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好漢”多姓“媽”


3樓貓 發佈時間:2024-11-03 22:23:37 作者:可可西里的郵差 Language

長城“好漢”多姓“媽”-第0張
長城“好漢”多姓“媽”-第1張

大家好,我是郵差,今天的第三十七封郵件請查收

我舉目四望,一路至此,長城盡顯古樸厚重,臺階上的好漢坡卻似新建的,爭先前來討彩頭的“好漢”們也多是婦孺。

長城“好漢”多姓“媽”-第2張

自打山腳啟程,沿途足下層層新磚摻著片片舊石,遊客三三兩兩稀疏難接,我心中暗喜——總算是挑好了路線、選好了時辰,唯有這一路的積德向善或可免去今天的摩肩接踵之苦

步履停停走走,隨著纜車如蕩雲梯驟升至半山腰處。甫一落地,頰邊風暖了幾分,鼻尖氣也清了大半,便是胸中累積長存的溝溝壑壑也緊隨視野頓時雲開霧散,廣博超然。

午後四點鐘的天日不復烈火驕陽,恍若慣看凡世百態的村頭老叟如悲似憫施捨下燦然金光,讓奔勞無度的行人,在此刻被安撫得周身懶散,四肢百骸自有暖意盪漾。

世不二出,當為此跡。

恍惚間,眼前如同正湧來一澗長溪,接天而落,枕翠萬里,綴著粼粼霞光、點點行人,兩側風聲鼓動,好似仙人藉此傳遞著遠古的迴音;

一時雲氣升騰,景象又迥然有異,巔峰處卻似蟄伏有一練蒼茫巨蟒,磚石成鱗,樓臺作骨,依山傍嶺走勢逶迤,古色斑駁首尾無際,靜謐了聲息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行人漫步其上,位移而物似,物似卻景異,腳下渾若生有活物,正微微舒展身段也在受用這大好天公無邊的慈憫。

這便是長城——

一石一磚雖末,卻生接天通幽之勢;一粘一合雖微,卻長亙古鬥今之力。

長城“好漢”多姓“媽”-第3張

腳踏磚石,手摩苔痕,我們已然攀爬至了山峰嶺巔之上,沿途行人多是以長攜幼的婦孺。正駐足賞景,身後卻傳來一陣高聲亮音。

那是個皮膚黝黑的青年,身著工服,腰掛擴音器,正在滔滔不絕地向身邊的一個10來歲的孩子科普長城的事蹟。

“我們腳下這段正是明代長城的精華所在,長城牆體保持完整,較好地體現了長城古韻,而且腳下的這段允許‘五馬並騎、十人並行’,落雨無泥、風起能御,這便是古代的‘高速公路’啊!”。

青年臉上微笑不變,嘴裡接連蹦出一慣的熱情,配合上下紛飛的手勢,言辭激烈、節奏緊湊,理應博得四周一片喝彩,無奈的是他卻在演繹一段“獨角戲”。

那個孩子只顧自己上躥下跳,搖頭晃腦點檢一眾青磚黛石,與那揮灑自如的青年全然沒有任何互動。

二人就此“熱熱鬧鬧”風行而過,我才注意到他們身後有位微微發福的中年婦女緊追不捨,許是與前者一道的。

她肩背書包,素雅長裙下腳踩一雙不高也不低的高跟鞋,兀自小步快走努力追攆著已十米開外的二人。

眼前這段“高速路”雖是昔年國家的特級工程水準,可終歸年歲已久,不小心接連給她使了幾個絆子,那女人極力維持卻也總免不了三步一搖。

如今的長城雖已歷經滄桑,也被後人磨平了許多稜角,可如此裝束總歸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想是她們二人原本並無登山訪城的計劃,孩子一時興起便希求來此,“母親”自是寵溺,顧不上更換衣物,為了不虛此行更是專門聘了個年富力強的導遊一起“寓教於樂”。

長城“好漢”多姓“媽”-第3張

既登長城,那“好漢坡”自是必去的。

望山尋訪,目的地在起伏不定的山脈後明滅可見,路遠途艱,即便雲遮霧繞也難掩道邊崖下的峻峭仙境,古人云:無限風光在險峰,誠然不虛。

尋到一處垛口,儘可居高臨下、退能俯仰生姿,可將城外山內的波折彎回、奇崖絕頂一覽無餘,盡顯漢家雄威。

正在拍照取景,忽聽得身側有人輕聲細語:“寶貝稍等一下,等那位叔叔拍完照片,我們也去那個地方拍幾張”。

我抽身退後,把位置讓給了她們,這位年輕的母親向我微笑示意,並指點一個機靈乖巧的小女孩走到合適位置擺好拍照姿勢。

在她們二人身後還站著一位上年紀的婦人,她斜挎著運動包,手裡拿著一個兒童水壺,眼角的皺紋快盛不住一汪笑意了。

一路登階攀梯、穿樓跨洞,那“好漢坡”也終於近在眼前。這長坡如同一架雲梯靠在山上,自下而望坡度陡峭,頂接蒼穹,時有飛鳥掠過,坡前起點設在一方角樓屋頂,空地稍大因此留有不少人在此歇腳。

