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周天發生的事情,可惜週一加班,沒什麼時間去寫一寫。
很多人看了我的上篇文章,週六我在加班,也許太久沒出門,於是周天便心血來潮地走出宿舍,坐上了公交車,去青島這邊比較好的地方走走。
到處走走應該是封閉歲月給我留下的優良習慣,高中三年以及19-23年封閉式大學,長達七年的教室寢室兩點一線,會給人一種世界就這麼大的錯覺。後來,在23年的某一天,我因為論文寫累了,於是恍恍惚惚走出校門,走到學校旁邊一處小公園。
那正好是一個春天,開了很多我不認識的花,也把我那時的記憶染的五顏六色。一種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像《肖申克的救贖》裡面他們修屋頂,然後安迪跟獄警要了一箱冰鎮啤酒。“那一刻,我們不在感覺自己是監獄的囚犯,而是週末修完自家屋頂,曬著太陽坐著院子裡喝酒的自由人。”
那次出去和這次一樣,都是幹活幹累了,想想就覺得可笑,我在這世上活著,可我只能抽空才去感受“原來我在這個世上活著”。但大家都這個樣子……只能這麼說,很多事情可能雖然不對,但做的人多了就不能說不對。
我比較喜歡青島這座城市,因為我從小長在山邊,對大海有特殊的情節,就像初中那篇課文,“山那邊的山鐵青著臉,給我的夢想打了一個零分”,我見過很多山那邊的山,也有過很多得零分的夢想,最起碼,今天看到海了。
我沿著海岸走著,也不知道我都走過那些地方,我走路不看導航,只記得上大學期間跟家人來玩的時候路過的地標,從一處海水浴場,到五四廣場再到奧帆中心,看著海平線上的大船輪廓,看著釣魚老人簍裡不認識的小魚,我不知道為什麼愛看這些,我只覺得這是和以前的一切都截然不同的東西。
以前跟舍友們聊過,自己喜歡看海,他們嬉笑到“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喜歡看海邊的泳裝美女”,以前我覺得,這個解釋似乎也合理,因為我確實喜歡走在路上到處看美女,當然不是出於慾望的流露,而是對美的欣賞。但現在來看也不是全部的理由,畢竟誰會在大冬天穿比基尼呢。
(它們會去往何處呢?)
走了一會到中午飯點,我知道海邊這些海鮮酒樓並不在我的消費範疇之內,於是向城裡走去,走過一片頗具異域風情的建築,這些德式風格的小樓,我也說不出來它們為什麼是德式,我只覺得它們和我小時候玩決勝時刻五里面打柏林那關裡面的樓房很像。
終於,找到了一家過橋米線,我也不知道那是哪條街哪個地方,是啊,到處都是過橋米線,剛坐下位置,忽然一個聲音傳來,“掃桌子上的二維碼點單”。
這個聲音太年輕,我好像在七年前的校園裡曾聽過,於是不由自主地循聲而視。
一個女生?還是一段電影蒙太奇?我分辨不出來。就當是一部文藝片片段吧,早上她坐在窗邊那個擺放一盆綠蘿的桌子旁,望著外面那棟歐式小樓,陽光透過藍天上的白雲,為她的格子衫上的絨絨鍍上金邊,光線中漂浮的小顆粒,為她的氣息塑造了形狀,這時的背景音樂最好是《菊次郎的夏天》;
下午她坐在木質的吧檯旁,旁邊掛著一張隨便畫點風景的油畫,她頭頂的灰白色貝雷帽稍微傾斜到一個俏皮的角度,手裡再拿一個畫點線條、圖形的簡易風咖啡杯,黃昏的霞光為她白皙的臉蒙上一層蒙娜麗莎式的淺黃,這時的背景音樂最好是《人生的旋轉木馬》。
(隨手畫了一下,不怎麼會畫畫,大概就是這個印象了)
“你的米線好了。”
一句“謝謝”,讓我有理由和她四目相對0.5秒,真希望到了賽博時代眼睛裡不會內置相機,過分的清晰反而會破壞頭腦印象帶來的朦朧美好。不想說也許夢裡見過這樣的俗話,但是如果七年前看到她,這必然會驚豔我的青春;如果二十年後看到她,也許我會老淚縱橫。現在?我不知道怎麼想,於是就低頭吃米線了。
我總是忍不住去抬頭看她,但又怕破壞這彷彿精心佈置的美好,我讓自己的每一眼都師出有名,外面喇叭響了,抬頭往窗外看看屬實正常;渴了,抬頭看看冰櫃也實屬正常;店裡來了新客人,好奇地抬頭看看也屬實正常,在這些期間目光隨便往吧檯掃一下,也不過分。
但有時也會有意外發生,我和她的目光在幾個瞬間正好對上,就像兩個狙擊手同時看到了對方反光發亮的狙擊鏡,這裡面有50%的慌張,還有40%的疑惑,以及埋藏心底10%的竊喜。這時我會裝作無事發生地躲開,前幾次我躲的太快,沒看到她的反應,後來我大膽地多持續了一會兒,我發現她在那個瞬間之後也會將目光往四周遊離。
碗裡的米線很快就消失了,我也沒有了停留在此的理由,我站起身來,整頓了一下衣服,又多看了她0.5秒,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店。像我很多得零分的夢想,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收場了。
之後,我坐公交去了青島站,因為我同事一直給我推薦銀魚巷,那裡確實有趣,各種樣式的小咖啡廳,以及賣各種小物件的小店,牆上塗鴉著風格清新的動漫角色。
(滿大街都是人,怕被當成偷拍,拍個樹葉烘托一一下氛圍)
誠然,這裡漂亮女生很多,她們飄逸這金黃色的捲髮,穿著時髦的衣服,塗著明豔的口紅,抹著誇張的妝造,但她們和這些類似莫奈畫作的小咖啡廳、清新明麗的塗鴉畫、精巧玲瓏的小物件,彷彿不在一個圖層上。
我說不上那種不協調感,雖然她們也可能感動了一個少年的青春,或者燃動了他的未來。但我總感覺,她們離完美還缺了很多。
然後,路過棧橋、海軍博物館,到了小青島,在那座小島上遠眺海上的夕陽。如果她在這,夕陽會把她的臉染成我想象的顏色嗎?風不小,誰能分得清哪是她金絲亂舞的秀髮、哪是金波搖曳的海浪?
我又坐上了來時的公交車,只不過是相反的方向,然後鬼使神差地回到那個站臺,又在那周圍隨處遊蕩,我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心裡也有一種難以表達的期望。周圍的路、屋、店越來越熟悉,終於,我在一家超市門口看見了一個更熟悉的身影。
“中午來吃米線的那個人嗎?”
“嗯,對。”
【看了三遍都有錯別字和寫的不滿意的地方,又刪了兩次重發,屬實有強迫症了……當然,不希望若干年後的自己看見今天寫的東西還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