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裝諜戰，風起。
又一部央視大劇，終於來了——《風起隴西》。
早前，已經傳出它的定檔信息，今晚，一切塵埃落定。
央視官宣，4月27日起，該劇在CCTV-8黃金強檔開播。劇集也將在愛奇藝同步上線。每晚兩集，不間斷更新，這出短小精悍的古裝大劇，包你看個過癮。
我這麼說的意思當然是，最近的古裝劇，有些觀眾，看得還不夠過癮。
一部《山河月明》，集齊十多位頂級老戲骨，高希希導演，陣仗，場面、演技、格局，都不缺，卻被摸不著頭腦的剪輯和水準不一的演技拖了後腿，能看，收視也不俗，但離經典大劇，有距離。
這個時代，到底還能不能出經典的古裝劇？誰能破局？
能不能，是《風起隴西》？
兩個王牌組合，是底氣：馬伯庸+路陽，陳坤+白宇。
再加上聶遠、尹鑄勝、常遠、俞灝明、王驍、楊軼、張曉晨、董子健、郭京飛、李光潔等一票演技派。
兩版預告片，合計三分多鐘，每一幀，都透露出巨大信息量。這出古裝諜戰，確實有點意思。
善弈者，弈的是歷史，也是未來。
這盤棋，其實也是古裝諜戰這種新類型，和觀眾的一場對弈。
成或敗，在此一局。來，一起聽風起。
1、 馬伯庸的新玩意：古裝諜戰，三國密碼，到底是個什麼局？風起隴西，起於馬伯庸。
這幾年，馬伯庸“歷史可能性小說”的影視改編作品，也可謂風起雲湧。
易烊千璽、雷佳音主演的《長安十二時辰》，豆瓣評分8.2，提名白玉蘭，斬獲金鷹獎優秀電視劇獎，古裝懸疑劇，從此起勢。
黃軒、王一博的《風起洛陽》，同樣成為去年古裝熱劇。
但這一次，馬王的古裝諜戰，到底什麼東西？
畢竟，許多觀眾的諜戰記憶，多半發生在民國時期，尤其是抗戰期間，《暗算》、《風箏》《潛伏》，都是發生在這個時期的諜戰經典，但，諜戰劇，當然不侷限於近代。
去年郭京飛的《對手》，一舉開拓了現代諜戰劇的類型。
既然諜戰可以發生在現代，為什麼不能發生在古代？
而最好的古代諜戰戰場，當然是三國。
果然，預告片一開場，我就被它的懸疑氛圍抓住了。
鏡頭流轉，兩人立於群山之間，俯瞰天下，四周雲蒸霧繞，前景不明，人物似是在水墨之中，絕世而獨立，看似，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而此時，一起秘密諜戰任務正在執行。
故事起點：三國街亭之戰，蜀國失利，北伐失敗。
蜀國情報部門懷疑，失敗的原因是因為己方安插在魏國的間諜陳恭（陳坤飾）傳遞的情報出了問題。他的代號：白帝。
諸葛亮成立的情報部門副司尉荀詡（白宇飾）臨危受命調查內奸，注意預告片中的一段對話：
陳坤：你真的相信我是間諜？白宇：我這次的任務可不是鑑別，是鋤奸。
但荀詡很快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情報確實被調換，但調換它的不是陳恭，而是 “燭龍”。
一個蜀國情報部門內部，一直潛藏著曹魏臥底。
究竟誰是“燭龍”？大戲由此拉開序幕。
可以看到，和《三國機密》不同，這次馬王故事中的主角，是兩位秘密情報線上的“小人物”。
影像，把兩個角色死死禁錮在有限的空間中。兩個人物從一開始，就遭遇著腹背受敵的險和難。
陳坤還有一句對白：找不到燭龍，我們都得完蛋。
“燭龍”不僅替換了陳恭的情報，還準備竊取蜀國連弩設計圖的秘密行動，啟動“青萍計劃”在蜀國製造禍亂。
兩人攜手，荀詡返回蜀國，裡應外合，但諜影重重，從執行人物的第一刻起，就已置身於對手佈下的羅網之中。
兩人能否脫身，任務能否完成？這對古代諜戰搭檔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隨著預告一系列極速推進的快切鏡頭，故事緊張氛圍在陳坤說出“你才是蜀諜”的一瞬，達到頂點。
