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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alive”
隨著致謝名單緩緩滑出，我時刻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了下來，因為放在鼠標和鍵盤上過久而略顯僵硬的雙手也感到一陣痠痛。就像一根拉伸到極限維持了太長時間的皮筋，在鬆弛的瞬間徹底失去了彈性。
疲憊帶著一絲意猶未盡，侵佔了我的大腦和身體。
看了眼時間，在連續遊玩了三個多小時之後，我通關了《幽靈行者》的DLC“赫爾計劃”（Project_Hel），並拿到了大約三分之二的收集品。
通關花費的時間比我想象中短了許多，但是仍然讓我度過了倍感滿足的一個下午。
令我意外的是，在本體中讓我毫不在意的劇情，在這個DLC中居然成了最吸引我的亮點，每個細節和鋪墊的發現，也讓我產生了完全不亞於一命通關的滿足感。
由於在《幽靈行者》中邊玩邊瞭解對話劇情是一件非常費力的事情，於是我又花了一些時間更加深入、詳細的整理了一遍，特此分享給同樣喜歡這個遊戲的朋友們。
”My name is Jack“
首先讓我們先來回顧一下《幽靈行者》的本體講述了一個怎樣的故事：
在末世的背景下，地球因為一場名為“The Burst”的大災難走向覆滅，外界被有毒的氣體所籠罩，人類只能全都聚集在一座名為“達摩塔”(Dharma Tower)的建築內勉強生存。
達摩塔內的位置象徵了居住者的地位，越往高處，代表享有越高的權利。
在這裡，平等同樣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底層人民長期遭受著高層的壓迫，生活非常艱難。為了對抗統治階級，他們自發成立了一個反抗組織，名為“登天團”
與登天團相對應的則是達摩塔的創始人——亞當，為了維繫自己的統治，他開始著手起代號為“幽靈行者”和“締造者”（將自己的思想在神經網絡系統中延續）的項目的開發。
開發的過程並不順利，亞當甚至還和自己的妻子瑪拉（開場動畫中有兩人的合照，當然也有可能僅僅是同事）產生了矛盾，雖然最終項目取得了不錯的成果，但是亞當也遭到了瑪拉的叛變：
除了“幽靈行者74號”墜下高樓生死不明外，剩下近百個幽靈行者全部被瑪拉的秘鑰師（Keymaster）部隊盡數摧毀，亞當本人也被殺死。
將自己也加以改造的瑪拉
在這之後，瑪拉繼續奴役和壓榨著底層人民，並越加瘋狂的執迷於基因和肢體改造的試驗，試圖讓達摩塔的人類得到“進化”
而另一邊，墜下高樓的“74號幽靈行者”則被登天團找到，善良的女工程師佐伊將這個僅剩的幽靈行者修復完善後命名為“傑克”，並對其寄予厚望。
隨著傑克被神經網絡系統中的締造者喚醒，推翻瑪拉統治的大幕也就此拉開。
"赫爾裝置已啟動；限制解除"
本體的結尾，我們最終操縱傑克擊敗了瑪拉，也在神經網絡系統中殺死了締造者，成功終結了達摩塔高層反派的統治。
在這過程當中，相信本體中的第二個BOSS都給大家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個有著超長跳躍距離且打起架來不要命一般的瘋婆子 一度讓我懷疑誰才是真正的主角，對比之下，傑克是如此弱小又無力。
記住這幅圖！！！
而在DLC中，我們終於能夠體驗到赫爾的快樂了。
當然，本著“洗白弱三分”的原則，我們操縱的也是“閹割版“的赫爾：
不僅和傑克變成了同樣一**命的玻璃體質，技能的釋放也不再為所欲為。
由於時長的原因，DLC的劇情其實非常簡短。主要講述的就是在傑克甦醒前夕，瑪拉派出自己的密鑰師部隊前往鎮壓登天團反抗的故事
而我們控制的主角赫爾也是部隊中的一員，只不過赫爾再怎麼削弱也肯定和普通的蝦兵蟹將完全不同：
作為瑪拉基因和肢體改造的重要實驗品，赫爾是將亞當的幽靈行者複製強化，並剔除了人性後的產物，其目的就是瑪拉為了讓自己能夠擁有一個唯命是從的傀儡，繼而方便各項行動的開展。
因此，在赫爾計劃開頭的新手教程中，除了對玩家進行操作上的指導，我們還可以看到很多有意思的對話。
包括貫穿整個第一章的 瑪拉對赫爾進行的“漢森-哈馬達認知-運動測試”（該測試需要在面對敵人的同時快速如實的回答聽到的問題）
其目的就是為了測試赫爾是否真正被完全剔除了情感，能時刻保持絕對的理性和服從。
比如非常著名的電車難題
問題五：
“一輛電車正朝五個被綁在鐵軌上的人逼近，你可以什麼都不錯看著他們死，或者你也可以把電車轉到另一條軌道上，那上面只有一個被綁著的人”
“那些是什麼人？”
“他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
“那他們的死活也不重要”
殘酷、冷血，這是赫爾通過問答給我留下的印象，然而我的心底也不禁產生了一些疑惑：
赫爾真的只是一個傀儡嗎？為什麼我分明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不該屬於一個機器的憤怒和暴戾？
