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一眼望去滿街都是美女
距離《戀愛的犀牛》首演已經23年了，但它依然是中國最受歡迎的話劇藝術作品之一，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戀愛的犀牛》被大學裡的年輕人們譽為“年輕一代愛情聖經”的先鋒戲劇，講述著愛求而不得的糾結情感故事，劇裡的眾多臺詞成為金句製造機，而03年演技派段奕宏、郝蕾版更是成為經典中的經典。
話劇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提起話劇，我們往往會想起中學時期語文課上看過的話劇——《雷雨》、《茶館》、《關漢卿》，然而可惜的是，話劇在今天依然侷限在非常小眾的範圍，傳播度可能只是大明星們影視作品的一個零頭。
不過相比於電影電視劇的臺本，話劇的作者在文學史上都是一等一的地位，《雷雨》的作者曹禺、《茶館》的作者老舍，中國四大文學獎其二便是曹禺戲劇文學獎和老舍文學獎。
郭沫若的《屈原》、《蔡文姬》，歐陽予倩的《潘金蓮》、《桃花扇》，田漢的《名優之死》等等名家的作品，為中國話劇奠定了基礎，而本文的主題《戀愛的犀牛》，則是新時代中先鋒戲劇的經典之作。
先鋒
在短視頻將影視作品逐漸片段化、快節奏化的時代，各種文娛作品也逐漸被快餐化，而那些實驗性更前衛的作品，則很難被看見，無論是實驗性的音樂，還是影視，乃至遊戲，都一直很難獲得大眾更多的關注度。
不過上世紀末誕生的這部話劇卻在大學裡，掀起了一番“犀牛熱”。先鋒先鋒，何謂先鋒？相比於《雷雨》一天之內兩個家庭所發生的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讀者需要抽絲剝繭慢慢看清故事的全貌。
而在《戀愛的犀牛》中，沒有任何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沒有雷雨那樣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戀》中講述了一個普通年輕人之間非常世俗的愛情故事——“我愛她，她愛他，他不愛她。”
戀愛的犀牛
故事的主角名叫馬路，由段奕宏飾演（當時他叫段龍），是一名年輕普通的犀牛飼養員，固執又抱有一些理想主義，雖然職業聽起來有些特殊，但馬路正如許多年輕人一樣，面對愛情與抉擇是相當迷茫的。
看不到任何希望，對任何會對未來產生極大影響的選擇，都充滿了猶豫與恐懼。但當馬路看到鄰居的明明（郝蕾飾）時，他徹底淪陷了，他的生活一切都變了，為了接近明明，馬路決定去學英文，去戀愛訓練班補課。
“我愛她，她愛他，他不愛她”，明明擁有著天使般的面貌和Biao子般心腸，愛上這樣的女孩似乎註定是悲劇性的結局，明明喜歡的是藝術家陳飛，在整部話劇中，陳飛從未出場，一個看似俗套的三角戀故事，孟京輝全程聚焦在馬路與明明身上。
詩韻的藝術
馬路表達愛意是詩一般的語言，“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軟的，乾淨的，天空一樣的，我的明明，我怎麼樣才能讓你明白？”善用形容詞作著排比句，但並不俗套，音樂韻律上情緒張力很足，既能發揮情節上的作用，也能調動觀眾的情感。
“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一眼望去滿街都是美女，高樓和街道也變幻了能通常的形狀，像在電影裡……你就站在樓梯的拐角，帶著某種清香的味道，有點溼乎乎的，奇怪的氣息，擦身而過的時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時候發生了。”三言兩語道出了事件的時間地點，“事情就在那時候發生了。”
大量賦予詩意的內心獨白，讓觀眾更能切身實地體驗到馬路與明明的內心世界，正如編劇廖一梅所述，她想說出所有人內心都有但又羞於說出的話，她想要語言本身的力量，想聽到語言像一把利劍摩擦空氣的嚓嚓聲。儘管二人身處三角戀之中，但實際上二人的精神屬性是同一個人。
犀牛的存在
以今天的眼光來看，這是一種自虐綁架式的愛情觀。在每一個夜晚，明明等待著幻想著藝術家陳飛的到來，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第二天完事離開的時候，明明卻哭著去追逐陳飛；而馬路也瘋狂地愛著明明，哪怕是把中獎五百萬的彩票都給明明，也換不來愛情，明明寧可去繼續追逐遙不可及的陳飛。
兩人皆是愛情的奴隸。馬路在絕望之下，殺死了自己飼養的犀牛圖拉，孟京輝以一種超現實的方式去描述一個快要歇斯底里的人，馬路綁架了明明，甚至將犀牛的心臟獻給她，在今天這種愛情有一個更加形象的名字，“舔狗”。
如果是中世紀，我可以去做一個騎士，把你的名字寫一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
如果在沙漠中，我會流盡最後一滴鮮血去滋潤你乾裂的嘴唇；
如果我是天文學家，有一顆星星會叫做明明；
如果我是詩人，所有的聲音都只為你歌唱；
如果我是法官，你的好惡就是我最高的法則；
如果我是神父，再沒有比你更好的天堂；
如果我是哨兵，你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的口令；
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會帶著你臨陣脫逃任由人們恥笑；
如果我是殺人如麻的強盜，他們會乞求你來讓我俯首貼耳，
可我什麼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像我這樣普通的人，
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儘管這個故事裡人物最後的行為讓人有些無法接受，但至少也是對大眾生活中愛情觀的一種戲劇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意象化的提煉，痴男怨女的情節只是《戀愛的犀牛》中最表的一層，更深入探求他們的精神世界——
在面對如此荒誕又殘酷的世界，我們究竟是為何而存在？對於馬路來說，除了日夜陪伴的犀牛外，似乎也只有明明的愛情能讓他感覺到存在，最終他既沒有得到明明的愛情，甚至連犀牛他也失去了，一把火把愛情燒得乾淨。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惟一的事。但是我決定——不忘掉她。
《戀愛的犀牛》顯得極其偏執又荒誕，每一句嚴肅的臺詞都透漏出一種嘲諷之感。孟京輝大量突出“欲”的畫面，進一步突出“愛”是奢侈的，馬路與明明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悲劇性的。然而，西西弗斯式的悲劇也並非無意義的重複......
往期文章：
文起八代之衰——韓愈，文人風骨
寒食帖——蘇東坡，天下第三行書
大明王朝——明帝國的財政與衛所制
明太祖——朱元璋臉上，真的有72顆麻子嗎？
萬曆十五年——高育良最愛的“歷史書”講了什麼？
馬友友——大提琴聖經，巴赫無伴奏組曲
三國官制——大司馬的前世今生
泉州申遺——世界文化遺產，你去過幾處？
博物館日——那些大名鼎鼎的鎮館之寶！
話劇藝術——意難平，暗戀桃花源
二十四史——埋下一顆歷史的種子
刺客教條王朝——大唐刺客靠譜嗎？
百家講壇——那些值得做成遊戲的中國歷史
中國廟號歷史——你滴宗，無限猖狂
世界讀書日——不那麼功利地讀幾本冷門好書
#gd歷史雜談# #gd影視動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