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
马车在官道疾驰,向着远方奔驰。
马车内
我盘腿坐在车厢内一侧,耳边是马蹄踩踏的声音,对面是已经沉沉睡去的满穗。
她的表情在睡梦中依旧带着一丝不安,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正在做噩梦。
我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银镯子上,那是我送给她的成人礼物,也是我唯一能给予她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试图平复心中杂乱思绪。
我为什么会同意她同行呢?
不知道,想不通,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
吐出一口浊气,我转头看向窗外,马车已经驶出了城门,正沿着官道疾驰,两侧的风景快速略过。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满穗的脸上,她似再梦中也感受到温暖,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
“咛……别走……良……”
她突然在梦中呓语,声音微弱而带着哀求,我看着不远处的她。
只得叹息闭眸,继而起身上前,伸手想要拨开凌乱的发丝,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我有什么资格去触碰她?
我不过是个罪人,一个曾经想要杀她,现在又不得不带着她踏上未知旅途的罪人。
收回手,转而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明明应该离开,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将她卷入这无尽的纷争和危险之中。
但……
她的眼神,她的决绝,她的泪水,都让我无法拒绝。
我闭上眼,脑海中回荡着她的话语,她的威胁,她的请求。
“要么带着我一起走,要么我‘走’”
她的选择如此决绝,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我的决定。
我不能让她死,即使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我只能选择带着她一起走。
……
阳光逐渐升高,马车的影子在地面上缩短,我们离解州城市越来越远。
马车又行驶了一个半时辰。
“两位,前面到了鼎湖驿站,再往西走半个时辰就到了阌乡。”
“我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老板还安排了其他事情,小的马上便离开了。”
马夫的声音透过车厢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好的,多谢。”
我回应马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看了一眼满穗,她还在熟睡。
马车缓缓停下,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对满穗说道。
“满穗,我们到了鼎湖驿站,需要补给一下。”
满穗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眼睛,淡蓝色的杏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好……”
我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伸出手,想要扶她下来。
她看了我许久,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我的掌心,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而且我还注意到她一只手背在身后……
心中微叹,她在防备我。
我带上她,这么做是对的吗?
可不这么做,满穗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我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
我扶着满穗下了马车,此时驿站里人来人往,游商、旅人、马夫交织在一起,有些热闹过头了。
驿站的伙计见我们下车,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给我们准备一些干粮和水,还有……”
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满穗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需要处理一下的。
“需要一瓶金疮药和干净的绑带。”
伙计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
我则带着满穗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她的眼眸萎靡,精神不振。
看来是和我一样,一夜未睡。
……
片刻,伙计拿来了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我接过伤药和绑带,尽量轻声对满穗说。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我帮你包扎吧。”
满穗摇了摇头。
“不,我自己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将伤药和绑递交给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衣服的领口,露出了脖子上的伤口。
我别过头去,给她留出了一些私人空间。
我能听闻到伤药的气味,然后是轻微的嘶嘶声,应该是伤药触碰到伤口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
我转过头,看到她已经将伤口处理好。
她的脖子上用绷带缠绕几圈,本来还有一些多余的,但也被她绑着身上,并没有浪费。
此时看着她,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好似回到最初见面时,她的眼眸中满是警惕。
“我…我们走吧。”
我别开视线轻声说道。
……
我找上驿站内的伙计,直接询问。
“一共多少银两?”
伙计看了看我们,然后快速算了一下。
“两位客官,干粮、水和伤药,一共是二两银子。”
“哦……还有绷带一吊钱,加起来二两一吊钱。”
我点了点头,手伸进怀里,却只摸到了几枚铜板。
这时才想起,之前将大部分银两都留给了翠儿、红儿和琼华。
现在身上并没有足够的银两支付这些物资。
“……”
“我现在身上没有足够的银两,能否先赊账,或者用其他方式支付?”
沉默片刻,我向伙计说道。
那伙计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看我和满穗,显然对于赊账这种事情并不怎么乐意。
“客官,我们这儿小本生意,实在是不好赊账。”
伙计搓着手,显得有些为难。
“良爷,怎么了?”
兴许是我磨蹭太久,满穗走了过来。
我将事情缘由简单地告诉了她,随后我们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度尴尬至极。
“客官?请问您是准备用什么东西来支付呢?”