而後面的事實也確實證明了我的疑惑並非無稽之談。同時，只要稍加留意，你就可以發現無數類似的細節，這都是為下文埋下的伏筆。
第一章：再度覺醒
回到第一章的第一幕：
”赫爾裝置已啟動；限制解除“
隨著機械聲的播報響起，赫爾從一個容器中被釋放了出來，而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錘了一下地面
瑪拉居高臨下的聲音隨之傳來
”Can you here me ?Machine“
然後就是一系列前文提到的問題測試。
其實瑪拉對赫爾的表現一度感到十分滿意，認為這次的實驗終於獲得了成功，直到第七個問題的出現：
問題七：
“你在一次公共活動中保護三名重要人物，在你做出反應之前，一個刺客殺死了其中一個並試圖逃跑，你可以去追他，但要冒著其他重要人物無人保護的風險，或者你也可以讓他逃走，然後專心保護剩下的人，你會怎麼做？”
”我會追他到底，然後殺了他“
”但是你的任務怎麼辦？“
”我已經失敗了“
“那為什麼要追他呢？”
“······”
這份回答讓瑪拉發覺了一絲可疑的端倪，“追他到底，然後殺了他”····這分明更像是任務被破壞後惱羞成怒的表現，而這不應該出現在赫爾的回答當中。
雖然赫爾面對瑪拉的追問選擇了保持沉默，並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瑪拉也沒有深究，但不得不說，懷疑的種子或許就此埋下。
第二章：別無選擇
如果說第一章的問答給了瑪拉一絲警覺，那麼第二章赫爾的所作所為則像一份催化劑，加速了瑪拉不滿情緒的蔓延。
在通過測試後，赫爾馬不停蹄的被派出前往執行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帶回指揮官巴枯寧。
巴枯寧也是瑪拉的手下，但不同於瑪拉的橫斷專行，他認為完全可以先通過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味的直接使用暴力。
在他拒絕服從命令之後，瑪拉派出了赫爾，試圖用強權讓巴枯寧屈服。
這裡還有一個小細節，在開啟任務之前，赫爾申請開啟“使用致命武器的權限”，然而並沒有獲得同意。瑪拉對赫爾強調，這些都是自己人，要儘量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如果你真如命令所要求無擊殺通過，會獲得一個相應的成就。
否則則會觸發以下對話：
赫爾向瑪拉彙報擊殺的人數，彙報完畢後瑪拉生氣的嘲諷道”執行得真不賴啊“。
赫爾則表示，指令是”避免傷亡“，這讓瑪拉更加憤怒
（其實從瑪拉拒絕授權使用致命武器就可以看出她並不完全信任赫爾，而聽到赫爾彙報擊殺的人數也並不是真的心疼自己的手下，更多隻是對赫爾不能很好的執行自己的命令感到不滿）
而在任務的進行中，赫爾監聽到的對話也會告訴我們額外的信息：
巴枯寧指揮官在和下級的對話中提到”一側的部隊已經失守了，而且派來的恐怕不是”蟲子”（本體後期的自爆蟲大家應該都印象深刻），而是“更糟糕”的東西“。
第三章：極端暴力
真正追趕到巴枯寧指揮官已經是下一章的事情，他也是DLC中我們要面對的第一個BOSS。
經過一番鏖戰，我們自然是獲得了戰鬥的勝利，看著戰敗後狼狽萬分、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的指揮官，赫爾全然不顧之前瑪拉要”活人“的指示，一刀刺進了他的身體。
隨後向瑪拉回復到“目標已被抓獲”。
第四章：地表之下
在看到巴枯寧的慘樣之前，其實瑪拉對赫爾的態度是有好轉的，緊接著就讓我們趕緊去殲滅登天團的領導者，甚至爽快開放了在前面不被允許的“使用致命武器”的權限。
然而看到巴枯寧半死不活的樣子之後，瑪拉難以避免的又是一頓謾罵。
劇情到這裡已經過半，且已經被推到了一個小高潮。
我們可以從點點滴滴當中發現，赫爾根本就不是一個完全被抹去了情感的機器人，她仍然有著本能的憤怒和些許殘存的記憶。
被喚醒前的塵封或許早已讓她感到不滿，而喚醒後面對瑪拉頤指氣使的命令和責罵，她也是百般不服，只是迫於身上還有未被解除的權限，所以不得不虛與委蛇。對任務加以搗亂，絕不完美執行就是最好的體現之一。
另一邊，瑪拉自然也能意識到赫爾的不服從。
但是作為自己傾注了心血的產物，赫爾比普通的密鑰師隊伍還是好用太多。因此只能暫時靜觀其變
第五章：我的朋友
在追擊登天團領導人的途中，瑪拉通過消息得知了“傑克”的存在，於是她讓赫爾如果遇見傑克務必將其摧毀。
此時的傑克其實還處於未被喚醒的狀態，登天團眾人面對密鑰師部隊來勢洶洶的進攻無力抵擋，只好將傑克藏匿後先行撤退。
而在這一章的最後，赫爾還是找到了傑克的藏身之處：輕而易舉地扯開虛掩著的鐵門，一具渾身裹著白布，只露出一條胳膊的軀體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你找到領導人了嗎”（這裡的領導人就是指傑克）
瑪拉的詢問非常合時宜的響起，也正是這個時候，整個DLC劇情的高潮和懸念被推至最高點：被包裹著的不是傑克又能是誰？