看得出，馬王是以三國為棋局，創作了一盤古裝諜戰的棋譜。
但劇版和小說，還是有明顯的不同。
我在這個長預告片中梳理出了幾個關鍵看點，和大家一一分享。
第一， 街亭案。
街亭之戰，是整個故事的起點，它發生於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戰爭期間，也是這次北伐戰爭中一場決定性戰事。可以說這是蜀國多次北伐中，痛惜的一場好局。
諸葛亮只要派一員大將守住街亭，阻擋住張郃的援軍，讓主力軍隊有時間攻克隴西、廣魏郡、上邽等地，隴西就能連成一片，曹魏就無能為力，但轉折點正在於此。
街亭失守，北伐失敗，幕後何人佈局？這一戰背後的諜戰懸疑，也是整個故事的關鍵。
第二，“燭龍”。
注意劇中白宇一句臺詞：諸葛亮如此詭譎多智之人，也會被騙？
這次臺詞，應該是整個故事的伏筆，所謂的洩密，到底是真正的洩密，還是背後另有隱情？
凡事，有雙面。
導演路陽說，“找一個很微觀、很具體的切口進去，然後透過豐滿的人物去宏觀地讓大家看到那個時代。”
原來，懸念迭起的敘事，展現兩大諜報機構間的角力，反轉不斷的查案過程，掀起善惡難辨的身份疑雲背後，路陽和馬王真正的佈局，在於那個波詭雲譎又風起雲湧的三國時代。
2、 路陽的諜影：不是24集古裝劇，是12部古裝電影故事之外，吸引我的，還有預告的畫面：
三國迷局，冷冽蜀魏，幽暗的宅邸與小巷中，險象迭生、危機四伏；
試探、廝殺，對峙、博弈，勾勒出兩大陣營下激烈博弈與暗流湧動。
文戲暗藏玄機，武戲利落酣暢——
預告片發出，已經有觀眾吐槽：色調太暗，但這樣的做法，應該是路陽有意為之，因為他拍的或許根本不是24集古裝劇，而是12部諜戰電影。
對於這位被寄予厚望的新一代古裝片高手，「色彩」一直是他的拿手好戲。
在他的電影中，色彩不只是簡單的視覺元素，而是具有深層的表意作用。
一部《繡春刀》，不僅刀刀到肉、驚險好看的動作打戲設計充滿想法，精緻考究的構圖本身，也在訴說那個時代，和人在命運絕境下的悲涼、初心、堅守。
《刺殺小說家》中繽紛豐富，令人眼花繚亂的色彩敘事，更是自帶野心。
這一次，路陽要的，或許就是一種三國古裝諜戰世界的詭異感與懸疑感；而從劇集的預告中，甚至不難捕捉到經典好萊塢時期黑色電影的影子。
黑色與灰色，構成了畫面的主色調。
靜謐的黑夜、陰暗的內宅、森嚴的建築，燭火照亮人們的臉，諜戰的熾烈與殘酷，在光影的映襯下被進一步放大。
而人物就穿梭遊走在這樣的黑白迷宮中，與夜色融為一體，更營造出陰鬱冷冽的氛圍。
而黑白之中，任何暖色都能跳脫而出。
預告中最鮮豔的，莫過於流淌在刀劍的鮮血——
這也令一切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也拉緊了諜戰世界中兩大陣營間驚心動魄、不斷升級的情緒張力。
除了少數遠景，預告片中多是中近景。寬闊的遠景產生的距離感，會弱化緊張氣氛。
倒是中近景，才能給人感覺隨時有埋伏出現，隨時要投入廝殺對決的氛圍。
而畫面的冷，也讓劇集更添一層肅殺、殘酷的氣質。可以說，三分鐘預告，我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
導演只在最後安排了一場對決，就用敘事完成了對觀眾的心跳轟炸。
有人問，為什麼畫面要這麼暗？我想答案是：路陽，是有意在營造一種歷史的氛圍。除了畫面，劇集還在努力還原當年的佩劍、服飾、食物甚至官銜。
路陽要的，是讓歷史感入味。
但真要入味，還得靠人。
3、 陳坤白宇的好棋：與十多位演技派對局，一場演技盛宴《風起隴西》，是陳坤的絕世好局。