伙计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若是没有钱两,其他东西也可以抵偿,比如首饰、衣物什么的。”
伙计说着眼神瞟向满穗手腕上的银镯子,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满穗的脸色微变,她下意识将手往后缩了缩,护住那个镯子。
“收好你的眼睛,我不介意帮你收起来。”
我打断了伙计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悦,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周围有些目光已经注意到了这里,驿站人多眼杂,保不齐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更重要的事,驿站一般都是官家的,而那买小家伙的豚妖是洛阳王爷。
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捅出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收敛心神,我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支银色簪子。
这簪子还是在华山碰见那几个劫道的“狼”身上搜出来的,做工精致,成色也不差。
显然不是那几个人会拥有的东西,估计是劫道杀人,从那些旅人或者是农民,身上扒下来的……
……
我将簪子递给伙计,他接过簪子,眼睛一亮,显然对这簪子的价值颇为满意。
“客官,这支簪子倒是可以抵账,不过……”
伙计掂了掂簪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他似乎还想要更多。
我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伙计的贪婪有些不满,但为了尽快离开,我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
“不过什么?”
我冷声问道,眼眸在他脖子处游走。
伙计见我脸色不对,连忙收起了贪婪的神色,换上一副笑脸。
“没什么,没什么,这支簪子足以支付您的账单了。”
他连忙说道,然后迅速将簪子收好,转身去准备我们的物资。
我看着伙计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这种贪婪之人,若是有机会,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转头看向满穗,她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警惕,显然她也注意到了伙计的异常。
我轻声对她说。
“满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满穗点了点头,她显然也明白现在的处境。
很快,伙计将我们的物资准备好,我们迅速将干粮和水装好,然后离开了驿站。
马车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我们只能步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
刚出驿站,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一身粉色长裙
的少女,她正站在一棵大树下,一脸冷漠的看着我们。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莺。
此时她的发丝些许凌乱,显然是匆匆而来。
“你们谁见到了他……”
……
……
一个半时辰前。
解州城。
某处阴暗的小巷子里,躺了十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他们或躺或坐,无一例外都失去了意识,身上布满了伤痕,看起来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莺站在这些大汉中间,她的脸上沾染了些许血迹。
“舒服啊,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莺活动活动筋骨,发出了轻微的骨节脆响,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不过,你们还真是不禁打,才这么一会儿就全倒下了。”
莺看似自言自语,但的目光却落在靠墙的一个偏瘦靠墙的一个偏瘦的汉子身上。
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领,虽然也是满身伤痕,但意识尚存,正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莺。
“你们是良那朋友的手下吧?”
“没事跟着我做什么?”
莺微歪着头,此时到像是一个不经事的少女在询问一个做错事的顽童。
那偏瘦的汉子紧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眼前的少女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算了,就是你不是我也知道,你们回去告诉鸢,我是不会对良穗二人动手,让她放心就好。”
莺蹲下身体,与汉子平视。
汉子那双惊恐的眼眸中,倒映出莺无辜的样子。
“……”
“你的眼睛,挺好看啊。”
汉子的眼睛是比较澄澈的琥珀色的眼睛,哪怕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格外好看。
莺伸出手,慢慢探向汉子的眼眸,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带着红润的色泽。
在某些特殊人眼中,宛如珍馐,但在汉子看来,却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
“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不……不要……求求你……”
汉子终于忍不住恐惧,开始哀求起来,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莺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神中异常澄澈,澄澈的有些不正常。
她的手指马上触碰到汉子的眼睑,却突然停下了。
“唔…好像他说过,不能随意夺走别人的眼睛呢。”
莺的眼眸上移,似在回忆什么。
她微蹙眉头,表情纠结,考虑要不要取了这双好看的眼眸。
片刻后,她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手。
那汉子见状,如蒙大赦,从墙边滑倒,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仍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环顾了一下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大汉们,轻轻哼了一声。
“真是无趣,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说罢,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巷子口走去。
莺不过走了两步,精神一晃,回神时却发现自己手中提着一个人,正挥手正呼其面门。
想要收力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被一拳打晕过去。
回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被一群壮汉围着。
莺的眉头微蹙,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眼前的场景似乎在哪里经历过。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壮汉,他们的表情中透露出贪婪和欲望,这种眼神她见过很多了。
要么是为了钱财,要么是为了女人,总之离不开一个“欲”字。
不过能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
“你们……这是做什么?”
