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可曾仍算活著》
在曠工的工作難度中有一個評分系統,從一級到五級難度,其中一級難度最簡單,這也是比較多礦工選擇的工作難度。五級難度在評分系統中評價為危險且致命,沒有多少矮人願意去往五級難度礦洞。但難度等級與收益也是成正比的,難度等級越高收益越高。
我所在的這個隊伍,最常去的礦洞難度為三級,在大多數矮人隊伍中都算是精英的團隊了,在我加入隊伍後難度便被暫時下調到了一級,這是為了照顧我這個菜鳥。
在任務過程中,我見識到了喜歡沉默的鑽機的真實性格,他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個寡言的樣子,我親眼瞧見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易爆危險的C4丟到了蟲堆裡,斷裂破碎的蟲子肢體飛的到處都是。而他雙手上裝載的動力鑽頭也為我們提供了快速推進洞穴以及安全撤退的作用。
我的工作則是在他們的保護下點亮洞穴並開採礦物,老實說,不用總是面對那些異蟲讓我感覺十分的安心,但這其中也出現過幾次意外,抓鉤槍的使用讓我著迷,擺脫地心引力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當我飛翔在空中時,我總會情不自禁發出得意的笑聲,但是現在我笑不出來了,我的腿摔斷了,我是被槍手拖回空降艙的,一路上都能聽見我痛苦的嚎叫。
這只是個小插曲,站臺的醫療室十分的強大,大家受過的傷在經過治療後都能在短時間內很快恢復。於此同時,我也見識到了其他隊友的另一面,槍手喜歡抽雪茄,但是他並不是很富有,所以他每次只抽幾口就會把它熄滅,等下次再抽。工程雖然在任務中十分可靠,但我經常能在食堂見到他拉下的武器,有時候是衝鋒槍,有時候是榴彈發射器,所以我經常能聽到槍手驚恐的聲音和與工程的對話。
驚恐的槍手:“如果這玩意走火,我們大家全都要去找矮人之神喝酒去了”!
淡定的工程:“不,不會的,請相信我”。
而鑽機不在任務中就會恢復沉默少言的性格,直到這一天........
那是一次任務結束後,大家連續休整了好幾天,我認為應該乘這個機會跟鑽機好好打好關係。我看到鑽機坐在吧檯對面的酒桌上默默喝酒。我走了過去。嘿!你知道嗎,有時候看到你的身影,我總能想起我老媽,她在沉默的時候就跟你一樣沉默,啊,老天,我真想她。鑽機撇了我一眼,並不說話。我繼續說:“聽說你拿石頭當早餐,那一定不是真的是嗎”?他還是不說話,但看起來已經有點不耐煩,我沒轍了,但我還想嘗試一下,我決定從大家都有的美好回憶入手:“嘿,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沒見過我老爸,是我老媽一個人把我帶大的,正當我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我在此刻彷彿突然洞悉了某種真相,蠢話脫口而出”,“難道你沒有見過你老媽”?
我看到一向慣於沉默的鑽機瞪大了眼睛,他的鬍子似乎都在顫抖,在放下手裡的酒杯後他慢慢站了起來,他的雙拳緊握。
也是在那一天,我成功的和鑽機打成了一片並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
在那次之後鑽機連續沉默了好幾天,然後他突然好像變得開朗起來,我此時才從他口中得知,他已經快兩百歲了。在他小時候,矮人建立的國家互相之間還在不停打戰,他與他的雙親在戰爭中逃難時失散了,在不斷的跌跌絆絆中長大,他的性格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變成沉默。我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為了表示歉意,我請他喝了一個月的酒,而他與我的關係也開始變得親近了不少。他是我們工作與生活中的可靠的好搭檔。
靠譜的鑽機與他靠譜的隊友,好兄弟
在霍克斯星工作的經歷中,我見識到了許多瑰麗的風景與奇妙的生物。並不是所有的生物都富有攻擊性的,在目前探索到的一些區域中就發現了許多有趣的生物--飛翼蝠鱝,硅酸鹽採集蟲,六翼擬蜉,還有特別可愛長得圓圓的名為“貓貓蟲”的生物。它們都在各自的生活區域安息繁衍,即使遇到了矮人也只是挪動一下它們大屁股然後換個位置繼續待著。
在這其中,名為蔚藍花甸的區域是最為美麗的,那裡的地面長滿了紫色的小草與其他同樣紫色的微光植物,你能看見空中與地面充滿了亮紫色的微光,蝠鱝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飛翔。
不走尋常路的朵朵
不知道能不能過審的水蛭與粘液果實
其他區域,如水晶洞穴,密林從原,黴菌沼澤,冰封岩層,藤絡樹洞,熔岩之心,危險的反射性禁區與鹽坑和飛沙走廊,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地形特點與奇異生物存在。不變的是戰鬥與採礦,與異蟲們的廝殺與受傷,瘋狂的矮人與狂暴的武器喧囂的吵鬧聲。
原本,我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實際上也仍在持續下去,但是我死了,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工程告訴我我已經死了,死在任務中,屍體都沒能帶回去。
這是我第一次以克隆體的身份活著,我的腦中仍亂糟糟的,記憶停留在一種名為無畏的可怕生物的巨大利齒中,啊,我是被這種叫做無畏的異蟲給咬死的?消滅無畏異蟲的任務,牙齒咬進身體的痛苦,搶手憤怒的的聲音……後面,後面的記憶沒有,也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死人如何能繼續記憶他不曾活著的時候的事物?我現在又算活著嗎?我明明已經死了,克隆體……,我還是我嗎?工程的聲音還在我耳邊不停在說:“最初這種技術是在星際戰爭中研究出來的,那時戰爭十分慘烈,為了能讓戰場指揮官與有寶貴戰爭經驗的將軍們能繼續指揮坐鎮戰場而研究出來的技術……
你的勞工合同上應該有意外遇險克隆自身生命體自願書合同……五十年實習期……。
……
我還活著,不,不對,我已經死了,我是一個擁有那個被稱為偵查的矮人的記憶的克隆人,所以我已經死了。他的一切都在死亡中消失離去,而我,我偷取了他的記憶從他的屍體上獲得新生。我打斷了工程喋喋不休的話語,鑽機與搶手擔憂的看著我。我開口說話,聲音從我的聲道中擠出來是如此的困難:“你們是不是也早已死去”?你們為什麼不互稱對方的真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