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名立萬》於2021年11月11日在國內上映。目前看來應該是萬合天宜出品的口碑最好的電影長片。由作家兼導演韓寒監製。
本片導演是劉循子墨,因為在《萬萬沒想到》中的演出被觀眾認識,也執導過網絡短劇《報告老闆!》。《揚名立萬》則是他首次執導長片。
本片編劇有四位,除了導演劉循子墨,還有裡八神,張本煜和柯達。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過去都是編短片為主。
本片剪輯由張琪和範肇碩負責。在看片的過程中我一度覺得影片部分段落有一股姜文的味道,一查發現張琪參與了《一步之遙》還有《邪不壓正》的剪輯。
《揚名立萬》會議桌上的談話,語速極快,不同人物的臺詞之間銜接的間隔極短,鏡頭切換極頻繁,都很有姜文內味兒。
演員陣容方面可以大致分為兩幫,一是以萬合天宜為主的網絡短劇幫,比如張本煜和柯達,還有客串演出的白客。
另一個是情景喜劇幫,包括《武林外傳》的喻恩泰,《愛情公寓》的鄧家佳,《龍門鏢局》的尹正和楊皓宇。另外還有話劇出身的陳明昊,相聲出身的秦霄賢。
以下內容將包含劇透,建議先看完原片
看《揚名立萬》的過程總會讓我想起很多其他電影。有一部分是影片非常明顯的惡搞,比如《閃靈》的經典砍門段落。
還有《英雄本色》發哥的經典臺詞,《無間道》梁朝偉那句“對不起,我是警察。”甚至還有周杰倫的名曲《爸,我回來了》的歌詞諧音梗。
另一部分則是我單方面的聯想,這可以從影片的多個角度說起。首先是題材,《揚名立萬》絕大部分的戲都發生在一個大宅子裡面,這是非常經典的暴風雪山莊模式。
比如80多年前阿加莎·克里斯蒂寫的經典推理小說《無人生還》,電影方面1976年羅伯特·穆爾執導的《怪宴》,也是將一批人聚集到大宅裡破案。
近一點的還有日本的《如月疑雲》,其中就有一些赴約者身份反轉的橋段,與本片中張本煜扮演的齊樂山被發現是殺手本人有點類似。
看到《揚名立萬》被稱為國內第一部劇本殺電影,不禁讓我想到了2009年大牌雲集的《風聲》。
當然,是不是第一部不重要,是不是劇本殺電影也不重要,只是個新名詞而已,這種模式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第二個是基於故事主線的聯想,據說這部電影還有一個名字叫《一部電影的誕生》,這個名字直接把影片的故事主線說了出來。
這讓我想到彭浩翔的《AV》,也叫《青春夢工廠》。這部電影講的就是一群大學生請了一位來自日本的老師來拍一部愛情動作片。過程中帶出了一些行業困境。
某程度上可以說是《揚名立萬》的青春版,或者說,它拍的就是尹正扮演的李家輝那種飽含激情的狀態,如果只論影片的生猛氣質,我個人認為是強於《揚名立萬》的。
《AV》中也展示了拍片的過程,當然沒有大家期待的那種畫面。總之這樣一來,除了《揚名立萬》中展現的幾個職務,連拍攝現場的不同工種也出現在觀眾面前。
整個過程也充滿各種迷影梗。說到展示拍片過程,就不得不提2017年大火的日本電影《攝影機不要停!》,這部電影也可以命名為《一部爛片的誕生》。
影片以解構的方式來講述一個電影人原本滿懷熱情,卻在現實中不斷妥協,最後變成一個爛片製造者,拍的正是喻恩泰扮演的鄭千里這個角色的低配版。
《揚名立萬》中還說出了其他電影人的現狀。比如快要吃不上青春飯的女演員蘇夢蝶,被時代淘汰的老演員關老師,表面風光的海歸替身陳小達。
影片的前半部分實際上是一場電影人訴苦大會。如果不是用喜劇來表現,恐怕有引起觀眾反感的風險。
《揚名立萬》和《攝影機不要停!》一樣,選擇在解構中嘲笑自己,順便把苦水給倒了。
第三個令人聯想的因素是表演,《揚名立萬》有不少帶有話劇特色的重口味表演,這裡的“重口味”僅指在電影的範疇內。
《揚名立萬》的主演之一陳明昊,也就是陸子野的扮演者,本就是話劇演員出身。這讓我想起了2016年開心麻花出品的《驢得水》,表演的用力程度比本片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此之外兩部電影還有一個共同點。《揚名立萬》以懸疑推理的類型元素,引出了一宗殺人案。但故事背景卻沒有設置在當代,而是民國時期。
《驢得水》同樣是民國背景,通過一樁吃空餉事件,批判了當時的體制以及整個知識分子階層。這種曲線表達的策略,二者如出一轍。
《揚名立萬》的主創未必對當時的時代背景非常熟悉,而且不怕暴露自己的不熟悉。比如片中的臺詞,許多是當代流行起來的詞彙。
這麼做一來可以提升喜劇效果,二來可以提醒觀眾,時代背景其實並不重要,只是一個可以讓電影順產的工具。
片中餘皚磊扮演的那個從南京來的人,站在他的角度說出了記憶的危險性。他們毀掉了記錄全程的攝影機,但沒能毀掉幾個擁有記憶的大腦。
最後這些人用另一種方式,把記憶重現了,就在這個時候,影片又出現了一次反轉,李家輝發現自己的“記憶”有可能是錯誤的。
這樣一來他們拍出來的電影就不是百分百忠於現實了。但仔細一想,電影本就不需要做到這一點。
片尾出字幕的時候,順帶把他們拍的成片放了出來,可以看到裡面並沒有捆綁的劇情,他們在拍攝的時候也沒有完全按照自己理解的“真相”去拍。
但整個事件的性質沒有改變,權貴仗勢欺壓底層的現實已經在影片中表現出來,要知道在夜鶯之前,還不知有多少女孩落入三老的魔爪。
如果說前半部分是電影人在發牢騷的話,那麼餘皚磊這個滅火者出現之後的劇情,可以看作是本片最大的牢騷。
在面對了那麼多自身的困境之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拍電影,卻還要遭遇滅火者的圍追堵截,能逃出生天已是萬幸。
若還想要繼續推進項目,則需要繞一個很大的彎才能夠順利拍出來,比如更換時代背景。
而躲過了滅火者,自然也會躲過大眾,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最終只能被很少的人看到,就像影片最後的首映禮那樣。
在首映禮上,影片通過臺詞發表了一篇免責聲明,就是那句“有時候觀眾的解讀比電影還精彩。”
以上一系列聯想當然算不上比電影精彩,也肯定無法百分百與主創的創作意圖重合,它就像李家輝為案情開的腦洞那樣,不過是主觀臆測而已。
但從另一個角度講,觀眾其實不需要做到百分百還原作者的意圖,當創作者抓住了人的某些共性時,僅一種表達往往就能讓許多不同境遇的人產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