莺看着周围的壮汉,神情带着一丝好奇。
壮汉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站了出来。
“小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
领头的壮汉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
莺的眉头微微皱起,而且这些壮汉的眼神和话语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而且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的她手痒痒的。
“跟你们走?为什么?”
莺的声音带着一丝天真和好奇,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
领头的壮汉见莺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心中暗自得意,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因为我们老板……额……想请跟我们走一趟,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也不计较打伤我们弟兄的事情。”
“你们老板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莺的声音中依旧好奇,她并不害怕这些壮汉,反而觉得这种场景有些有趣。
领头的壮汉见莺没有立即反抗,以为她已经被吓住了,便挥挥手,示意手下上前将莺绑住。
“不行,我不想走,而且……这几天是你们一直跟着我吧?
莺退后一步,摇摇头发丝随着动作飘远,看似害怕实则跃跃欲试。
许久没有打人,希望他们你坚持久一些。
“小姑娘,那我们只能换一个方式请你走一趟了”
领头的壮汉摇了摇头,似也不愿如此,但上头命令不得不从。
周围会壮汉慢慢逼近莺……
……
片刻后
阴暗的小巷子里,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壮汉,此时他们或躺或坐,无一例外都失去了意识。
莺站在原地柳眉紧缩,看着眼前一幕心中那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
靠墙的那个偏瘦汉子,是装晕的,但此刻莺并没有心思管他。
熟悉感越来越强,突然莺想到了某种可能,瞳孔紧缩。
扭头望向身后,视线像是穿透一切,落在城东小院中对峙的两个身影。
他们此时正好离开小院,坐上马车准备离开解州城。
那个小女娃身上有从自己这里偷走的莬玉花,那是自己找和晟再见的关键东西,原先是不急。
也有几分看两个人热闹的心态,但此时她感受到晟的气息,晟在刚刚绝对做了什么。
他们之中绝对!有人见过晟!
这是莺这些年以来,再一次得到他的消息。
此时,她的心跳如鼓,气血翻涌。
“晟,你还活着对吗?”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愿意见我呢?”
莺自言自语,但身形一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离开的马车追去。
她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她的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粉色的残影。
周围的行人只觉得一阵风掠过,却看不清莺的身影。
城门口的守卫隔着很远的距离发现这诡异的一幕,离开摆出阻拦的架势。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一名守卫大声喝道,手中的长枪已经对准了莺。
“滚!”
莺高声厉喝,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冲向城门,见两人没有让开的意思,抬手朝拦路的两人一击。
守卫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无法起身。
其余守卫只能眼睁睁看见粉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冲出城门,留下两名守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那辆马车,找到晟的踪迹。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粉色的残影,沿着官道疾驰。
……
……
(良视角)
“你在说什么?”
我皱紧眉头,打量着气息略微混乱的莺,在心中思索。
她说的“他”是谁?
莺见我如此反应,像是确定了什么视线瞬间锁定身旁的满穗。
“穗!你看见了晟对吗!”
满穗被莺突然的质问弄得一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解。
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表情变得犹犹豫豫,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幕落在莺眼中,更是让她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你绝对见他。”
她紧紧盯着满穗,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原先那种对一切事物都无所谓的态度荡然无存,这个人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哪怕是她口中珍贵的莬玉花,她都没有如此急切。
……
满穗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抿紧嘴唇将头偏开。
“莺,你说的人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从昨晚开始我们便没有见过外人。”
我上前一步挡在满穗面前,身体紧绷,握紧刀柄随时准备战斗。
我能感受到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情绪波动,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危险。
“良,你让开,这是我和穗之间的事情。”
莺的声音冷冽,身体前倾随时准备动手。
气氛跌至冰点。
而在此时,满穗开口了。
“我……我只是在梦中见过一个老道士,他说他叫晟。”
满穗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她不确定这是否是莺要找的人。
“梦中?你梦见他了?他说什么了?”
莺的眼睛一亮,身形一动,似要上前。
——刷
“站住!”
