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随着和博士相处时间的增加,拉芙希妮已经暗自摸索清了他的一些小癖好;比如闲着没事的时候,博士会尝试收集办公桌上所有能找到的笔,然后把它们堆叠成一个塔的形状;在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时,他总是会将插在签字笔屁股上的笔盖,反复拔下、再插上,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他做出决定,或者进入发呆状态。
至于如何判断博士是否在发呆,其实很简单,他插拔笔盖的节奏一旦形成了规律……
那肯定就是在发呆。
“博士,你盯着这份文件已经有半个小时了……需要把阿米娅叫来吗?”
拉芙希妮关心道。
“不……我只是没想到……”
面对博士的欲言又止,拉芙希妮并没有过多追问,工作期间自己只是他的助理,仅此而已。
至于工作时间之外……
“算了……小草你还是去把阿米娅叫过来吧,这份文件……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和她谈谈。”
“那博士,我出门了……”
“嗯。”
博士目送着拉芙希妮离开,透过半透明玻璃窗看到她修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另一边,才慢慢将目光转回文件上。
拉芙希妮快步走在过道内,不,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无声飘过……她迈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在深池的时候,一般急着寻找某人时,接下来都会需要夺走ta的生命。即使已经来罗德岛一个月了,她还是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阿米娅的办公室在博士办公室下面,需要坐电梯才能到。
电梯……拉芙希妮一直很不喜欢这种运输工具,她不喜欢和陌生人站在一处密闭狭小的空间内,这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博士坐在办公桌后,专注地批阅着一份又一份文件,有时他也会想,这些东西,本质上来说只是一张纸,上面涂满了由各种直线、曲线和墨点组成的奇怪图形……
好吧,自己就是一天到晚盯着这些文件看,现在已经有点不认识某些字了……
起身,走到大落地窗前,博士才注意到,罗德岛今天驶入了一团浓雾中。
此刻,是早上九点三十分。
拉芙希妮刚踏出电梯门,一阵恶寒突然传遍全身——
有人正在吟唱法术。
她静静感受着空气中微微振动的涟漪,曾经的战场上,不乏躲在暗处打黑枪的敌人,连年的作战培养出了她灵敏到近乎变态的感知能力……
根据方向来判断,吟唱的中心处在陆行舰外面,拉芙希妮一阵奇怪,罗德岛目前正行驶在荒原上,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吗……
接着分析下去,不过得出的结论直接令她停下了脚步:
从这个频率和信号强度来看,施术者正在准备的……
是一场爆炸。
一道剧烈的闪光过后,甲板入口处的舱门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如豆腐块般瞬间化为无数碎片,强烈的冲击波如同一阵海浪,裹挟着刺鼻的浓烟和滚热的金属碎屑,席卷了这一层的每个角落……
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震动和巨响,拉芙希妮立马环视四周: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是深池吗……不,自己熟悉的深池绝不会用如此高调的入场方式。
自己身上现在没带武器,电梯可能也已经瘫痪……必须要尽快回到博士身边……
突然,她看到了藏在一叠三米高的钢板后的绿色标志。
应急安全通道,标牌上这么写着。
“博士,罗德岛刚刚遭受袭击,袭击者已经确定,是整合运动……他们正在入侵二层,请立刻清点处于本舰的可调动干员,前往二层关押区,我会先前往那里等待博士您的指挥支援!”阿米娅的声音在通讯设备中响起,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的是与之不相符的沉稳和冷静。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博士感到一阵头疼,目前罗德岛在舰的精英干员只有煌和迷迭香,剩下的基本就一些预备干员和普通干员……
这时,拉芙希妮快速冲入博士办公室。
“博士!没事吧?!”
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德拉克,博士一阵心疼,但现在还不是能停下来的时候。
“苇草,刚刚阿米娅给我发通讯,这是一起感染者组织针对罗德岛的恐怖袭击,我需要你掩护我立刻前往二层关押区,路上我会联系其他干员支援你,没问题吗?”
“有问题,博士。”
拉芙希妮从沙发下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长枪,锋利的白刃上被保养得如同镜面一般,空气穿过枪头的镂空处时似乎发出了阵阵龙吟……
她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带进来的?
