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號 Feng Shui
半夜,床頭的電話鈴吵醒了正在睡覺的男子,男子迅速抓起頭環套在頭上,努力地睜開雙眼,壓制住想要罵孃的心情,“冷靜,冷靜,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一定是有生意上門了,客戶第一,客戶第一”。
鏈接通訊的同時,男子終於睜開了眼睛,緊接著看到熟人的名字讓他立刻精神了起來:”把地址發給我,曼恩。“
”師傅,我們被條子盯上了!“等待許久的通訊終於接通,對面的黑人壯漢明顯有些慌亂。
”別慌,先把定位發給我,再說說詳細情況。“男子一邊說,一邊閉著眼掐著鼻樑上的清明穴,試圖讓自己更快地進入狀態。
”我們接了一個炸掉沃森區一個小倉庫的活兒,旋渦幫的,看場子的並不多,所以只有我們三個,法爾科、皮拉、我。本來挺順利的,但是炸完倉庫回來路上這些該死的條子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一直追著我們不放,我們在歌舞伎區上的高架,現在已經跑到日本街了,至少有六輛警車。“
”所以我不願和中間人打交道,他們為了有人接活兒從來都是把危險往小了說。“男子坐在床上,通過頭環的投影在地圖上分析現在的情況,”那些條子多半也是為了倉庫來的,裡面的貨應該是旋渦幫從公司那裡搞來的,警察突然這麼賣力肯定是給公司獻殷勤。法爾科在嗎?我直接跟法爾科說。“
”好,法爾科。“曼恩接上了法爾科。
”師傅。“正在開車的法爾科表示回應。
”法爾科,到憲章山前拉出三十秒的距離,不要拉太遠,保持距離進憲章山之後,有一段下坡,右側能看見一片沒燈光的廢棄大樓,大樓跟前有空地,靠近高架橋的位置,關掉車燈開下去停好然後熄火,三十秒,在警察下坡之前搞定,熄火後關閉所有通訊,安靜等十分鐘。所有人聽好,安靜等十分鐘警察走了再聯繫。“
”好的,師傅,一會兒見。“
暫別了這群邊緣行者,男子下床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無汽真水,一邊喝水一邊對著地圖一通操作,十分鐘後電話重新打來,才關掉手頭的界面。
”條子被我們甩掉了,師傅,你真牛逼啊。“曼恩激動地說。
”好了好了,算你們友情價,500,盛惠。“男子放鬆下來,坐回床上。
曼恩一邊轉錢一邊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裡一定能甩開條子的?“
”那裡是個交界地帶,憲章山有六街幫,日本街有虎爪幫,本來交界處是會聚集’氣‘的,但是高架橋上流動的車輛又把’氣‘帶走了,那片區域毫無價值又經常被破壞,所以幫派們都有意避開了這裡。晚上人們會有意避開黑暗的地方,有的時候連視線都會避開,而且你們在逃,警察也在逃,旋渦幫隨時有可能追上來,要是在這裡把三個幫派的都捲進來,六輛警車的火力只會給明天的死亡大樂透開個大獎。北橡區還都住著有錢的公司狗,要是引來了富人的私人安保,NCPD就不好過了,所以他們一定要放過你們。”
“不愧是大師,這麼短時間就能搞定條子追蹤,要是行動前你能來制定計劃就好了。”
“算了吧,我能提供的幫助也有限,我還暈車參與不了行動。我這門兒營生也不光是提供服務,’氣‘是需要養的,沒有’氣‘的地方也是要養的,不然你們以為那片區域的路燈、監控都是誰破壞的。”
“欸?"正在聽話的三人同時驚訝。
男子無視三人的驚訝躺進了被窩準備繼續睡覺:”警察以為是幫派破壞的,幫派互相以為是對方破壞的,時間久了為了避免糾紛,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忽略這裡,這兒就成了塊沒有’氣‘的死地。我還在那裡安裝了干擾器,在你們安靜的十分鐘裡一直開著,現在的人太依賴義體了,對自然的感知也會受義體的限制,沒有信號、義體受到干擾的地方也會像黑暗一樣避開。這樣的地方在夜之城我還有許多。“
停在車裡的三人已經理解不了這些充滿東方古老智慧的信息了。
”你們現在可以開車回家了。對了,皮拉,明天晚上我去你那裡拿保養的槍,晚安,一路順風。“男子抵抗不住睡意,摘下頭環馬上睡了下去。
”晚安,師傅。“三人不約而同回覆,並且一同理解了被稱為”風水“的男子的原因。
來生的邀請
第二天早上,風水師安穩地睡到了天亮,昨晚的收入讓他能心情舒暢地享受一頓悠閒的早餐,暫時可以把白天的工作拋到腦後。
全麥麵包片烤熱夾煎雞蛋、培根片和生菜、酸黃瓜片,不加調料,從冰箱裡拿出昨天做好的玉米花生牛奶土豆泥放進微波爐加熱,再來上一杯咖啡,這頓在生活在夜之城的一箇中國人的早餐,無論是誰看到都會覺得有些疑惑,雖然營養成分很合理。