我厉声大喝。
莺深深看了我们一眼,闭上眼眸,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态度。
“穗,你能告诉我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满穗微微皱眉,她对莺的急切感到不解,但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我梦见一个个老道士,他说他叫晟,他告诉我……”
满穗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梦中的细节。
“他告诉我,让我告诉莺……你放弃。”
莺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这句话对她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放弃?他让你告诉我放弃?”
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满穗点了点头,她看着莺,眼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他还说了什么?”
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满穗摇了摇头。
“没有了,他只说了这些。”
莺沉默了,她目光空洞,但很快又回神,深深地看着满穗。
“穗,我要取回莬玉花了……”
“作为交易,我会补偿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弄来。”
莺看着露出半个头的满穗,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略微挑眉,对莺的话不严可否,嗤笑一声。
“倘若我们要当那万岁爷,你也能弄来?”
我随口说着,肌肉却更加紧绷,佩刀直指莺。
莺的脸色微变,她的目光在我和满穗之间来回移动,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我就算给你,你敢坐吗?”
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显然对于我的挑衅有些不满。
我冷哼一声,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紧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说说你能给我们什么补偿吧。”
“……”
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安全的庇护,以及足够的财富,让你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我微微挑眉,这个条件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我并不完全相信莺的话。
“听起来不错,但我们如何相信你?”
“为什么啊?”
莺的目光微移,落在我的身上。
“就凭我之前解了你毒,救了你一次,而且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强行取花。”
“我若是强行取花,你们两个都活不了。”
她双手抱怀,神情愤愤,似对我们这种白眼狼行为深感无语。
我有些尴尬,正要继续说,满穗却打断了我。
“可以。”
我和莺都看向她。
“莺,我愿意和你做这个交易,但我有一个条件。”
莺的眉头微挑,她似乎对于满穗的提议感到意外。
“什么条件?”
满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你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直到我们安顿下来,最重要的是——我们一个人都不能少。”
满穗特意咬重最后一句,显然是怕我到时候又干什么事情时,无力阻拦我。
……
莺面色古怪,多看了我几眼,随即点了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们必须先交出莬玉花。”
“行”
满穗干脆利落的答应了,表情也放松些许。
“……”
“你先吃了这个,一共有三十粒,明天一粒。”
“待吃完调整好,我便会取花。”
莺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伸手一抛,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被我半途截胡。
我打量了几眼,瓶子不大,样式普通。
“你没有在里面做手脚吧?”
我突然想到莺能轻易解开,我身上的毒,那她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们下毒。
倘若在里面动了手脚,恐怕……
“我要是想对你们动手,你们早就死了。”
莺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微微一滞,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莺,你能理解我们的顾虑吧?”
“毕竟我们也呆了这么久,你清楚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但手中的刀并没有放下。
莺叹了口气,似乎对我的不信任感到无奈。
“我知道,但我真的没有在里面动手脚。”
“你们可以检查,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吃一粒。”
她伸出手,示意我将瓷瓶给她。
我看了看满穗,她点了点头,我这才将瓷瓶抛给莺。
莺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这样可以了吗?”
“……”
我仍在犹豫,万一这不是立马发作,她只要在之后服下解药一样无事。
而在我纠结万分时,却突然感到手指微凉,一只瘦小的手掌伸了过来,轻轻覆盖在我的手上。
我转头看去,是满穗,她低声细语。
“我相信她。”
“……行吧”
我知道,满穗的信任并非没有道理,莺虽然神秘且强大,但她确实没有对我们下过杀手,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伸出了援手。
“好吧,我相信你。”
我最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
我将瓷瓶接过,递给满穗,她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看向莺。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你问我做什么?”
莺手掌一摊,满不在乎地说着。
“看你们自己想去哪里了。”
莺的态度依旧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她的目光在四周随意扫过,似乎对于我们的去向并不关心,而且……
我的目光下移,和一双淡蓝色杏眼对上,满穗直勾勾的盯着我。
“接下来,我们去洛阳。”
我打破了沉默,语气坚定。
洛阳是我之前计划的目的地,也是我寻求解脱的地方。
现在虽然多了满穗,但这个目的地并没有改变。
莺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决定有些意外,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洛阳吗?也好,我正好也要去那里办些事情。”
莺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满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莺,最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吧。”
我们并没有走官道,一来人多变故也多,二来我有习惯走山道。
莺对此抱以无所谓的态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