拉芙希妮并没有注意到博士短暂露出的惊讶,背起长枪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让其他干员过来,我在途中可能会使用一些杀伤范围大的源石技艺,在那种情况下不太容易区分敌我。”
昏暗的安全通道内,博士和苇草二人沉默地奔跑着,只有不时闪过的红色应急灯光可以照亮前方的道路……
苇草一边跑,一边仔细分辨着空气中传来的不同源石技艺的振动,意外的是,这次她还感受到了一个个生命的消逝……
终于,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外,这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博士,待会请记住,不要直接冲出通道,有术士正把守在外面。”
“那苇草你……”
“没事的,博士,他们……”
苇草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他们如同干草般,一触即燃。
“喂,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怎么可能会有脚步声,凯特,放轻松,这片区域的所有威胁都已经被我们排除了,几个出入口也有术士把守,按照计划,暂时不会有人……”
戴着白面罩的整合运动成员,自信地向一旁紧张的同僚描述整个计划过程,但很明显,因为时间不够,他在检查时忽略了一处藏在夹缝中的通道口。
反射着耀眼银光的长枪,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出,洞穿了那名粗心的整合运动成员,随后破体而出,狠狠扎在墙上,发出阵阵悠长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和受害者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殷红的鲜血瞬间爆开,如同一朵妖冶的玫瑰,绽放在空中……
周围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红白相间的身影快速掠过地面,无声地绕到凯特身后——
只轻轻一点,凯特皮肤之下逐渐散发出红色的光,整个面部下面好像是沸腾了一样,撑着他的脸颊诡异地鼓动着,凯特张大着嘴,但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间,炽热的烈焰冲破了他的七窍,瞬间将整个脑袋包裹在火中。
活着的火瞬间烤熟了他的脑髓。
剩下的整合终于反应过来,大喊着:
“敌袭!”
流矢和法术如同暴雨般向苇草倾泻着,但他们的目标就像一只没有实体的鬼魅,早已拔下墙上的长枪,躲到一处承重柱后。
整合运动不死心,立马进行一轮换弹,准备彻底摧毁那处掩体。
这时,周围的舷窗突然被一层防爆帘从外部盖住,没有了阳光的照射,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能不能联系上他?!快让他把这(乌萨斯粗口)的防爆帘打开!老子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暗影中,突然窜出一星摇曳的火光。
“开火!对着那团火打!”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凶猛的火力立马掐灭了那短暂而微弱的光明。
“打,打中了吗……?”
“等……!又有三团,不,五团火球飞来了!是法术吗?!”
站在最前面的大嗓门弩手一时间难以选择射击目标,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枪刃快速逼近自己的脖子,随着空气被快速划破的呼啸声,弩手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好像世界突然旋转起来,终于在摔到地上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脚跟……
无首的尸体很快像遇到明火的枯叶,噼里啪啦地闷燃起来,然而火光旁……
什么都没有。
现在场上有七处火源,然而究竟哪一个是敌人,没有人再敢轻易下论断。
于是,这场战斗瞬间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漆黑的空间中,只剩下不停传出的哀嚎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越来越多的火焰、以及……
愈发浓烈的血腥味……
“哗啦!”一阵电流声后,防爆帘终于在关闭两分钟后被打开……
阳光再次投射进二层B区,但此时的B区浓烟环绕,只剩下满地散落的黑炭和四散着插在墙壁上的箭矢,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最后一名站着的整合运动士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任凭通讯器另一端的人如何呼喊,他也没有再去发出一点声响的勇气。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阵风吹过,惊觉如此的他瞬间瞪大了双眼,刚张开口想着求饶,沾满鲜血的侧刃瞬间斩断了他的脖颈……
苇草快步跑回博士身边,表情冷漠。
“他们马上会再派增援回来,博士,我们没多少时间,快走吧。”
“……”
见到眼前如此凄惨景象的博士,被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人,单挑二十号人……
回头望向苇草,只见她浑身沾满了鲜血,但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甚至衣服都没被划破。
与平日里喜欢安静看书的苇草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苇草用力甩了一下长枪,枪刃上的鲜血和卡在缝隙里的焦炭,如同垃圾一样被她抖落到地上。
但在她的眼中,博士看不到一丝情感波动。
二人继续赶路,要从B区前往关押区,还需要通过一段笔直的过道。
“那里在刚开始设计时考虑到了供舰内小型载具通过,所以非常宽敞,而且——”
“没有掩体。”博士边跑边说明道。
“……”
苇草沉默着,双眼望着前方的自动门。
“停下,博士。”
苇草话音刚落,那自动门就被一把大砍刀粗暴地洞穿。
门后的敌人臂力惊人,拔出砍刀后又接连在门上猛砍两下。
自动门应声而倒。
长着乌黑魔角,身形魁梧的萨卡兹战士,缓缓从剩下的门框处走出。
“啧,真不走运,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到门口了。”
萨卡兹战士瓷声瓷气地说道。身后又跟着出了三个同样强壮的萨卡兹雇佣兵。
苇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低声对博士说:
“博士……过道后面就是关押区了吧……”
“没错。”
“阿米娅真的在那里等着你吗。”
“你想说什么……?”
