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典志怪的魅力傳承,黑神話劇情解析(一)


3樓貓 發佈時間:2024-08-23 11:32:52 作者:愛玩的於西來 Language

這兩天陸續在玩,比起精彩的打鬥,絕頂的美術,最吸引我的其實是遊戲中的影神圖,遊科很細緻的給出場的每一個小怪,精英、boss ,人物都寫了一段故事,其中有些荒誕不經,有些啼笑皆非,有些則是劇情的補充。這些故事都是西遊世界觀下精良的再創作,其中能看到早已失落很久,但曾經異常繁榮的中國古典志怪小說的影子,讀那些故事,我彷彿看到了《子不語》、《神異經》、《拾遺錄》、《聊齋志異》。
全世界的文藝創作都離不開想象力,古典志怪就曾是我們的想象力巔峰。小時候耳濡目染《西遊記》、《搜神榜》可能讓我們以為神仙妖怪不過爾爾,但如果把同樣的神話創作類比西方,你會發現,我們祖先的想象力遠比西方宗教體系以及其誕生的系列故事豐富,滋潤,妥帖。中國志怪更關注人,在那些毫無本身的普通人遇到的奇事怪事中,反映整個社會的狀況。而讀這些古代的故事,現代人卻也能理解,因為它好像在說妖精,神仙,又好像在說家庭,職場,人生。
即有此感,準備花點時間整理影神圖裡的故事,按遊戲的章回重新編寫。在此助各位天命人理解遊戲背後的故事,或權當一樂。其中會結合原著《西遊記》以及我個人對劇情的猜想,另受限於我遊玩的進度,定有疏漏,歡迎指正。
閒話少敘,正篇開始:
第一回,舊怨新仇終相似,天命難饒命中人
話說黑風山原是一處秀美之地,《西遊記》稱其為“萬壑爭流,千崖競秀”,又說“雨過天連青壁潤,風來松卷翠屏張”。此地雖人煙不旺,但卻有一座觀音禪院,數百年來香火鼎盛,繁榮一時。尤其在一個小和尚執掌之後。
小和尚原本只是禪院一個普通行僧。他年幼時曾在山野遇到一隻黑熊精,那熊非但沒害他,反而和他成了夥伴。天長日久,人妖之間漸生情誼,在黑熊精的幫助下,小和尚道行漸長,逐漸執掌禪院,黑熊精也藉此安頓下來,在後山營建山場,修道參禪,終而修成人形,自稱黑風大王。
憑此山場,黑風大王聚本地狼妖,收流浪精怪。其中與一位狼精首領結下情誼,賜名凌虛子,又有一白花蛇精到此修身,願歸麾下。自此,熊、狼、蛇、僧齊聚黑風山,漸漸形成四股勢力,前有禪院佛僧,後有妖魔佔山。大夥雖同以修為最高的黑風大王為尊,一派欣欣向榮,可實際卻內生嫌隙,敗絮其中。
黑風大王熱心修禪,與金池關係最好。在黑風大王的幫助下,金池活了二百七十歲,他雖然偏居黑風山,卻也成了當地有名的高僧,敬獻納貢者無數,外加眾妖掠奪路人,討他歡心,更是攢下不少金銀寶器。觀音禪院一時富麗堂皇,金池更是錦袍加身,華服美物無算,而藉著禪院的光輝,一眾妖精們的惡事,也得以遮蔽。
凌虛子為狼和善,屬下狼精人數最多,故頗得黑風大王仰賴。可它自己卻從不以惡爭勝,處事溫和,是個大智若愚的傢伙。說其麾下曾有個巡山的狼力士,因貪杯而翫忽職守,它任之由之,還偷偷教其去廟裡享用供奉,那狼在廟裡得了喝不盡的美酒,卻也聽煩了世人悽苦的祈願,最後乖乖回來巡山。
而白花蛇精雖表面波瀾不驚,實際卻心胸狹隘,對屬下則更嚴苛。那黑風山上原本就沒有蛇精,僅有的一些也是從遠遷而來,蛇的勢力遠不及狼,它為此常常擔心自己的地位。
話說當時有一隻狼妖羨慕人形,就去求凌虛子成全,凌虛子好心,又代其去求黑風大王,黑風大王遂將其化為人形,送到金池長老的禪院,做個弟子。這狼妖本性木訥,皆因黑風大王推薦,金池就對他格外關照,他也好學,很快便於佛有悟,金池遂賜名廣智。狼妖感恩於心,時時想報達金池。
