隻打火機,只聽得“噌”的一聲,火苗便升騰而起。他點燃了菸斗中的菸絲,挪動身體稍微與斯卡蒂拉開了一截距離,一口口抽了起來:

“你依舊想如此稱呼我的話,我不會拒絕……”

“但我想說的是,過去那個叫「博士」的人,你還是當他死了吧。”

煙霧絲絲縷縷飄到半空,將博士戴著兜帽的側臉掩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斯卡蒂看著這個男人,雖然從客觀角度來看,他依舊坐在這裡,但她能感受到,這個她曾熟悉的男人,身上最重要的那部分已經消失不見了。

“咳咳、凱爾希說的…果然沒錯…咳咳!”

他突然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背部不住地顫抖著,令斯卡蒂感覺他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哈……不過現在,就算我一天抽多少煙,呵,她也不會再來管我了……”

終於緩過一口氣後,博士半靠在一旁的支架上,將菸斗往臺階上磕了一磕、抖掉了其中的菸灰:

“「下沉作戰」,其實並非那個任務的名字,不過至於全名叫什麼已經無所謂了;在那天之前,一個名叫「羅德島」的組織還存在著,但在那天之後,便徹底消失。”

他吸了吸鼻子,繼續道:

“「羅德島」……多好聽的名字,嗯哼?我和你之前就是在那裡認識的對吧?”

斯卡蒂不得不認同:

“嗯,雖然生活條件與阿戈爾相比很落後,但…是個好地方。”

博士深深吐出一口氣,乳白色的半透明煙霧再次飄向半空,頭頂刺眼的白熾燈則將它們的身形藏匿了起來,不見蹤影;

斯卡蒂認真地看著他,而當他轉過臉、與斯卡蒂四目相對時,也沒有再移開視線;

他終於稍稍揭開了自己心中的那道痂皮、第一次讓別人看看之下究竟隱藏了什麼;

那一天,也是像現在這樣,幾百束目光注視著博士,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博士都能喊得出來名字,在過去的48小時內他們在博士的指揮下抵擋住了無數波來自大海的瘋狂的撲殺。

每一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大家手上的武器斷的斷、卷的卷,但臉上無不洋溢著看到希望的微笑;每一個人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中,逐漸堅信自己可以活著進入哨站城,與親友愛人重新團聚……

甚至連博士自己也逐漸這麼相信起來。

然而,現實總是惡趣味的,它會一遍遍將你逼入絕境,然後讓你看到一點點希望,最後再在你即將碰到它們時,親手將它們拍碎。

最後一波海嗣抵達時,與前面幾波對比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檔位,甚至可以說,已經幾乎不是同一個物種了。

它們的進化速度遠超預期,在一天半的時間內就已經完成了對環境的適應……

不,倒不如說是他們的抵抗,幫助海嗣造就了一個更加完美的自己。

新生的海嗣潮將他們的弱點一一識破,之前所有的佈局與思路在那一刻被來自大海的使者瞬間瓦解,意識到毫無勝算後,博士立即向身後正在伴隨著巨大噪聲,逐漸沉入冰洞的巨型圓柱體發出求助——那正是前哨站城的中心龍骨。

然而,他和他的戰友什麼都沒等來;

通訊耳機裡只有嘈雜的電流聲與沉默;

終於,在退入最後一道關卡後,剩下的一百來號人,也像斯卡蒂現在這樣,無言地看著博士。

他只能指揮他們、守在一個又一個沒有退路的位置、發起一次又一次必死的衝鋒,幹員倒下時的警報聲通過PRTS指揮終端一聲聲在他耳邊炸開,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終於,在溟痕縱橫交錯、海嗣和人類的身體組織四散的戰場上,博士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弩手的屍體,在屍體從屍堆上滑落下去,最終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後,博士認出了他是誰。

周圍寂靜無聲;並非他們再次戰勝了海嗣,而是海嗣感受到了北原邪魔逐漸逼近的氣息,出於本能的恐懼暫時退回了南邊;

他們用自己的血肉為博士換來了一張登上諾亞方舟的船票,而當他真正走入這之前滿載著大家美好願景、企圖放下一切爭端重新開始的“伊甸園”時,他崩潰了;

政客與資本家依舊整日勾結、吃得腦滿腸肥,底層的人們依舊被束縛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副完好的軀體被上面的人吸乾血肉、敲碎筋骨,最後被丟在一處不知名的角落自生自滅……

他孑然一身,在哨站城寬闊的大街上如幽靈一般無助地遊蕩著;人們慶賀自己在最後一刻活了下來,酒樓裡盡是觥籌交錯之聲,與人們對未來新生活的暢想。

他摸遍了自己全身,被雪水打溼、被尖銳物體劃破、沾滿了鮮血的外套之下,他只摸出了一隻,被街邊的燈紅酒綠映照出五顏六色的口琴,上面還刻著其原主人的名字——

正是之前壓在他身上、將他藏起來的那位弩手的名字,並不特別,即使與其它萬千人名放在一起,也不會有特別之處。

但他記得,他記得這位弩手在出發前同他說過:

博士,俺娘今年60了,家裡還有一個不聽話的臭小子跟一個婆娘等著俺,現在俺這一大家子的生計,可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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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蕾蒂婭看著眼前的潛艇設計圖,努力想象著它在水裡會是個什麼樣子。

“座頭鯨級……”

一旁的潛艇商則一直在用向她解釋,這艘船的諸多缺點,包括且不限於:反應堆自燃,噪聲過大,外形太過非主流……總之,不如另一款逆戟鯨II。

“女士,不是我說啊,這級潛艇你就算送給分離主義他們,他們都不一定能看得上呀!”

“那是他們有眼無珠。”

歌蕾蒂婭冷冷道:

“我就要這艘,幫我結賬吧。”

(未完待續)

#明日方舟魔物獵人聯動# 

明日方舟 X 潛淵症 (2) 《核裂變反應堆嫩烤錘頭鯊肋排》-第0張

畫師名:_Novel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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