我們靠在臺上東南角落飲水解乏,不巧偶遇一件趣事。

中央僅有的凳子早已坐滿,距離我三四步遠處有一對母子席地而坐,婦人鬢髮貼頰,孩子低眉耷眼,二人顱頂竟有水汽嫋嫋蒸騰,面露疲態,卻依舊在爭論不休,話音不小聲聲入耳。

“為什麼人家媽媽都知道出來給人家孩兒帶那麼多吃的喝的,你怎麼就帶那麼少?”那小孩斜眼數著地上磚石的溝壑,嘴上頗為不忿。

那位母親身材嬌小,不過比那孩童高出一頭,也自低頭不瞧孩子,口中淡淡吐道:“我和你一樣,都是第一次來長城,我也不知道會這麼累。帶的東西雖然不多,也都讓你吃喝了”。

“可人家也走到這了,都還有那麼多的東西呢!”小孩撅嘴反駁。

“你是第一次當小孩,我也是第一次做媽媽,憑什麼我就得啥都會做好了,你上學有人教你,也沒人教我怎麼做好媽媽的全部啊”。那母親也學小孩撅起嘴來嘟囔。

對於媽媽的辯詞,這小男孩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想是他即便一向恃寵,一時也難有更好的說辭推翻媽媽的道理了。

這位母親也不再言語,仍自垂頭陪著兒子坐在地上,二人現在一般高低了,只是她身體又挪動一些,遠了旁人幾分,近了孩子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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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夠了趣,觀完了景,精力再復充盈,自當出發了。

階梯一層高過一層,坡度也漸漸逼近於直角,此時的攀登者們無不面色紅潤、汗珠淋漓,即便有腿如灌鉛、腳似生根者,也皆挪至道旁、強撐不倒。

往來行人熙攘不絕,狀若蝸牛下山、螞蟻上樹,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凱旋的“好漢”們個個腳尖微點、腰胯輕挪,謹小慎微如此還不忘雲淡風輕地為道旁喘息的登山者們助威鼓勁。

那塊能激人鬥志的“好漢石”約莫落在山道中部,如同敵軍的點將臺一般早早便被“大軍”攻克。

孩子們生來便能勝任部隊裡的“先鋒”一職,齊齊將石頭圍攏一團手舞足蹈,時不時穿插幾聲詼諧好笑的“猿啼馬嘯”。

這種振奮人心的場景當然值得紀念,周遭的攝像師們也早已就位了。

我舉目四望,一路至此,長城盡顯古樸厚重,臺階上的“好漢坡”卻似新建的,爭先前來討彩頭的“好漢”們也多是婦孺。

下山之時接近傍晚,在征服了一項世界奇蹟之後,歸途之上的心情更顯暢快了。此時的長城已經打扮出了夜景,天際流雲勝火,山色參差崢嶸,遍野異彩生輝,別有一番風味。

不少遊客為了一睹勝景,專門選擇此時登山。

迎面走來一對母子甚是扎眼,一襲唐裝小褂卻生金髮碧眼,孩子拽著母親的手在前方領路,二人對談像是俄語,一同襯著霞光燈影踏上拜訪古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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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之遊艱辛雖有,卻也實乃盡興而歸。

返程的路上我不禁心下生疑,沿途所遇行人來自天南海北,無論老少長幼,緣何十之七八多為婦孺?

親子同行,天倫之樂偏就少了不少父輩的身影,連那“好漢坡”上的“好漢”殊榮也多授予了婦幼,沒有多少老爺們兒的位置了。

不少慣能逞強好勝的男子漢們為何缺席了與親眷的同行?

這個問題挺難回答的。

有人會說,男同胞們疲於工作應酬,為了家庭需要在外更加努力打拼,沒有他們的付出和犧牲,哪能換來家眷的出遊享樂呢?

也有人會有異議,如今社會夫妻雙職工早已是主流常態,妻子的薪酬不一定就比丈夫賺得少,更遑論女性這一角色在生育兒女和操持家務方面對整個家庭的承擔和付出本就遠勝男性同胞。

無可辯駁的是,從親子關係來看,自古以來,往往母親與兒女之間相處會更加和睦,而自詡如山父愛的男性常常會因為不善表達而更容易與子女產生矛盾與摩擦,使得彼此關係陷於窘迫和棘手。

大多數父親在處理親子關係方面似乎天然不如母親,老祖宗們的遺產也說明了這個問題,你可能會對孟母三遷、岳母刺字、徐母罵曹等典故耳熟能詳,這些內容真假暫且不做考證,但與之相比,父子之間的細膩互動卻鮮有佳話流傳。

這也說明即便故事傳說是杜撰造假,我們在內心認知上也會更願意相信母親、女性這一角色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佔據著更加無可替代的地位。

這是大眾心理層面的折射,更是源自於社會實踐的真實反饋。

可話說回來,父親,也應該是無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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