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一個普通的午後,我望向車窗外,一如既往的陷進自己的世界。“不好意思”,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我腦海中壯烈的英雄故事。我疑惑的轉頭看去,那是一個約莫20歲的女性,黑色的又長又直的頭髮,像瀑布一樣,順著她的肩膀傾瀉而下。她白皙的臉上有一些拘謹,不知道是夕陽的惡作劇還是她真的臉紅了。“不好意思,您座位旁邊我可以坐嗎?”她見我呆若木雞,彷彿鼓起勇氣一般,緩緩的問道。“啊,當然,請便”我有些尷尬,又裝作漫不經心的看向窗外。
外面的景色只是匆匆掠過,牽動我大腦的是她身上的淡雅的香,好像是一根細線,輕輕盤在我的臉上。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英雄故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身旁就有一位干擾我創作的源頭。我搖搖頭,才發覺自己有些太不經世事了。
“大海真的很漂亮,對吧”我彷彿是急切的要證明自己的泰然自若,主動挑起話題。
”是呢,我就是從老家趕來看海的,雖然很遠,但是也算值回票價了。“她抬起頭來也望了一眼窗外,我能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大海在她眼裡閃閃發光。
但是我到疑惑起來,她從如此遙遠的地方過來,卻一點行李都沒帶,只有一個白色的,鑲有金色花紋的小挎包。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挎包和她純白的連衣裙很搭。
”我來之前可是做了攻略哦。”她主動發話,言語中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我不用看就知道,她應該是在笑。“比如那座燈塔,很多人都會去裡面寫字留念呢”她抬起手指向窗外,我順著望去,果真在太陽的餘暉下,藏著一座小小的燈塔,在漫長的海岸線上,居然顯得有些孤單。
“是啊,很漂亮的燈塔。”我一邊回答一邊瞥了一眼她的手臂,修長而優美的曲線,溫潤的白色裡,透著一絲鮮紅,忽然我看到了打破著美妙光景的東西。那是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有又長又細的,又有斑點狀的,它們像絞索一樣套住了我的喉嚨,讓我沉默。
她也意識到我看到了什麼,慌忙的縮回了手,眼睛看向自己的鞋,像犯了大錯。那是一雙淡雅的白色涼鞋,上面有兩朵搖搖欲墜的小花。
我想說些什麼,我的喉嚨掙扎了兩輪便放棄了。我從來不擅長社交,何況是這樣美麗的女性,大概說話只會適得其反。
公交車到了,這是一個海濱站,許多人在這裡下車。
她起身了,我能感覺到她好像看了我一眼,她好像也想說什麼。但是最後我沒有等到她開口。最後我只看到那一抹純白消失在人群中。
後來,第三天的一個早上,我看到了一條新聞,一位女性的屍體在海邊被發現了,據說是淹死的,初步判斷是自殺。我本沒有在意,但是當我切換頻道時,我又愣住了。
我認得那條雪白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