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寂静着,屋子外面焦急着,林听到无数的白噪音,逐渐地响亮起来,就像是谁在逐渐地拔高声音的频率,紧接着,是什么都无法再听到,那种令人恐惧的感觉再次出现,他抓住了鬼姐的手,还没来得及回神,拉着她冲进了走廊,向着楼梯口奔着。
“走,快走,我们上到顶层。”林喊着她自己根本听不见的声音,地面的裂纹插入到两人的足迹之中,紧接着是源石的烂漫与璀璨,在墙上侵蚀出无数的透光小洞。
敌人发现了他们,更是发现了异样,最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见,敌人手中的武器举起来,向着两人迎来,他当然可以轻松躲过去,可是在自己身后的鬼姐要怎样,他不能冒这个险,开了枪,打中了敌人的腿,给无知者,无惧者又一个灭亡的宣判。
闯入楼梯,裂纹将阶梯变得不稳。“鬼姐,你先过去。”他这样说,松开了手,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后,点了点头,她冲了上去,将通往天台的已经畸形的门撞开,林把握好跳跃与攀登的高度,成功地跟在了后面,他转身向后看了一眼,黑色的源石顺着墙壁找上了他,也带来了一束白光,还好鬼姐抓住了他的左手,将他拉离门口。
“尽最大努力越过去!”林用空闲的右手指着最近的楼说。
两个人收起武器,在塌陷之中先了一步,也就永远先了一步,迈过的地方,紧接着就布满了裂纹,混凝土的石灰破碎,变作了更加脆弱的源石,只有其中的钢筋还能刚刚地撑住一会儿。鬼姐先他一步跑到天台的边缘,跳了起来,被拉着的林没有将所有的力气用在跳跃上,两个人的横跨,在半空中失去了动力,在路途的一半急剧地跌落,
“鬼姐,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林张开他的右手,展开了自己的源石技艺,令附着在那栋楼上的植物,疯狂地生长起来,直至两个人能够碰到的藤曼,星熊用左手抓住了藤曼,但由于惯性,藤曼所牵连的树枝被折断,但好歹是像荡秋千一样,撞在了由爬山虎做成的缓冲层上,在最后的几刻,脱离了危险,大楼也一并倒塌。
“鬼姐。”她松开了手,两个人瘫坐在地上,林扒开她紧握的手,被划破的手套,小心地脱下来,植物的绿色汁液与红色的血混在一起,他从外套中掏出酒精湿巾,细心地清理后,撕开自己身穿的衣服,在伤口上包扎,以极短的速度中做好了处理。
“谢谢。”星熊抓住他的手,被拉起来,两个人再回身看向大楼时,废墟已经完全地转变成了堆积源石的矿场。
咔咔咔!有什么裂开,盯着源石看的两个人,视觉开始变得扭曲,身体的不适逐渐地凸显,林拉着星熊向后退去,但那种规模下的源石堆积,竟然在几个瞬间全都破碎,完整地化作了粉尘,紧接着从中诞生出一个人,一个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人——谷涸,站在残留的废墟之上,向下俯视,搜寻一圈的眼神,看到了他们两人。
“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是来找个的吧!”他举起手臂,张开手掌,挂在手指上的银色磨砂U盘落下来:“被人盗取的资料,就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真假。”他已经见证了这一切。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说是假的,你就会把这一切当作没有发生是吗?”他笑得更开心:“天真,我怎会留下祸患呢?”