從《金粉世家》、《像雲像霧又像風》的偶像劇時代，到《畫皮》、《龍門飛甲》、《鬼吹燈之尋龍訣》迎來第二春，陳坤自然是影視圈的常青樹，但自《天盛長歌》之後，時隔近四年，這位古裝影視高手，一直沒再推出新的古裝大劇。
從預告可看出，從戲份和重要性來看，陳坤絕對是《風起隴西》的「一番」。
而陳恭，這個蜀漢安插在魏國的高級間諜角色，也足夠複雜，有足夠發揮空間。
他有雙重身份，掌握著最多的信息，所以越要剋制。
從頭至尾，他的思緒和情感一直在變化，最考驗演技。
比起營造衝突，路陽一直非常注重人物內心的掙扎與成長。
陳坤說，“陳恭身上有一種骨性透出來。”什麼骨性？照我看，是面對掙扎，面對自己人的猜疑，依然主動選擇才出虎穴，又進狼窩的血性。
這個人物，既要藏，時刻注意隱藏自己的身份；又要攻，主動出擊，尋找燭龍化解危局。
陳恭絕對不好演，所以絕對是陳坤最難得的機會。
這部劇，也是白宇的好棋。
如果說陳坤的角色一直隱藏在暗處，那麼白宇演繹的人物荀詡，則相對在明處。
他有兩個身份，一是諸葛亮創立的蜀漢情報機構司聞曹其下靖安司司尉，反間諜專家。
二是陳恭娶了他的表妹翟悅，他和陳恭是妯娌。
白宇說，“荀詡能夠在爾虞我詐的大環境中一直有自己的堅守，非常打動我。”
這個角色表面玩世不恭，其實掌握著秘密情報，往來於蜀魏兩界，在昏暗的巷角實施抓捕，在寂靜無人的刀尖上上漫步，在迷霧中找真相，像極了黑色電影裡落寞卻機敏的孤膽偵探。
最有味道的，還是他在水邊，悠然地弄陳坤一身水，那份亂世中的快意。
相信，在《沉默的真相》《喬家的兒女》展現了自己的演技後，荀詡這個角色，應該能讓白宇在古裝劇領域也找到自己的世界。
諜戰戲難拍，難在群像。需要面面俱到，更要畫龍點睛。
為什麼說《風起隴西》的群像是難上加難？
因為在極端的環境下，無論是動作還是情感的表達都會出現鈍化。
注意一組 “明燭暗影”版海報，海報共三張，畫面上人物或相對而坐，或背向而處，他們相互交鋒、對峙、搏殺，似在暗喻各自身份背後還藏著不為人知的“另一幅面孔”。
比如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每個角色的身份與陣營都不甚明朗，才最難演。
好在，路陽找來了一套全演技派配角陣容。
第一位，郭京飛，扮演郭淮。
任雍州刺史，天水地區魏國最高軍事負責人，真實的歷史人物。
劇中正是他策劃了竊取蜀國弩箭圖紙和技術的整個計劃，雖然劇中他只是特別出演，但這個角色確實關鍵。
不過在諜戰劇《對手》的李唐之後，這位魏國諜戰高管，終於不用自己墊錢搞情報了。
第二位，李光潔，扮演諸葛亮。
年少成名，很早演技就已經被觀眾認可，但始終並未大紅。
這次他是飾演的蜀漢丞相諸葛亮，正處於人生低谷，一街亭失守第一次北伐兵敗後自貶三等，以右將軍身份代丞相工作。
這個角色戲份也不多，但也是全劇最關鍵的幕後人物，最後的懸念，也埋在他身上。
第三位， 尹鑄勝飾演的李嚴。
蜀漢權臣，與諸葛亮政見時常相左的三國真實歷史人物，這位參演過《長安十二時辰》、《天盛長歌》等古裝大劇的古裝老臉，演好這個角色應該是駕輕就熟。
第四位， 俞灝明飾演的楊儀。
經歷人生跌宕後，這位曾經的偶像小生早已蛻變為低調的演技派，這次他飾演的也是歷史真實人物。
任丞相府長史，司聞曹的直屬上司，跟軍方負責人魏延關係很差。俞灝明的氣質，確實完美符合人物。
第五位，王驍飾演的魏國間諜糜衝。
他是魏國派往蜀國境內的間諜，很快在蜀國如魚得水。
難怪預告片中，陳坤錶面笑臉相迎，卻暗中抽出利刃。
作為公認的實力派演員，王驍演出的古裝劇卻不太多，這次大概率為觀眾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第六位，聶遠飾演的馮膺。
《延禧攻略》翻紅後，他主演的《親愛的小孩》謝天華一角，再次證明自己已經晉級演技派。