苇草扭头,凝重地看了一眼博士,道:
“虽然我很想亲自把您送到那……但眼下应该是不可能了。”
拉芙希妮深吸一口气,好让充足的氧气进入自己的肺叶。
四名萨卡兹慢慢走向二人,然后渐渐改为小跑。
“你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吧,我是你的助理,你是我的保护目标,所以……”
苇草突然抓住博士的衣领,在四名萨卡兹一跃而起的瞬间,双腿猛然发力,然后下蹲,拽着博士在光洁的地板上滑过一小段距离——从萨卡兹身下滑过。
瞄准走道尽头后,苇草奋力一掷,博士瞬间被扔飞出去五十来米。
等他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艰难起身,身后的苇草大喊道:
“快跑!博士!别回头!”
“该死……”博士咬紧牙关,暗骂一声,快速消失在了过道尽头的拐角处。
眼见博士已经逃出过道,苇草微微下蹲,躲过萨卡兹战士A迎面砍来的锋刃,随即就势往后一滚,再次躲过接踵而来的竖劈。
“你不可能一直躲下去,瓦伊凡!”
其中一名萨卡兹开口嘲讽道。
拉开一段距离后,苇草闭上双眼,紧紧握住手中的枪杆……
呼吸……
感受周围的生命……
“她在干什么?难道她会法术?”
“快打断她!”
四名萨卡兹快速冲向前,抬刀——
千钧一发之际,苇草身前突然升起一堵烈焰组成的高墙。
萨卡兹们急忙收力,但眼前的烈焰依旧阻挡了部分视线……
突然,枪尖带着一道火光,划破了阻挡在两方之间的烈焰——
萨卡兹连连后退,他们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对手:
稍显稚嫩的先锋紧握萦绕着火舌的长枪,胸前原本暗淡的火光随着其主的呼吸,发出阵阵明亮的光,甚至有些刺眼。
苇草剧烈的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心脏的温度仿佛都要再提高一分。
“你不是瓦伊凡……”
其中一名萨卡兹开口道。
“为什么这里会有第二条德拉克……”
苇草一跃而起,得益于有力的尾巴在起跳时起到了一点支撑作用,她轻易跳到了四人右侧的墙壁上……
将枪横置于胸前,苇草再次用力,双脚一蹬墙面,巨大的加速度配合德拉克恐怖的身体强度,苇草如同拉着尾焰的烟火一般瞬间扎进人群,电光火石间,锋利的枪刃轻松斩断一名萨卡兹的手臂,烈焰快速从断口处扩散开,不到数秒便吞噬了第一名萨卡兹受害者,刚刚执刀的手掉到地上,哀嚎声同时响彻整个过道。
剩下的三名萨卡兹意识到了自己正在面对什么,这才想到要快速包围住她,但还是迟了一步,苇草早已用枪的侧刃划破自己左臂的肌肤,鲜红的液体慢慢染红了整条手臂。
眼见敌人已至附近,苇草振臂一挥,血液瞬间洒满三人的脸部。
躲过第一人的刺击后,苇草揪准时机纵身一跃,从此人胯下钻出包围圈,血液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路径。
落地,翻滚,尾尖灵活地摆动着,就像一把火炬般狠狠擦中地板上的血迹,迅猛的火势顷刻间烧到三人中间,巨大的火舌冲天而起,瞬间引燃了他们脸上沾着的血迹……
“快点!那个婊子带着他往九那边跑了!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支新的整合小队在抵达二层B区并调阅当场监控后,愤怒不已,有部分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当场吐了出来……
“这些……这些残骸……我甚至没法分辨他们是谁……没法为他们安葬……”
抵达过道时,这支小队只看见地上有四具被烧焦的尸体堆在一起,地板上满是血液和火焰蔓延过后的痕迹。
“两个人进入这片区域,只有一个人逃走了。”
一位有追踪经验的整合运动凑到队长身边,小声汇报道。
另一名队员慢慢走到尸体堆旁,拔出砍刀,一点点拨开碳堆……
中间单膝跪着一个女人……一动不动……
“这,这就是她,那个全灭了第五小队的女人!”