林的心跳加快,握着鬼姐的手感受到力量,他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更换手枪的弹夹左手握住,右手抓住垂下的藤蔓,在小拇指处握断,他在其中注入了一颗种子,种子局限在藤蔓中生长,让柔软的本身变得坚硬。星熊将在后背的盾牌抓在手上。
“我希望,你找的帮手真的有用,而不再是以卵击石。”谷涸把U盘放入衣服之中,将在背后的剑拔出,双手握住,指向了两人。
这是挑战者与被挑战者的故事,林先一步冲了上来,手中的藤蔓已经变成了一把短枪,他在刺出去的同时旋转手臂,借用全身的力量,刺在他的胸膛,藤蔓的尖端被轻易地破坏,裹在其中的种子爆裂出来,将谷涸抓住,挥出的剑砍断藤蔓,迎着林,砍在了星熊的盾牌上,振出了气浪,与轰鸣声,仿佛是两种能力的对抗,鬼姐的角亮了起来。
但似乎是谷涸更胜一筹,用力地前压之后冲散了星熊的气势,将她击飞,也同时将在周围缠绕的藤蔓震断,着已经是无法对抗的存在了,林明白的,清楚的,知道的,但,至少要撑到支援的到来。
“我承认你的这位朋友,很厉害。”他跃起,双手握剑,向下劈砍,逼退了林,陷阱触发,却是软弱无力,谷涸从烟尘伸出了左手,抓住了使用源石技艺林的脖子,将他举起来。
“但对我没用,你还是像上次一样,毫无改进啊!”他的手用力,扼住了他的呼吸。林挥出右手,木质在手上生长,然后触碰破碎。
“想要蜉蝣撼动大树吗?”谷涸随意地挥出了一剑,将迎上来的星熊击推,振动了盾牌,更是让支撑的双手颤抖,但林还没有放弃,令周围的藤蔓一并上来,缠住他的左手。
“看来得让你长点教训啊!”谷涸举起剑,重重地挥下去,鬼姐挡住了这一下,但却倒地,再起不能,就连角也暗淡了下去,身体的损伤,迫使她从嘴角流出了鲜血。
谷涸再次举起剑,他是世界的仲裁者,无法估量价值者,将剑抵在林的右手,在没有任何阻碍地弥想下,切断了林的手臂,鲜血喷薄而出,却连剑,或者他的衣服一点也没有沾染到。
“啊啊啊啊!”林痛苦地喊叫着,这直接地疼痛,让他异常清醒,全身挣扎着想要逃脱。
“懂了吗?”他问。
砰!林举起唯一能动的左手,开出了一枪,谷涸的脸上表示不解,又开出了一枪,表情已经开始从不解转为了忍耐,再一枪,他不再忍耐任何,将手上的力气加大,逼迫着一个人的窒息而死,子弹全都被压扁似的掉落在地上。
“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如此迫切地寻死。”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只要你现在求我,你还能活下去!”
林的笑容变得狰狞:“笑话。”稳住了左手,将枪口指着他。
“开枪对我没用的,你试了这么多次,还不明白吗?”
“这一次,可有点不一样!”林闭上了眼睛,他的听力终于恢复,不再只是嘈杂,而是清楚地听到了铃声,他开出了自己最后的一枪。
子弹打入谷涸的胸膛,他不敢置信地丢掉林,残臂旁流着的鲜血在空中画成了弯弧,倒在地上,掩息的星熊将他抱起,用手捂住了伤口;子弹没有穿过谷涸的身体,因为铃声只持续了一瞬,但一瞬就已经足够子弹,突破谜一般的防护,将死亡的恐惧传递给他。
在子弹的位置,生长出了黑色的源石碎片,它们参差,它们不整,它们蔓延,一点点地吞噬着谷涸的身体,完全不可逆的过程,即使是近乎无敌的谷涸,也无法抵抗来自内部的崩离解析,失去了支撑而倒下。
敲响铃声的是钟,他慢慢走过来,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枪,瞄准谷涸,扣动了扳机,注视着一切的他,看到了子弹被挤压成一点后弹走,停下了脚步,但谷涸的样子,是怎样也不能够反抗的状况,他再次振铃,同时开枪,一样的过程,一样的结果。
“现在,谁也杀不了他了。”他说。
“星熊小姐,近卫队的众人很快就会到来,林会没事的。”他蹲下去,以医生的身份,开始替林进行紧急止血。
又一个人出现,悄无声息地,毫无道理的,警觉到一切的钟站起来回身查看,是穿着白色衣服和黑色裤子的人,两个人互相对视着,观察着,试探着。
终于来者开口说话:“钟医生,我是景。”钟感到惊讶,他的记忆里,景从来不会如此冷默,也没有现身的理由。他看着景,将谷涸抱起来,一只手伸入到衣服之中,拿出了什么。
“接住!”他抛起那个东西,反了一下光,钟下意识地接住:“这是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特别是龙门近卫队要找的。”他转身就要离开,但似乎看到了什么,跃起的动作停了下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问。
“我不清楚,帮我打碎这面镜子!”景说,将一面镜子丢过来,钟看着那面镜子,看到了一瞬的白光,当镜子被接住的时候,两个人就像昨天一样,凭空消失不见。
“他们在这里!”有人这样喊道,支援来了。
“这下头疼了。”钟自言自语说,他并没有打碎镜子的想法,回神看向还清醒的星熊小姐,有了一种请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