然而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赫爾邊細細端詳著傑克的“秋霜”，邊回覆道
“不，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隨後將傑克的刀輕描淡寫的扔了回去，大步走出了這間密室······
第六章：越過街壘
或許是因為赫爾的記憶並未被完全抹去，導致她發現了自己是幽靈行者的複製品；或許是她認為傑克和她一樣也只是個傀儡的角色，出於同情；又或者她只是為了給瑪拉多造成一些麻煩····
不論如何，赫爾確實放了傑克一馬，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也會放過登天團的其他人。
因此，在“赫爾計劃”的最後時刻，我們追隨著登天團的腳步來到了達摩塔的基底。
這個場景相信每個玩家都留有印象，沒錯，這裡不僅是傑克的起點，也即將迎來赫爾篇章的完結。
面對瑪拉部隊的緊追不捨，登天團的領袖之一康納通過廣播向基底的所有群眾們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講，鼓勵他們一同抵禦瑪拉的部隊。
也正是這一番演講的背後，讓玩家們真正看清楚了人性：
不論是登天團還是密鑰師，人心的複雜險惡和地位無關；即使登天團推翻了瑪拉的統治，誰又能知道康納是否就是下一個瑪拉呢？
（荀子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群眾的力量無疑是龐大的，但群眾也確實是最為容易被煽動的對象）
結局：小憩之地
在登天團眾人即將成功撤離的時刻，赫爾終於還是趕到了撤離的地點。
登天團的領導人迭戈為了掩護其他人離開，祭出了隱藏的大殺器——哥連裝置，雖然還是被赫爾打敗後殺死，但是也為其他人的逃離爭取到了時間。
而赫爾也在決戰的過程中解開了所有的權限，獲得了遠勝於之前的力量——這正是她苦心籌劃，蓄謀已經的目的。
長久以來被封鎖和控制堆積的憤怒在此刻傾瀉而出，赫爾直接挑明瞭對瑪拉的恨意，只是話音未落，一柄利刃就穿過了她的胸膛——正如幽靈行者當時被批量製造了數百個一般，“赫爾”作為一個代號，也並不只有她一個
這樣一來，前面我們監聽的許多信息就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派來的不只是蟲子，而是更糟糕的東西”——登天團的潰敗是許多個赫爾共同的傑作。
如果你足夠細心甚至還會發現，我們操控的赫爾手裡握著的武器和傑克面對的那個赫爾手裡拿的武器並不相同。
但是還記得前面讓你記住的那幅圖嗎，你看那把黃色的長刀是不是和此刻刺穿我們胸膛的這把一模一樣？
“可悲的是，傀儡···”
“你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特別，但其實我們沒有一個人是特別的”
瑪拉一邊嘲諷，一邊讓另一個赫爾去收集她的頭顱——那裡有可以回收的信息，赫爾則掙扎著躍入了附近的熔漿，就像文章開頭的圖片那樣，就像之前她一次又一次故意不完成瑪拉給她的任務一樣。
對於沒有自由的傀儡來說，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解脫？
傑克墜落獲得新生，赫爾的墜落亦是解脫
意難平
遊戲到這裡正式結束了，赫爾墜入熔漿時，那句“You are alive”預示著傑克也正式被喚醒····
在這之前，《幽靈行者》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單純追求快感的遊戲，我享受在霓虹高樓間飛簷走壁；我享受如鬼魅般在敵人叢中輾轉騰挪；我也享受那時刻命懸一線的緊張刺激····
唯獨讓我忽視的，是那可有可無的劇情。但如今，我卻在玩完一個DLC之後感慨良多。
究其原因，或許是因為本體講述的：一無所知的智能機器人在好人的引導下逐漸成長並最終戰勝反派的故事實在過於老套。
而《赫爾計劃》則索性讓我們以一個“反派”的視角去看透這個世界和人性的紛爭。
巴枯寧是密鑰師的指揮官，但他卻為了避免戰爭的發生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康納是登天團的首領，但在危難關頭他卻用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講欺騙人民為他赴死，換來他的全身而退；還有我們的主角赫爾，對於瑪拉來說，她是一具抹去了情感的傀儡；對於我們來說，她是一個冰冷殘酷的殺戮機器；但對於她自己來說，不過是一個渴求自由的靈魂···
以至於看到赫爾這樣的“反派”殞身不恤，竟也會讓我感到一陣可惜和不甘。
PS：標題的由來
瑪拉最後的嘲諷讓我想起了《火影忍者》中的那一幕幕反轉：
帶土對佐助，斑爺對帶土，黑絕對斑爺····
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誰是真正特別的。
#神來之作第十期#