可白花蛇精卻認為這是凌虛子拉攏大王的手段,便從手下也挑了個蛇妖送去,取名廣謀。並叮囑它凡事不可落後,定要在金池面前與廣智一爭高下。
廣謀從不想當和尚,它只想做妖精,只是迫於白花蛇精的淫威也只好如此。可不論自己如何努力,金池總是更喜歡廣智,這漸漸在廣謀心中生了仇恨,他覺得,都怪自己的大王照貓畫虎,才連累自己遭人嫌棄。他總想,終有一日自己要逃離這裡,回山做妖。
一切直到唐僧師徒行至此地,借宿觀音禪院。金池在觀看佛祖贈予唐僧的七寶袈裟時,起了貪念,痛不欲生,最終聽信廣智廣謀的建議,點火燒院,卻反被大聖識破,一把火將這禪院燒了個乾乾淨淨。金池眼看自己的禪院化為烏有,一身榮華一夜散盡,隨即自刎。
而那黑風大王前去救火時,卻也被袈裟迷了心竅,又惹的大聖打上後山,殺了凌虛子、白花蛇精,餘下的小妖竟相逃命,後得南海觀音相助,以一枚禁箍收服黑風大王,帶回南海,罰其永世鎮守珞珈山。
原本妖、僧遍野的黑風山一下被大聖掃平。禪院沒了,金池死了,可唯獨那獻計燒寺的廣智廣謀活了下來。原來,那廣謀早看出大聖絕非肉體凡胎,他一心想報復看不起自己的金池和脅迫自己的白蛇,故在廣智獻計刺殺時添油加醋,提議點火,將計就計。待到禪院起火時,他卻早早逃到了後山竹林,隱匿蹤跡,此後又收了些逃竄的蛇巡司,骨嶙峋,安心做妖,自成一派了。
而那廣智,他原本是為了報恩才為金池謀劃殺害唐僧師徒,卻沒想到金池那時已被貪慾蒙心,轉而用了廣謀放火的計策。他雖然逃過了火劫,躲過了大聖,可滿心皆是後悔,為何當時自己沒勸住金池?
他四處遊蕩終無奈何,索性棄了人形,重回狼身,可依然照著金池教它的法門修煉。期間,他日日想起那場大火,心念所致,練就了一門名為“赤潮”的法寶,除此之外,再不問世事。

時如流水,往事匆匆,轉眼百年已過。唐僧西天取經,已成模糊往事,連大聖也早叫天庭處死,僅剩六份遺物,散落世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日,被觀音收服的黑熊精又回到了黑風山。消息很快傳開,說他不僅在南海學了無上法門,還身懷大聖遺物。此番回來要重振雄風。一時間,引得一眾山鬼精怪都來相投。
這黑熊精重化為黑風大王,修了禪院,重開山場,期間還收了從獅駝國逃竄的狼妖,訓練成軍,又納了從哈必國逃來的蛙精,鎮守山道。連同烏鴉幻化的香客、殺母成妖的悍匪,烏斯藏地的菌怪等等一同收納。黑風山一時又成了群妖聚會的兇險所在。
許是多年的夙願未了,這黑風大王回來後,還是熱衷修道參禪,遂也就懷念起當年的故友。於是,他憑著從南海學來的起死回生真言,隨身帶的大聖遺物,將金池、凌虛子等盡皆復活,唯獨沒有理會白花蛇精。
原來,自熊精歸來時,就早有一條蛇精喚名白衣秀士,在此地等候,黑風大王知道它雖於蛇精想像,但絕不是當年的白花蛇精,猜測它或許有旁的身份。且它日日練槍,也不多言,似是另有使命。索性還尊自己一聲大王,於是也就沒多加理會。
禪院可以再修,山場可以重開,但今時終歸不同往日。凌虛子復活後,反和那秀士成了好友,轉眼又不見了蹤影,這讓黑熊精極為不悅。而金池長老雖然肉身復歸,可魂魄卻全然不在,那肉身又與金池當年埋藏的金銀融合,化生出一個發昏的精怪,四處遊蕩,大小妖精們也不敢靠近,整日攪擾,沒個消停。
更煩心的是,凌虛子消失後,它擔心獅駝國的群狼無首,就又選了一頭蒼狼精上位,賜名靈虛子。可此靈虛子也非彼凌虛子,外加獅駝國新狼經常欺壓黑風山老狼舊部,有一次就為一枚金丹,新狼出言侮辱老狼,老狼轉頭就將其射死,兩波人馬嫌隙漸生,常有人揚言要造反。
