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恢复视野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个由无数面镜子紧密并排所构成的世界,透来白色的光将世界照亮,被压在底下的谷涸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林击飞,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林站起来,询问并不惊讶的谷涸。
“镜中世界,那个混蛋一点点构筑的通道。”他将拳头握紧,对着林挑衅式地说:“不过,也正好我们终于能够好好地打一场了吧!”用力地向下踩出一脚,便将站立的镜子破碎,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正合我意。”林同样握紧拳头,迎着他冲了上去,血肉碰在一起,却没有声音,他仿佛打在什么软绵绵的事物上,绷直的手臂被弹开谷涸的手收得更快,挥出了第二拳。林的左臂向外挡,还是同样的感觉,只好侧头向下蹲去,将拉回的右拳对着他的腹部冲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手指似乎是碰到了虚无,还是被什么所散去了力量,他想要向前推力,身体已经动了,手臂却不能移动丝毫,他便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在体术上对抗过他。
“什么啊!”他得意地笑着说:“一点力气也没有啊!”他抬起膝盖,向着林的腹部顶去,交叉的双手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量,可依然是很痛啊,林被踢出去很远,后脚跟撞在镜框之上,向后倾倒,咳出鲜血。
谷涸悠闲地一步步走来,每步都将脚下的镜子踩碎,他丝毫不心疼,也并不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出去,因为:“景,你还在这里的吧!”他向挣扎着起身的林踢出了一脚,将血洒在镜子上。
“没想到未偃真的做到了。”他继续说:“人的记忆真的能够篡改,想必在如此多的镜子之中,你也不清楚到底哪个是哪个了。”他又踢了林一脚。
“仅剩下了本能的你,到底怎么是好呢?”他将脚踩在林的侧腹:“这里可是有一个因为你要死的人,你能够独自逃跑吗?”
没有人回应,就像是他自导自演一般,有些自傲,有些愤怒,脚下的力不断加码:“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还不能让他死掉,谷涸想要抬起脚再踢一下,却感受到了阻力,向下看去,是他抓住了自己的脚踝,不是找死吗?用力地向下踩去,身体翻滚几轮,径直地站了起来,有点奇迹,细细看去,是附着在背后的藤蔓支撑着掩息的林。
“原来你也是感染者。”两个人富有默契地同时说出。
谷涸还想惊叹于什么,无数的藤蔓从脚下生出,攀在他的身上,几近将他的全身覆盖,附着的刺想要迸发,向着里的被崩坏。
“我用的可不是将力量传递出去的技艺。”他对林说,双臂向外展开,将藤蔓撕裂,再次向林冲了过去“你是不可能打倒我的。”一路的轨迹将生长在脚下的藤蔓踩碎,也就将镜子污染。
于是谷涸迎来蔓尖,被急速甩出的藤,无数的蔓尖与藤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扭曲,被顶着不断地收缩,变成了一团,纠缠不清的事物,他的一拳,稳稳地打中了他的腹部,贯穿了整个身体,感觉真实却又有些空虚,想要抽回时,藏在身体中的种子疯狂地生长起来,再次将他包裹,完完全全地掩盖。
“耍小聪明时没有用的。”谷涸从荆棘的牢笼中走出,绿色的表面开始枯黄,连带着周围镜子的暗淡,他看到了林,还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你是如何骗到我的呢?一切从刚刚就有些不对。”
“奥,是气味吗?”他看到附着在林身上的藤蔓,长出了花,由衷地感慨说:“不错,可惜不是毒气,不过我也并不害怕就是了。”
“我已经将身体封存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了。”向着林走去,瘫在地上的两双手臂,长出了源石的结晶,他蹲了下去。
“肆意使用力量,却没有任何的束缚。”林一边倾吐着鲜血,一边说。
“不公平吧!我是被选中的那个人,和你们不一样!”他继续说:“最后重申一次,景,你真的要让这个无辜的人死去吗?”