“她死了吗?”
队长沉默着,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热,一开始他没在意,但越是靠近那尸堆,热度就越来越高,转眼间自己已满身大汗。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热……?”
坏了!
察觉到异常的队长立马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的小队,但火焰早已烧坏了他的声带。温度进一步上升,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处在炼狱中……
其他队员看到队长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纷纷吓得愣在原地一步也不敢上前。突然,那个打头进入过道的人直挺挺地仰面倒下,火苗慢慢钻出他的胸膛,他也同样说不出一句话,身体因为强烈的灼痛感而蜷缩在一起,没过多久,便化为一堆闷声燃烧着的尸体……
随之出现这种现象的,是刚刚站在队员们面前的队长,他的脚底突然冒出一圈烈焰,这火拔地而起,瞬间吞没了队长整个身体……
“有,有鬼!快……呃啊!”
队伍中有人喊道,但下一秒,烈焰如同从地板上伸出的巨掌般,同样夺走了他的生命。
见此情景,剩余的整合运动立马作鸟兽状散开,拼命朝入口处跑去,但那团烈焰就像有生命一般,精确地找上每个冒失地踏入这片区域的活物,然后一一收割掉。
数分钟后,这支十五人的小队,就像其他死者一样,化为了满地的黑灰……
而在那四具尸体堆成的尸堆中间,德拉克颤抖着,用长枪支撑着,慢慢站了起来。
“咳……咳咳!”
拉芙希妮猛然咳出一摊鲜血,体表的源石结晶处也在不断流血,刚刚那一招,她在染上矿石病后还没使用过,没想到矿石病带给她法术上增强的同时,代价如此昂贵。
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之前用血时似乎有些过了头,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全身上下发出难以忍受地疼痛,就好像有无数把钻子在自己体内疯狂搅动内脏……
“博士……”话音未落,拉芙希妮便倒在地上,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脏那依旧在剧烈地搏动……
意识一缕缕飘出自己的大脑,拉芙希妮看着天花板,突然……感觉好困好困……
果然……自己还是……
很讨厌战斗啊……
……
“滴……滴……”
黑暗中,拉芙希妮一直听着这个声音。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安稳地睡过一觉了。
好想这样睡下去……
“苇草……苇草!”
“别睡过去!求求你再坚持一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谁啊……为什么要喊这个名字……
啊……那好像是……自己的一个代号……
是在个什么岛上……?
奇怪……
啊,果然还是好困……
“心脏起搏器,第一次充能,启动!”
唔……!
他们在……干什么……
“博士……苇草小姐她……”
“阿米娅……你怎么来了?”
“我们刚刚恢复了袭击期间的监控……在看了苇草小姐战斗的场面后,大家很担心她的情况……”
大家……?
我不是,一直一个人……?
“心脏起搏器,第二次充能……”
哈啊……
“所以,他们托我送来了这些。”
“阿米娅……”
啊,听不清了……
突然感觉……身体好重啊……
唔……
下午三点,罗德岛医疗部重症监护室。
“滴……滴……滴……”
拉芙希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伏在自己身上,已经睡着了的博士。
总感觉……做了个很长的梦啊……
拉芙希妮注意到,床头柜上插着一束花。
花旁还贴着一张便签。
“亲爱的苇草干员,感谢您在此次袭击时间中的活跃表现……”
“鉴于您在战斗中的优异表现,我司决定,报销干员苇草的医药费,无需另行劳动补偿。”
“同时,将批准苇草小姐您,一段两周时间的假日,由于罗德岛目前正处在特殊时期,原本决定的半年假期,将在本次事件彻底结束后,再批准给您。”
“我们深知以上补偿不足以与您在该事件中的表现作比较,所以,您以后在岛上的任何合理需求,都可以向博士提出,他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Ps : 色色的请求请尽量在不会干扰到其他干员的时间段与地点进行……呵……”
拉芙希妮轻声读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窗外,午后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病房。
照亮了拉芙希妮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