好好享受一頓豐盛的早餐不光是因為心情好,也是為了今天一天做準備,儘管日常的工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風水師有一種預感,今天需要做好準備全力應付。
做好充足準備後,壞事就趕上門了,頭環投影顯示了一封短信:
“你好,大名鼎鼎的‘風水’先生,我是羅格,今天有空的話,歡迎你到來生品嚐這裡獨特的雞尾酒,希望這次見面能給你我帶來新的機遇。”
風水師坐在餐桌前,端著咖啡杯,仔細琢磨這條信息。自己的客戶大多都是僱傭兵,被羅格打聽到也是正常,但是真不想和中間人打交道,自己的命自己珍惜,中間人會有中間人衡量每條人命的標準,即便不會被當作一次性用品,也隨時會被當作棄子丟掉。風水師所能提供的獨特價值,不過是在夜之城裡提供躲避危險的安全屋,畢竟在夜之城能有穩定的安全屋的都是些大人物,一般也不會有什麼人能威脅到他們的安全,能為奔跑在邊緣的僱傭兵提供臨時的低價安全屋躲避敵人的追擊雖然很有用,但不是必需品,在道上混的人自然得有點保命的方法,雖然大多數人買不起昂貴的創傷小組白金會員,但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了的菜鳥一般活不過入行的第二天。
這及時、快捷的服務會受僱傭兵的歡迎,但是並不是非要不可,對於中間人來說更是無足輕重,這個傭兵死了就找那個傭兵幹,反正夜之城有的是傭兵,你不幹有的是人幹,幹這行的早晚會死,無名小卒或是揚名立萬,每個邊緣行者的故事結局都是進了墳墓,特別的傳奇還能把名字留在來生的酒單。
如果不是為了掙錢討生活,風水師也想躲這幫人遠遠的。
但是這次不行,風水師的業務不直面中間人,但是中間人會直面僱傭兵,中間人的評價肯定會影響僱傭兵的看法,更別說羅格,來生的女王,得罪她沒準都要考慮在家睡覺會不會突然扔進來顆手榴彈。
不管怎麼樣,先去一趟再說,至少自己沒記得哪裡得罪過羅格,夜之城頭號中間人也不會想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僅是聽說過的陌生人辦砸,風水師心裡這樣想著下了決定。
白天沒來客人,無論是正當行業還是安全屋,完成今天的安全屋檢查工作後,風水師選擇傍晚來到了來生,這邊的事情辦完後再去皮拉那裡取回保養的槍,那把槍雖然是為了應對多人準備的,但是來生酒吧無關的人太多,不適合那把槍。
下了電梯,走到門口,風水師仔細地衡量了一下門口的保安,“體格壯碩,戰鬥用的義體,一把手槍,可能還有別的武器,狹小的空間近身格鬥明顯不佔優勢,不過除此之外無論拉開距離還是使用武器都沒有太大風險,而且保安是這種水平的話,場子裡的人也不會差太大,真要是動起手來起碼能憑藉風水找到逃跑路線全身而退。”
風水師走到保安跟前,擺出一副對中國人的刻板印象,神神叨叨像是充滿智慧上了年紀的老人,把手背在身後慢慢悠悠地說道:“羅格女士邀請我來品嚐美酒,我猜她應該是想找人幫她看看風水。”
保安稍稍低頭望向角落,“是的,他來了,好的”,然後走到一邊讓開大門,“歡迎來到來生酒吧,羅格在裡面的房間,風水先生。”
穿過吧檯往裡走,有一間門口站著黑人保鏢的包廂,風水師看到裡面坐著一位上了年紀卻不失優雅的女士。
走到跟前保鏢依然沒有讓開的意思,直到裡面的女士說了句“讓他進來”。
“你好,風水先生,我經常聽到傭兵們提起你,只要一個電話,就能迅速找到最近的安全位置,即便是在敵人鼻子底下抽菸也不會被發現,你的名聲在來生也時常能聽見,坐吧。”
“過獎了,這不過是風水學的簡單運用而已,真正的風水學充滿了奧妙,羅格女士。”風水師坐在了沙發靠門的位置,與羅格隔著茶几,“不過我看你應該沒打算再開一家酒吧,你找我只是想喝酒嗎?”
話說到一半,羅格義眼閃過一道紅光,輕念道:“他來了。”然後繼續和風水師說道:“當然不是,來生有名的雞尾酒得在吧檯上坐在那些傳奇坐過的凳子上品味才最佳,我來是想給你介紹一位人。”
風水師隨著羅格的眼神看向門口,一位身材婀娜的少女早就翹著腿依在沙發背上,帶點嫵媚的語氣說道:“你好啊,各位。”
風水師不由得握緊拳頭,不是因為肉麻的語調,而是少女頭上戴著貓耳裝飾,身穿日式水手服,裸露的手臂和大腿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高性能的義體,這些特徵無不透露出她的工作單位“危險女孩偵探事務所”,最要命的是這家事務所的老闆——荒坂美智子。
這下惹上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