這次他飾演的是蜀國司聞曹二把手，實際負責人，白宇角色的直屬上司，也是一位歷史人物。
看預告片中他的發揮已經很有看頭，正劇應該也不會讓人失望。
接下來是一對夫妻檔。
第七位，孫怡飾演的陳恭夫人。
他是荀詡表妹，打入了五仙教。
雖然孫怡過往主演的偶像劇居多，但演技並不差，演繹本劇兩大主要女角之一，應該會很有亮點。
第八位，正是孫怡的老公董子健，飾演郭淮的侄子郭剛。
郭剛負責調查蜀國在魏國前線的諜報活動。
雖然是演藝圈著名星二代，但他在《誰是兇手》、《大江大河》等劇中的表現早已有口皆碑。
這次他飾演這位魏國諜報主官，與陳坤有多場對手戲，不缺演技展現的機會。
第九位，常遠。
一位開心麻花裡的喜劇演員，出現在一部古裝諜戰劇，而且演員排位並不低，一來是反差感，也自然承擔了本劇的喜劇戲份，二來，這個看上去與其他角色格格不入的人物，當然會引發觀眾懷疑——
他，是不是燭龍？
不難感受到，這場演技的盛宴，終會在敵我暗中角力中，走向人性的雙面拉扯。
人人打著算盤。
人人，又只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4、 楊穎的懸疑：能否一舉演技逆襲？不用說，許多人的疑問是：為什麼有楊穎?
首先可以肯定，楊穎這次飾演的虛構角色柳瑩，不是來和任何一位主角談戀愛的。
劇中這個人物的表面身份，是南鄭的“酒肆西施”，實際身份則暗藏玄機，是荀詡的一枚棋子。
預告片中，她唯一的對手戲，是和聶遠，似乎，也是在接受任務。
需要等到劇集揭開懸念。
雖然，觀眾依然對她她的演技表示質疑，但演員的好壞，還有一部分，在於導演。
原作中這個人物設定便是人見人愛的貌美女子，但命運又很悲慼，從外形上來看，楊穎能夠撐得起這樣的人設。
路陽用楊穎，極有可能採用徐克在《狄仁傑》中對楊穎的用法，打造一個神秘的冷豔美人，避開大量對白，將角色的神秘感放大，從而取長補短，以顏值彌補演技。
諜戰世界如暗流深海。
這樣的女性魅影，並非毫無必要。
楊穎能否演技翻身，看楊穎，也看路陽。
5、古裝諜戰的命：生或死，等開局說說預告片中最震撼我的一幕。
陳坤的角色一襲布衣，淡定而來，眼前是一片廝殺。
而真正在近戰中與敵人周旋時，他又是一臉的自如，身手無比輕盈。
也正是因為這個矯捷、沉穩的開局，讓後面電擊的一幕產生了十足的威懾與衝擊。
陳坤與張曉晨的角色正面對決，刀刃刺骨，生死一線。
人物命運懸念，在預告的這一刻被推至高潮。
但其實古裝諜戰的命，同樣生死難測。
路陽這次的發揮，無疑充滿野心，古裝武俠《繡春刀》中的凌厲、剛猛，完美融合了諜戰類型所包含的懸疑與神秘感。
但古裝諜戰，在國產劇中卻鮮少嘗試。
路陽本人在美學上的全新探索，實際上也實現了國產古裝劇在類型與風格上的突破。
但創新吃螃蟹者，也必遭命運考驗。
《三國機密》其實也有古裝諜戰的影子，可惜沒拍出來。再好的故事，如果不和劇集的血肉貫通交融，也很難成為成功的作品。
古裝諜戰之下，其實也投射出人性的灰度，不同層次的複雜性。
畫面中影影綽綽的光影，同樣指向人心的不可測。平靜祥和表面下湧動的危機與殺戮背後，是不盡的權謀與人心。
而路陽鏡頭下的人物，既有個體在宏大歷史中的無奈與無力，也透出三國時代小人物獨特的信仰與生命力。
說到底，和郭京飛的《對手》一樣，諜戰再精彩，最精彩的，還是人。
在今日的國劇環境下，還有這樣導演，帶著一群這樣的演技派，去完成一場諜戰劇的突圍，對於觀眾來說，自然是一件幸運的事。
但若畢其功於一役而不勝，則這種類型，也很可能只此曇花一現。
所以對《風起隴西》，我求的不是一個結局，是一個古裝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