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爱情故事——那些遗憾
(1)
1994年,东京涩谷的一家酒吧。
“永尾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杯就倒啊。”石井感慨着说,这是公司下班后惯例的集会。
“谁叫他是永尾呢,只要有人叫他去喝酒他就不会拒绝的吧,不管能不能喝。”渡边咧着嘴笑,“也正是这样莉香当初才会喜欢他的吧,我说是不是啊,丸子?”最后一句拖得很长。
丸子,这是谁在叫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渡边这家伙。
我都说了我叫完治啊,这个名字是不会错的,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老是乱调侃啊,这个名字不是她的专属词嘛,只有她才会这么叫我,不管过了多少年……
“丸子。”很温柔的声调,像是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声音。
“莉香……”我迷迷蒙蒙的发出了声响,脑袋像是被重锤敲了很多下,视线模糊得连渡边那家伙的脸看起来都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
我怎么会喊出这个名字呢,明明已经结束那么多年了,我早就释然了啊。几个月前在东京偶遇她时还热情的打了招呼,她朝着我挥手,我跟着傻笑,那段感情在那个公园里面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可为什么感觉心脏空空的,像是被人用利剑穿刺挑走。
“啊……永尾先生还是没忘掉赤名小姐呢,真是遗憾啊,明明当初是那么好的一对眷侣呢。”石井支着下颌,脸上满是怀念的影子。
“嘘,小声点。”渡边伸起食指,表情严肃,“永尾这个家伙好几个月前和赤名偶遇后就一直是这么一个状态了,可能是对当初自己让赤名去洛杉矶的这个行为有些遗憾了呢。”
“你在胡说什么啊,哪里会有遗憾呢。”我趴在桌子上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石井又贴心的在我的杯上斟满了醒酒茶,我大口饮了下去,觉得那些所有的负面情绪应该和茶一起掉进了胃里统统消化掉了。
这不是遗憾,只是后悔而已,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欠莉香太多了,是后悔当初没牵着她的手说“不要走”吗?我想也不是,只是很后悔,那种感觉像是抱着石头沉入了夜晚的东京湾,沉闷的想要快点死掉。
“丸子。”那声音又来了,是恶作剧么。
我惊怔的扶起身,试图找到声音的主人,但那声音像是火车轨道旁的汽笛声,一瞬即逝,如浮光掠影。
坐在身边的渡边似乎是被我的动静给吓了一跳,杯中的清酒都洒落了一些,他抱怨道:“永尾,你醉的太严重了。”
神经突然一阵抽搐,像是被人拿着剪刀剪断了,黑暗里立着一道朦胧的身影,是她吗?
“好疼。”我扶着脑袋说。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害怕回家面对里美装疼吧。”渡边搂着石井的肩大笑着说,后者瞪了他一样,他又悻悻的收回了手,像是被抓包的小偷。
是真的很疼,脑海中的那道身影不知为何怎么也消失不掉,像是被钉子一寸一寸刻在了心脏上。
“没有啦,可能是烧酒喝多后被冷风吹了的缘故。”我点了点头,装作毫不在意,但眼角的青筋却像蛇一般的扭曲显现,这是痛苦到极致的体现。
在酒吧的玻璃台面上我看见了自己的眼睛,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的死气沉沉,不过却是多出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稳重和成熟,可能是因为我和里美结婚后成长了的缘故。
“丸子!”脑海里的身影又发出了令我魂牵梦萦三年的声音,像是掠过草地的风,在我的心中环绕着呼啸。
这声音像是随时随地会消失,那种若隐若现的情感……是她!不会错的!不会忘记的,怎么会忘记呢!
