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彼为参天巨木,那吾则是依附其根畔的细草。
“谬矣。”
彼淡然瞥吾一眼,其眸光似能洞穿所有。
“非弱草,实为可共吾并肩之翠竹也。”
愕然之,未尝料其如此喻吾。
彼,素为吾所仰慕,如山岳之巍峨,似海渊之深邃。而吾,仅自视为彼生命中之微不足道者。
“翠竹?”
喃喃自语,难以置信。
彼颔首,目光坚毅:
“然也,翠竹。汝有汝之坚韧,汝之风骨。”
心潮澎湃,莫名之力油然而生。诚然,吾何来自卑?何须疑己?吾亦有梦,亦有所求。
吾昂首,与彼对视:
“如此,汝愿与吾并肩?”
彼笑矣,其笑容犹如晨曦初照,温暖而璀璨:
“固然,愿之。”
自那刻起,吾非复昔日自卑之细草。吾深知,吾有并肩于彼之能,共赴未来风雨之途。
然则,不测风云忽至——彼,将别矣。
“为何?”
愕然视之,泪光闪于目中。
“君曾誓曰,愿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彼轻执吾手:“苍生困苦,不能不恤。”
留镜一枚,匆匆而别。
“念吾之时,便观此镜。”
“吾心,同在。”
是夜,落雨三更,叶叶声声,诉不尽相思别离。
习书以传情,述念慕,直至天昏地暗,音讯全无。
人言君为敌所戮,已化白骨。
不信斯言,唯笃信君之所誓。
时势易,人心迷,蓦回首,青丝换霜头。
而余,终候君讯。
昔者经年,君已晋大将军之位,然觉战事渺茫,遂寄书一封,劝余另适良人。
安有此之理?自婚配之辰,根交织,不可分离。
君,必诳吾也。余,持之以待。
余常望君离去之径,镜虽日渐斑驳,而思念愈发明晰。
及至梧桐叶落尽,门扉为岁月所侵,余携所书思恋,共葬于春光之中。
是夜,复又见君。
笑颜展,君亦欢,恍如初遇.
“将军。“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