為平息內亂,黑熊精先是私下授意原本是凌虛子貼身護衛的狼侍衛緝拿叛徒,而後又著靈虛子假意大發雷霆,要生吞這些狼妖舊部,直到同為狼妖的廣智出面說情,這才緩和。接著靈虛子又令來自舊部的狼侍衛率眾巡山,新部則由廣智和一腔愚忠的牯護院統凌,新老兩派這下都說不出話來。靠這一拉一扯,一打一罰,內部分化,各個擊破的手段,才算勉強平息這次叛亂。
黑風山終於迎來短暫平靜。故友不在,可黑熊精還是熱衷講經求道,但新來的傢伙也都不買賬。那白衣秀士自凌虛子消失後,只傳了次話,就再也沒來拜見過他。廣智一心修佛,從沒來過後山。躲在紫竹林的廣謀則很少聽他號令。而那哈必國來的波里個浪,整日只知道率領蛙眾躲在水潭,更對修道論禪毫無興趣。
唯有靈虛子座下的新狼還算淘他歡心,不僅聽他講經,還願意親試自己燒煉的符紙丹丸。可他也知道,這些獅駝國來的傢伙多是些阿諛之徒,對他從來都是拍馬溜鬚,毫無真話可言。可除了他們,此地再也無人能陪他修道參禪。
此外,一別多年,他總感覺這曾經熟悉的山嶺,混進了一些神秘物事。雖然那山峰依舊,瀑布依然,可總感覺這山嶺已和往日不同,似藏有一股神秘力量,可他也不知是什麼。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黑風山那位原本不問世事的佝僂土地,也悄悄得了位道士的囑託,將兩則仙法留於將來此地的天命人,專為取他性命。
打從他重回這裡,匆匆忙也不知來了多少自稱天命人的猴頭,他們大多都死在群妖彌補的山嶺。可直到真有一隻猴頭打到自己眼前,他才明白,無論聚攏多少妖精,復活多少故友,黑風山再也不是黑風山了。
看著那隻熟悉又陌生的猴子,拿的不是金箍棒,不會七十二變,沒有火眼金睛和銅頭鐵臂,可仍然是一把大火,又燒盡了這裡,他終於明白自己來來去去,不過是宿命的棋子罷了。
或許,這黑風山上,只有一人在活著時就明白了這個道理。說那凌虛子被複活後,要靠著飲狼血而生,這對妖怪來說本不新奇。可那經歷了生死的老狼,卻再也不願為了所謂長生而改變自己的本心,它不想殘害同類,知道這不過宿命輪迴,故而看破生死,早早自殺。
黑風山徹底平靜了。幾百年前,唐僧師徒是主角,幾百年後,天命人是主角。這山這人這妖,終和芸芸眾生一樣,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可話說回來,這黑熊精當年既已被觀音收服,為何又能重回此地,再行妖事,最終又鬧得喪了性命?
那還是很多年前。這熊精原本在那南海珞珈山自在悠閒,日食馬藍頭拌筍尖,夜飲自釀竹葉酒。可有一日,觀音大聖卻突然教於他一樁差事,問他願不願往。它思前想後總覺得不妥當,後來觀音又派龍女來勸,那龍女言辭譏誚:
“此番可是個大機緣,搶著去的人排都排不過來,只因菩薩要點個親信些的,這才選了你”。
話說到這裡,他明白不去是不行了。和龍女同來的善財童子也想去,他嘴上勸住,心裡嘆他天真。他似已看出宿命,就像當年他不過是個地上熊精,無人指點,又怎敢劫佛祖靈童,跟怎敢齊天大聖鬥狠。
臨行前,他摸了摸額上的禁箍,那還是當年與大聖爭鬥時,觀音菩薩給它戴上的。
“為了去個箍兒,丟了性命,更是不值得”。
這一去,帶起往事,或許他還想掙扎試試。他受觀音點化,早已不不作惡,早已不是當年的黑風大王,可現在他仍要做別人手中的棋子,仍要以黑風大王的身份,成就天命人的旅途。
正所謂,舊怨新仇終相似,天命難饒命中人。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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