我猛地站起身,渡边手里的清酒完全被我弄翻了,他愤懑的皱起眉头,“永尾你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难不成是和里美进入情感危机了。”
“莉香!”我说。
“什么?”渡边有些愣,石井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在发酒疯,但我的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所有的杂念都被那道声音赶走了。
“丸子!”留着披肩长发戴着黄色发箍的女孩笑着对我说,身影被藏在了浓雾里,语调还是和从前一样快乐又乐观,像是永远不相信太阳会落下一样。
她的模样越来越清楚,浓雾要被狂风全部吹散了,那熟悉的藏着朝阳的笑容在我的瞳孔里放大,不管多深多厚的云雾都藏不住遮不了的笑容,比夜晚的东京霓虹还要美丽。
“莉香……”我自己都没发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干涩,像是冬天早已干枯用来烧柴的榆木。
“丸子!”赤名莉香带着笑容,身上披着白色的风衣,留着清新淡雅的垂发,整个人像是从漫画里出现的一样。
“莉香。”这次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透过躯壳迫切的钻进了面前的酒杯里。
“丸子!”莉香歪着头浅笑嫣嫣,这幅场景和当初在代代木公园时一样,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奔跑着扑上来,对我轻声说一句“晚安”。
但这次我没说话了,我低垂着头,不敢看她,迫切的想逃离这里。
我拨开了渡边的手,极力的想要离开。
“永尾你怎么了,难不成是被怨灵附身了嘛。”渡边连忙站起身,但在我经过他的面前时他却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
“石井,你看永尾这家伙……”渡边傻傻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在他的漆黑的瞳孔下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脸上满带泪痕。
“怎么会……”我轻声呢喃,难以置信的擦了擦脸,手指传来了濡湿的触感,是天花板在漏水嘛,我抬头看了眼严丝合缝的天花板,可能是下雨了也说不定。
“丸子!”赤名莉香奔跑着扑倒了我,这次我在她的眼里清晰的看见我在流泪,原来那场雨下在了我的心里。
我顺着莉香的拥抱轻轻的朝后摔倒,后脑勺重重的砸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当我再看向自己的怀里莉香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是莉香和我还有三上里美他们的合照。
这张照片在我和里美搬家几次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居然一直藏在我西装上衣的口袋里,送了那么多次洗衣店他们都没发现嘛。
我用劲全力抓住了相片,彻底昏死过去,意识的最后一眼还停留在莉香像朝晨的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上。
原来永尾完治这个感情上的白痴竟然还无可救药的爱着赤名莉香,即便他不配。
(2)
“叮咚。”
是谁在按门铃啊,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想装作不知情的继续睡下去。
“叮咚。”
随便你怎么按,反正我是不会起床的,我在心里暗自腹诽。
“叮咚叮咚。”
我才不管。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一样四方响奏起来,我终于受不了焦躁的开口“里美你能去开一下门吗。”
里美没有回应,今天幼稚园还在上课吗?
我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掀开了被子,打算好好去接待接待这位“不速之客”,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三上他们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妇,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后一脚踏在了地上,触感稍微有些不对,但没太在意,我站起了身子。
“好疼!”粗迈的男人声音。
地板居然发出了声音?
我顿时睡意全无,急急忙忙的闪到了旁边。
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流海飘到了脸颊两边,豆大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跅弢。
这个男人是……三上?
地板上的男人使劲揉着自己的腹部,皱着脸和我对视,“是谁来了啊?”
“你怎么在这里。”我说。
但我环顾了四周一遍后惊讶的发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我当初第一次来东京租的房间吗!
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叮咚叮咚……”
门铃声像海水般朝我涌来……
(未完持续)
我最心疼的桥段是莉香和丸子母亲对话后,丸子一脸怒容的说“这样会以为我们订婚的。”莉香只是强笑着说“结婚啊……”
很心疼,心疼的无法呼吸,像是从黑暗中抛出几把快刀隔断了神经,刀锋上的烈火灼烧了风筝的线,这个时候风筝是继续飞翔还是落入湖泊全然不知了。
我找遍了网络上有没有人写东爱的续集,即便只是普通的日娱类小说和铃木保奈美谈恋爱也行。
但很可惜没有,所以再刷了一次东爱后我决定自己动笔,慢慢来,就着啤酒,写一写丸子重生后的选择,即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但我想这次,他起码可以鼓足勇气坚声的说一句“不要走”。
东京爱情故事——假如一切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