没有回应。
“那好吧!如果你这么不听劝,在杀掉他之后,我也会将这个世界毁灭,反正可以替代你的模板还有无数个。”他举起了拳头。
“停下!”景从正前的一面镜子中走出来。
“终于肯出来了吗?”谷涸站起来:“让我猜一猜,其实你根本不在乎这个人的死活,而是有个秘密被埋藏在这里,你不得不出现。”他有些开心地说:“啊,是什么啊,不会是那个被你偷走的U盘吧!”他观察着景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有了变化。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模板。”他愤怒地说着。
“从一开始。”他冲了过来,伸出手想要抓住景。
“原来我早就被怀疑了。”景将手穿入右边的镜子,将掩息的林拉了出来,又抱着他向后一跃,两个人消失在镜子之中,无影无踪。
“可恶!”谷涸的手握成拳头,将三面镜子击碎,连带着这竖起的整个屏,一道巨大的裂纹不断延伸,最终破碎了世界的一壁,可这一壁之后又是一壁,愤怒的他又开始不计任何代价地破坏镜子,可无数的镜子,要破坏多久呢?
过了许久,累了的谷涸坐在由镜子构成的台阶之上,一个和景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样的黑发,一样的红棕色外衣与牛仔裤,带着一把直剑,那正是他所持有的直剑。
“没有抓到他吗?”他说:“那个偷了东西的人。”他将剑丢给谷涸。
“你是来嘲笑我的失败的吗?”谷涸接住剑,看着面无表情的景,一种说不出的愤怒油然而生。
“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龙门近卫队也已经参与了进来。”他这样说着,谷涸却已经挥出了一剑,将没有反应过来的景斩首,一个不会留血的空壳倒下。
世界又再次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的愤怒远远没有消除,握住刚刚拿到的直剑,肆意地挥舞了起来,每一剑,都像是杀死景的预演,他像是在雕刻艺术品一般,看着世界的图景,一点点地向着自己心中的模样所变坏,无法言语的快感渐渐地填满了他。
“你又任性了,谷涸。”有人在他的后面如是说,在他大展宏图时,打断了思绪。
“我爱做什么,想做什么,你都管不着。”他继续说:“未堰呢?怎么没有亲自来。”他用力地挥砍出最后一剑。
“他正在填补空白,忙不开。”他如此说着,谷涸转过身,又将一剑斜挥,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又有一个景从镜子中走出:“堰让我告诉你,发泄该结束了。”又一剑,打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景从镜子中走出,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掐准了时间:“别甩性子了,你想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吗?”两剑,砍成了四块。
三剑,四剑,他挥舞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顺手,不管他是否开口,有着怎样的信息想要传达,只是固执自我,无数的残肢杂乱地堆积在这个世界中,也变得越来越小,但景不再出现,让他感到了厌烦,手中的刀终于停了下来。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想怎样就怎么样。”景从镜子中走出,又浸入到镜子中消失,这一面镜子看到了外面的图景,一股巨大的斥力,推着谷涸,从那面镜子赶了出去。
他趴在地上,慢慢地站起来,身后是一面镜子,身旁是双手交叉的景,面前是名叫未堰的人偶师,坐在轮椅上,黑色的长发,穿着白色的衣服,宽大的袍由红色点缀,条带状似的延伸到臂膀,又顺着胸膛拉下来,带着愤怒看着他。
谷涸没有说话,兀自地从一旁经过他,推开门,将要离开。
“你一句话要说的都没有吗?”他的声音冰冷,在空荡荡中回响着。
“你要是再有点用,就不必费那么多麻烦了!”谷涸的声音同样愤怒。
“人偶制造出来可不是随意让你来消耗掉的!”虽然并不完美,自己也不是心疼,但是数量上的积累,还是令他有些烦恼。
“你什么都没有做。”他转身回过来,将未堰从椅子上抓起来:“而且,现在是我说了算!你明白吗?”
“不要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叫了,烦死了。”他将未堰放下来,继续走开:“我累了,睡了。”打开的门被撞上。
未堰的心跳急剧,久久不能平复:“景,你忙去吧!剩下的我会收拾的。”无数的残体从镜子中被排斥出来,堆满了整个屋子。
他叹了一口气,推着轮椅,打开了门,谷涸在床上平躺着,早早进入了沉睡,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剑,慢慢地举起来,剑尖顶着心脏的位置,刺下去,就会要了他的命,但他还不能失去谷涸,不论是计划,还是自己的心愿,都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战力。
他不是傀儡师,他是人偶师,他不能控制人偶的一切,只能用记忆的欺骗,在意识的罅隙中插入可能,以此来迫使人偶改变心思。
选择刺下/收起短剑
未堰还是放弃了,想要再相信他一次,多年的朋友吗?甚至是自己能力的欠缺,恐惧着最坏的事情发生,毕竟自己也时日不多。#明日方舟2022感谢庆典征稿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